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珊珊，珊珊呢！”接到狄仁傑的通知後，黃子銘一路飆車到了公安局，進門後也是一路飛奔，以致狄仁傑突然杵到自己麵前時他差點沒刹住車。黃珊的臉色依然十分差，嘴唇都失了血色。黃子銘一把將黃珊拉了過來，對著狄仁傑大吼：“那兩個王八蛋呢！”“在審訊室。”“不行，我要去揍他們！”“你帶她回去，我有事會問她。”“不，我要去揍那兩個王八羔……”狄仁傑瞟了他一眼，好像還要說什麼，一眼看到門口有個外賣小哥，便頭也不回地走了。黃子銘顯然對他的冷淡頗為不滿，還要再嚷兩句，外賣小哥急急忙忙提著外賣跑了進來：“請問是黃女士嗎？”黃珊瞪大了雙眼。“這是您的外賣，麻煩給個好評。”小哥把一杯大杯水果茶塞到黃珊手裡，又匆匆忙忙走了。黃珊看了眼杯子上貼的標簽，下單人：狄仁傑。“你還點了外賣啊，那我的呢？”黃子銘疑惑地湊上來看外賣袋子裡的東西，黃珊心虛地一把扯下袋子上的外賣單，敷衍地對他笑了幾聲，對著吸管吸了一大口。黃珊媽媽氣憤地坐在家裡，手機倒扣在桌麵上。黃珊一回家看見這個架勢，正要換拖鞋的腳都往裡縮了縮。“以後不相親了，都介紹的什麼鬼東西。”媽媽拿起響了提示音的手機，劈裡啪啦打了一行字，給黃珊推了一杯牛奶，“我把那個阿姨罵了一頓。”媽媽說的話她一個字都沒聽進去，好像以後不用相親了也不是什麼特彆值得高興的事。她抬頭看了眼牛奶，拿起來抿了一口，又把杯子放下。黃子銘也一個勁地點頭：“那是不是我也不用相親？”媽媽頭也不抬：“你給我滾出去相親，又沒人想要拐你。”媽媽的手機響了，黃珊往屏幕上瞄了一眼，看見給她介紹劉先生的阿姨的名字。“你怎麼還有臉給我打電話？你知不知道我女兒差點被人給拐了？”媽媽一接起電話就破口大罵，“什麼，不關他的事？那兩個人販子我女兒見都沒見過，為什麼就能知道我女兒的名字？這麼巧的啊，他們出現的時間正好是我女兒相親的同一天，還在同一個商場，你怎麼不說他們報我女兒的名字用的是猜呢？”她罵完後又把手機拍到了桌上。想了想，媽媽又把手機拿起來一頓操作：“我把她給拉黑了！”黃珊聽著她講電話，腦子有點轉不過來，直愣愣地盯著媽媽，一句話都說不出。媽媽又對黃子銘吩咐：“以後你妹妹要是再接觸什麼男人，你讓你那個高中同學去幫她查個底。我看那個小劉就要好好查查。”黃子銘表麵上滿口答應，心裡想狄仁傑巴不得這樣呢……但還是有點擔心黃珊，畢竟從公安局到家裡這一路，她一句話都沒說過。在黃子銘的注視下，黃珊一言不發地進了房間。她打開微博，也不知道自己想看什麼，剛才受到的驚嚇還沒緩過來。她發現自己的微博有999+的@，還有999+的評論，正疑惑怎麼回事，點進去一看，竟全是罵自己是小三的。黃珊有些發蒙，心想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視頻裡自己已經說得這麼決絕了，還有人會罵自己小三？她眼神麻木地滑動著滾動條，看見始作俑者是一條回複：隻有我聽到了渣男的最後一句話嗎？玩的一手好曖昧。這個女的也不是什麼好東西。於是陰謀論、白蓮花、綠茶婊飛滿了黃珊微博底下的評論，很多轉發也是不堪入目。黃珊握緊了左手，臉色比剛才更白了。