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太長人生太短，你不要回眸。By《婷婷一點也不胖》“你真的很過分啊。”周昉帶著團黑氣，一字一句在小花桌前，憤懣地念出這幾個字。“……”小花沒搭理他，埋頭在配平化學方程式。“你TM除了學習還能有點人性嗎？你知道路婷婷被你耍成什麼樣？”周昉一把從小花手裡將那本絳紫色的五年高考三年模擬扯了出來，摔在地上。教室裡瞬間安靜如雞，八卦小分隊的目光牢牢鎖定這。“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小花也不惱，站起身來撞了下周昉，俯下身子從他腳踝處撿起試題，抽出衛生紙將在地上蹭濕的書本角給擦拭乾淨。“……”周昉拿這樣的小花沒一點辦法，他像個沒有感情的機器，他們認識這麼久，他從沒看見他給情緒所掌控。“我的身份證以後不用你保管了。”小花像用談論天氣，一日三餐那樣平常的語氣在說這話。他的眼睛沒離開過草稿紙。“你覺得你沒錯嗎？”“我哪裡錯了，路婷婷跟我什麼關係，跟你又有什麼關係。你什麼時候這麼閒，管上她的事了。”小花站定，抬起頭，目光犀利望向周昉，像在監獄之中，聚光燈牢牢鎖定他，不容許他有任何遲疑和閃躲。“我……”“你說不出來了，周昉，你有點兒不像我認識的那個你了。我認識的你從不遲疑，行事果斷”小花從周昉身邊走過，“最重要的是從不多管閒事，對一切事都毫不在意。”“你是不是喜歡上路婷婷了。”小花從周昉身旁走過時，在他耳邊輕輕地說了這句話，就離開了教室，再也沒回過頭。班上吃瓜群眾原本以為有一場惡鬥，沒想到這麼還沒開始就結束了，又重新拿起卷子來刷題。周昉腦子轟隆一聲，耳尖都泛著芍紅。卡卡和鹿鳴看到周昉的QQ消息後，第一時間趕到小竹林旁，路婷婷已不見了蹤跡。卡卡：？？？人呢？就在她在列表裡鍵盤上連環Q路婷婷後的半小時，才收到對方“我沒事，我媽叫我回家一趟。”外帶一個比心的表情包。路婷婷當天就給她媽發了消息，她之前每次不想上課都會讓她媽打掩護，她媽媽每次都配合給班主任打電話，編造出108條理由。“生病了”“見外婆。”“家裡出事了”等。她班主任永遠無法理解這麼一個身形魁梧的人竟然嬌弱如斯。路媽媽媽媽給她打掩護的速度非常快，她人在俄羅斯和驢友滑雪，可給自己女兒扯謊這事完全不耽擱。班主任聽著電話裡呼嘯的風聲也感覺到對方形勢的嚴峻，馬上就給路婷婷批假了。路婷婷回到家衣服沒換，倒在床上就睡下去了。她太累太累了，腦袋裡已糊成一團。第二天就生病了，腦袋重的不像話，一摸額頭，滾燙的開水般。她沉沉睡到下午六點就被發QQ消息沒回應打她電話打不通的卡卡給打了120送進了縣中心醫院。路婷婷是在手腕刺痛中醒來。戴口罩毫無表情的穿白大褂的護士，呼呼吹響的鼓風機，呻吟著的病人，沉沉的腦袋……她閉著眼睛，不敢相信這一切。卡卡和鹿鳴站在她床邊，給她講笑話，她勉強笑著，內心隻盼望著點滴快點滴落下來。她是不喜歡醫院這個地方，刺鼻的藥水，蒼白的牆麵和一張張口罩背後按照一套流程來進行的冷漠地臉。卡卡和鹿鳴走了之後，她望著暗下去的天，心裡的那盞燈也跟著熄滅下去。躺在床上，睡了下去。是被急促尿意給憋醒的，這一晚她睡得並不安穩，破碎的夢裡，清醒的記得連續被喜歡的那個人拒絕兩次。臉上還有未乾的淚痕，她頓了頓神，從床上下來，穿起鞋子，從掛鉤上取下點滴瓶，下了床。廁所在走廊的儘頭處，男左女右。沒有掛點滴瓶的鉤子，對上廁所是個困難之事。