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異想天開的計策。大開眼界。”蒼白少年饒有興致地看著咲夜遠去的背影，揚起嘴角。“你這家夥，什麼時候……”白子期剛開口，就發現一件事情：時間還在正常地流動。咲夜正越來越靠近利維坦，而利維坦也注意到了咲夜，正在調轉方向。白子期剛想捂住嘴，蒼白少年就調侃道：“沒必要。現在的我就相當於你腦內的存在，沒有任何人會察覺。”白子期窺視了一下周圍，發現的確沒人看著失言的自己，這才放下心來。“你來乾什麼？”白子期顯然不歡迎這家夥：“咲夜學姐會對付利維坦的，沒你的事。”蒼白少年瞥了白子期一眼，漠然道：“如果是那樣也不錯。但你覺得事情真的會這麼順利嗎？以初成神的身軀挑戰混沌的化身利維坦，真的能夠一戰擊殺？”白子期嗅到了不好的味道，狐疑道：“你想說，咲夜學姐會輸嗎？”朝倉咲夜疾馳在罡風之中。兩柄至高的概念武裝握在手中，影子也在真名的作用下緊貼在身上，堪稱完美的狀態。但麵對史無前例的凶獸，朝倉咲夜其實也心裡沒底。她第一次清晰地看到了利維坦的真麵目。它渾身都是半透明狀的灰色，外表像是隻巨大的鯨魚。隻是它真的太過巨大，像是一座巍峨的山巒。咲夜明明離它還很遠，卻被它占據了大半個視野。“接近戰對我不利。很有可能一擊斃命。”咲夜看過白子期等人出具的關於狐狸的報告，既然是同質的存在，那麼擁有同樣的攻擊方式應該是再正常不過。利維坦大可以瞬間吞噬自己，就像剛剛從地圖上抹去那個小島一樣。風舞百花·火樹銀花！素白的太刀掀起凜冽的劍風，至高的魔劍卷起高熱的火焰，兩柄刀劍交錯，早就一道直衝天際的炎柱，宛若從荒蕪大地上生長出來的火樹銀花。“嗚噢噢噢噢！”利維坦再次發出震耳欲聾的吼叫聲，火樹銀花深深烙進了它的頭部，混沌的灰色部分出現了明顯的凹痕。但跟之前受到攻擊的狐狸一樣，傷口也開始迅速愈合，變得越來越淡。“跟想象中差不都。”咲夜乘風從利維坦的軌跡上逃離：“真名武裝的攻擊的確有效。剩下的就是怎麼對付那股再生能力的問題了。”咲夜深深吸了口氣，將力量灌入四肢。風舞百花·星耀九天！霎時間兩柄魔劍發出耀眼的光芒，無數劍風和白炎朝著利維坦奔襲而去。白子期在下麵看得歎為觀止。在菲爾特的學生裡，他也算是出任務比較多的，大大小小的戰場，甚至是藤原舜華這種王者級的對手他也經曆過。但和眼前看到的相比，都不過是小巫見大巫。利維坦的每次衝鋒和擺尾，都會吞沒掉大量的海水或者陸地。咲夜的每次斬擊，都像是要要劃破長空般淩厲。如果不是咲夜一直在吸引著利維坦的注意力，多半白子期等人連逃跑都來不及，隻會和出雲市一起化為烏有。但是麵對那樣激烈的交鋒，蒼白少年卻早早地預言了結局。“為什麼在我看來這場戰鬥隻是會變成雙方的耐力戰，不見得是咲夜學姐會輸？”白子期將目光轉向懸浮在半空的家夥。“那是因為你知道的太少。”對方毫不留情地指出：“焰弑的確是強力的武器。但並不適合用來和利維坦作戰。這是其一。”“其二，就算利維坦是長眠中剛剛醒來，持久力也不見得比新生的神要差。”白子期擔憂地皺起了眉頭：“你的意思是說，即使是耐力戰，咲夜學姐也贏不了？”朝倉咲夜意識到了。自己和眼前的怪物存在著體力差距這件事情。伊邪那美的神力的確洶湧澎湃，一度讓她產生了無所不能的錯覺。但錯覺就是錯覺，不會變成真實。同時驅使兩件至高的概念武裝比她想象中更費力，她的體力已經下降了不少。