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狄眼睛裡湧動著紫色的光,柳斐看到他的臉就和允兒日記的描述貼合起來,他的確很帥氣,但同時也充滿邪氣。他很瘦弱,感覺隨時要虛弱倒地。他手裡拿著一柄閃電狀的紫色彎刀,手腕一翻,刀尖指著她,開口還是沙啞的聲音:“電血珠,上次讓你逃了,這次可沒那麼容易。”柳斐爬起來狂奔,邊跑邊喊救命,同時給蘇城發消息。她後背被猛地踹了一腳,整個人如同飛鳥離地飛起又重重的摔落,手機滾出去老遠。她脊背痛得像被折斷一樣,差點一口老血噴出來。她往前爬,但漠狄已經踩住她的背。漠狄蹲著掐住她的脖子把她提起來,拽著她上了一旁等候的麵包車,車門一關開走了。司機正是老張。柳斐疼的眼冒金星,根本沒心思盤算怎麼辦。她問:“你要把我怎麼樣?”漠狄把她綁成粽子,虛弱的靠在一邊,剛才捉她耗了他很多力氣。他陰森森的看著她:“把你皮扒了,找到電血珠。”她知道他不是說笑,扒皮酷刑太殘忍,她忍不住哆嗦。她覺得哪裡不對,問:“我就是電血珠,你還要扒皮乾什麼?”漠狄一雙細長的眼眯起:“你怎麼知道電血珠?”“聽我妹妹說的,她被人害死在日記裡寫到這個,她說我們都是電血珠,具體什麼意思沒告訴我。”她說漏嘴趕緊把話給岔開,不能把蘇城他們說出來,不然計劃泡湯,指不定他為保命現在就把她給扒皮了。“你妹妹是誰?”“柴允。”“是她,可惜了。”“可惜什麼?”“到嘴的鴨子就那麼飛了。”漠狄喘口氣,連說話都費力氣,一副病癆鬼要進棺材的樣子。柳斐脫口道:“不是你殺了她?還在這裡假惺惺的說什麼陰陽怪氣的話?”漠狄睜開眼,奇怪反問:“她還魂告訴你是我殺她的?要是我殺的,她可不會是那副樣子。”“什麼意思?”“你等會兒就知道了。”車停在一處荒郊野外,老張把她拖下車。北麵是山丘,綠樹成片綿延開去,腳下荒草漫天。這鬼地方一看就沒人,活命的幾率很小。柳斐雙腿直哆嗦:“你有話好好說。”漠狄轉動脖子,咯噠響,如惡狼似的,他讓老張把她衣服給脫了。老張解開她身上的繩子,柳斐蓄力一腳踩在老張腳趾上,趁他吃痛鬆開,跳上駕駛座發動車子不辯方向開走。“廢物。”漠狄罵他一句,飛上前追車子。柳斐從後視鏡裡看到他飛過來,驚訝之餘把車開成Z字形亂竄,她暗罵蘇城不靠譜,沒說過他會飛啊。一團紫色雷電襲來,柳斐猛打方向盤往旁邊轉躲開,那團雷電炸在地上轟出許多碎泥土,還有泥土落到她車上。“這還怎麼玩?”她手無縛雞之力,怎麼躲得開雷電襲擊。眼看漠狄已經追上她,她再往前開也逃不了。她調轉方向往前麵的山崖開過去,漠狄也跟過來,雷電集中她的車子,她被電的上下跳動,額頭撞在車頂,也顧不上疼。她急刹車把車子停在懸崖邊,車輪胎已經衝出懸崖,車前頭卡在懸崖邊,碎石塊從山頂掉下去許多。她滿臉都是冷汗,嚇得心臟直跳,她連忙跳下車兩腿一軟跪在地上,隻能扶著車子。漠狄從遠處飛來落在她麵前,紫刀上閃爍著閃電:“你還敢跑,我等會兒要活剝你的皮。”柳斐腦子裡空白一片但她沒有彆的路了,她跪著往後挪,腳尖已經踩到懸崖邊:“反正都是死,我從這兒跳下去,你就什麼也得不到了。”漠狄沒想到她會要挾他,收回紫刀,他喘氣說:“你過來,我就讓你死的痛快點,不然你就算跳下去我也能捉住你。”這人是不會放過她的,她又往後退了點,小腿已經懸空,她隻能靠手臂拉著汽車保險杠保持平衡。“慢著。”漠狄不想再次讓煮熟的鴨子飛了,他往後退了一步表示讓步,“我們這麼僵持著沒有意義,你摔下去完全是死。你過來我就答應隻取你的電血珠,不殺你。”“我就是電血珠,你怎麼不殺我?”她不信。漠狄抱臂冷笑:“我聞到你身上有電血珠的味道,你身上的紅電樹隱藏著真正的電血珠,那才是我要的東西。我把你的紅電樹割下來,找到電血珠就行。我保證不殺你,還不快過來。”不對,他的說法和蘇城的不一樣。“電血珠不是指人被電擊後發生變異,成為可以吸納天然電量的載體嗎?”漠狄不耐煩了,有些發怒:“當然不是這麼回事,電血珠是紅電樹的核心,隻有電血珠才能幫我補充能量。你就當做植皮手術,把你身上的紅電樹割下來,很快就不疼了。”