她單手高舉著吊瓶，蹲下來，思緒就紛飛。清醒過來時看見吊瓶上清色的管柱上。猩紅色血水正往上注。老電影裡死人的影像齊齊第一時間出現在腦海裡。路婷婷慌忙從廁所裡出來，正撞上一個往廁所裡走進來的人，她一腳踩到那人鞋子上，低頭直呼“對不起”，倉促逃離，回到自己的床邊，都不敢呼叫醫生，眼角的淚滾落下來。周昉一進房子就看見低頭垂淚的路婷婷，她像個棄婦般，手裡拿著點滴瓶，點滴瓶裡血水在倒流。周昉：！！！他一把從她手裡將吊水瓶取了回來掛回掛鉤上，“你是不是瘋了？”路婷婷用衣袖將眼淚抹掉，淡淡道：“關你什麼事。”兩人之間沒再說話。良久，有一方先妥協了。“我這有個東西你一定感興趣。”周昉坐在床沿邊，將一本方格子本子擺放在床頭櫃上。“這是小花讓我給你的，他的誠意都擺在這兒了。”“哦。”路婷婷抬眼掃過本子，迅疾拿了回來。“這裡也沒我什麼事了，我走了。”周昉也沒理他，跳下來就出門去了。他剛走，路婷婷掃一眼門，沒有人。她滿心歡喜地重新將本子捧在手裡，翻開第一欄就看見“蔣小花”三個字，開心地將本子捧在心口，眼睛已笑成一條縫。周昉倚靠在門口的斜對麵，從他的視角看上去，剛好可以看見那雙發著光亮晶晶的眼，像明月，如寶石。“你一定要幸福。”他步履不停，回了教室。小花在埋頭寫作業，他心虛的來到他座位前，將一瓶冒著冷氣的紅牛放在他桌子上。“請你喝。”他雙手對著小花的腦袋就是一陣搓揉，將他柔順熨帖的頭發揉成爆炸頭，才得意地走了。“哥這叫辣手摧花，哈哈哈哈哈”一長串魔性的笑聲響徹整個教室。“有沒有人告訴你，你真的很欠揍。”路婷婷當晚在醫院裡睡了一覺，就滿血複活眼巴巴期望著黎明早點到來。第二天她是第一個來到結賬窗口辦理出院手續，走出醫院的門，陽光溫熱灑照在身上，她肌無力又重新煥發生機與活力。來到學校，看著一草一木都生機勃發，她是直接揣著本子就咚咚咚往412教室裡跑，臨近第一節課上課，整棟教室裡已有不少人。她淺笑吟吟推開412的門，今天的412這幾個數字都在發著光，柔軟又可愛。門一開，教室裡已有不少人，她雙手捧著本子徑直來到小花麵前。“你的本子，謝謝啦。”她嬌羞地將本子放在小花桌子的邊沿，剛準備轉身。“你等等。”“？？？”千年頭一回得到小花的回應，路婷婷瞪大眼睛，抿緊嘴巴不讓自己尖叫出來。“拿走，這不是我的本子。”小花說這句話時自始至終沒抬頭，言語裡的冷漠和嫌棄已呼之欲出，教室裡已有不少人側著腦袋看向這邊。“怎麼可能？”路婷婷沒料到自己等來這樣一句話。“我不知道這是誰給你的，但這不是我的，我從來不寫筆記。”“？？？”路婷婷感覺自己又一次被欺騙住了，教室裡已有竊竊私語，小花每個字都帶著針，紮得她整個人站不穩。她努力收起自己最後的那點自尊，將本子從小花桌子旁拿起，尷尬地滿臉通紅，眼睛落在一個人那裡。周昉剛想找個地縫鑽機去，才剛離開桌麵，路婷婷就像一尊大佛堵住他的去路，他此刻就感覺自己像是那個如何都跳脫不出佛祖五根手指的孫猴子。路婷婷黑著臉：“為什麼要騙我說這是小花的？！”路婷婷將那她前一天放在心尖上的本子摔在桌子上，砰的一聲巨響，引來不少注目禮。“我就可憐一下你。”周昉雙手交叉於胸口，恢複往日的吊兒郎當樣。“有意思嗎？”路婷婷也不顧什麼形象，幾乎是咆哮地喊了出來。她也不知道那天是怎麼回到教室，就感覺心頭上剛亮起來的那盞燈被人生生掐掉，再用一塊鐵皮在心頭落下一塊烙印，生生的疼。回到教室又在桌子上大哭了一回，鹿鳴早就將一手消息告訴了卡卡，就在卡卡和鹿鳴準備去將周昉胖揍一頓時，哭腫眼睛的路婷婷拉住了她。