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紅鸞搖曳(1 / 1)

囚鸞 鰻魚Tech 1797 字 4天前

紅鸞節轉眼及至。提起紅鸞節就不得不提鸞族曆史上赫赫有名的大祭司紅鸞。紅鸞祭司是鸞族有曆史上絕無僅有的極具天慧的神祇,八歲便承襲了大祭司之位,三百歲上下修得上神之尊。南擋鬼車,北拒火鳳,單憑以一己之力撐起鸞族千年盛世。惟歎紅顏薄命。昀喜天帝統治時期,妖族大舉進犯北荒,鸞族與鳳族聯手抗敵,傾儘了鸞鳳兩族的兵力也未能撼動妖軍根本,就連當時的鳳帝都戰死在了戰場上,鸞族亦死傷慘重。兩族麵臨著前所未有的生死存亡。紅鸞上神不忍戰事蔓延,生靈塗炭,設下靈兮之陣,隻身將二十萬妖軍引入陣法。並囑咐在陣外操縱陣法之人,隻要有一個妖物存活,就不得重新打開靈兮陣。就那樣,紅鸞借助靈兮陣將二十萬妖族大軍絞殺殆儘,而她本人亦因神力耗儘祭了北荒大地,元靈化作一場靈雨,所落之處,枯木逢春,焦土重沃。相傳,那場靈雨下到最後變做了赤紅色,被赤紅色雨水澆灌的土地後來長出一種赤紅色的花,鸞族子民以紅鸞祭司的名字為其命名,稱之為紅鸞花。為了紀念紅鸞祭司,後代的鸞君將其犧牲的這一日設為紅鸞節。隻是紅鸞節延續到今天明明顯變了味,成了青春少艾的男女們互相表達愛意的節日。他們以花為媒,喜歡誰就送誰一枝紅鸞花,若對方也回贈一枝紅鸞花則代表兩個人情投意合。可以牽著小手你儂我儂了。扶幽天性喜歡熱鬨,尤其喜歡紅鸞節。夜晚,銀月如霜。和大家圍著篝火旁跳了會兒舞後,瞥見白流寐正一個人落寞地站在燈火闌珊處,提起群裡跑了過去,“你怎地不來跟大家一起玩?”“你自去玩好了,乾嘛非要叫上我。”扶幽撇撇嘴,她其實沒預備帶白流寐出來的,直到得知她自己本來也不打算出來。這樣一來,她就一定要讓她出來了。看著白流寐臉上蒙著個麵紗,好奇地去扯,“大晚上的,你帶著個麵紗乾啥啊?”這一扯,麵紗就掉了下來,露出了那張滿是抓痕的臉。扶幽尚在驚訝中,白流寐已經一把搶過麵紗,重新帶回了臉上,“欠手抓子。”扶幽顫著膀子,不禁好笑道:“你這是跟哪個野男人偷情被人家正配按在床上抓花了臉吧?”“你說的不錯,他就是個野男人。”回憶起前晚的事,白流寐鼻子都氣歪了。本來以為可以多睡他幾個晚上,誰知被一個小畜生給攪和了,事後他竟然還護著那小畜生,這關係算是玩完。扶幽還不知道自己無意中把自己的二哥給罵了,關心起了白流寐的傷,“那你敷藥了沒啊?看你這傷不像普通的傷,須得用靈草敷著才管用,不然落下了疤可不是鬨著玩兒的。”靈草扶丞當然有給她,但她不能說,隻對扶幽道:“我隨身帶了一些我們妖界傷藥,治愈的效果也不錯。想著過兩日就能好了。”兩個人又扯了一會兒旁的事,扯著扯著就扯到了長黎身上,扶幽說他們就是上一個紅鸞節在一起的,當時她心慕他已久,不想他心裡也傾慕著她。那一次紅鸞節她收到了足有一車的花,卻隻從那一車的花中撿出了一枝送給了他。他們就這樣在一起了。看著扶幽煩惱的樣子,白流寐開解她道:“我要說你趕緊跟他斷了算了,當斷不斷,反受其亂。他今天來了沒?怎地都沒瞧見?”