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了委屈隻能忍,沒門。By《婷婷一點也不胖》體驗輪到路婷婷他們班時,正是學校最後一節自習課。班上的人難得逮到個上課時間可以走出教室,又是第一次這麼大規模去進行體檢,一個個覺得這個體驗新奇又好玩,鈴聲剛敲響,少男少女三兩組隊往科教館走,路婷婷等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才慢悠悠地跟過去。她一踏進科教館,裡頭歡聲笑語瞬間就灰飛煙滅,不少人都朝她看過來。人群之中,有個人衝了出來挽著她的臂彎,柔聲道:“喲,婷婷你可算來了,我們一起去體檢唄。”常規的身高體重視力測試檢查完畢後,大家都來到二樓。走進走廊深處有兩間房,一堆人都眨巴著眼睛不隻是該進哪個房間,正嘀咕間,靠裡的那個門開了,穿著白大褂隻露出兩隻眼睛的女子探出個腦袋。“這個房間是已婚或者已有性生活的人進來檢查。”剛才往前推嚷著的人群就像觸電般,邁進去的步子又收了回來,十幾歲的人提“性”這個詞無端充滿羞恥感。“當然,你們還小,都去第一個房間檢查就好,”中年女子站了出來,像維和部隊,溫和地看著他們。“排著隊,一個個來。”“路婷婷,你該去第二個房間。”路婷婷剛想去排隊,就被人給擠了出來。路婷婷:“……”路婷婷:“神經病啊,出門沒帶耳朵來啊,剛小姐姐說什麼沒聽到啊。”“你本來就是不潔之身,裝什麼清純。”那人乾脆一不做二不休,杠了起來。“你放屁。”路婷婷平白無故受此侮辱,也不想再多說話,跆拳道黑腰帶獲得者,崇尚“能開打就絕不瞎逼逼”,擼起袖子就要打人時,手被人給輕輕握住。“怎麼回事?”教導處女主任適時出現化解一場戰鬥。身邊的女子不乾了,嘰嘰咕咕將前前後後的事情悉數說了出來。女主任平靜聽完這一切。“路婷婷,你進去檢查下,如果真不是他們說的那也沒什麼事?”她看似討好的語氣裡,實大而空,沒什麼溫情。“我去也不是不可以,但我有個條件?”“你說。”“老師你也看到了,她在這麼多人麵前詆毀我,毀壞我的清譽,讓我下不來台,我今天如果進去檢查了,沒什麼問題的話,我要她在下周一的升旗儀式上當眾給我道歉。”“這……”路婷婷委屈巴巴地看著麵前的老師,大眼睛清亮而有神,泛著粼粼波光,我見猶憐。“好。”女子趾高氣昂,一副“等結果出來看你就等著被打臉吧。”的姿態,和自己身邊的小姐妹咬耳朵。“好,大家都聽到她說的話,今天大家都是證人。”路婷婷徑直往第二個房間走過去。沒超過五分鐘,路婷婷就沒事人般大搖大擺從房間裡走出來,跟她一起走出來的還有個摘了口罩的工作人員。“她還是個處進來乾什麼?”“不可能啊……她明明被強暴過。”原本還坐等看這一出好戲的女子從人堆裡衝出來“醫生,你確定嗎?”“……”工作人員癟癟嘴巴,“我是醫生還是你是醫生?”“這件事就到這兒,有誰還來挑事我就要按照校紀校規來定。”身後圍攏來看好戲的人都吃了好大一驚,有人當場就將今日份的事情發到貼吧上去辟謠。樓下的人沒想到事情有這樣的反轉,都散了。周昉在貼吧帖子裡第一時間看到有人發的辟謠帖,隨手一轉,就將這個帖子置頂在自己的貼吧裡。下周一的班會課,挑事的那個女子撅著嘴巴上了台,明明自己是搞事情的人,自己還很委屈地上台,底下的吃瓜群眾都笑稱“你要被人給綁架了你就眨眨眼睛。”路婷婷可不管那麼些,她的目的已達到了。班上那些原本沒有什麼立場隻是純粹吃瓜的人看到事情發展到這兒,也覺得多少有點帶節奏感到不好意思,尤其是經過這事後,路婷婷並沒有針對任何一個人,她依舊和和氣氣,這跟讓之前跟風踩她的人倍感慚愧。而周昉心裡頭的疑問卻沒解開。下晚自習時,他在貼吧裡刷這件事,一字不落將評論裡每個人的發言都看了一遍。在夜深人靜,所有人酣睡時,他看到有人圈出個ID叫“婷婷一點也不胖”的帖,心裡頭像被隻啄木鳥一上一下啄食著木頭。他就像囤過冬糧食的小鬆鼠,在外頭無糧可覓時,獨自享用著囤滿倉的糧食,體味著這一年的歡喜悲戚。翻啊翻,翻到有條讓他整個人在夜晚直坐了起來:“!!!”