“你騙我,如果是這樣,你為什麼不直接割掉允兒的紅電樹,非要溺死她?”柳斐激動問。漠狄的耐心快耗儘了,他捏緊紫刀,眼神發狠:“少廢話,她不死我殺的,我還沒割她的皮她就不見了。”漠狄猛地回頭,他手心的閃電還沒來得及發出去就被一道白光擊中,他倒在地上胸口如遭重拳,悶得透不過氣。蘇城從麵包車後麵飛過來,藍胖開車跟在他後麵,愛國先跳下車嗷叫一聲直撲漠狄。老張早就被吥嘰給抓住了。漠狄捂著胸口翻滾一圈躲開愛國,掌心的閃電沒有劈向蘇城而是他身後的柳斐。柳斐頓時渾身觸電一鬆手往後倒下去從懸崖邊掉落,隻留下一聲尖叫。“柳斐。”蘇城大叫一聲,如閃電一般飛射而去,直撲懸崖。她腦子裡想的是謎團又多了,不是漠狄殺了允兒,那她是怎麼死的?她還沒給師父一個交代她也要死了。她在下墜中看到上麵有個人跳下來追她,一團白光,很熟悉的光,就像她廢樓三樓裡掉下去時看到的那束光。她被一隻手抓住手腕,一股力道猛地拽住她,她控製不住身體在空中晃動。蘇城一手攀著岩石上凸出的峭壁,襯衫下滑露出青筋暴起的手臂。“柳斐,抓緊了,彆怕。”蘇城低頭安慰她。柳斐抓住他的手腕,但身體還在小幅度隨著慣性晃悠。她腦子裡一團亂麻,眼淚不爭氣的流下來:“怎麼辦?”蘇城看四周發現旁邊有顆長在石縫裡的大樹,他深吸一口氣,額頭青筋暴起,他抓著柳斐把她晃動起來,等甩動幅度差不多他用力將柳斐扔出去。同時他也一腳踢在岩石上借力飛過去,他比柳斐早一步落在大樹上,他一把拖住柳斐的胳膊把她給拉上樹。大樹承受兩份重量斷了一根樹枝,但好在樹乾受得住。柳斐驚魂未定低頭朝下麵,空蕩蕩一片高山絕壁,她有恐高症,頭暈眼花立馬閉眼不敢再看。她死死地抓著蘇城的胳膊,每次有危險隻要有他在她會安心很多。當她意識到自己對蘇城的依賴感,心跳漏了一拍。蘇城摸出手機這裡沒信號聯係不了藍胖,他仰頭看上麵的石壁。柳斐看他的樣子猜到他要爬上去,忍不住擔憂萬一手滑掉下去可就粉身碎骨了。蘇城顯然也擔心這個問題,他穩住柳斐,安慰道:“休息會兒,等力氣恢複我們爬上去。”柳斐在意的不是這個,她看著蘇城的眼睛,少有的嚴肅起來:“你騙我,你沒告訴我什麼是真正的電血珠。你其實什麼都沒告訴我。你忽悠我一通,然後把我當誘餌引漠狄出現,隻是我沒想到你會在意我這個誘餌的死活。這要是能活著上去,你我分道揚鑣,誰也不欠誰的。”蘇城低垂著頭,沒有麵部表情活像一個人偶,他開口:“抱歉,抓到漠狄你就安全了。”“你的意思是抓不到我還得給你當誘餌?”蘇城慌了下,解釋道:“不,後麵的事我們自己解決,不會再把你扯進來,我們會儘快抓到漠狄。”柳斐氣頭過去想起來自己承諾過卷進這事兒不後悔,但她現在腸子都悔青了,漠狄要她命,現在也和要死沒差。她死也要是個明白。她問:“你為什麼要騙我?”“你知道的越多越危險。”“你不告訴我我就自己查。”蘇城看她一眼,似乎是覺得勸不動她就閉幕養神了。蘇城休息夠了解開領帶和她的腰帶係在一起,打成很牢固的死結,他背起柳斐用繩子將兩人前後捆住。這相當於要和她同生死,在水裡腰帶捆住兩頭隻要他想放棄柳斐,解開他那頭的腰帶就行。可這種綁法,一旦爬到半路他身體力竭,就算想獨自逃生也不可能,要掉下去就一起掉。柳斐心裡說不上什麼滋味,他本可以不管她,隨她在崖底做個孤魂野鬼。可他冒死跳下來,又要背她上去。這地方就算是攀岩高手,在沒有保護措施下背個拖油瓶,絕對是九死一生。柳斐心軟了,趴在他肩頭嗚嗚啼哭:“對不起,我不罵你了,我不要分道揚鑣。如果能上去,我就非你不嫁。我還沒遇到過哪個男人奮不顧身地救我兩次呢。”蘇城愕然地啊了聲,側頭看她一眼,輕輕笑了下:“如果活著出去,人生還很漫長,會遇見命中注定那個人,但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必定沒有交集。”柳斐止住啼哭,回味過他話裡婉拒的意思,眼淚如同決堤的水呼啦啦的流。她人生第一次告白就這麼無疾而終,偏偏她好像真的喜歡上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