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提燈夜行(1 / 1)

上帝之手 鰻魚Tech 1619 字 3天前

唐甜不明白周辛樹今晚為何會如此失態,與傳聞中果決乾練的野獸刑警簡直判若兩人,不過當著邊榕的麵也不好指出來,隻能強行將對話往案子上引:“咳咳,城門失火,殃及池魚嘛。不久前在閒雲市發生的兩起魔術師被殺案,在案發現場都出現了一條用鮮血畫成的慘死的魚,與方才所見如出一轍。經過媒體大肆渲染之後,就有好事之徒牽強附會地用‘殃及池魚’來形容這枚死亡標記。”邊榕插嘴道:“可是剛才那名死者是被勒死的,身上並沒有發現明顯的傷口,鮮血又是從何而來呢?”唐甜道:“與前兩個案子一樣,用來描繪慘死的魚的鮮血並非來自死者,而是另有其人,據犯罪專家分析,是凶手自己血液的可能性很大。所以,等會兒還要給你抽血做個化驗。”門外響起了清脆的敲門聲,周辛樹喊了聲進來。來人是個二十歲出頭的女警員,齊耳的短發,圓圓的臉頰上透著些許羞怯的紅暈,她交給周辛樹一台平板,什麼話都沒說,便歡天喜地地離開了。周辛樹伸出修長有力的手指在平板上劃拉了幾下,跟著便跳出來一個視頻播放窗口,從唐甜的角度看,可以清晰地辨認出這是某條公路上的監控畫麵。快進了一段之後,終於來到了重點。畫麵上出現了一個男人,雖然看不清楚麵目,但從衣著來判斷,應該就是剛才被發現的受害者。受害者攔下了一台路過的出租車,不知道出於何種原因,他始終無法打開車門。於是司機跳下車,趁受害者沒有防備用繩索將其勒死。接下來,司機拔出一柄匕首,在自己左手小臂上劃了一刀,然後蹲下身子,等他站起來之後,地上已經多了那副“殃及池魚”圖。由於攝像頭的分辨率不夠,再加上司機戴著鴨舌帽刻意隱藏,故而無法辨認出清晰的麵貌,甚至無法判斷此人究竟是男還是女。周辛樹卻說:“看完監控視頻後,我認為西……邊榕並非魔術師獵人。”邊榕頓時鬆了口氣,她還以為自己由於左手小臂的傷口因而嫌疑加重了呢:“我當然不是魔術師獵人,我隻不過是魔術師助手罷了。”周辛樹眼前一亮:“你也懂魔術?”邊榕拘束地笑了笑:“略懂些皮毛而已。”周辛樹一把抓住邊榕的手,深邃的眼眸中再次迸發出炙熱的光:“為了早日將魔術師獵人繩之以法,我需要你的幫助。”邊榕十分尷尬,掙紮了好半天才將手縮回來,末了訕訕地說:“什麼幫助……你說。”周辛樹一本正經地挑起左邊的眉毛:“我認為,魔術師獵人自己一定也是魔術師,而隻有魔術師才能明白魔術師心中所想,你是魔術師,正好可以幫我們偵破此案。”“不行!”唐甜高聲抗議,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會變得這麼激動,自知失言後又慢慢壓低了聲音,“我認為,邊榕是本案最大的嫌疑人,不適合參與案件的偵破。”周辛樹眼睛都不帶眨的:“我是本案的負責人,由我判斷邊榕是否適合參與案件,你加入警隊的第一課,就是要學會服從命令,聽明白了嗎?”語氣冰冷,不夾雜任何感情,讓人很難判斷他說這些話時真實的心理意圖。唐甜瞟了瞟邊榕,低下頭哦了一聲,心裡安慰自己說這隻是老大不按套路出牌的典型案例,並沒有其他什麼的意思。周辛樹轉過臉,意味深長地向邊榕笑了笑:“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們就換個地方詳談。”邊榕算是看出來了,對方一個唱紅臉,一個唱黑臉,如果自己不同意合作的話,很可能會被繼續當成疑犯,那還不如表示配合,偶爾客串一把良好市民也不錯。不過,她原本以為周辛樹所說的換個地方是指換到辦公室之類的辦公場所,沒想到竟然是“提燈夜行”。“提燈夜行”是一家隻在午夜十二點到次日六點前營業的深夜咖啡廳,位於市中心育才路與長荊大道交彙處,周圍都是商業區,店主卻偏偏選擇鬨中取靜,在繁華的燈紅酒綠中增添了一筆彆樣的色彩,十年過去了,生意倒也還不錯。推開雕花木門,首先映入眼簾的便是浩如煙海的燈籠,邊榕大略數了數,足足有三十多盞,無論顏色風格、大小款式,還是花紋描樣都找不出重樣的。這些星羅棋布的燈籠不僅用來裝飾,還用作照明,它們各自散發著淡雅柔和的光,盛滿了整間咖啡廳。多一點嫌太亮,少一點又嫌太暗,布局和光影都調節得恰到好處。置身其中,給人一種紅塵散儘、神遊物外的錯覺。周辛樹帶著邊榕和唐甜兩名風格迥異的美女從前台路過,選擇了一處靠窗的位置。