“和卡卡西行途中有太多歡樂事,這天她騎的車拋瞄了,我們在原地等待時,有輛卡車停了下來,一個精瘦的黑老頭從車上跳下來,解下褲頭撒尿,還沒聽到滋滋的聲音我就捂緊眼睛,沒聲時,我肚子一陣抽搐的疼痛,“血”卡卡瞬間就昏迷了過去,那是我第一次知道有人會暈血,我當時慌了神,仔細看我褲子,血塊像雪地上的梅花烙印,我真的比較蒙,還在思考自己是不是得了什麼不治之症時,一睜眼就見那個猥瑣的人就向我撲了過來,我真的一口老血要噴了出來,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有人敢對我動手動腳,這真是活久見。我想反抗可我肚子吃痛,我痛的隻顧趴在地上。幸好有西行的人從我身邊經過,當時沒看清那人的臉,可那人漠視塵世的眼讓我不敢盯著她看。前麵都是廢話,後來我才知道我是來了大姨媽,這個磨人小妖精從那天起就再也沒離開過我,她不來我心慌,她來我就吃痛。”周昉心裡頭澄明如鏡,他再也睡不著了,從枕頭下,扒拉開紙和筆,按下小台燈,洋洋灑灑寫了好幾頁紙,還寫了自己研究的一些化學方程式和數學物理答題小技巧。路婷婷愛情線失利,可學習線有了新起色。她從配平化學方程式和解答幾何題裡體會到一種“隻要肯付出,就會會回報。”的成就感,從前她還嫌棄那些人隻會死讀書,她當時打死也不想成為這樣的人,現在她隻想說一句“真香”。而那個隔三差五給她寫信的筆友的鼓勵信就沒斷過,她先隻是看看,沒準備回,可接二連三的信件讓她感覺到“人間有真情。”她嘗試回了幾封,寫的多是自己學習中遇到的問題,比如某道數學題看了答案也看不太懂。她以為對方會含糊過去,沒想到在下封信裡,對方不厭其煩地將那個題目拆分成好幾個部分,細致又溫和,就像將一塊啃不完的冷硬的餅給你都掰碎,路婷婷簡直不敢相信,世界上竟然會有這麼溫柔的人,對一個陌生人都這麼有耐心。形成一個新習慣隻需要21天,慢慢地,路婷婷的注意力從小花那兒轉移到信主人那兒,無聊的高中生活也從高二邁向高三。路婷婷長成自己曾最鄙視的人的樣子,成為班上的學霸,老師的心頭好,成績在月榜前50沒滑下來。而她的通信事業也沒斷過,小花在她的記憶裡就像一個老舊的照片,失了真,偶爾在學校裡碰到,亦隻是尷尬而笑。或許是距離產生美,現在就連看見他身邊的周昉,覺得他也沒那麼討厭。距離平日收信的日子已過去了一周,教室門口的投遞箱裡空空如也。路婷婷每天在中午午休,下晚自習結束後都習慣性地拉開郵箱裡的門。“我都沒有加對方的QQ??”路婷婷才發現兩個人的關係還是那麼老乾部,就像兩條平行線,萍水相逢,有了短暫交集,又消失於人海之中。她心裡空出了好大一片。黑板上的倒計時一如兜裡的鈔票,從三位數到兩位數,再到個位數。誌願表發下來的那天,路婷婷耳邊是果斷落筆的沙沙聲,可她心裡亂如麻,下晚自習後,她去操場,來到往日和卡卡常去的地方,躺在地上,腳邊有窸窣聲。這個腳步聲她熟悉得很,是他,蔣小花,原本以為早就忘記掉他,沒想到耳朵還存著對他步伐頻次的記憶。忘掉一個人就像拔掉一顆壞牙,你明明知道這顆牙留下也是禍害,可當真正拔出來後,牙口空掉一個地方,舌頭會習慣性往缺口處抵。“你把我叫來乾什麼?”“你準備考哪所學校?”“還沒想好。”“我想跟你考同一所學校。”“……”見對方沒有回聲,“我喜歡你很久了。”“對不起,你是個好人,可我們不適合,我還有事,我先走了。”女方慌忙逃走,剩下的人木木地站在草地上,茫然地望著前方,等到那個小黑點完全消失在視線範圍內,他蹲下來,嚎啕大哭。壞掉的燈還沒來得及搶修,天上星光熹微,路婷婷將腦袋埋在草坪上,她身體在發顫,嘴皮已咬破,有腥味在口腔裡彌漫。熾熱的夜,蚊蟲嗡嗡,樹梢上的蟬嘶鳴個不休,那人哭五分鐘就回去了,路婷婷確定那人腳步聲完全聽不到,才把臉從草地上掏出來哭。眼淚不值錢,斷弦的珠子在眼眶如流水嘩啦啦傾瀉。原本以為小花早已成為過去時,可清楚無疑地聽到他跟喜歡的人表白,心也會痛得像被千萬根針狠狠紮過般。在熄燈鈴敲響那刻,她小跑回了寢室,低著頭爬上床,寢室裡早已歡聲笑語不斷,三年裡,恩怨情愁沒理清的也都將被草草終結,人生的際遇就是這般,有些人原本以為永遠不會有交集,可短暫接觸後引為知己;有人原本以為友誼地久天長,沒想到轉背就忘。萬事萬物都在變,可青春亙古天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