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謎底(1 / 1)

圍在暈倒夫人身邊的一大堆人聽到尖叫,扭頭隻看見趙惜月重重地摔倒在地。人們被著突然而來的冒失丫鬟嚇著了,一時間場景陷入沉默。趙兮嫣正跪坐在地上懷裡扶著暈過去的趙夫人——夫人暈倒時她剛好站在身邊。目瞪口呆地看到自己丫鬟風風火火闖進來,又以狗吃屎的姿勢摔了個正著。她臉色難看正想嗬斥卻感覺到懷裡暈著的人有些動靜,趙夫人因為這幾日的風波十分虛弱蒼白,此刻這張沒有血色的臉上正透露出痛苦的神色,眼睛緊閉,像是陷入了一場噩夢,身體劇烈的顫抖。趙兮嫣看她狀態不對,緊張的手都不知該往哪擺,隻能無措地向周圍人尋找幫助。忽然之間,剛剛還抽搐著的夫人停止了抖動,緩緩的睜開了雙眼。趙兮嫣十分驚喜地道,“伯母醒了!”趙惜月卻知道事情沒有那麼簡單,那雙眼睛——帶著血絲透露出恨意的眼神——不屬於她母親。是那個惡鬼,附在了她娘身上。倚靠在趙兮嫣腿上的“趙夫人”神色轉了轉眼珠,緊盯在趙兮嫣白皙的脖頸上,仿佛像是惡狼盯著食物,雙手也緩慢抬起想要抓住趙兮嫣的臉。趙惜月看見,手腳並用從地上爬起,衝上前將“趙夫人”拽住。下一秒有鮮明的疼痛從手上傳來,趙惜月拽住了“夫人”的手腕,卻被另一隻手上鋒利的指甲撓個正著,鮮紅的血珠從傷口上一滴滴滑落。趙惜月想著這麼厲害的一雙手落在趙兮嫣那張如花似玉的臉上怕不是要毀了她的容,一邊使出吃奶的力氣將此刻力大無窮的“趙夫人”纏鬥在地上。趙兮嫣和旁邊圍觀的一圈人被突然而來的驚變嚇傻了眼,隻知道呆愣愣的坐在地上。屋外卻突然響起了驚雷,一道道刺目的閃電白光伴隨著暴雨而至,映襯著大堂間頭發因打鬥而披散著的“夫人”通紅的雙眼更為可怖,活像一個厲鬼。“天呐……”膽小的女子們驚悚地捂住了嘴,驚叫了起來。被趙惜月摁在地上的厲鬼似乎很不滿目前的狀況,張大了嘴,厲聲尖叫了起來。那聲音刺耳,令人不適,甚至蓋過屋外轟隆的雷聲,也驚動了屋外張望不知屋內狀況的人。趙惜月隻感受到剛剛還被她拽著的人力氣暴漲,下一秒自己便已經被狠狠地掀翻,摔得老遠。砸倒了精心布置的案台,香爐和還帶著餘溫的爐灰劈頭蓋倆地向她砸來。疼,這是她唯一的感覺。她痛苦地蜷縮在地上,隻看見沒了製約的惡鬼張著厲爪撲向手足無措的夫人小姐們,和大堂門前匆匆趕來的外院男子和小斯丫鬟,一時間大堂內躲得多,叫得叫,熱鬨無比。還不是倒下的時候,趙惜月在蜂擁而上的人群裡掙紮地爬起身,想要阻止拿著利器的小廝傷害她娘的肉體。有溫潤的手環過她的腰,將她從一地香爐碎片裡撈起來,護在懷裡避免周圍的人群擠到她。她正想掙脫,有冷靜的聲音在她耳畔響起:“好了,你已經做得足夠多了。”是顧修竹,她茫然地回頭,隻看見顧修竹白皙的側臉。她任由顧修竹將她放到安全的地方,才發現他今日沒穿著道士服,而是月牙白的袍子。顧修竹從劍鞘裡拔出長劍,冷靜地囑咐她呆在原地,在得到她愣愣的點頭回應後衝向擁擠的人群。趙惜月看著他的背影還是沒從他的突然出現中反應過來,隻是心中突然有了底。被惡鬼附身的趙夫人戰鬥力著實強悍,不僅抓花了好幾個姑娘的臉還打趴了數十個衝上去的侍衛。正當小廝,賓客們站在圈外害怕猶豫不敢上前時,顧修竹拿著長劍像天神一樣忽然出現。“讓開。”顧修竹冷冰冰地對著前麵擋著他路的人們開口。站在一旁隻能乾著急跳著腳的中年發福趙縣令看到顧修竹眼淚都激動地掉了下來,“顧先生!救救我夫人啊!”顧修竹沒有作聲,隻提著劍越過紛紛讓步的人群。一道淩厲的劍氣砸在了張著血盆大口準備咬斷嚇暈過去的丫鬟脖頸的趙夫人身上,她吃痛尖叫起來,將目標轉向衝上來的顧修竹。顧修竹身姿輕敏,劍氣如虹,但那惡鬼也不是什麼容易對付的料,一時間和那惡鬼糾纏在一起,難分勝負。趙惜月看得著急,卻也不知道如何幫忙,混亂之中摸到了袖口間一個冰涼涼的物件。那個娃娃,她想著生前看著的各式鬼話雜門上都寫著想徹底消滅鬼怪要先摧毀她們寄宿的容器,連忙大喊著顧修竹的名字,將手裡的布偶舉高示意給他看。