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世界之門3(1 / 1)

“下麵我們來中場休息一下,我們SFZ的女孩們將隨機抽取在場幸運觀眾,將現場進行親密互動!”主持人招招手,場下工作人員抬上來一盒抽獎箱。主持人一邊伸手在箱子裡攪拌,一邊嘴皮子不停。他裝模作樣地在抽獎箱裡摸索著,下意識扭頭跟站在幕後的主辦人“眉來眼去”。“他們有陰謀。”劉安禹坐在觀眾席上壓低聲音對嬴鈴兒說,傳承鬼謀的被動能力“預兆”令他能預知接下來短暫的一段時間內發生的事情,在那一瞬間他看見了在舞台上窘迫的張仲德和推門而入的胡雲峰。“你怎麼知道?”嬴鈴兒驚訝。劉安禹頷首垂下眼簾,表情陰沉了一會兒:“我解釋不清楚,是傳承血脈帶來的效果。你隻要相信我就好。”嬴鈴兒側頭跟道釋耳語幾句,又轉回來問劉安禹:“那我們該怎麼辦?”“張仲德要有麻煩了,我們要救場。”劉安禹立刻給出建議,“這不僅能讓我們先發製人,還可以增加張仲德對傳承者的好感,他看起來非常抗拒我們,如果我們能給他幫助,那之後邀請他來曼斯塔學院入學的難度會低很多。”“你說的在理。”道釋打開手機桌麵紅色花瓣的圖標,桌麵上浮現出一個身穿紅色長裙的女孩,“羲和,我需要申請援助。在一分鐘之內將江城所有的傳承者們調集在江城大劇院會場外,緊急任務。”紅色長裙的女孩機械地點頭:“受理成功,將在一分鐘內為您調集江城地區所有傳承者。”劉安禹心滿意足地看向鄰座,發現嬴鈴兒正用複雜的眼神看他:“你還挺夠意思的。”劉安禹禮貌地笑笑:“我就是覺得,當一個人所做的事情是正確的,全世界都應該幫他。雖然這麼做沒有考慮過那幾個女孩的想法,但將她們從肮臟的人心與謀算裡拯救出來,這份正義是傳承者應該具備的。”嬴鈴兒又扭過頭去,她在位置上站起來頭也不回走出會場:“你們這些男人都這麼自以為是,遲早是要吃虧的。”劉安禹遲疑了一會兒,他還沒有來得及思考嬴鈴兒甩下那句話的意義,台上已經抽出了結果。主持人胸有成竹的摸出紙條,還眉飛色舞地賣關子:“那麼讓我們來看看誰是幸運兒呢?”鏡頭已經慢慢向闊氣男子的身邊平穩移動,男子的嘴角自信地上揚,一切都已經水到渠成。主持人笑笑將卷紙條遞給季曉倩:“還是讓我們的主唱來揭曉吧。”季曉倩忽然緊張起來,不動聲色地做著深呼吸,展開紙卷的手有些顫抖。她聚精會神地盯著手裡的紙卷,好比始皇帝緩緩展開燕國地圖,在卷紙裡藏著的不是幸運座位數字而是一把暗藏殺機的匕首:“七排二十三座......”張仲德下意識看向自己手裡的票號,失望地又向角落裡縮縮,坐在他身邊的高博如同座下按了彈簧,騰地從座位上躥起來。“請幫我叫醒你旁邊二十四座的同學好嗎?”季曉倩反手將紙條展開麵向觀眾,事實上根本沒有人能看清紙條上寫的什麼,可所有人還是深信不疑將嫉妒目光投向七排的角落。從開始抽獎的那一刻張仲德就蜷縮在角落裡抱著肩膀眼睛直直盯著手機屏幕發呆,他並不是裝睡而是不安。在季曉倩展開紙條的那一瞬間,他也幻想過幸運觀眾是自己。每個人都一樣,無論概率有多渺小都會在某一瞬間妄想自己是最幸運的那個錦鯉,即使從小他連再來一瓶都沒中過。但張仲德很快就想起以前在某乎看過關於潛規則的爆料,這樣的商演一切早已經按部就班計劃好,什麼時候互動什麼時候抽獎,誰能幸運的一親芳澤。他貓在角落裡,對著漆黑一片的手機屏幕發呆,想著假如有那麼一刻,她陷入貴圈的爾虞我詐,自己能踩著七彩祥雲從天而降救他於水火。然而自己連獨輪車都買不起。季曉倩極目遠望,發現七排二十四座的“幸運兒”貓在角落裡耷拉著腦袋不知道是睡著了還是在玩手機,她看不清對方究竟長成什麼妖魔鬼怪的樣子忍不住好奇起來。整個會場都安靜了。道釋和劉安禹詫異了一下,馬上反應過來有人在會場流程中動了手腳。但這僅限於知道張仲德重要性的曼斯塔學院師生;主持人端著話筒長大嘴巴愣愣地望向端坐在前排穿著闊氣的男子,男子的表情尷尬之餘還有憤怒,他眯起眼睛瞟向舞台側後紅色的帷幕,後台演唱會策劃負責人露出半隻眼睛對上男子怒不可遏的目光,心驚肉跳。