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如此,你並不是那種會就此投降的人吧?”唐婉目光宛若劍鋒:“殺神的方法,還是有的,對嗎?”藤原舜臣輕笑道:“有的,且聽我說。兩位都知道,擬生體和覺醒者之間的戰鬥,真名極為重要。剛才也都強調過了。有可能對神造成實質性傷害的真名,我知道的有這些。”屏幕上的少女逐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個不明的人影:“真名‘死亡’,能夠在身體布局散發出特定的物質,令觸碰到的物體瓦解。也可以附在劍氣上使用。目前沒有人能使用。”白子期也聽過這個真名,據說曾經有菲爾特的學員能夠使用,但也僅限於學院傳說。“非常遺憾,我也聽過這個真名。”唐婉搖頭:“但既然不能用,還是跳過吧。可能成為助力的有哪些?”藤原舜臣點頭,摁了一下快進,下一個出現在眼前的人物變成了線條剛毅的藤原舜華。“真名‘雷動’,能夠駕馭高強度電流,推測最高輸出電壓在1萬伏特以上,足以麻痹王者級的擬生體。使用者,藤原舜華。”“居然有一萬伏特……”白子期微微張開了嘴,但表情又變得沉重:“但對於神來說,這個管用嗎?”“應該是管用的。”唐婉補充道:“即使高壓電流不能夠對神造成多少痛苦,但還是會乾擾神經信號之間的傳導。擬生體的神經細胞之間也是靠電流傳導的,雷電幾乎是所有生物的克星。”白子期立刻反應過來:“就像是被電擊的青蛙腿,即使不是青蛙自己的意誌也會抽搐?因為被電流賦予了錯誤的信號?”舜臣肯定道:“對。所以哥哥是有乾擾神的行動的可能性的,就這個意義上來說,他的勝算反而比朝倉咲夜要大。隻是,不能夠將賭注都壓在哥哥身上。神之所以為神,總是有它強於其他王者級的理由,如果隻靠著雷之真名就將它克製了,哥哥就不用費儘心思了。”白子期問道:“我記得窮奇有能力以精神對現實進行乾擾讓手臂瞬間變長,如果神也有類似的能力,可以生成絕緣的物質的話呢?”“那哥哥就必輸無疑了。但真名隻有一個,而且在王者級之間很少重複,所以擔憂還是比較少的。目前沒有看到過類似的能力。”舜臣的口吻聽不出是悲觀還是樂觀。“我們看接下來的兩種吧。”白牆上的影像變成了:“真名‘反相’,能夠在一定程度上操縱反粒子的能力,和真名‘死亡’並列已知的最強真名之一。可能的使用者是,退魔家族韓氏一族的後裔,韓昭心。”白子期皺起了眉頭:“你對於菲爾特很了解呢。”舜臣苦笑道:“我並非不明白白君想要維護學妹的心情。但我隻是在列舉事實,而且如果神完全複蘇,那麼韓昭心也不能幸免。”唐婉看向白子期,白子期搖搖頭道:“昭心可能會有參戰的意願。我會跟她確認的。”其實不用問白子期也知道,那家夥一定會參戰。“那麼這個就列為備選方案。”舜臣又恢複了和善的笑容:“第三個,雖然還沒有任何資料,但我想白君最清楚了。還是由白君來說吧。”白子期回道:“不,你來說吧。我想聽聽你對這項能力的認識,或許能有什麼補充也說不定。畢竟每次使用能力的時候都有點進入無我狀態的感覺。”“好吧,那我隻有強行分析了。”舜臣切換了影像,白子期的人像出現在眼前:“真名不詳。曾經在京都市東側的國道上和德川大廈中使用過,推測可以一定程度上造成空間扭曲甚至斷裂。空間扭曲的情況下,直線飛行的物體的移動軌跡也可以被扭轉。而如果卷入到空間斷裂之中,可能無法複原或生還。”果然對戰況很了解,雖然不知道是通過什麼手段。“已經很完整了,幾乎找不到什麼要補充的地方。”