顧修竹聽見聽見她叫他,從打鬥中分心,越過人群看她。在看清她手裡的東西後毫不猶豫地用手裡的長劍劃破了自己的手掌心。他將沾滿鮮血的長劍隔著人群遠遠地拋給她,“毀了它!”趙惜月手忙腳亂地接住劍,費儘九牛二虎之力將那個布娃娃胸口捅了個對穿。“趙夫人”淒厲地尖叫了起來,像是極其痛苦地扯著自己的頭發,瘋狂地扭動著。旁人隻看到趙夫人在一頓發瘋後像是失去靈魂般直直地倒下去,從顧修竹和趙惜月的視角,卻可以清晰地看到那個穿著鮮紅嫁衣的女鬼在讀凝聚起來,隻是這次頭上的蓋頭已經散開,嘴角也不是帶著笑,而是惡狠狠地盯著趙惜月的方向,嘴裡尖叫著俯衝了過來。“快躲開!”顧修竹出聲提醒,趙惜月卻躲閃不及。巨力錘在她身上,五臟六腑都劇烈的疼痛起來,她隻感覺自己像是塊磚頭,硬生生地被拋出大堂,砸在院子裡。院子裡是磅礴的大雨,她仰麵望著豆大的雨滴直直落下和天空中刺破天空的雷電,和自己在大雨中逐漸溶化透明的手。她要魂飛魄散了嗎?以這麼狼狽的方式。她苦笑了起來,閉上了眼。趙惜月隻知道自己苦笑了半晌,可是還沒有按預想的那樣失去意識。她猶豫許久才睜開眼,隻看見一個身影站在她頭頂看她。是顧修竹,一襲月牙白的長衣已經被雨水打濕,有雨滴沿著他俊氣的臉龐下滑,卻並不狼狽,此刻他神色怪異地低頭望著趙惜月,像是在看一個傻子。趙惜月仰麵躺著,和他對視。空氣陷入沉默很久,趙惜月儘所有腦力組織了下語言:“我怎麼……還沒魂飛魄散?““騙你的。“顧修竹神色不動,一臉泰然。趙家的混亂總算是得以消停了,趙縣令匆匆忙忙一邊安慰著剛剛醒來不知道發生何事的趙夫人,一邊指揮著下人將狼藉的大堂重新布置,還要向受驚受傷的各個來賓賠禮道歉。急得頭上所剩不多的頭發又掉了幾根。等他終於安排完了大部分事情,才有空抽時間去感謝那位幫了趙家大忙的恩人。等他來到顧修竹臨時休息的客房,不巧看見那位神通廣大的顧先生正和空氣比劃著什麼,像是在和空氣拉扯,嘴裡還念叨著”玩笑而已……”。看到他來才尷尬地乾咳一聲,停止了動作。“顧先生。“趙縣令雖然心裡奇怪,但想著高人總是不會讓人輕易看透的,畢恭畢敬地做了個輯。”感謝您今日出手相救。““顧某應當做的。“顧修竹抬了抬手,看了一眼身邊的空氣又道,”隻是今日這惡鬼雖然已經魂飛魄散,可害了趙……趙小姐的人還沒捉住。“趙縣令聽了這話眉頭緊鎖了起來,“可我一點線索沒有,該如何找到那人。““驅使惡鬼的人定要付出代價的,你大可讓人去檢查趙府的所有人,手臂內側有刺著咒術的便是凶手。““還有,依我剛剛所觀測凶手應當是趙夫人身邊的人。”趙縣令聽他這麼說更為著急,擔心著夫人安危匆匆道謝後便馬不停蹄地趕回主屋。留下顧修竹和他身邊透明飄著的趙惜月。“唉……”趙惜月看著她爹離開的背影長長地歎了口氣,知道這是最後的見麵惆悵地歎了口氣。顧修竹看她這副托著腮哀愁的模樣覺得好笑,從水壺裡倒了半杯水,頗有興趣地開口,“你不想知道凶手是誰?”趙惜月冷漠地給他一個白眼,“我知道是誰。”“那個布娃娃下麵繡著的字,用的是皇宮裡繡娘的繡法,普通人根本無法知曉。而秋雅,是當初皇上賜給趙家的幾位繡娘中的一個,也是唯一一個跟著我娘來到廬州的。”“那她為何要害你?”顧修竹抿了口茶,十分好奇。“我哪知道……”趙惜月百般無聊地趴在桌上,望著茶壺裡升起的嫋嫋白煙。“也許是不甘心吧……她是前朝落敗貴族裡的遺孤,進了皇宮當繡女,麵色頗為姣好倘若一朝順風順水還可能得皇上青睞,一朝躍居人上……”“我小時候不懂事,看到什麼好的就想要。喜歡上了皇上賜的衣裳,便吵著天天要換新的,也不知當時我爹如何得皇上寵信,皇上在宴席上聽見皇後娘娘開玩笑地提起這事後,第二日就送了許多繡娘過來……“作孽啊,她這樣想著,在慢慢繚繞散開的白色煙霧中陷入對往日的回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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