“好像是沒來,就算來了也不能擱現在說呀,多傷他的心。”“你就是顧慮東顧慮西的,連個手都分不痛快,搞得現在想勾搭彆人又不敢敞開膽子勾搭。”“誰、誰要勾搭彆人啊,你這妖精胡說八道什麼呢……”“是是是,我胡說八道。既然你沒勾搭,也就管不了彆人勾搭不勾搭了,看了可彆動氣喲。”扶幽正納著悶,疑惑之下順著白流寐的目光看去,隻見看到不遠處的青石板路上,紫衣白裳胤玄緩緩走來。鸞族的大祭司很受鸞族少女們的喜愛,幾乎每兩三步,便有一個小姑娘含情脈脈地上前來遞上一枝紅鸞花。有個彆膽大的,還會趁機握一把大祭司的手。胤玄也不介意,笑望著那些姑娘,看得人家姑娘芳心可可,臉都紅成了桃子。不一會兒,胤玄手裡的花就積了足足一大捧。白流寐在一旁嘖嘖稱奇,“你們鸞族的女孩子喜好還蠻一致的。”扶幽悶聲不語。這時雪千重忽然出現在扶幽的視野裡,她今天隻穿了一件薄紗裙,妝容也不似從前那般飛揚跋扈,柔和了不少。手中捏著一枝紅鸞花,神色不安又踟躕。突然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般,走到胤玄麵前,抬起了拿花的那隻右手。眾人都驚呆了。白流寐抱著看熱鬨的心態,“看來你們那個雪長老被大祭司打了一頓反倒打出感情來了。”不知是不是白流寐的錯覺,她發現她這話剛出口,身邊的扶幽周身的氣場就變了,眼睛死死盯著雪千重,那樣子像是恨不得將她生吞活剝了。雪千重一手舉著花,一雙眼睛平平直視著胤玄,儘管她在表達對一個男子的傾慕,神色間卻全然不見一個女子應有的嬌羞。胤玄雖然對雪千重突如其來的舉動感到奇怪,但他一般情況下是不會給人難堪的,尤其是女人。沒有計較與雪千重之前的不快,胤玄緩緩伸出手,欲要接下她手中的那朵紅鸞花。一道黃鶯出穀似的嬌脆女聲恰在此時響起。“大嫂,你重傷初愈不在房中好生休養,跑出來吹哪門子的涼風啊?”雪千重聽了這話臉“唰”地白了,僵在原地,動彈不得。胤玄似懂非懂,“大嫂?”扶幽巧笑嫣然,“大祭司深居簡出,平時又不喜好探聽是非,怕是還不知道吧,雪長老不單單是我鸞族的長老,她還是我大哥扶慎的遺孀。”“遺孀”二字咬得極重。雪千重又慍又怒,將花擲在地上,竟頭也不回地走了。扶幽朝天翻了個白眼,心想,她還生氣了,她有什麼好生氣了。就忘了她大哥早死了幾百年了,人家彆說給男人送枝花了,就算是找個男人改嫁也不關她的事。扶幽正對著雪千重離開的方向翻白眼,一回頭,撞上胤玄深如幽潭一雙眸子,心跳一滯,“大祭司看我乾什麼?”“沒有,隻是覺得公主又變回了我認識的那個厲害公主了。”扶幽品不出這話是褒是貶,一時間也不好接話。幸而荇風過來了,招呼她過去跳舞,也叫胤玄一起,胤玄婉拒道:“我就不去了,你們玩罷。”卻抵不住熱情的鸞族少女,十幾個明豔動人的少女“呼啦”一下圍攏過來,半拖半拽將他拖進了舞場。月光下,數以百計的少男少女們或歌或舞,洋溢的笑容,縱情的姿態。直到很久很久以後,扶幽回憶起這一幕,仍舊會忍不住嘴角上揚。那是他們共同的美好。那是鸞族永不再現的錦繡華章。一場歌舞接近達旦方休。