我到底做錯了什麼？“珊珊！”黃子銘的聲音透過臥室傳來，在黃珊耳朵邊轉了一圈，黃珊的雙耳邊仿佛罩了罩子。“吃雪媚娘了，你再不出來雪媚娘就要化了。”黃子銘把門砸得“砰砰砰”的。黃珊瞥了房門一眼，無動於衷。“你是不是傻，有鑰匙不用。”門外媽媽好像捶了黃子銘一巴掌，把鑰匙插入了鎖裡。門開了。“珊珊！”黃子銘的燦爛笑容凝固在臉上。黃珊轉頭看著她，臉上全是眼淚。眼淚從下巴上滑落，一滴一滴地滴落在地板上，可是她一滴都沒擦，隻是茫然地看著從門口衝進來的兩個人。媽媽一腳把黃子銘踹了出去，反手關上了門。“不是，媽，你讓我進去！”黃子銘拚命砸門，這次無動於衷的是媽媽。黃珊的視線從自己的手移到了媽媽的臉上，她的手掌心裡也全是眼淚。“現在沒事了。”媽媽忽然抱住了她。黃珊雙手抓緊了媽媽的衣服，放聲大哭起來。黃子銘在門外聽見妹妹撕心裂肺的哭聲，急得仿佛熱鍋上的螞蟻，時不時把耳朵貼在房門上。就在他全神貫注聽房間裡動靜的時候，肩膀被拍了一下，這讓他差點跳起來。爸爸站在他旁邊，朝他招了招手。黃子銘不情不願地跟著爸爸走了，邊走還邊不忘瞟向黃珊的房門。“爸，珊珊沒事吧？”“應該沒事。”“你說狄仁傑怎麼不早點去救她。”“嗯。”“萬一她得了抑鬱症怎麼辦？”爸爸神色複雜地看了他一眼，打開了電視。“哎呀，爸！”黃子銘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劈手去奪遙控板，“你就不能擔心一下嗎？！”“擔心也沒什麼用。”“……”黃子銘失語兩秒，又重新坐了下來。電視上在放什麼他根本看不進去，全身的注意力都在黃珊臥室的門上，在他的耳朵裡，時鐘走的聲音都比電視機裡的台詞要響。大約過去了半小時，房間門開了。黃珊跟在媽媽身後，雙眼通紅地走了出來，用沙啞的聲音對黃子銘大吼：“雪媚娘呢？！”“……”媽媽瞪了黃子銘一眼，黃子銘慌忙竄向餐桌，把雪媚娘端到黃珊麵前。“我不會放過何生的。”黃珊邊抹眼淚邊吃雪媚娘，一邊不忘放狠話。“什麼？”黃子銘茫然地抬起頭來，他剛才以為黃珊精神不振是因為下午的誘拐事件，怎麼突然間出現了何生的名字？他向媽媽投去詢問的目光，誰知媽媽神色嚴肅，眼眶也有些發紅。“那些黑我的賬號一定是何生買的，我查了下他們發表的時間，都差不多在同一分鐘裡。”黃珊咬牙切齒，“這個垃圾，真是隨時都想惡心我。”微博的提示音在手機裡時不時地響，黃珊的眼淚又流了下來。總有路人會被水軍帶了節奏，覺得她確確實實跟何生玩曖昧了。黃子銘小心翼翼地試探：“你明天要不要請假？”“不請！”黃珊剛說完手機就響了起來，家裡三雙目光全部射到手機屏幕上。來電顯示：狄仁傑。黃珊迅速抓起手機奔到廚房，順便還關了個門。她深吸一口氣，儘量使聲音保持平靜：“喂？”沉默。“能聽到嗎？”隔了兩秒。“你還好吧？”黃珊吸了吸鼻子。“一會我還要審訊犯人，有點擔心你。”“我沒事。”“明天我送你上班。”“……不用。”“八點在你家門口等你。”“真的不……”話還沒說完，手機便被掛斷了。她歎了口氣，一回頭，看見媽媽和黃子銘正將他們的耳朵貼在廚房的玻璃門上偷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