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謝言稍稍放了心,又問花圍,“你有查到睚眥的消息嗎?”“三天前在城外查到了他的蹤跡,好像進山了,我明天再去那邊查看。”花圍說道。“行,不過你得小心了,睚眥特彆凶狠,而且有毒。”謝言提醒。“我知道,彆忘了,我曾經跟著冬烏上神一起參加了鎮壓睚眥之戰。”花圍笑。見謝言又要張嘴,花圍連忙搶先說道:“我知道,我都知道,一定不會逞能,打不過就跑,打不過就叫人,好了吧?你就彆囉嗦了。”然後捂著耳朵跑了出去。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花圍是女孩子,謝言每次對她都是叮囑叮囑再叮囑,不要逞能,安全第一,就跟唐僧念經似的。實際上,花圍的戰鬥力不比於扉差,不然冬烏也不會派她鎮守封地了。謝言無奈笑笑,然後看向鐘華:“你接下來打算怎麼辦?”“還不知道,需得請示一下白無常大人。”鐘華道。“行吧,那你先在這裡住下。”“多謝。”晚上界門開,謝言接了兩個病人,一個是神仙,一個是狐妖,都是普通的傷病,用了術法跟藥,很快就好了。秋日的天氣一日比一日寒涼,謝言早已換了厚衣服,但從醫館出來,正迎上一陣冷風,忍不住打了個哆嗦。“這麼怕冷?”一個熟悉的聲音忽然從一旁的大樹上傳來。謝言抬頭,但黑黢黢的,什麼都看不到,好像是有個人。南和從樹上跳下來,拎著一件披風,抖開後給謝言披上。“你在樹上乾什麼呢?”謝言仍然抬著腦袋,似乎想看出一朵花來。“等你,回去吧,早點睡。”南和說道。“哦。”謝言應了聲,跟在南和身後,回了自己房間,但腦子中想的還是那棵大樹。清晨的時候飄起了細雨,謝言捂在暖烘烘的被窩中不願起來,左滾右滾,不小心把自己裹成了個蠶蛹,然後他悲劇的發現自己出不來了。南和進來的時候,就見謝言直挺挺的躺著,一臉懵逼,看到南和,趕緊說道:“快把我弄出來,我動不了了。”南和哭笑不得:“你怎麼把自己搞成這樣了?”一邊說一邊動手,把裹在謝言身上的被子解開。手腳都被放了出來,謝言連忙動了動,迷茫的說:“我也不知道,滾了兩下就變成這樣了。”“快點洗漱吧,早飯已經好了。”南和拍了拍他的背。謝言眼前一亮:“有什麼好吃的?”“你想吃什麼?”南和笑問。“蝦餅。”蝦餅是南和前天才跟傅純學的,謝言特彆喜歡。“有。”謝言歡呼一聲,就去洗漱了。吃了早飯,謝言匆匆去了醫館,在進門前忽然住了步子,抬頭看門旁的大樹,他記得南和昨晚就是從這棵樹上跳下來的。謝言後退兩步,圍著大樹轉了一圈,沒發現異常,於是擼了擼袖子,運功提氣,腳尖在地上一踩,整個人淩空躍起,雙手向上一探,準確抓住一根粗壯的枝椏,借著枝椏,全身一翻,整個人爬到了樹上。四周的樹葉很密,謝言看了看,繼續往上爬,快到樹頂時,終於沒那麼多葉子了。謝言四下看去,視野開闊,整個謝府連同他的醫館一覽無餘。他現在正對著的方向,是一排客房,趙老頭、花圍、鐘華都住在那邊。但花圍已經出了門,說是要查探睚眥的行蹤,趙老頭今天要去府衙回話,也離開了,現在隻剩下鐘華。看不出個所以然來,謝言便從樹上下來,正好遇到趕來的臨影。臨影驚詫的看著他:“謝小仙官,你上樹乾什麼?”“哦,沒事。”謝言道,轉身,徑自進了醫館。臨影抬頭,疑惑的看了眼大樹,琢磨了片刻,也跳了上去,但……同樣什麼都沒發現,吹了會兒冷風後,趕緊跳了下來。“你在乾嘛?”傅純碰巧路過。“哦,沒事。”臨影說道,然後進了平正堂。傅純瞅瞅大樹,默默爬了上去……然後是傅從、鳳聆、胖藍……眾人不知道的是,他們的行為都被太子殿下看在了眼中,於是太子又爬了上去。天氣不好,連來看病的人都少了很多,但仍然比十人多。中途,謝言回了趟後院,但剛出了平正堂,就看到窩在大樹上的太子殿下,於是站住問道:“殿下,你到底在看什麼?”“應該是我問你們吧,一大早一個個都爬上來,你們到底在乾嘛?”南和問。