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美夕的案子有了新的進展,50萬的來源是國外賬戶,賬戶持有人是霍有道,霍美夕的親生父親。霍家經營名表生意,父親給女兒50萬零花錢也不算稀罕事,稀罕的是她閨蜜得知她死訊後竟然說霍美夕還欠她10萬塊錢,且不知她借錢乾什麼。霍美夕平常過得很拮據?這就奇了,富二代小姐再敗家也不會和拮據兩字搭上關係。柳斐猜測她是因為和繼母關係不好才搬出去租房子,和生父依然有往,但拮據問題得等霍有道回國才能做調查。【我不要做自己。】【臉又被劃爛了,血滴臟了我的衣領。】【刀,我要用刀紮透他們】【我又想吐了。】8月3號,霍有道落地北市機場,還沒吸上幾口故鄉新鮮空氣就被藍胖給接到34號院候客室,他不是嫌疑人,隻能對他進行例行詢問,不能關審問室裡去。柳斐和蘇城站在候客室背麵的監控室,從鍍膜單反玻璃能看到裡麵的情況。藍胖朝他們看了眼,蘇城伸手在玻璃上按下紅色喇叭按鈕:“開始。”藍胖摸摸鼻子,問霍有道:“你什麼時候得知女兒死訊的?”霍有道青黑的頭發間隱隱有白發,圓臉塌鼻厚嘴唇,脖子裡有顆大黑痣。他雙手交疊靠在椅子裡,露出腕上惹眼的名表。他回憶道:“上個月末。”“31號?”他遲疑了下點頭。藍胖問:“我們查到她賬戶裡有五十萬,是你給她的,你什麼時候給她的?”霍有道眉毛聳了聳:“有點久了,記不太清,大概是上個月10號。”“你知道她拿錢去做什麼了嗎?”“我不過問美夕的私事,她要錢我就給她了。”“那你知道她還外欠十萬塊錢的事嗎?”霍有道又聳了聳眉毛:“還有這事?我平時給她錢挺多的,不至於去和外人借啊,這孩子和誰借的?”“她閨蜜。說不定是她開銷大工資少,繼母對她不太好,家裡不能多拿錢隻能向外借賬了。”藍胖把內心猜測給說了出來。霍有道臉色難看,似乎是被藍胖頗有諷刺性的話給刺激到了。蘇城提醒藍胖:“問正事。”藍胖摸了下耳朵裡的微型藍牙耳機,問:“霍美夕最近有沒有奇怪的朋友或者有怪異的舉動?”霍有道重重歎息,一手搭在桌上,攤手道:“說實話美夕死了我很心痛,是我這個做父親的沒儘到應儘的責任和義務。從她12歲開始我就常年在外奔波,她內向話少,平時很少交流,一直都是金妮在照顧她。哦,金妮是她的繼母,其實她們兩人平時相處很融洽。但是警官,你們不是說美夕是意外觸電身亡的嗎?現在問這些難道她的死不是意外?”“是……啊不是。”藍胖摸摸鼻子,心虛地偷偷瞟了眼玻璃後麵,“你先彆著急,具體情況我們會調查完再告訴你。你什麼時候有時間約一下金妮來配合調查?放心,我們就是走個流程。”“你們之前不是已經問過話了?”“這流程比較複雜,還需要再進行一次,儘快來吧。”藍胖送霍有道離開,吥嘰將剛才的筆錄做好拿給蘇城看,蘇城擺擺手他不需要。柳斐翻看了下,覺得哪兒有點奇怪但說不上來。藍胖送完霍有道回來誇張地謔了聲:“那家夥真有錢,到門口硬要給我塞名表,說是幾萬的東西小小意思還請收下。我他娘的就是太正直了,不然多敲他幾次還不發家致富了。我要是有這麼個爹和名表產業,去做什麼狗屁破工作,借什麼賬,混吃等死可好了。”愛國懶洋洋的從沙發裡抬起狗頭,伸個懶腰道:“你可彆有這種爹,憑狗爺千年慧眼,他可不是善類。”