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重遇故人(1 / 1)

囚鸞 鰻魚Tech 1971 字 4天前

能將嫵媚風情發揮到極致的,也隻有白流寐那妖精了。扶幽自虛空中顯現形跡,“一千年過去了,想不到你還是沒變,還是那麼的……好色……”“靠,老娘怎麼知道是你的男人。”白流寐匆忙從夙琛身上退下來,麻利穿好衣服。被她的口無遮攔弄的尷尬不已,扶幽黑著臉道:“你少胡說八道,我們不是那種關係。”夙琛乾咳了兩聲,“阿姐,這位是?”“白流寐,我的一位故友。”又衝白流寐道,“阿寐,這是夙琛。”“夙琛?名字聽著怪耳熟的……”眯眼細想片刻,臉上浮現出不可思議的表情,從扶幽的眼神裡得到肯定的答案後,色舞眉飛,水蛇似的扭到夙琛身上,“真真想不到,老娘居然差點上了鳳帝。”扶幽頭疼不已,一把拉過白流寐,甩到對麵的椅子上,“說說吧,怎麼當上了梟陽國的公主?”白流寐不以為然道:“也沒什麼好說的,無非是那驚鴻公主突然染病死了,我借她的殼子過把當公主的癮罷了。”“染病死了?”扶幽冷冷一哼,“怕是你讓她染的吧。”白流寐詭秘一笑,“還是你了解我。”“你呀,肆意擾亂凡人生死,就不怕有朝一日那昭昭天理找上門?”“神仙我都殺過,一個凡人又算得了什麼。至於說天譴,那是遲早的事。既然遲早有那一天,何妨按照心意活的恣意妄為一些。”玉手閒閒一擺,“好了,睽彆了一千年,你該不會就想跟我說這些無聊的吧。殿後邊有個蘭湯池子,我們去沐沐蘭湯,好好說些體己話。”柔媚的眼風斜斜一瞟,“鳳帝要不要一起?”夙琛看了一眼扶幽,表示無福消受。驚鴻公主生前是個慣會享受的,蘭湯池修在露天的室外,一棵千年杏樹旁邊。其時明月在天,氤氳上升的水汽熏得頭頂杏花簌簌而落,鋪陳在水麵,倒不用刻意添加花瓣了。漢白玉鑲邊的池沿上放著酒具,白流寐淺斟了兩杯,一杯遞給扶幽,一杯自己喝。“這麼多年,你過的還好嗎?”“不好,你呢。”“我過的倒挺好的,可我知道,這好日子是有頭的,指不定哪一天到頭了。落得個屍骨無存的下場。”微微一歎,轉了話鋒,“你被送去鳳凰原那會兒,我幾乎以為你死定了,後來傳出你殺了鳳族大皇子的消息,真叫我跌掉下巴。我這一生也算閱人無數,從未看走眼過任何一個,唯獨你,扶幽,唯獨你叫我看走了眼。”手指輕撥水麵,漾出一片細浪,“話說回來,你用斧頭劈爛他臉的時候一定很爽吧?”扶幽仰脖灌下杯中酒,“比········還爽。”白流寐大笑。她也笑,歪倒在她肩頭,醉態微醺地酡紅著臉。那天扶幽和白流寐喝光了七八壺酒,回來後徑自往錦被上一紮,呼呼大睡過去。夙琛是被她們砸醒的,好不容易從錦被下爬出來,幫她們擺正身形,蓋好被子。一瞧,床上早已沒了他的位置,隻好抱著菟絲窩在床腳可憐兮兮對付一宿。經此一事,夙琛扶幽分彆以天師的身份在公主府暫住了下來。公主府內總計有二十三位麵首,寒木春華,各有千秋。據說,鼎盛時期曾達到八十七位之眾,白流寐當上這個西貝公主後遣散了一些,剩下的這二十幾位全是拜倒在她石榴裙下,打死也不願離開的。白流寐在他們麵前從不偽裝,以蛇妖的身份坦誠相告。他們恨極了驚鴻公主,畏懼厭惡那女人如妖如魅,對白流寐這個真正的妖魅倒是情郎般溫柔以待,咄咄怪事一樁。麗日熏風,扶幽白流寐相約去街上逛街。