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文黎醉酒吐露心事(1 / 1)

為什麼會突然問自己餓不餓呢?顏瑾宜沒想通也就沒回答,文黎抬頭指向了道路旁的燒烤攤,疲倦的神情竟透露著一絲欣喜。燒烤攤上散發著誘人的食物香味,站在不遠處能聽到油滋滋的聲音,滿滿的誘惑。顏瑾宜的爸媽曾向她反複說過吃路邊攤的壞處,她表麵乖乖答應,背地裡看見了還是會偷偷地買些來嘗嘗。她知道父母說得沒錯,可是要抗拒這種街頭美食真是太難了。之前回家的時候要麼太早要麼太晚,她都沒有注意到這裡有過燒烤攤。攤主是一個長相憨厚的中年男子,體型有些壯碩,笑起來的時候兩頰會出現甜甜的酒窩。他的脖子上圍著一條粉紅色的短圍巾,應該是女兒給戴上的。這麼冷的天出來擺攤,女兒在家應該很焦急吧。兩人很快找了位置坐下,她不在意吃什麼,於是文黎自己去點了些菜。他看見燒烤攤旁邊還擺著幾箱啤酒,腦子一熱就拿了幾瓶來。顏瑾宜看他熟練的樣子,像是經常吃,不禁有些詫異。她的父母雖然學曆高賺錢挺多的,但也就是個中層階級,平常接觸到的大多還是普通人,愛吃街邊攤可以理解。可文黎這種身份,平常都是吃什麼米其林大餐的吧,為什麼也會喜歡吃這個?“他這裡居然還有熱牛奶。”文黎在她麵前放下了一罐開好了口的旺仔牛奶。“謝謝。”她同樣很意外,沒想到這裡會賣熱牛奶。冬天冷,特地準備的熱牛奶吧,這麼細心的攤主,她還是第一次見。她略微仰頭喝了一口,低頭時才發現文黎拿著一瓶開了蓋的啤酒。她是警察,對啤酒很敏感,要知道文黎待會還要開車回家呢,怎麼能喝酒?她下意識地要製止,伸手後才看見啤酒已經少了些。他已經喝了。真是頭疼啊,這家夥是要醉酒駕駛嗎?還是說又和以前一樣打算睡在車裡?這麼冷的天,不是作死嘛......下一秒,他拿起啤酒瓶又喝了起來,一喝就喝了半瓶。她想開口教訓他兩句,可抬眼對上他憂鬱深邃的雙眸,什麼話都哽咽在喉。唐璿芝和文宗林年輕的時候也是俊男美女,文黎剛好繼承了他們五官上的優點,生得端正又精致,特彆是那雙如墨色般濃稠的幽眸,冷峻卻也迷人。酒精刺激下,兩坨小紅暈爬上了他的臉頰,有點可愛啊。她現在不僅不想罵他,反而還想伸手摸摸他烏黑柔軟的頭發。自己一定是瘋了。是母胎單身二十幾年所以看見一個優秀的就忍不住了嗎?那也不對啊,自己不是對尹契一點也想法也沒有嗎?尹契明明也很優秀,不比文黎差不少啊。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麵無法自拔,可愛的攤主把已經烤好的東西給端上來了。“好吃到你們哭出來哦!”攤主豎起大拇指,富有感染力的笑容讓他們也跟著揚起了嘴角。“老板你好可愛。”她忍不住誇道。“我女兒才可愛呢。”他用手搓了搓圍裙,用指尖捏起了粉紅色圍巾的一角,乖巧又好玩。她細看了看,才發現圍巾的尾部有畫了一朵淡紅色的小花,像是用水彩筆畫上去的,顏色並不是很明顯。“這也是你女兒畫的嗎?”文黎也看見了,先她一步問了出來。大叔的麵容瞬間窘迫了起來,緊抿著嘴唇像個犯了錯的孩子。“這不是,這說來也慚愧,我女兒戴著這圍巾上學來著,她說想在學校也感覺到我的存在,讓我在圍巾上畫個東西,我,我這糙漢子哪會畫什麼,就隨手畫了朵花。”看得出來,大叔是真的不會畫畫。但他很愛他的女兒,就算是一朵小花也包含著她無限的愛。“其實挺好看的。”文黎的誇讚來得猝不及防,要知道,他可沒有被自己的父親這麼愛過。“老板,來生意了。”“來啦。”要不是來生意了,她真想和這個可愛的大叔多聊一會,文黎應該也想的吧。“為什麼你喜歡吃這個?”她試圖轉移文黎的注意力,讓他彆被大叔和女兒的親情給刺激到。文黎頓了頓,緊接著開了第二瓶啤酒,“砰”地一聲,瓶蓋落地。“我會偷偷找文媛,她喜歡吃這個,我吃了一次以後也喜歡上了。”“我上一次吃燒烤,嗯,還是文媛拉著我吃的,她那天拿到了工資,說是因為態度認真,老板多發了錢,可以請我吃好吃的。”文黎猛地喝了一大口酒,眉宇間透露著煩躁的意味。“其實是她在打工的時候被客人給摸了大腿,老板怕她和家裡人說,多給了她錢,讓她閉嘴忍下這口氣。她不和我說,怕我擔心,她太傻了,傻姑娘。”他搖了搖頭,連呼吸都變得心酸起來。“後來,我找到了那個老板,他各種求饒,在我麵前磕了無數個頭,把一個人能承受的最低姿態都呈現了出來。