柳斐快速點頭,很認同它的話:“我也覺得他怪。”蘇城貼著牆邊來回走動,這是他思考問題時的習慣,運動有益大腦思考。他的鞋尖抵在沙發腿上,對藍胖道:“立即請金妮來,越快越好。”“得咧。”藍胖立刻飛奔出去,不出二十分鐘他就把金妮帶到候客室去了。這次是吥嘰和柳斐一起審問,柳斐坐在裡麵人模人樣的裝個警察感覺真好,她心裡暗爽,不由得挺起腰板。金妮年輕貌美,保養得當看起來也就三十五歲左右。她往這兒一坐貴婦氣質立刻讓柳斐明白哪裡奇怪,霍有道的氣質和他的財富成反比。金妮要了杯白開水,她抿了口笑說:“這位警官我記得你,上次你已經問過我了,這次是有新進展了?如果有需要你儘管問,我一定配合。”“是有些新發現。”吥嘰禮貌微笑,慢吞吞地開始記錄,“上次你說霍美夕出事前和你吵架是因為什麼?”金妮:“美夕已經兩年不回家,上次回家是來拿東西。她臉上嚴重過敏所以蒙著麵紗,小羽貪玩不小心扯了她的麵紗,可能是小羽看見她的臉狀態不好,所以嚇哭了。美夕因為過敏心情不好,正好弟弟的舉動惹怒了她,她打了弟弟,弟弟來和我哭訴。我就說了美夕幾句,沒想到她一怒之下跑出家門,再後來就接到她意外慘死的消息。哎,我真不該說她,誰知道那是最後一麵,本該是一家人開開心心聚餐的。”柳斐發揮職業本性,問道:“她平時和你關係怎麼樣?”她慈愛道:“挺好的,她要什麼我都會儘量滿足。家裡和睦才能讓有道放心打拚事業啊,所以我平時很注重對孩子們的教養。”柳斐和她拉近點距離,聞到她身上淡淡的煙草味,下意識看她牙口,雖然有保養還是有些牙黃。“那你知道她和朋友借了10萬塊錢嗎?”金妮茫然搖頭:“她怎麼會和彆人借錢呢?有道平時給她的錢很多啊。”“那平時給多少?”“挺多的。”柳斐敏銳的發現問題,師父每次給允兒多少生活費心裡都有數,做父母的怎麼會對孩子用多少零花錢沒具體概念?她轉動手裡的筆,笑了下:“冒昧問一句,您一個月花費怎麼樣?”金妮驚訝了瞬,回道:“平均也就十幾萬吧,平時做護養和旅遊比較多。”“真羨慕您呢。”柳斐和她拉家常,記者常用套路。她看金妮包上貼了個卡通機槍,猜測問,“你兒子應該還小,小孩可不省心了,平時花費肯定不少,不過對你們來說這都是小錢。”金妮嗯了聲,滿是母親的無奈:“小羽光是在教育上就花了數不清的錢,喏,剛拖朋友給他買的漫威手辦,這個月啊給他買手辦都花了好幾萬。我的教育觀那就是得富養兒,長大了才是見過世麵的孩子,不容易被花花世界誘惑。”“挺有見地。”柳斐更加確定心裡的猜測,她對自己和兒子的花費理得門清,對霍美夕卻說不清楚,這可不是關係融洽的表現。柳斐有了方向,緩緩圖之,從她采訪的經驗來看,問急了容易引起對方的警惕。送走金妮,蘇城走出來,對柳斐道:“她在撒謊。”柳斐點頭。吥嘰好奇寶寶似的問:“她哪兒撒謊了?既然你們知道她撒謊為什麼放她走?”“以免打草驚蛇,凡是撒謊都是為了掩蓋真相,至於她想掩蓋什麼真相就等我們慢慢抽絲剝繭了。”柳斐把眼一斜,目光飛向蘇城,“謔,要不是我記者證還帶著,我都要以為自己是你的人了。”蘇城眼皮飛快地抬了下,像是疑惑她在說什麼。柳斐表情就像惡作劇成功的孩子,捉弄他真是件十分愉快的事:“你們特辦處的人啊,當然要是做你的……。”