人群散去時白流寐輕易俘獲了一個俊俏小哥,兩人勾肩搭背離開時大美人不忘暗暗給扶幽拋了一個媚眼。扶幽無語。看著一身蕭索的胤玄,忽然道:“大祭司,我送你回竹林罷。”她本意是想開個玩笑,意圖讓胤玄送她回寢宮。一般男人聽到姑娘對自己說這話,最正常的反應不都是反問上一句,“這句話應該我對你說吧?”然後充當護花使者,送姑娘回家。但胤玄沒順著扶幽的思路走,仰望著滿天星光,隨口接道:“那就有勞公主了。”扶幽啞巴吃黃連,“不客氣……”殘月西斜的鸞宮,萬物籠罩在一片如水的靜謐裡。驀然起了風,草葉“沙沙”作響。扶幽的發絲也被吹得如銀蛇亂舞,她捏了一個決,令頭發服帖地貼在腦後。清涼如玉的嗓音在寂夜裡泠泠響起,問胤玄說:“你說紅鸞上神要是知道我們把紀念她的節日過得這般不莊重會不會生氣呀?”“紅鸞上神昔年舍去一身性命護住北荒大地,為了不就是希望我們可以恣意妄為的活著麼。所以,無所謂莊重不莊重。隻要我們活得好就是對她最大的回報。”扶幽點了點頭,黎明之前的暗黑最是難熬,天色比之方才仿佛更晦暗了,蟾月被輕雲遮蔽,沒有漏不下一絲光來。扶幽腳下不知被什麼一絆,身子一趔趄,胤玄眼疾手快,伸手攬他在懷。她柔軟的胸脯猝不及防貼上他熱硬的胸膛。流雲這時又散開了,月光普照下來,把他們眼中暗暗流淌的情愫映照得一清二楚。下一個瞬間,他們緊緊抱住彼此,忘情地擁吻起來。絳唇緊貼著男人微涼的薄唇,彼此廝磨著。她呼吸都淩亂了,卻不忘借喘息的當兒對他剖白心跡,“我喜歡你……”“我知道。”欲·火竄上眸睫,隻來得及回應她這一句。不由自主帶著她滾到花叢下,清白淡紫的花瓣簌簌抖落,落在她眉上、眼上。她實在被吻得迷離了,腦子裡一片空白,小手不安分地摸索。胤玄低喟一聲,按住她不安分的小貓爪,愣是強迫自己從情欲中清醒了過來,眸子也漸漸回複清明。扶幽還在納悶他為什麼不配合她了,他卻一把將她拉起來,整理好衣衫,抖掉她發間的花瓣,“那個……你是不是先該去分個手啊?”“啊?”“長黎,你不會給忘了吧。”扶幽還真把長黎給忘了,剛才那感覺太好了,彆說長黎了,就算當時你問她爹是誰她恐怕都未必答得上來。情潮未退,扶幽臉上還掛著兩片小紅雲,撒嬌般摟住胤玄的腰,“睡完再分嘛。”胤玄隻用了兩根手指頭就把她提溜開了,“不行,分完再睡。”扶幽一臉不樂意,“都做到一半了……”“一半和全部意義可大得很。”胤玄語聲難得嚴肅,“我今天若真跟你睡了,那我成什麼人了。當然,如果你不想和他分那就另當彆論了。”“分分分,我這就去和他分還不成嘛。”扶幽眉間愁雲慘霧,“可這話該怎麼說?”“那就是你的事了。”扶幽撅著嘴,“那我去啦。”“去吧。”離開時天色已經蒙蒙亮了,絲絲縷縷的霞光穿破雲層投射在初秋的寒菊上,將其塗染上一層耀眼的紅燦光輝。扶幽起先是走的,後來步子漸漸輕盈起來,改成了跑的,一想到恢複了自由身之後就可以和胤玄光明正大地在一起了,她的嘴角就忍不住輕輕上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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