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風雲再起(1 / 1)

囚鸞 鰻魚Tech 1520 字 4天前

扶幽在女床山定居了下來,住的是胤玄的舊居,清涼洞。洞內擺設與清涼小築如出一轍,倒是符合他一貫的脾性。女床山的日子閒淡適意,閒來無事的時候扶幽就跟白澤一起去采果子,拿回來給萱萱做果脯。有時候也幫連玦喂喂雞,他養了十幾隻鬆雞,個個肥不堪言,大抵都要歸功他日日勤勞的喂養。雞不挑食,米粒、菜葉、蟲子什麼都能吃。扶幽不喜歡蟲子,隻喜歡摘菜葉來喂他們。為了它們能吃上新鮮的菜葉,連玦甚至在洞府外麵開辟了一小塊菜圃,專門中一些瓜果蔬菜來喂他的雞。對此扶幽頗不理解,“乾嘛這麼上心,終歸是要拿來吃的。”“對呀,就是因為最終要拿來吃才要上心一點,養得肥肥的,這樣肉質才肥美鮮嫩,好吃一點嘛。”“可這些我隻要捏一個訣就能做到。”“你不懂,女床山不是你以前生活的星垂野,也不是你曾經到過的其他任何地方,這裡的人不太喜歡用法力,性子散漫,也正是因為這份散漫,我們的祖先才會產生分歧,心懷大誌的走了,留下的都是胸無大誌的。我們就是喜歡花費幾個月時間養肥一隻雞,然後吃掉它,無他,隻是因為我們喜歡。”“所以當遇見黑風妖這種妖怪時,你連還手的餘地都沒有。”“喂喂喂,你怎麼揭人短啊,還不是那妖怪的法器太厲害了,身為上神的你不是也栽了一次跟頭。”“總之,還是適當加強修為吧,彆等危機來的那一日連保護自己心愛之人的能力都沒有。”把一件什麼東西隔空拋給他,“這把破扇子我留著也沒什麼用,你拿著姑且用來防身罷。”連玦拿著那把扇子,看了看不遠處的萱萱,臉皮陡地紅了。手裡的水瓢中映著那張漲紅的麵皮,一朵桃花乘風而來,落在瓢中,水波一蕩,紅的就成萱萱的臉了。今天是她大喜的日子,要好的姐妹齊聚房裡為她梳妝,嘰嘰喳喳沒個消停。這樣的熱鬨,又讓扶幽回憶起了當年,當年,當年她是何樣的風光啊,身邊總是圍繞著形形色色的女伴,笑聲驚飛得了樹上的群鳥。趕走混亂的思緒,扶幽拿出一串紅珠手串走到萱萱麵前,“這還是我去瀛海的時候采的珠子,回來後串的一隻手串,有些年頭了。今日你成親,就用這隻手串聊表心意吧。”萱萱接過手串戴在手上,“多謝扶幽姐姐,這手串很漂亮,我很喜歡。”“喜歡就好,時辰快到了,我攙你出去吧。”洞外鼓樂喧天,連玦正在婆娑樹下含笑等著她。星垂野的嫁娶儀式是從女床山一脈相承過來的,都要在婆娑樹下宣誓互忠,不離不棄。連玦與萱萱雖為異類,但彼此情投意合,互相看著對方的眼睛許下了誓言。接下來是賜福露環節,這一環節在星垂野向來由君主或是德高望重的長輩來完成,女床山不同,在女床山人人都可以折枝蘸露,賜福新人。連玦與萱萱的人緣向來好,往他們頭上淋甘露的人絡繹不絕,扶幽擠不上去,就站在一旁和白澤圍觀。手捏著婆娑花枝,看著歡鬨的人群,扶幽道:“我忽然有些明白胤玄為什麼對這裡念念不忘了。”“哦?”“沒有權力角逐,沒有勾心鬥角,人與人之間的關係簡單、純粹至極。一人喜,眾人喜;一人悲,眾人悲。”“胤玄曾經說過,青鸞訣若在女床山表決,亮滿山穀的一定是青燈。可是你沒有生在女床山,你生在了星垂野,且貴為公主,既然如此你就得接受自己的命運。你不接受,他就逼你接受。你知道麼,折斷你的羽翼是他一生中所作的最痛苦的決定,這種痛苦伴隨了他整整一生。”“他是對的,他從頭到尾都是對的,他始終對自己的命運、我的命運、鸞族的命運有著清醒的認知。他寂滅前跟我說,倘若重來一次,一定不會選擇把我送去鳳凰原,可是白澤,倘若重來一次,我再也不會愛上他了。”白澤歎了口氣,不知說什麼才好,幸好這時圍著連玦萱萱的人都散得差不多了,扶幽走上前往他們頭頂淋了幾滴靈露,彼時他們早被靈露淋成了落湯雞,白澤也就沒顧忌了,拿爪子在靈池裡撩了一爪子,不偏不倚,全拍在了連玦臉上。連玦氣不過,追著白澤非要把他按在靈池裡出一口惡氣不可。扶幽笑望著他們打鬨,一個小女孩忽然走過來拽了拽她的衣角,告訴扶幽有個女人正在清涼洞裡等她,說完就跑了。