“辛苦了,晚上出去吃頓飯放鬆一下。”蘇城微微一笑。這笑容真容易讓人留戀,可話都被他堵住了還有什麼可能。想到這兒,她的心有些滯悶,向來樂觀的她也嘗到了相思不得的滋味。她露出一抹苦笑又裝作若無其事跟了上去,但想想又不甘心,她走著走著哎呦一聲裝作扭著腳的樣子。蘇城停下腳步走回來扶著她:“扭到腳了?”柳斐疼的嘶嘶哈哈喘氣:“是,我的腳很容易扭到,這也走不了路了。”蘇城越聽越不對勁,狐疑地打量她。柳斐趕緊收起嘚瑟的小表情,委屈兮兮:“疼死了。”蘇城無奈地輕輕歎口氣,揣著明白裝糊塗,半蹲下身:“我背你。”柳斐偷笑著趴在他背上,他這人雖然沒有溫度但背很結實有力量,她解下脖子裡的平安玉掛在他脖子裡:“這是我爹給我求得寶玉,養人又護體平安,你乾警察多危險,正好給你當平安福。”蘇城脖子裡一涼,他低頭看了看平安玉,婉拒道:“你爹給你的一番心意我不能收,你比我需要它。”她容易受傷又弱雞的確比他需要,眼看蘇城要騰出手來摘玉佩,柳斐一把按住他的手:“我爹還說這是給未來女婿的。”蘇城身子微微一顫。柳斐咯咯壞笑:“騙你的,就當我送你的禮物,感謝你救我那麼多次。”“那我收下了。”蘇城背著她朝飯館走去,夜深了,她應該餓了。霍美夕焦屍的案子沒有新進展,也查不到漠狄的線索,但這幾天柳斐和愛國可沒閒著。隔著高大的院牆和幾株朱瑾樹,草叢裡窸窸窣窣,柳斐架著相機對準對麵一棟彆墅,愛國交疊著它高貴的狗腿子,兩隻眼睛盯著二樓臥室看。愛國:“我說還是按我的建議來,狗爺偷偷溜進去觀察一圈,有線索就好沒線索就溜。你這人力戰術得熬死我。”它打個哈欠趴下打瞌睡了。“你被城管套狗籠子裡捉走可彆嚷丟死狗了。”遠處一輛轎車開過來,柳斐趴低點,那是霍有道的車,他一個小時前出去,而金妮從34號院回來以後就一直沒出去過。車子進門後,霍有道行色匆匆地進了大門,一對眼睛吊起,很是憤怒。裡麵有吵架聲,隔太遠她聽不見,她一巴掌拍愛國肥屁股上。“快聽聽他們在吵什麼。”“彆欺負我不咬人。”愛國扭扭屁股警告她,但兩隻耳朵卻朝向霍家方向,眼睛隔老遠能透過玻璃看見裡麵的景象。狗臉上露出疑惑的表情,看的柳斐心裡著急。愛國說:“屋裡可精彩了,你沒聽見真可惜,我都聽完一場家庭倫理劇了。”柳斐白眼要翻出天,心裡罵它不要臉,一轉眼就奉承道:“狗爺你給我說說。”愛國轉頭兩眼泛出綠光,平日看不出詭異,這一眼就把柳斐的魂都要吸進去。那不是獸瞳,而是兩顆綠色的橢圓,奇異的棕色紋路圍繞中間一點散開,像瞳孔四周的血絲。“千眼菩提?”柳斐驚訝地合不攏嘴,愛國的眼睛竟然是傳說中千眼觀音的化身。一眼看透是非心,兩眼看儘世間事,千眼縱橫合歸一。“美人彆大驚小怪,我還有第三顆。”“還有第三隻眼睛?”“曾經有,後來丟了,不提也罷。”愛國得意的裂開狗嘴,千眼菩提的心眼開始旋轉,柳斐眼珠跟著它轉動陷入迷糊的狀態。霍有道脫了衣裳扔在地上,金妮早已經迎接過來,問:“剛出去是有什麼事?又是警察叫你問話了?”霍有道眼神陰沉,甩手一巴掌把她掀翻在地,幾步過去騎在她身上,揪住她的頭發用力往地上磕:“你到底在背著我做什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