白子期苦笑了一下:“但我沒有試過這項能力的極限能多大程度上地扭曲空間。換句話說,如果神是個大得像是波音客機那種東西,就算空間斷層把它劈成兩半,我的能力可能連脖子都扭不斷。”“那請務必測試一下。我希望能夠增加確定性。”舜臣道:“不過就目前來看,在京都時發揮的威力就足夠了——隻要可以命中大腦的話。我們的主要方案也會建立在白君的能力基礎上。”“你有把握拖延神的行動嗎?”唐婉道:“能力的極限發揮可能快不到那種程度。”“這裡我們有兩張牌可打。”舜臣伸出兩根手指:“一個是唐君的天之鎖。據我所知,除了單純地束縛敵人的行動之外,還可以一定程度上減弱被束縛者的力量。”唐婉猶疑著點頭:“我知道。但恐怕拖不了太久。”“沒關係,隻要一瞬間就行了。”舜臣道:“接下來交給我。”白子期挑了挑眉毛:“你的辦法是?”舜臣搖頭道:“恕我直言,我對於兩位的確信任。但隻是有限信任——畢竟即使兩位不情願,情報還是有可能被泄露。所以我隻能說,我有辦法能拖住神,製造出白君殺神的機會。”唐婉的麵色有點凝重,但還是點頭道:“那你的計劃是?”“讓哥哥打開前往神域的通道,哥哥應該沒辦法殺死神,朝倉家主應該也不能。我們最後再上,由唐君和我來拖住受傷的神,白君動手。等到動手之後,各方應該都已經元氣大傷無力爭鬥,各自退出就是。當然,唐君可以適時提前出手,避免朝倉家主死亡。”白子期略一思索,反問道:“藤原舜華難道就不知道自己和神的戰力對比嗎?難道他不會考慮到自己輸的可能性?”舜臣聞言輕笑,將瓷杯中的清酒一飲而儘:“白君的疑問是理所當然。但世事總無十全把握。我是如此,哥哥當然也是。即使不經過如此精確的計算,哥哥憑借自己的直覺也能知道神比自己要強。”“但是?”唐婉似乎已經掌握他說話的模式了。“但是哥哥就是在不斷地和強者對抗的過程中,才變得更強的。他就是那個會豪賭的人,贏了就是世界之王,輸了就是萬丈深淵,這種空前絕後的賭局,才是適合他的舞台。”“所以對我們來說也一樣。”白子期提醒道:“如果藤原舜華賭贏了,或者我們沒能贏,那結果就是萬丈深淵。”唐婉看著舜臣的眼睛,發現裡麵有一絲欣喜,又有一絲瘋狂,搖頭道:“你也是個賭徒呢。沒多少在害怕的感覺。隻是我們不得不賭,畢竟就算不上賭局,也有可能被逼著上——萬一神蘇醒了,大家的下場都一樣。”“有個算是無關緊要的問題,我可以問嗎?”白子期看著舜臣。“請說。”舜臣落落大方。“擬生體之間骨肉親情往往很重要,對你來說,不一樣嗎?”舜臣坦蕩蕩地笑了:“我明白白君的意思了。”他眨眨眼,目光非常溫柔:“我並不討厭哥哥,甚至非常喜歡他,畢竟他是我這世上唯一的親人。何況他雄才大略,武藝高強。”白子期更加不解:“那為什麼還……”“但是我們無法相容。”舜臣的語氣裡透露著真切的惋惜:“這點兩位可以通過自己的情報網確認。”唐婉微微點頭:“我聽過類似的傳聞。說你曾經和你哥哥決鬥過。”“其實原因很簡單,我喜歡話劇,是個話劇演員。還會畫點畫,對這個人類建造起的世界,喜歡遠勝於討厭。我要享受這繁華世間的一切,當然不願意讓彆人毀掉它。”“即使他是你哥哥?”白子期反問道。舜臣重複道:“即使他是我哥哥。”他頓了頓,眼中充滿了惋惜:“大概,哥哥也是這麼想的。”“成為世界之王比自己的弟弟更加重要嗎?”唐婉低沉道:“那麼你不僅要殺死神,你還要殺死無法與人類並存的,你的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