艾倫快步衝到走廊上堵住那幾個女生，大吼道：“你們都喜歡背後嚼舌根是吧！”那幾個女生被忽然的一吼嚇的懵了幾秒，其中一個很快反擊過來：“我們這哪是背後嚼舌根就是光明正大的說她，怎麼還不給說啊！”艾倫攥緊拳頭，眉眼裡都是怒氣。另個女生嘲諷道：“張傾城，你就知道拿拳頭出氣是吧，還真是男人婆一個。”“我說了不準叫我張傾城！”艾倫扣起的指節微微泛白，眼裡怒氣越深。“哈哈——還傾城傾國，你爸媽當初怎麼給你起這個名字。”林歡喜從牆角處走出來，左手按住艾倫的氣的顫抖的左肩壓低聲音道:“艾倫，忍忍，後麵就是辦公室。”艾倫與她對視上後，慢慢鬆開攥緊成拳的雙手，努力使自己平息下來。“趙瑩，報聽寫的時候你一直在和周雨講話，我都提醒了好幾次，屢教不改，我記你名字也很合理吧。”林歡喜冷笑了一聲，雙手抱拳於胸前，下頜微抬，看向她旁邊那個女生：“葉榮，你的小抄現在還在我口袋裡呢，要不要我拿出來給你看看。”她很滿意看到那兩個女生僵硬的臉，冷笑一聲又看向最右邊那個，猶豫了幾秒。紮著馬尾，長相素淡的女孩，就是剛才幫她說話的女生。林歡喜與她對視了一會兒，嘴唇抿成一條直線。“是我把記錄本交給老班的。”清亮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辦公室門口走出一道瘦削的身影，穿著藍白校服的男生麵色嚴肅的走了出來，停在她們中央，瞥了眼林歡喜，又看向這邊的麵色發青的女生，冷冷道:“趙瑩，葉榮，對了，還有周雨，老班請你們喝茶。”話說完，程晏將背上的書包往上提了些，越過她們走下了樓梯，步履不急不緩。林歡喜的視線隨程晏到了樓梯口，艾倫握住歡喜的手腕往樓梯處走。兩人經過那三個人的正麵時，艾倫故意湊近她們，看著她們發怒的麵容，挑了下眉頭壞笑道：“聽說老班前幾日買了普洱茶，恭喜你們可以一飽口福了。”林歡喜心思還放在程晏身上忽然聽到這句飽含嘲諷的話，撲哧笑了出來。兩人對視了一眼，騰騰的下了樓梯，無視了身後女生氣到一青一白的麵容。“哎，程晏!”林歡喜追上男生的身影，男生停下腳步，一雙漆黑如墨的眼眸在她身上停留，淡淡道：“什麼事？”林歡喜望著他掙紮了許久蹦出來一句話：“你怎麼忽然回來了？不是有事嘛？”程晏的麵部有一瞬間的尷尬，側目避開她的視線：“擔心你做的不好回來看看。”林歡喜沒好氣的說：“沒吃過豬肉我還沒見過豬跑啊。”程晏微微牽起嘴角：“是還可以，不過——也難為你了。”林歡喜望著他烏黑含著笑意的眼眸心頭莫名的柔軟起來，她嘿嘿傻笑著揉了揉鼻尖：“沒事。”兩人並肩走在樓梯上，身後的艾倫從口袋裡掏出棒棒糖，看了下包裝:“難得吃到草莓口味的。”她看著眼前並肩而行的兩人，壞笑著放慢腳步。離放學時間已經過去了十幾分鐘，此時樓道也沒什麼來往的學生，一向擁擠悶熱的樓梯通道變的寬敞起來。林歡喜胸口的煩悶一掃而淨，她側目盯著少年清俊的側臉，忽然開口。“你乾脆彆弄聽寫了，好得罪人啊。”“我是化學課代表。”程晏的回答乾淨利落。“可是——你看彆的課代表也沒弄過聽寫啊，你這樣不就很容易的罪人嗎？對你自己也不好啊。”今天傍晚的一次體驗真是讓林歡喜深受震撼，想到平常程晏麵色不變的做這些工作都替他感到艱難，班裡的怨聲載道他肯定也知道。