“我們?”“對啊。”南和便將眾人爬樹的事兒說了一遍。謝言聽的“噗嗤”一聲笑了:“我爬樹是想看看你昨晚在樹上乾什麼。”沒想到轉了一圈,太子殿下又爬了樹。南和:“……不是已經說了?等你啊。”原來是自己搞出來的烏龍。謝言回後院辦完了事,又回到平正堂,耐心的詢問病情,開藥方,然後讓臨影去配藥。“你這病不重,連吃三天藥就能好。”謝言溫聲道。“好的,我一定會好好吃藥。”坐在謝言對麵的是個衣著華貴的年輕人。年輕人出去後,今天最後一位病人走了進來,謝言一看,覺得有點眼熟,侍從裝扮,應該是哪家的仆人。那人走過來後卻是撲通一聲跪下,焦急的說道:“謝郎中,您一定要救救我家小姐。”謝言腦海中忽然電光一閃,問道:“你是趙知府家的人?”“是的,小人叫趙輝。”“你先起來,”謝言說道,“你剛才說讓我救你家小姐,她怎麼了?”“我也不知道,聽說得了瘋病,昨天晚上忽然跟發了瘋一樣砸東西,整個屋子都被她砸了個遍,能壞的全壞了。”趙輝一邊站起一邊說。“瘋病?”“但老爺說不是,而且小姐隻是砸東西,我也覺的不像。”好奇怪的病,謝言暗忖。“有請其他郎中看過嗎?”“有,連夜請了城裡有名的孫郎中跟吳郎中,但他們什麼都沒看出來,都說奇怪,以前從沒遇到過。這次本想帶著小姐一起過來,但她鬨得厲害,沒辦法,老爺便讓我過來問一下,您能不能出診?”謝言思索半晌,說道:“這樣吧,你等我一下,我拿點東西,一起去看看。”“好嘞,多謝謝郎中。”趙輝是趙知府家的老人,上次小姐生病的時候,就是他來找的謝言,因此知道謝言這裡的規矩。謝郎中不僅看病有人數限製,而且輕易不會出診,誰請都不管用,連靖王府都不例外。兩年前,靖王的一個寵妾患了重病,王府派人來請,謝言愣是不買賬,沒答應,把靖王氣了個七竅生煙,差點把醫館砸了,但謝言仍然不為所動。靖王無法,隻得妥協,將寵妾送到謝氏醫館,因為隻有他才能治好寵妾的病。謝言回了住處,換了一身厚厚的衣衫,跟眾人交代一聲:“我現在要出診,晚一些才會回來。”“你要去哪兒?”南和首先開口。“趙知府家。”“我跟你一塊去。”南和說道。“不用,有臨影呢。”但南和根本不聽他的,解了圍裙,又洗乾淨手,一副隨時準備出門的架勢。“好吧,”謝言還能說什麼?隻好對傅純、傅從說道,“你們看好家。”“是。”兩人應道。謝言便帶著南和往外走去,路上從乾坤袋中拿出自己的小藥箱,裝郎中麼,家夥自然不能少。“好了,咱們走吧。”謝言進了醫館,對趙輝說道。“好的,好的。”趙輝是駕著馬車來的, 就是為了預防這樣的萬一,總不能讓人家郎中走著去。馬車沒有多豪華,但挺大的,謝言、南和、臨影三人都進去,卻一點也不覺得擠。“我記得你極少出診,今兒這是怎麼了?”南和問,這已經好些天了,他就沒見謝言出過門。“是趙知府家的千金,她沒法過來,所以想去看看。”謝言一邊說一邊從乾坤袋中掏出塊餅,小口小口的吃了起來。南和一看,正是他早晨做的蝦餅,笑著問:“你什麼時候藏起來的?”“就吃早飯的時候啊,覺得很好吃,就拿了兩塊,想當零食吃,你要不要?”謝言掰了一塊遞給他。“不用了,你自己吃吧。”“趙知府是個好人,幫過我很多,對我頗多照顧,做人要知恩圖報。”謝言收回手說道。馬車走了好一會兒還沒停下,謝言有些納悶,他知道知府家在哪兒,按說早該到了,於是掀開車簾朝外看,頓時皺了眉頭,喃喃道:“不對啊,這不是去知府家的路。”南和立即沉了臉:“有陰謀?”謝言卻拍怕他的手,讓他稍安勿躁,然後朗聲朝外問道:“趙輝,咱們這是去哪兒?”趙輝停下馬車,掀了門簾,恭聲說道:“是靖王府,我家小姐去年嫁給了靖王世子,現在老爺也在那。”原來如此。“知道了,走吧。”趙輝應道,連忙繼續去駕車。約莫又過了一個時辰,馬車再次停下,眾人知道這是到了,於是紛紛從馬車上下來。確實是靖王府,但他們要進的卻是個小角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