但眼前的怪物看起來並沒有太大的損耗。自己可能隻是將它激怒了而已。“這可有點麻煩啊……”咲夜喃喃自語道：“牛都吹出去了。就是跪著也要將它實現才是啊。”她發狠地瞪著利維坦：“既然耐力拚不過你，那就看我把你的頭給……砍下來！”天空中的咲夜似乎也察覺到了這件事情，停止了疾風暴雨般的火力輸出。她保持著距離引誘著利維坦，總在千鈞一發之際避開利維坦的攻擊。“那個女人也意識到了的樣子。的確是很聰明的家夥。”蒼白少年揚起嘴角，像是看著遊戲一般看著她。“但你還是覺得她會輸？”白子期不解。“你們對神代的曆史都了解得太少了。神話時代裡，和利維坦對抗的是你們口中的諸神。伊邪那岐、伊邪那美、天照大神、素盞鳴尊……合諸神之力，才將利維坦殺死。現在就憑一個伊邪那美的力量，就算她手裡有焰弑，也太勉強了。”“那些諸神都到哪裡去了？”白子期問道：“為什麼隻有伊邪那美留到了現在？”蒼白少年冷冷地回道：“他們都死了。”“等等！”白子期察覺到某個事實：“你剛剛不是說利維坦也死了嗎？那現在這隻是什麼？”“重生的利維坦。”蒼白少年道：“利維坦和人類不同。它與其說是一個生物，不如說是一個概念，一個趨勢。宇宙終歸混沌，萬物總要凋零，它隻是你們這個凋零終局的具現化而已。”白子期頓時覺得千斤石壓在心頭：“也就是說，即使我們殺死了利維坦，也不過是獲得了一點喘息的時間而已？”“可以這麼說。”蒼白少年說得無喜無悲：“人類這種生物，為了生存下去，必須一次又一次地跨越這個名為利維坦的終局。若非如此，文明就會斷絕。”像是早就習慣了這種事情一般，蒼白少年十分平靜。但在白子期看來，這簡直就是懸在人類頭上的達摩克裡斯之劍。這柄巨劍被一根極細的頭發絲選在頭頂，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有一隻名為利維坦的巨獸前來咬斷它。他們必須與這隻巨獸搏殺，獲得勝利，才能夠得到片刻的安寧。在下一隻巨獸到來之前。咲夜忽然間來了個九十度的大轉彎。背後跟著的利維坦被慣性所約束，一時之間難以扭轉方向，隻能以側麵麵對著咲夜。“機會來了。”月霞眯起了眼睛，生怕錯過每一個瞬間。“這個風向……咲夜學姐是順風。”唐婉也意識到了咲夜的意圖——咲夜打算以突破音速之劍出擊，而空氣屏障將會變成不可避免的阻礙。選擇順風的話，在那種等級的速度下會省力很多，效果也將最大化。“來吧，利維坦。”素白的長刀化為光的粒子消散在虛空之中，剩下一柄焰弑握在手中，做出收劍回鞘的動作。海麵上的罡風從背麵吹來，冷冽而刺骨。但是對於此刻的咲夜來說，卻是最佳助力。“讓你看看……一刀兩斷！”咲夜低喝一聲，身形消失在眾人視野中。風舞百花·居合·裂空！帶著白炎的劍光一閃而過，天空和海麵一起，被分為兩半。咲夜憑著斬擊就將海水蒸發掉了！直到這一刻，白子期才知道感受到神話英雄的恐怖，那是真正的驚天地泣鬼神的力量。也隻有這種威力，才能讓鬼神都為之動容。“嗚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利維坦發出淒厲至極的吼聲，遠勝於剛才的怒吼。它的聲音裡帶著痛楚和憤怒，卻無濟於事——它的頭部已經被橫向劈開，首尾分離。“成功了？”白子期喜出望外。然而蒼白少年隻是皺著眉頭凝視著利維坦，一言不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