“快,去調查原因,還有立馬安排應急措施!”負責人額頭見汗,策劃了十多年演唱會,還從來沒有過這麼尷尬的事情。高博激動地搖晃張仲德:“都什麼時候了你還睡覺!你個死宅居然運氣這麼好!快醒醒,人家邀請你上台互動!”張仲德尷尬地抬起頭緩緩起身,他握著青色的熒光棒站在會場不起眼的角落裡。會場觀眾席的圍牆呈弧形,圓弧的突拐點正好在張仲德的位置,那是一個既不起眼又引人注目的位置,當他麵向舞台站起身的時候,正好與季曉倩四目相對。相比策劃一手安排的緋聞炒作,這場看似滿是巧合的重逢卻更像命運編纂好的劇本,一切準備隻為這一瞬間。負責人在後台對台上的主持人使眼色,兩個人看到季曉倩不知何故舉著紙條僵住,心照不宣地點頭。主持人飛上前一步搶過了季曉倩手裡的紙條,完全不顧觀眾的想法,極儘所能用詼諧的表情掩飾尷尬的氣氛:“啊哈哈,看來是我們小倩為大家傾情表演而有些勞累了。讓我為大家重新公布幸運觀眾!”“一排十一座!哦!看來是一位顏值很高的帥哥呢!”闊氣男子笑容文雅地站起來,回首睥睨在場的觀眾,最後向張仲德投以得意的眼神。“我擦!”高博怒了,扯著嗓子向台上喊:“主持人你瞪眼說瞎話!明明幸運觀眾都說了是我朋友!居然說小倩眼花!你給我眼花把一看成四我看看啊!”觀眾席上唏噓嘩然。主持人裝沒聽見:“那麼,請我們的幸運觀眾上台跟我們的主唱小倩互動!第一個遊戲!用嘴撕紙片!”整個會場再度安靜,隻有闊氣男子款款落落走上舞台,一副“我準備好了!來吧寶貝!”的表情。負責人站在後台,忍不住讚歎主持人臨機應變的水平。SFZ一眾女團都愣了,她們用擔憂的眼神看季曉倩,可誰也不敢站出來。觀眾們同樣惱怒,可主持人對他們的怒火充耳不聞。季曉倩傻在台上,那一刻她好像又回到了幾個月之前,無助地拖著行李箱在車站檢票口等候自己心上人的普通女孩,那時候她一心企盼著心裡念念不忘的男孩來送彆自己,哪怕就此告彆也沒關係,隻要他能來,隻是一個擁抱,她都可以開心一整天。可是跑過來送她的是個頭發糟亂得像雞窩,其貌不揚的男生。似乎自己並沒有跟他有過多少來往,為什麼他要來送自己呢?她看見那個男生撂下自行車風塵仆仆地跑過來,好像要說什麼結果磕磕絆絆也沒說出一句完整的話,挺蠢的。他是想安慰自己吧?可這張嘴也太笨了。要是說不出來就寫下來啊!季曉倩那時候想,她心裡挺暖的,又想到自己遲遲等不到的人心裡就酸楚莫名。她情不自禁地哭了,麵前的男孩一愣,而後更加手足無措:“呃,那個,什麼,大學帥哥還挺多的。你加油啊,不要為了一顆歪脖樹,放棄整片大森林。”那副想灌雞湯的表情,到底是想說什麼啊?說起來,那天那篇作文好像是他寫的。怎麼寫的跟情書似的?要不是想找學霸問問修辭,也許就不會傷心了吧?“D051次列車即將到站......”車站喇叭報得廣播催促她進站,等不來的人就算等到死也不會來的。“大學要加油啊!”男孩站在檢票口外對自己招招手。季曉倩覺得這個男孩除了沒什麼優點之外好像也挺暖心的,她點點頭對他回應:“嗯,你是個好人呢,也祝你大學生活愉快!”“張仲德?”季曉倩猛地想起了那個僅僅在高中課堂上老師點名才聽見過幾次的名字。那是個總上課睡覺,成績末不可聞的男孩。體育課他總坐在籃球場外的長椅上看彆人打球,玩遊戲他也總是自己坐在角落裡看手機。好像他永遠那麼孤獨,不起眼。但就是這麼一個男生,給自己寫過情書,在自己最難過的時候騎著一輛堪稱古董的老自行車來送彆自己。現在在她最需要拯救的時候,那個男孩又出現在自己麵前。穿著泛黃的白T恤和寬鬆的五分短褲,趿拉著涼鞋,就像老四合院裡大槐樹下躺椅上乘涼的老爺爺。相比之下,站在她身旁穿搭光彩照人,臉上掛著邪魅總裁那種壞笑的男人更像來救她的超人。但現在帥帥的超人準備占她便宜,邋遢的路人甲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季曉倩還是下意識地向張仲德投向求救的目光。張仲德眼睜睜看見那個長相稱得上邪魅狂狷的男人走上台,動作溫雅一看就是那種訓練有素的公子哥,往季曉倩身邊一站,美女配英雄,郎才配女貌,這戲碼簡直是霸道總裁係列的標配。