扶幽困惑不已,實在想不出有哪個女人回來找她,一壁往清涼洞走去。回了清涼洞,隻見一個身材高挑的女子背對她站著,陽光從洞口·射進來,打在她身上,照得她一頭長發油光可鑒。“是你找我?”扶幽緩緩踱進洞裡。那女子聞言轉身,是個朱唇玉麵的大美人,一雙杏眼冰中帶溫,牢牢鎖定扶幽,“姐姐可還記得我?”扶幽在記憶中搜尋著,直到麵前的這張麵孔與記憶中那道模糊的輪廓重合,這才喊出名字來,“汐兒,是你?”夙汐粲然一笑,“久違了,扶幽姐姐。”“的確是久違了,想當年我被關進煢獄的時候,你還是個小孩子,如今都出落得亭亭玉立了。”“畢竟一千多年過去了。”兩人寒暄了一會兒,扶幽清楚夙汐突然登門不可能單單為了寒暄,找了個適當的時機把疑惑拋了出去。夙汐也沒繞彎子,直接了當說了,“扶幽姐姐久居女床山,怕是還不知道外麵掀起了怎樣驚天動地的波瀾。”扶幽皺著眉頭道:“可是又打起來了?”“沒錯,而且這次交戰的雙方是仙界和妖界,搞不好會給六界帶來不可預估的劫難。”“我又沒有能力阻止這場劫難,你來找我……”“我來找你是另有所求。”“哦?”“我二叔被妖界的人抓了,我需要扶幽姐姐援手。”“小琛……依他現在的實力,怎麼可能落入妖界的人手中,而且鳳族與妖界並無利益衝突,他們這樣做不是為自己多招惹一個敵人麼?”“那是因為妖界的妖皇現在在天帝手中。三萬年前那場仙妖之戰,妖族打敗,他們的妖皇則被封印在達摩崖,生生世世要受魂震之苦,但是就在前不久,達摩崖的封印自行破除了,妖皇以一個孩子的形態重生了。仙界的人及時發現,將這個孩子帶上了天宮,妄圖瞞天過海。可這世界上哪有不透風的牆,妖界的七妖君知道了這件事,要求天界把他們的妖皇交出來,天界不肯,仙妖之戰就此爆發。”“那夙琛又是如何卷進去的?”“他的卷入純屬意外。他在人間遊玩的時候和一個妖君發生了齟齬,那妖君使出了下作手段把他擒住,關進了妖獄,後來又變成了他們要挾天帝的籌碼。妖界放出話來,天界放了妖皇,他們就放了我二叔,倘若天帝不肯放,他們就要當著眾仙的麵把我二叔……”“天帝是不可能放人的。”“所以我才來找你啊扶幽姐姐,求你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扶幽忽然縱聲大笑,“往日的情分,你覺得事情發展到今天這一步我和他還有任何情分可言嗎?”黯然一歎,“你走吧,夙汐,這件事我幫不了你。”“扶幽姐姐……”“帶我向你母親問好。”夙汐沒在說什麼,出去了。卻並沒有離開女床山,站在山腳下,她日複一日地等,企圖令扶幽回心轉意。扶幽心堅如鐵,對此不聞不問。這一日,天降暴雨,扶幽在洞中看書,白澤蜷在她腳邊打盹兒。連玦撐傘來了,帶進來一身雨氣。“誒我說,你那個朋友可還在外麵淋雨呢,這麼大的雨,不停不歇地下了兩個時辰,你都不出去看一眼?”“她是個神仙,淋幾滴雨還能淋死了不成,由她去吧。”連玦搖搖頭,對扶幽無可奈何。夙汐是什麼時候離開的誰也不知道,隻知道第二天雨停的時候山腳下已經沒了她的影子。白澤對扶幽說這件事的時候,扶幽表現得十分澹然,“走就走唄,走了更好,不然有她在那杵著,我下山都不方便了。”“幽幽,”白澤話鋒一轉,“你看的那本書講的什麼?”“啊?”“我看你捧著有半個月了,總是在看那麼幾頁。其實你根本沒看對麼,你的心已經被攪亂了。”“不要再說了。”扶幽把書扔到一邊,手搭眉骨,“我累了,回房睡會覺,你莫要來擾我。”白澤聽話的沒去擾她。第二天中午,白澤見扶幽還沒有起床的意思,就去她房裡叫她。推開門,扶幽正打算出來,即將撞到一起的時候,扶幽輕靈靈轉了一個步法,繞開了白澤,匆匆向洞外走去,倉促中隻留下一句話:我去去就回。那是白澤最後一次見到扶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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