才一出公主府的大門,白流寐就迫不及待地化回她窈窕的水蛇腰,一壁罵著,“死肥婆,滿腦肥腸,把自己吃的這麼胖,害我行動都不便。”“嫌她胖,你不會替她減肥?”白流寐一個眼神飛過來,“你當她生前就這麼‘苗條’?”“那你當時還挑她下手。”“你當老娘願意,還不是為了解救那群身陷苦海的敷粉何郎。”扶幽掩嘴而笑,“全解救到你自己手裡了。”蛇腰款擺,“他們自己願意,怪得了誰。”二女逛了大半天,買了許多胭脂水粉。回府的路上經過杏花巷,巷子儘頭新近開了一家南風妓館,門口華燈璀璨的,映著朱漆牌匾上紅燦燦的三個大字,“風華館”。白流寐來了興致,“進去喝杯花酒怎麼樣?”扶幽也心癢,但礙於女兒家的顏麵,“不好吧……”“有什麼不好的,又沒人認識你。”拽著扶幽大步就往裡走。扶幽到底臉皮薄,扯出一條麵紗蒙住了臉。迎麵走來一個中年老鴇,發過了頭的麵團臉,麵色雖善,到底浸著一層久經事故的油滑,“喲,二位姑娘可是來錯了地方,我們這不接待女客。”“奇怪,你這滿屋子的小倌不就是給人嫖的麼,男人嫖得,女人嫖不得?”站在白流寐身後的扶幽臉燙的都能攤雞蛋了,甚慶幸自己方才做出的戴上麵紗的這個英明決定。許是沒見過這麼大膽的女人,老鴇一時愣怔無言,直到白流寐“砰”地一聲甩出兩塊黃澄澄的金錠子,這才芝麻開花似的炸出一團洋洋喜氣,引著二女上了二樓雅間。不得不說風華館的媽媽極會調教,小倌一個賽一個似的水靈,琴棋書畫樣樣精通,言語也頗得趣味,共處一室,一點也不會覺得無聊。白流寐媚術何等了得,不過一個眼波的流轉,那些小倌就跟丟了魂似的,圍著她殷勤炫技。有個精通女紅花名叫做嵐若的甚至說要給她繡件肚兜。“繡肚兜啊……”故作苦惱的語氣,“可沒有尺寸要怎麼繡呢?”“這還不簡單,量量不就知道了麼。”說著,手伸進白流寐半敞的衣襟裡,抓抓捏捏。曖昧的笑聲飛滿屋室,無甚著落地鑽進扶幽的耳朵裡。白流寐過來拉扯扶幽,“傻站著乾嘛,過來一起玩嘛。”扶幽窘迫道:“你去玩吧,我、我不習慣和陌生的男人……”未等她把話說完,白流寐一個眼神遞過去,一個身穿品紅衫子的小倌千伶百俐地貼過來,“姑娘好生清冷,就當賣毓風一個薄麵,讓毓風服侍您吧。”一股濃烈的脂粉香襲上鼻端,扶幽欲嘔地蹙起柳眉,一把推開了毓風。在風月場上混慣了的人,大都曉得些眉眼高低,見扶幽這個樣子,悻然賠了個不是,“是毓風不識趣了,汙了姑娘芳澤。”白流寐也橫眼,“扶幽,你怎麼回事!”扶幽知道他們是誤會了,她並無半點瞧不起他們的意思,隻是、隻是那香氣讓她有些受不了。卻也不願費力解釋,隻淡淡道:“我去外麵透個氣。”走出去十幾步,白流寐追上來,“喂,你沒事。剛才還好好的,怎麼突然就……”扶幽安撫她,“我沒事,隻是突然有些胸悶,透透氣就好了。你快回去吧,穿成這個樣子站在外麵成何體統。”“那我回去了。”“去吧。”白流寐走後,扶幽隨意四處逛了逛。說是透透氣,可正值一天中最熱鬨的時刻,天井裡坐滿了形形色色的尋芳客,淫詞浪語,香焚蘭麝,哪來的清新空氣給她透。好不容易找到一處僻靜地,還有一對野鴛鴦在紫藤架下··。扶幽實在懶得再找地方了,對著月光下那肥白的屁股踹了一腳,“喂……”男人暴怒地抬起頭,“他奶奶的,哪個王八蛋來壞老子好事。”迎麵撞見一張骷髏臉,嚇得屁滾尿流,褲子都沒提就跑了。小倌也趕緊連滾帶爬地離開了園子。扶幽收起幻象,在一塊大石頭上坐定,撿起一條小樹枝在地上劃啊劃,劃來劃去,不出一個“玄”字。