再低頭看自己,赤裸裸是宿舍裡對著美女垂涎三尺的屌絲男生。洗的不乾淨的T恤和五分褲下兩條毛絨絨的小腿,還有一雙拖拉著的涼鞋,給霸道總裁看門的保安都比自己穿的講究。趁著所有人都把怒火發泄向厚顏無恥的主持人,他準備尷尬而不失禮貌的坐下,繼續當個做白日夢的路人粉觀眾,可他彎下腿準備落座的動作被季曉倩求助的眼神生生定在那裡。張仲德尷尬了,在心裡哭屈。你這麼盯著我也沒用啊,我一個月一千生活費靠饅頭鹹菜度日,人家看起來就是那種一擲千金的闊少,臉長得又這麼妖嬈,能甩電視上流量小鮮肉幾條街,乾脆從了人家,從此遁入豪門不好嗎?我也很無奈,我能怎麼辦?高博捕捉到季曉倩看張仲德的眼神,用手肘撞撞張仲德:“愣著乾嘛!相信哥們一句話,如果女生向你求救,你就上。所有人都會幫你的!”張仲德還沒有反應過來,高博搶拽著他走下觀眾席,邊拖邊喊:“等等!幸運觀眾在這裡,主持人你彆不認賬!”連拖帶拽,張仲德和高博走到了舞台下。闊氣男子指著兩個人叫嚷:“保安!快把這兩個人趕出去!他們搗亂!”會場大門哐當一聲被踹開,兩隊保安衝進會場。可他們並沒有對誰動手,而是像衛兵一樣列隊在觀眾席的兩旁,昂首挺胸,身姿挺拔得如同蒼勁的古鬆。一張上百米長的紅毯從會場的大門外拋進來,順著兩側觀眾席之間的階梯平整鋪下,直直滾落在張仲德和高博的麵前。所有人都看向門口,主持人和闊氣男子以及後台一眾策劃都呆住了。什麼時候他們還安排這麼誇張的排場了?這得花多少錢?為了這群初來乍到的小姑娘?!負責人感覺到自己的心在滴血,可當他看見台上讚助費的公子爺表情驚詫,馬上明白這些不是他們的安排。還沒等負責人思考,一群黑色西裝白色襯衣挎著墨鏡,猶如美國電影裡拉風又囂張的保鏢裝束的男人踏著整齊劃一的鼓點走進劇院,跟保安們並肩站著;與此同時,在場的觀眾席有鈴聲此起彼伏的響起,數不清的男男女女不約而同地自觀眾席上站起來,他們高昂著頭顱,藐視著腳下的舞台,有那麼一刹那,張仲德在那些人的眼底看見了似曾相識的赤金色。會場大門外,走進來三個人,為首的少年劍眉星目朝氣成熟,黑色的皮質風衣在他身上隨風擺動,另一名穿著中山裝麵貌精明的男人跟在他的身後。在最末排的觀眾席也相約走出來一老一少,年長的男人無論穿著還是氣質都顯得很考究,乍一看以為是哪個大學前來觀摩的教授,他身旁跟著一個文質弱氣得男孩,黑曜石的鏡框架在他的鼻梁上,蒼白消瘦的麵容令他看來有些病態。迎著張仲德驚懼的目光,黑色風衣的少年張開雙臂:“時間不多了,張仲德。帶著你的姑娘們,我們要去辦正事了!”整座江城劇院,保安們、黑衣墨鏡的雲笙社成員們以及那些隱匿於人群之中的傳承者們,一起拍手,張開擁抱。如同幼兒學走路時,在不遠處拍手一邊鼓勵著孩子一邊敞開懷抱等待幼兒走到終點的家長。其他不明所以的觀眾也受到感染,不約而同地站起來,衝著張仲德拍拍手,驚雷般掌聲震動著張仲德心,震懾著舞台上的策劃們。張仲德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裡來的勇氣和力量,他轉身拉起季曉倩的手腕,逃亡似的向著會場的大門跑去,其他SFZ的女孩短暫的對視,提著自己鵝絨的蕾絲裙擺跟著兩個人一起穿過鋪著紅毯的走廊。負責人招呼工作人員追趕,可當他們剛走出後台。觀眾們齊齊向著他們拍手,沒有多餘的話,卻如同一道雷牆,將那些人活活阻隔在舞台上。十米、五米、一米!張仲德拉著季曉倩奮不顧身地跑出了江城大劇院,身後掌聲如雷。張仲德聽見了若有若無的聲音,像是從遙遠的天邊傳來又好像隻是在他的腦海裡回蕩:“開演時刻已至,此處應有雷鳴般掌聲。”一抬頭,他看見一個瘦小的影子披著極不符身的寬大兜帽長袍於對麵的馬路一閃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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