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彆墅區房間皆窗暗門關,隻有一處燈火全亮,一樓宴會廳燈火通明,巴洛克後現代式的設計使現場詭異得像極了名畫《最後的晚餐》裡從布局,隻是在金碧輝煌的大廳中央擺了張可以說得上樸素的長木桌,桌子兩邊依次放置了個人的身份牌。大抵主辦方的惡趣味,木桌上鮮花水果都被盛到銀製或者木製的托盤上,為了還原出《最後的晚餐》裡的景象。葉雨彤走進來的時候還是感慨於主辦方的財大氣粗的,因為下午那個帶著戲腔的糟糕的夢,她之後一直沒有睡著,索性就提前來了。現在比約定時間早,她沒有貿貿然落座,而是在樓梯後麵的沙發上等待隊友出現,這個位置極好,彆人下樓梯看不見她,但是她可以看見樓梯上的人。很快,葉雨彤等到了一個隊友,隻是這個隊友相見有些尷尬,葉雨彤怎麼也沒想到來的第一個隊友居然是艾嘉落。此時的艾嘉落挽著另外一個人的胳膊落落大方的進了大廳。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這個人在葉孿給她的資料上……是對麵炎之隊的,名字好像叫‘佟邊邊’。“佟邊邊,性格軟懦,沒有主見……”葉雨彤回憶著資料裡的話,微微眯了眯眼,“資料上說是故意傷害他人罪入獄。”她發現了她們這群被挑選出來的人的共同點,都是一些所犯罪名不重也快服刑期滿釋放的人,比如她自己就是經濟詐騙,艾嘉落估計是因為賭博……而這位佟邊邊,性子看著軟糯無害,不像是會乾出這種事情的人。葉雨彤想到來這裡的人服刑期不會太長,所以估計佟邊邊當初犯下的事也沒有多嚴重。艾嘉落今天穿了一條紅色的裙子,因為混血的緣故她本來就身形高挑,再有高跟鞋大波浪加持,更叫人眼前一亮那種侵略式的美。佟邊邊是那種嬌小婉約式的妹子,清秀可人,被艾嘉落一挽幾乎更是被牢牢壓製,艾嘉落太為明豔,和她比起來佟邊邊的美就像夜裡花瓣上落下的星塵那樣不引人注目。一樓大廳的中央被樓梯隔斷,分成了左右兩個大區域,自從入住開始,大家就心照不宣地把右邊區域劃分為月之國的休息區,左邊區域劃分為了炎之國的休息區。葉雨彤在月之國休息室看著她們進了中央區域,她眯著眼睛想了想,正準備起身過去看看的時候,其他三位隊友也下來了。隊長麥柒在休息室左右看了看,有一些迷惑:“艾嘉落呢?她沒有下來嗎?”“她已經進去了。”葉雨彤指了指中央區域,事實上她看見了艾嘉落和佟邊邊一起來的,心裡也很是疑惑,但是她還是未再說什麼,正準備再寒暄幾句,就聽見了鈴鐺的聲音。“叮鈴鈴”的聲音十分的突兀,,她幾乎瞬間回頭,看見有一位身穿燕尾服的麵帶麵具的侍者,他手腕處卻是機械零件接縫處,它是個機器人。機器人侍者手中托著一個放著鈴鐺的托盤,身後還跟著三位一模一樣黑白製服同樣帶著麵具一言不發的女傭製服的機器人。這位機器人侍者站在那裡,再次搖了搖托盤上的鈴鐺:“‘月之國’小隊,請去【主廳】等待遊戲開始。”這些機器人太詭異了,葉雨彤也說不上他們是什麼時候開始站在那裡的,她沒有應聲,隻是沉默地跟著他們進去了中央區域,艾嘉落果然在裡麵,而對麵‘炎之國’隊伍的人已經都來齊,入座了。“你們怎麼來的那麼慢,有沒有點時間觀念?”艾嘉落雙膝交疊地坐在軟沙發上,目光不悅地掃過她們每一個人。葉雨彤不理會艾嘉落的不悅,隻是皺著眉:“一共三場,我們還沒有確定出場人選。”“你看過《博弈論》嗎?”艾嘉落也破天荒地沒有再追著說下去,她一邊整理自己的衣著一邊狀似隨口說:“好歹也是乾過詐騙的,不管怎麼說應該也比那個肌肉腦袋聰明點,待會你們倆一組出場好了。”“……”於子郝聽見這話又要暴走,又被攔下,而葉雨彤緩緩皺起眉:“你的意思是……囚徒困境。”“到底是個聰明人。”艾嘉落勾唇一笑,看著對麵對手的幾個人,她漫不經心地說,“對他們是囚徒困境,對我們也是囚徒困境,大家都是一樣的處境……”“現在就要看誰先破局了。”她意味深長,“彆忘了,我可是……專業賭徒。”“博弈論考慮遊戲中的個體的預測行為和實際行為,並研究它們的優化策略。”葉雨彤心情複雜地和隊友們解釋,“所謂的‘囚徒困境’就是說,我們現在都是‘局中人’,這是一場‘多人博弈’。博弈論裡有一個很有名的含有占優戰略均衡的著名例子,就是由塔克提出的‘囚徒困境’博弈模型。”“Prisoner'sdilemma。”艾嘉落突然出聲,她的口音很純正,像是溫帶海洋性氣候的陰雨。葉雨彤多看了她一眼:“嗯,‘prisoner'sdilemma’,中文譯為囚徒困境。”“這個例子最開始是關於警察與小偷的故事。假設有兩個小偷A和B聯合犯事被警察抓住。警方將兩人分彆置於不同的兩個房間內進行審訊,對每一個犯罪嫌疑人,警方給出的政策是:如果兩個犯罪嫌疑人都坦白了罪行,交出了贓物,於是證據確鑿,兩人都被判有罪,各被判刑8年;如果隻有一個犯罪嫌疑人坦白,另一個人沒有坦白而是抵賴,則以妨礙公務罪(因已有證據表明其有罪)再加刑2年,而坦白者有功被減刑8年,立即釋放。如果兩人都抵賴,則警方因證據不足不能判兩人的偷竊罪,但可以私入民宅的罪名將兩人各判入獄1年。”葉雨彤解釋,“那麼對於囚犯來說,最關鍵的就是,你不知道另外一個人會說什麼話。”“而現在的情況下,我們都是‘囚徒’,隻有莊家是‘警察’。我們要和對麵在這樣的遊戲規則下對跳,【主牌】隻能說實話,其隊友必須說謊,而對方的【主牌】必須撒謊,其隊友必須說實話。”她還未說完,便又響起了鈴鐺聲,帶著麵具的機器人侍者把托盤和鈴鐺一起放在長桌的儘頭,他一絲不苟地站在長桌的儘頭打開了一個什麼儀器,桌子儘頭牆壁上出現了大型屏幕,之前在飛機上露過麵的K先生再次出現,一如既往的帶著變音器,模樣瘦小,分不清性彆。“歡迎大家來到第一輪遊戲,【耶穌與猶大】。”屏幕上的K先生十指交叉在麵前,“遊戲規則想來大家了解過了,此刻我不再贅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