那是她心底的一劑毒,刻了骨,銘了心,非削骨剜心不能剔除。她忽然煩躁極了,用手把字跡抹的乾乾淨淨。不能再這樣下去了,不能再被他影響情緒了,她發了恨地想,她必須斬斷同他的一切過往,內在的外在的,一絲不剩,統統都斬斷。正沉思著,對麵閣樓“轟然”一聲巨響,陡然塌了,幾道流光糾纏著朝城外飛離而去。其中一道藍光忽然去而複返,飄然化作一個月白長衫的仙者凝立於雲端。隻見他輕輕吹了一仙口氣,那些被困在坍塌閣樓下的人赫然一條條飛了出來,平平穩穩落在天井中央的空地上。身上有傷的,不藥而愈,不幸慘死的,也起死回生。凡人肉眼凡胎,看不見那雲端上的仙者,還道是菩薩顯靈,救了他們,紛紛衝南方磕頭如搗蒜。扶幽卻看的清清楚楚,不由為白流寐沉沉捏了把汗。隻因那月白袍衫的仙者不是彆人,正是白流寐的宿敵,一千年前與她有過過節的沉玥仙君。不不不,應該說是沉玥上仙,他身上的配飾換成了上仙的裝束。可見是又飛升了一個仙階。沉玥上仙做完這一切後,乘雲往之前那幾道流光消失的方向追去了。先前的流光共有五道,除了沉玥這道藍光還有一紅一黃二白。紅黃兩色應是淩蘇仙君與福寶元君無疑,白色的有一道應該是白流寐,至於另一道白光是誰,扶幽就不得而知了,總歸不是她們這邊的沒錯了。以一對四,白流寐這次凶多吉少,扶幽不敢耽擱,迅速縱雲追上。等她抵達戰場,戰鬥顯然已接近尾聲。林中四周草木摧折,一條大蛇痛苦地翻騰在草地上,白色的鱗片因染了血色在月光下看來紅的淒詭可怖。一根釘在七寸處淬魂釘是始作俑者,迫使白流寐回複不得人形,在地上扭擺,發出痛苦的呻吟。扶幽注意到沉玥一行四人,除了之前見過的淩蘇和福寶,還多了位絳衣仙子。大概是他們的小師妹什麼的。文昌帝君是收徒狂魔,九重天上仙階高的神仙數他最愛收徒弟了。淩蘇仙君憤恨地擰著眉,“哼,死妖精,看這次你還如何逃出我們的手掌心。”白流寐被折磨的死去活來,漸漸沒了力氣,掙紮不動了。沉玥目光一片清寒,“白蛇,昔年我二師兄藍霜欲度你成仙,誰知你卻恩將仇報,引他墮入魔道,致他於萬劫不複的境地。而今,你還有什麼話好說?”白流寐嗤笑道:“藍霜心中若無塵無垢,縱使我使儘渾身解數百般勾引,他又怎麼可能入得了魔?他之所以會入魔,是因為他心中本就有魔。可笑你們這些神仙三根不淨,六塵不清,一味把自身的墮落歸罪於彆人引誘。與我們妖又有什麼兩樣。”“閉嘴!”淩蘇大怒著上前踹了白流寐一腳,“你這恬不知恥的女妖,竟敢把我們神仙跟你們下賤的妖怪相提並論,不知死活!”白流寐痛吟一聲,蛇鱗上的血跡愈發鮮紅了。漆黑的眸子裡流出淡淡的嘲弄,看得人心頭火起。淩蘇待要再踹,一直在旁邊默不作聲的絳衣仙子忽然開口了,“師兄小心留她一口氣,還要帶回去給師父發落呢。”淩蘇這才悻悻收回腳。沉玥變出一個白玉瓶,“你既然劣性不改,就休怪我不客氣了。”默念口訣,就要把白流寐收入瓶中。千鈞一發之際,一條紫綾漫天拂下,籠罩了沉玥四人,紫綾上附著著浩浩靈力,越收越緊,裹粽子似的裹住了他們。手掙不斷,火燒不化,最後還是沉玥上仙祭出了靈劍,才得以脫身。漫天的碎綾飄飄而落,猶似一場盛大紫雨。定睛一看,哪裡還有白流寐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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