昏昏欲睡的女服務生頓時清醒過來,她覺得自己應該是看錯了,可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仍然看見周辛樹幫那名稍高一點的女士拉開了椅子。唐甜還等著周辛樹也幫自己將椅子拉開,可對方根本沒這個意思,他直接坐在邊榕身邊的位子,舉起手臂招呼服務生。唐甜討了個沒趣,氣呼呼地坐下來,可更讓人生氣的是,那名女服務員將菜單拿過來之後,竟然直接擺在了邊榕麵前。邊榕隨便看了兩眼,道:“一杯卡布奇諾吧。”周辛樹嗯了一聲,將菜單推向唐甜:“你呢?”唐甜鼓著腮幫子說:“我也要一杯卡布奇諾。”女服務生收起菜單,也沒有問周辛樹的意思就離開了,看來果然是熟客,口味已經被摸透,根本用不著再問了。周辛樹道:“這裡的咖啡還不錯,足夠提神。”唐甜心說你光是看著邊榕就能提神,我們卻需要用咖啡,不過開口之後卻變成了“老大,你還是趕緊將前兩件案子說來聽聽吧,我隻在網上看了個大概,現在正好學習學習邊小姐的專業意見。”周辛樹嗯了一聲,道:“我先提前申明,兩起命案都比較血腥,你們要做好心理準備。”第一起命案的受害者名叫孫仁,在閒雲市算是半紅不紅的魔術師,遇害之前正準備參加一場演出。當天傍晚,孫仁帶著工具箱離開公寓大樓,走到一個分岔路時突然發現左手邊不遠處的死胡同裡放著一個鼓鼓囊囊的錢包。於是,他毫不猶豫地走向了錢包,就在俯身準備將錢包撿起來的同時,身邊突然響起了玻璃碎裂的聲音,眼前憑空跳出來一個人,手持鐵棍猛地朝他砸落。碎裂的玻璃其實是一麵鏡子,襲擊者躲在鏡子後麵製造出隱身的效果,又用錢包做誘餌,才能攻擊不備。孫仁也不顧是否雅觀,就地往後一滾,堪堪躲過了這足以致命的一擊。襲擊者一擊落空,很快又抬起鐵棍,準備開始下一波的攻勢。不料,他也許是太過激動,腳下一滑,竟然撲倒在地,反而擋在了孫仁的前麵。孫仁心說僥幸,轉身就往回跑,很快就回到了自己的公寓,將門反鎖,並且撥打了110報警。可剛掛斷電話,反鎖的門卻被輕易撬開了,襲擊者提著鐵棍笑著走過來,一棍敲破了孫仁的頭顱。不過,頭顱受到重擊並非是孫仁的直接死因,他的死因是失血過多,因為上半截身子和下半截身子被襲擊者用鋸子活生生割斷成了兩半。閒雲市的警察辦事效率極高,在十五分鐘後就趕到了現場,隻可惜凶手已經逃離現場,不知所蹤。“你是說受害者孫仁的身軀被凶手用鋸子鋸成了兩截?”邊榕十分冷靜地提出了自己的疑問。周辛樹讚許地說:“你想到了什麼?”邊榕猶豫了片刻,道:“你們也許都看過,有一個經典的魔術,助手躺在桌子上,魔術師則用鋸子將她鋸成兩半,之後又恢複如初。”“對,這個魔術我看過,不過到現在也沒想明白其中的緣由。”唐甜雖然覺得有些惡心,但生怕自己掉了隊,連忙附和了幾句。邊榕道:“這個魔術無論用如何改變表演的模式,關鍵都在於桌子。因為躺在桌子上麵的不止一個人,而是兩個人。一個助手露出上半截身子,下半截身子則蜷縮在桌子的暗格裡。而另一個助手的上半截身子則趴在暗格裡,露出下半截身子。由於暗格不能做得太大,這樣會引人懷疑,所以魔術表演的助手通常都是身材嬌小切身體柔韌性極好的女性。因為根本就是兩個人,所以在用鋸子從‘中間’鋸開之後,”對表演者不會造成任何傷害。女服務員姍姍來遲,端給邊榕和唐甜的是兩杯中規中矩的卡布奇諾,而端給周辛樹的則是一杯焦糖咖啡,上麵還拉出一朵心形的花,以及莞爾一笑,估計這才是耽誤了這麼久的原因。臨走前,她再次打量了幾眼邊榕,實在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問了句:“這位女士,你以前關顧過本店嗎?”邊榕搖了搖頭:“我是外地人,剛到暮雲市不久,這還是第一次來這裡喝咖啡。”“那可能是我記錯了吧。”女服務員抿著嘴,抱歉地笑了笑,然後就老老實實地離開了,她回到前台,好不容易從塵封的雜物櫃裡找出來一本影集,翻到其中某一頁,上麵那個端著咖啡比心的女孩分明就是剛才那名客人。周辛樹端起咖啡,輕輕吹了口氣,將那顆心吹散,然後淺淺喝了一口:“接下來我們說第二起命案,關鍵詞是人間蒸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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