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死！路婷婷喜歡小花這件事，之前隻有她自己知道，但現在全校沒有誰不知道。By《婷婷一點也不胖》日常貼天就像被人給戳漏一個洞，綿延不絕的毛毛細雨，一下就是小半月。小雨淅瀝，路邊樹葉都被洗個霍亮，路婷婷早上走出寢室，瞥見外頭雨勢極小，沒折返回去拿傘，淋著小雨往前走。雨天極其適合睡覺和思念心尖上的人，路婷婷一在教室坐定就呆呆望向窗外。玻璃上細珠密密，雨打芭蕉，樹葉蹭亮，整個世界清爽乾淨。第九節課散自習課，路婷婷死拽著卡卡徑直從教室回了寢室。一到寢室，她煞有其事地蹲在地上，從床底下拖拽出個紙箱子，從裡頭掏出個騷氣的蝦粉色保溫盒。卡卡杵在門口，背對著走廊，熟稔地從口袋裡掏出滑蓋手機，大拇指一摁，屏幕裡彈跳出QQ消息。不如吃茶去：你很英勇。她：？？？不如吃茶去：校運會那天陪跑。她：……不如吃啥去：活久見係列。她：……你才活了多久。不如吃茶去：比你久了那麼一丟丟。她：……省略號終結一切聊天內容，沒有後文。卡卡心裡頭咯噔一下，一想到那天，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有雙眼在盯著自己，一時之間，不知該悲還是該喜。她還未來得及細想，路婷婷將一隻青綠色的圓飯盒塞在她手上，懷裡還摟著個騷氣十足的淺粉色飯盒。卡卡：“？？？不不不，你自己享用，我不要。”路婷婷：“有福同享，有碗共享，拿著拿著千萬彆客氣。”路婷婷手鬆開，碗垂直往下掉，卡卡眼疾手快，蹲下身子，一手穩穩將飯盒托住。路婷婷奸計得逞般，嘿嘿嘿了起來。“碗在誰手裡，就是誰的了。”她也沒理會卡卡，大步邁開，走出了寢室大門，似是想起什麼，突然回身，趴在大門上，賊眉鼠目笑嘻嘻輕道：“拿著吧，下回不想來食堂，我們就可以在教室裡泡泡麵。”她一笑，從眼角的縫隙處射出一道亮光，照亮塵世一方黑暗。卡卡想著她講的有道理，自己對食堂飯菜沒多少興趣，吃飯也不過是走個流程，也沒繼續推辭，單手將碗托在掌心。路婷婷則用手指頭勾著飯碗上的提繩。兩個人一前一後拿著個碗朝著食堂大樓走去。他們在寢室耽擱了不少時間，已完美避開了去食堂的高峰期，路婷婷在食堂一樓的第一個窗口點了碗堿麵。厚實木耳肉絲的碼子鋪在散著油星子的湯麵上，路婷婷拿起筷子，三口兩口下去，碗裡隻剩下調料碎末，卡卡點了籠蒸餃，筷子在蒸籠上來回撥弄，舉著四顧，頓了幾下，將筷子輕輕地放了下來。不打算再次的意思。路婷婷也沒客氣做起掃尾工作，將她蒸籠裡剩下的幾個都解決掉。從食堂出來，天已完全黑掉，冬日的夜晚來得總比往日早太多。卡卡雙手插在褲兜裡，路婷婷單手挽著她，兩人踩在學校的木板上，頭頂的楓樹葉黃綠相交，風一吹，有幾片從枝頭墜落，如翩躚的蝶，旋著圈，在空中飛揚。兩個人都有各自心事，彼此沉默但並不尷尬，腳往前邁，思緒在四處遊走。路婷婷心緒有點不安，校運會過去已半月，和小花見麵的次數也越來越少，偶爾在樓道相遇，她都要開心好長時間，而當每日翻開抽屜時，都會在抽屜角瞥見那封情書。就像被藏在暗夜之中的那簇星火，星光微茫，可每次瞅見都在提醒路婷婷這段“漫長追夫之路。”是時候采取真正的行動了，下早自習時，她在心裡暗暗發誓。走過行政樓，公布欄就在眼前。平日無人問津的公布欄前，今兒一圈圈的人圍攏在那。“一定有什麼驚天大八卦。”路婷婷八卦之魂如竄天猴，砰的一下，在心底炸裂開來。“……”卡卡冷冷瞥見那群不斷往裡擠的人，無語地冷哼了下，習慣性往後退。她生怕被人給踩到。路婷婷從她臂彎裡掙脫出來，蹦蹦跳跳衝入紮堆的人群中，從數量上來看，她是不占任何優勢。但從體型上看，她穩得一逼，前方一有人往後出來，她就往裡鑽，前方的人瞪眼，她秒乖巧認慫。