隻怪自己太過蠢傻，真以為捧著一顆心來，就能融化掉一塊磐石。可……也許呢？夢想還是要有的，萬一就實現了呢？天氣一日日回暖，脫掉臃腫的厚棉衣，重回穿一件單衣的清爽時期，路婷婷又恢複往日的生機與活力，每天都嚷嚷著肚子餓，吃飯一吃就是兩大碗，吃早餐一碗粉一碗麵是標配。可她的體重卻在日日下降。卡卡有幾次開玩笑將自己的衣服給路婷婷，她次次都能穿進去。這一切背後的原因，周昉是清楚不過，他有好幾次在路上“偶遇”路婷婷時不是看見她迎著風掉眼淚就是看見她靠著牆壁在嘔吐不止。他好幾次還悄悄在她吐的稀裡嘩啦時給他遞過紙。像是抗戰時期的地下黨般，偷偷交換著情報消息。隱姓埋名讓對方拿到消息，隻要對方一拿到消息，自己馬上就消失在對方視線範圍之內。周昉的心也皺巴起來，也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他會在深夜所有人都進入夢鄉時，來到廁所裡抽一根煙。不少人覺得男生抽煙這事很酷，尤其喜歡在女生麵前抽根煙，他從前覺得抽煙這事真的沒什麼技術含量又蠢笨。而現在他喜歡在暗無人的夜晚點一根煙，在火光搖曳中回憶起過往。有天午後，他在看見路婷婷在圖書館一處暗角縮成一團，將一團紙巾捂住自己嘴巴，在可勁嘔吐時，心裡也跟著發酸。腳步渙散來到廁所裡抽起煙來，一根又一根。腳底下一團煙頭像骷髏頭，剛撕開的包裝袋已乾癟，裡頭已空空如也。小花來到廁所當場嚇了一跳。“你瘋呢？在圖書館抽煙會被開除的。”小花從他的手指尖將那根煙頭拿下來。“彆管我”周昉目光像死掉的魚，白眼球瞪得嚇人。“你怎麼呢？”小花從沒見過這樣的周昉，他隻是感覺他真的很反常，兩人認識好多年，可現在的他讓他感覺陌生得和其他人沒區彆。“你知道嗎？我第一次看見路婷婷，是在我和我爸騎車往西的路上。我們在摩托車上聽到救命的尖叫聲就熄火去，正看見一個歹徒在對她施暴，那是我長這麼大看見過最血腥的一個場麵，她的腳邊躺著一個人，而她的全身都帶著血，歹徒正脫掉褲子，騎在他身上……”窗外是學校操場，落日餘暉將整個學校都鍍上一層柔光，操場上奔跑的少年，在肆意揮灑青春，小花感覺外邊風景就像是展覽館上的壁畫，遙遠得不像話，他隻感覺到冷，周遭彌漫著冷氣。“我和我爸將歹徒製服後，我看到歹徒的臉已又不少血跡，而路婷婷讓我想到在動物世界裡看到的那頭獵豹，周身已血跡斑斑，嘴角都有血口子，可她露出的是笑。”“那她到底有沒有……”小花忍不住去打斷他。“我不知道，但那個笑我永遠忘不了。我當時就想這個姑娘到底是怎樣明媚的存在，直到後來在學校裡遇見她，看見她那麼明燦燦地想要溫暖你，好似沒有那些黑暗的底色。大多數的人要麼是天生傻，可她不是，真正的英雄主義就是見到世界的糟糕，可仍然選擇記住那些好。”“我……”小花如被刺卡住喉嚨，他真的喜歡不起路婷婷來。愛的世界就是這麼不公平，有人就那麼什麼事都不乾就能收獲彆人的全部愛，有人窮儘一生都得不到一個對方的短暫回眸。“砰”隔壁女廁所像有什麼東西掉落下來，打斷兩個人的思緒。一中的圖書館原是本地一個商坤的書房改造而成，男女廁所隻有一塊小隔板將兩邊分割開來，隔音效果很差。早些剛開放時就有不少情侶將這裡選為兩人約會的場所，隔著壁板，看不見對方的音容笑貌，可以將心底的想法袒露出來。“我們走吧。等下地中海要來查紀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