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下周就要轉學了，你能不能幫我約他出來，我有些話想跟他說。”為什麼是我？林歡喜看著女生的眼睛，將到了嘴邊的話給咽了下去，她鄭重的點了點頭：“好。”因為兩個人的教室在不同的樓層，林歡喜先她一步走進了長廊。剛轉過樓道口一抬頭，看到穿著乾淨藍白校服的少年正倚著陽台，身形修長，右膝蓋微微彎曲，手臂的校服衣袖擼到胳膊肘，露出一小截潔白的手臂。他雙手疊放在陽台上，目光看向遠方，側臉的輪廓後便是白雲朵朵的天空。林歡喜心裡沒由來的咯噔一聲。他會不會看到了？她和那個女生交流的畫麵。她垂下眼簾徑直走了過去，程晏側臉看了她一眼，又轉過頭繼續看向湛藍無邊的天空。“等等，程晏。”她刹住步伐。程晏回頭看向她：“嗯？”“你在這看了多久了？”“沒多久啊。”“那你一直都是看著天空嘛？”程晏淡淡的看著她，側過臉眼眸高遠，喃喃道：“我看的不僅僅是天空。”林歡喜聽不懂了，她順著程晏的目光看過去，舊樓的天台，灰牆磚瓦，橫過的枝椏，棉花糖般柔軟的雲朵。還有什麼？不過她的意思不在這個問題上，她想著如何編好措辭，心裡沒由來的焦灼和慌亂。算了。想想再說。林歡喜歎了口氣，在程晏微微詫異的目光下走進了教室。艾倫追問她情況，林歡喜就交代清楚了。“人間自是有情癡，此恨無關風與月。”林歡喜嘖嘖兩聲：“忽然這麼有雅趣。”“昨晚看完一本言情都快哭瞎了。”她歎了口氣，抬起下頜指了指程晏，問：“什麼時候問啊？”“我和她約了這個星期三，剛好我們班最後一節課是體育課，那個女生那天下午就要離校了。”林歡喜眼珠子一轉，湊上艾倫邊上:“艾倫，要不你幫我去說了吧，我真不知道怎麼說出口。”艾倫翻了個白眼：“又不是你去約程晏，慫什麼？”林歡喜解釋道:“不是我約不約的問題，而是我覺得這樣是很殘忍的過程啊，萬一程晏又問我哪個女生啊，誰啊，或者他不願意去怎麼辦啊。”艾倫點了點頭，讚同說:“你說的還真是，程晏他這個木頭還真不一定會去。我們得去找點他喜歡的東西去誘惑他。”下午放學，艾倫和林歡喜偷偷摸摸的跟蹤著方正宇，一直到了一個巷子口衝上前把他給抵在牆麵上。方正宇被她們嚇了一跳，喘了好大一口氣才緩了過來：“你們倆乾嘛呢！神神秘秘的，沒嚇死我！”艾倫從口袋裡掏出一枚芒果味的棒棒糖遞了過去：“特殊時期特殊任務，學校裡人多口雜，不方便談話。”方正宇接過棒棒糖撕開了包裝：“什麼事啊，整這麼神秘，不過我隻有十分鐘時間給你們啊，速戰速決。”林歡喜打了個響指：“沒問題。”聽了艾倫添油加醋的講述後，方正宇嘴角抽搐，無奈說:“直接說那女生約他不就行了嘛？沒必要整這麼幺蛾子的。”林歡喜攔住他：“你可彆忘了，程晏是個被女生擁抱了還沒說上一句話就先逃跑的人，萬一這次他也選擇了逃避怎麼辦？”“那你們要怎麼做？”方正宇將棒棒糖取了出來。艾倫和林歡喜露出陰謀的逞的笑來，步步逼近：“方正宇，如今我們也是一條線上的螞蚱了，你可的好好幫我們。”星期三下午的體育課，林歡喜提前五分鐘感到學校舊式教學樓的後牆處，這裡芳草萋萋，位置偏僻，很少有人會來，更何況還是個拐角處便於躲藏。那個女生早就到了那裡，換了身漂亮的水藍色長裙，還特意編了頭發，看上去清亮動人，落落大方。林歡喜揉了揉身上加棉的外套，打了個哆嗦，湊近問：“你要不要再披一件衣服，今天還挺冷的。”女生倒吸了口涼氣，笑著搖了搖頭：“馬上就要走了，想讓他看看我穿裙子時的模樣。”我真怕程晏那個傻子關注的不是你穿裙子多好看，而是你這麼大冷天竟然還穿裙子。這些話，她當然不會說，萬一程晏這個木頭稍微開點竅了呢。林歡喜淡淡的哦了聲，與她說了幾句話，就先去操場班級集合。操場上已經列好隊伍，她到了位置，艾倫在她邊上和她眼神交彙了下，她回頭看向方正宇，方正宇抬起手朝她打了個手勢。一切準備就緒，林歡喜鬆了口氣看向泱泱人群中的程晏，他正皺著眉頭垂下腦袋，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和往常一樣的跑兩圈然後再是練習三遍廣播體操，林歡喜低頭看向右手手腕上的手表，想到那女生還在瑟瑟冷風裡穿著單薄的裙子，不由的打了個哆嗦。解散時離下課還有二十五分鐘。方正宇如計劃般先鉗製住要走的程晏。艾倫和林歡喜便在邊上默默的觀察著局勢。“阿晏，我們一起出去逛逛吧。”“不了，我要回教室一趟。”方正宇頓時預感不妙，堅持著：“你回教室乾嘛啊？作業和工作都處理好了啊。”程晏搖了搖頭，甩開他的手臂往前走，方正宇慌忙走上前，勸道:“你看今天天氣這麼好，陽光明媚，萬裡無雲的，不在外麵走走多可惜啊。”程晏抬頭看了看陰雲密布的天空，翻了個白眼：“方正宇，你今天眼神不太好。”方正宇啞然，隻能追上程晏，語無倫次的勸他。“你乾嘛呢？我說了我要回教室還有事要處理呢，彆擋著我。”程晏的眉頭皺的更緊，烏黑的眼眸瞥了眼站在一旁的兩人，麵色凝重的轉身走去。他還沒走兩步，被林歡喜攔截住。“程晏，你跟我去一個地方。”林歡喜眉頭皺的更緊，麵色嚴肅。“不去。”他搖了搖頭要越過她，還沒走出兩步，衣領被用力一拽，身形猝不及防險些就要摔倒。他站住了腳跟，抬頭對上林歡喜流露出怒氣的眼睛。“ 程晏，有個女生關注你很久了，今天是她在這裡的最後一天，她托我來約你，希望你能去見她最後一麵。她明天就要奔赴另一個城市，也許你們永遠都不會見麵了。”林歡喜鬆開拽住他後衣領的右手，麵色認真，甚至眼神裡還有幾分誠懇的請求：“我希望你——能赴約。”程晏垂下眼眸，薄唇抿成僵硬的一條直線，他沉默了會兒：“我還有事要去處理。”艾倫和方正宇走了過來，艾倫一聽怒氣衝上咽喉，伸手用力推了下他的左肩：“程晏，你是不是男人啊，怎麼一點擔當都沒有！你憑什麼就這麼糟蹋人家女孩子的一份真心!”程晏被推的往後退了兩步，低下頭，逐漸陰暗的天空下，看不清他的情緒。方正宇攔住艾倫的手腕，林歡喜低頭看向手表，離下課還有十五分鐘。快來不及了。她往前走了兩步，認真的望著程晏:“你有什麼事？我替你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