伸手不打笑臉人，何況這人肉嘟嘟粉嫩嫩可愛得很。沒花幾分鐘，路婷婷依靠自己的厚臉皮和持之以恒的耐力成功占據公告欄的C位。卡卡雙手插在褲袋裡，背靠著教學樓，兩眼不知看向何處。目光聚攏回來，瞥向路婷婷，她像被定住般，高昂著腦袋癡癡望著公布欄裡的白紙，她身後的人也就圖個新鮮感，看完熱鬨就各回各班。她倒像要將黑板給盯穿。卡卡：……上課鈴哐當當，一下又一下，間隔穩當。公布欄前看熱鬨的人早就鳥獸散朝著自己班級走去。卡卡等到麵前的人都走個一乾二淨，她湊到路婷婷身邊，順著她視線看過去。公布欄上，白紙黑字寫著：“關於懲罰405班路婷婷早戀問題的通知”卡卡：……卡卡：“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啊。”路婷婷僵硬站在原地，沒有回應，她身上散發著同往日完全不同的陌生氣場。卡卡：“不是真的吧？”路婷婷苦著一張臉，像個機器人般木木地點了個頭。卡卡：“你行啊，都沒告訴我，悶聲乾大事，什麼時候的事。”路婷婷：“我隻是寫了，沒交出去”卡卡：“？？？啥玩意”路婷婷：“我寫了塞在抽屜裡，沒逮住合適的機會。”卡卡：“那這是什麼情況？”路婷婷茫然得搖頭。沒寄出去的情書竟然以這樣一個方式出現，路婷婷此時的心情就像個初次開車的新手，恍惚間就駛入無人境地，經曆了最初的情感震驚、莫名歡喜後，現在整個身體都飄在空中，虛虛晃晃。黑夜拉開一塊巨大幕布將塵世籠罩在這之間，晚自習鈴聲一敲響，每位同學都回到自己位置前，拿出書本進入自習狀態，偌大校園靜悄悄，除了偶爾刮來的風，沒有任何聲響。栽滿香樟的水泥路麵，橘黃色的路燈昏昏，水泥地板上斑駁黑影交錯，路婷婷和卡卡一如離群的孤雁，往教學樓走去。除了自己腳步聲，聽不到任何聲音，走過教學前坪，轉個彎，上四樓，風刮著窗戶獵獵作響，路婷婷走到轉角處，貓著腰悄咪咪想往前走，一抬頭，老班正好暇以整，捧著保溫盒靠在門口，臉上露出迷之微笑，像守在洞口的老貓，坐等老鼠出現。路婷婷：好尷尬，還要努力保持微笑。卡卡雙手交叉於胸前，一副大義凜然雄赳赳前昂的態度。遲到被班主任抓個正著，當事人無所畏懼，這是在……正麵剛啊。路婷婷溜到教室後頭，後門緊閉，她無奈喟歎，像被逼到烏江的楚霸王，她轉過身貓著腰穿過長廊，每走一步都像走在冰棱上，五米不到的走廊走了一個世紀般。老班笑嘻嘻倚在門口，水壺上熱氣呼哧往上躥。老班笑容可掬。路婷婷頂著灼熱目光走到門口，隻能容納兩個人的教室正門，她和老班相對尬笑，她剛想縮一縮身子，往教室裡鑽。老班率先轉過身，冷冷飄來一句：“來我辦公室一趟。”路婷婷剛想往教室邁的腳定住了，跟在老班後頭，進了辦公室。門一關，冷風孤寒都被阻隔在外。不太明亮的白熾燈照的每個人身上都添了冷色，空蕩的房間寂靜無聲，路婷婷摩挲著手指頭，心裡七上八下。風雨欲來，大廈將傾。路婷婷抿著嘴，剛想開口。老班：“路婷婷，你知道我找你來是因為什麼嗎？”路婷婷頭搖得跟撥浪鼓似。老班：“公告欄你看了嗎？”路婷婷麵露羞澀，緩緩道：“看了。”老班：有什麼要說的嗎？老班像在審訊死囚犯般，在將要行刑之際，給她最後一次爭辯的機會。路婷婷收住滿眼的笑意，呆望著窗戶，走廊上一盆金菊自在綻放，給混沌不明的天際增加一抹亮色，她向是在宣誓般堅定道：“老班，既然你都這樣問了，那我我要澄清一下，關於最近都在傳我喜歡蔣驍樺這事，不是謠言，這是真的。”清晰可聞，擲地有聲。老班：……路婷婷說完這話，眼睜睜看著老班的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從多雲轉向雷陣雨，怯生生地往後退了退，生怕對方怒火燒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