程晏停下腳步，半轉過身看著她，鄭重道：“化學現在學到酸堿氯，本身就是難點，有大量的方程式，除了書本上的，還有老師上課擴充提到的方程式，將近有五六十個，如果不組織方程式聽寫，就很容易遺忘，遺忘就會影響考試的發揮，發揮不好就會拖累班級的排名和授課的老師，更可況一個化學方程式少說兩分，多則牽扯到一道八分到十分大題目的解答，所以——身為課代表我義不容辭。”程晏說完這一串話，林歡喜已經徹底懵了，呆愣愣的抬頭望著他。橙色溫暖的燈光下，程晏半邊側臉都陷在黑暗裡，濃密纖長的眼睫在眼眶下落下一小片陰影，漆黑如墨的眼眸像一口深井，他麵色嚴肅的低頭望著她。林歡喜消化完方才他的一堆話後，咽了咽口水，沒頭腦的蹦出了一句：“還真是半口氣都沒喘啊，程晏，你肺活量也太好了吧。”程晏正經嚴肅的表情有些繃不住，險些就要噴出一口血來，無奈的扶額掃了她一眼，歎了口氣，毫不猶豫的轉身離去。左肩被後麵的人用力一勾，艾倫搭住她的肩膀，恨鐵不成鋼的說：“化學課代表和你說那麼正經的話題，你還誇人家肺活量好，歡喜，你今天是不是被那些人折騰傻了。”林歡喜將她纖長的胳膊甩了下來：“艾倫，你可彆損我了啊，不然我回頭跟阿姨說你偷偷打遊戲。”“歡喜，你學壞了哦。”艾倫笑眯眯的瞅著她，笑裡藏刀又威脅道:“你要是敢說，我們就此恩斷義絕，再無瓜葛。”林歡喜趕忙拉扯住她的衣袖，笑眼彎彎討好道：“好了好了，不說不說。”林歡喜低頭看了眼手表，大叫一聲：“不好!五點五十了，我們得趕緊去吃飯，不然晚自習就遲到了！”兩人啊啊啊的慌忙咚咚咚下了樓梯，一路狂奔到食堂。快速解決好晚飯後，兩人走在學校的林蔭大道上，林歡喜看著眼前的場景，有些傷春悲秋。她想起了那道纖細溫柔的身影，那時候還是鬱鬱蔥蔥枝繁葉茂，現在天氣越來越冷，落光了枯葉，樹枝蕭索。艾倫忽然提起了一個人：“今晚和葉榮那麼一起的另個女生，叫什麼來著，你似乎對她手下留情了。”她皺著眉頭費力回想了半天，終於想起了那個女孩的名字——張檬。張檬就是方才那三個女生中紮著馬尾安安靜靜的那個女孩子，很纖瘦，話也少，給人的感覺像是涉水的清晨麋鹿，謹慎小心的勘察周圍的世界。似乎每個人學生時代班級裡總有些人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脫穎而出，比如因為成績佼佼突出的程晏和林歡喜，還有因個性彪悍出名的艾倫，以及因大小姐脾氣惹人生厭的周雨和趙瑩。而始終也有些人毫無特色，平淡無奇，如同沙灘邊上被潮水衝刷乾淨的一粒沙礫般黯淡無光。張檬就是典型的被人遺忘透明般的存在，從平淡無奇的長相到纖瘦的身材再到安安靜靜的性格和中等徘徊的成績，似乎沒有值的讓人記住的地方。“她和周雨，葉榮，趙瑩都不同，她很安分而且你應該也聽到了，她還幫我去解釋。”艾倫撇撇嘴：“就是不知道她為什麼要和趙瑩她們玩在一起，明明她的性子不適合那個圈子。”林歡喜想起那個女孩安靜溫和的眼睛，徐徐歎了口氣：“誰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