但你知道最可笑的是什麼嗎,我什麼都沒有做,隻說了文媛兩個字,他就跪下來了。”“欺負文媛的客人有很多,我知道你明白為什麼的。”熱牛奶的溫度在退卻,她漸漸地鬆開了手,眼眶裡分明有淚花在閃動。文媛上輩子到底做錯了什麼,這輩子要成為文宗林的女兒。文宗林曾召開記者招待會說文媛不是他的女兒,A市大部分人都知道的。文媛孤立無援,根本沒有家人,老板不會怕她和家裡人說的。那些欺負文媛的客人不出意外都是唐璿芝安排的,唐璿芝讓那老板睜一眼閉一隻眼,那老板心虛得很,所以在文黎找上門來的時候,老板才會毫不猶豫地跪地求饒。“你說,她是有多需要錢,才會被那麼多人欺負還堅持做下去?”他低沉的嗓音帶著哭腔,委屈得像個迷了路找不到家的孩子。“你說,我是不是這世界上最沒用的哥哥!連自己的妹妹都護不住!”兩行淚水劃過炙熱的臉龐,他的防線終於崩潰,趴在桌上放聲大哭起來。這是自文媛出事以來,他哭得最放肆的一回,之前的情緒都被壓抑著不敢釋放出來,這一次,他想哭得痛快。攤主撓了撓頭,心想著真的會好吃到哭出來嗎,他剛才就是開個玩笑啊。果然,文黎的思緒是被今天葬禮上文宗林和唐璿芝的態度給擾亂的。文宗林死活認識不到自身的錯誤,唐璿芝又跟一個沒事人一樣站在門口,這讓文黎心寒了。兩個最需要道歉的人都那麼安心,他為什麼要自責成這樣?這根本不是他的錯,隻是文媛把他當作唯一的救命稻草,他就把理所當然地認為她得到的傷害都是因為自己保護不當了。他錯了,他是文黎,是人不是神,需要成長才能變得強大,不可能一直護文媛周全的。“你從來都沒有錯,而且她不是多需要錢,她是知道不管到哪裡,你媽都不會放過她,她累了,就不打算再掙紮了。”一語中的。他卻哭得更厲害了。她也數不清這個晚上他喝了多少酒,她隻知道他起身的時候,身邊都放滿了酒瓶子,左右都不方便走動。大叔看他醉得不成樣子,就想搭把手把他送回家,哪知道文黎醉醺醺地指著馬路道:“扶我回車裡。”顏瑾宜哪裡會同意讓他睡在車裡,天這麼冷,最容易感冒發燒了。反正自己的房子有個客廳,她可以睡沙發上。“他車在哪裡啊?”實誠的大叔真要把他送回車裡去。“不用了,我送他回我家。”顏瑾宜說著就將他給背到了身上,她身材高挑,力氣也不小,背個人沒什麼。大叔攔住了她,“姑娘,這男人呐,不能隨便往家裡領啊,危險呢。雖然這男的長得不錯,但也可能是個衣冠禽獸。”可愛的大叔認真起來有些調皮,她很感謝大叔的忠告,隻是文黎這個人她是信得過的,他可沒有必要裝醉騙自己,喝了那麼多酒,換誰能捱住?“彆擔心。”“三思啊。”大叔還是不怎麼放心,抓著文黎的衣角不肯放開。也許是因為有女兒的緣故,大叔對這事比較執著。“他是我男朋友。”她撒了謊,還是當著文黎的麵,雖然他不清醒,但她覺得自己占了便宜。大叔也就沒有再說什麼了,轉身去收了攤子,她便一個人背著文黎回了家。說實話,文黎雖然看上去很高大,但是真的不怎麼重,她這一路感覺還挺輕鬆的。回到家後,她打來熱水給他擦了臉和手,又倒了杯熱水放在桌旁,自己從櫃子裡拿了床被子放在客廳的沙發上,簡單洗漱一下就休息了。淩晨時分,文黎起身去廁所吐了一遍,汙穢吐儘,他的身體都快被掏空了。用涼水洗完臉後,他才清醒了過來。不用說都知道,他現在是在顏瑾宜的房間裡。在他看來,這房間格局偏小,東西卻有點多,應該好好收拾一下才行。其實顏瑾宜的房間收拾得都不錯,隻是因為文黎住慣了大房間,看到這種小房子都會忍不住吐槽一下。她租的是一居室,空間自然小。“不對啊,我住在這裡,那她呢?”他背靠在床上思考著醉酒前發生的事情,口渴拿起桌上的水時才意識到顏瑾宜住哪的問題。他把門給輕輕推開,“嘎吱”一聲響起,熟睡中的顏瑾宜翻了個身,往被窩裡鑽了鑽,他愣了一下,修長的右手搭在門把上,透過門縫盯著她露在被子外的長發,一動也不動。他的身旁放著一個衣架子,上麵掛著他們第一次見麵時他給她披上的黑色大衣。那是他第一次給除了文媛以外的女孩子披衣服。那天是他第一次握著女孩子的手睡著,今天也是他第一次在女孩子家過夜。他不糊塗,但隻能裝糊塗。現在的敵人是整個文家,他不能分心,感情的事情得拋到腦後。門很快被合上。右手上藍色的尾戒,孤獨又高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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