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園區鬨鬼1(1 / 1)

辦公室召開緊急會議,采訪中心部分成員已經在會議室等候。柳斐一邊看手表一邊套上大衣,20分鐘前她接到柴副主編開會的通知。每次碰到大新聞,柴副編都會提早開小會,今天出什麼大事了?要不是柴副編的奪命連環call把她驚醒,指不定她現在還在地板上躺著,家裡亂糟糟一片像遭賊了。不知是不是睡眠不足,她最近很乏力,低熱又盜汗,口腔潰瘍,真是倒黴催的,水逆當頭。柴副編大步流星走進來,頭發有些淩亂,顯然也是匆匆趕來。他握拳敲幾下桌麵,讓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在他身上,麵上有些激動。“我剛接到消息,工業園區一處待拆遷的廢廠子鬨鬼,有保安驚嚇過度昏迷被送醫院,具體情況未知。”又鬨鬼?柳斐眼皮一跳,昨晚那些逃跑的保安是被鬼嚇走的,那她撿了廢廠的白氣球回來指不定就把臟東西也給帶回家了。得,路邊的東西果然不能亂撿,回去得燒個香拜個佛,去去晦氣。投影儀打開,上麵跳出工業園區廢廠的相關信息,那是一家成人用品充氣娃娃生產廠,位置偏僻。半年前要拆,但一直拖到現在沒動,正巧批這塊地的副市長被查出來貪腐,這會兒鬨事說不定和他有關。園區暫時查不到更多鬨鬼的消息,記者對事件的敏感性是必備的職業素養,暫時沒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柴副編隱隱有些興奮:“這個報道誰去跟?”幾個記者裡新老都有,柴副編的目光從他們臉上一個個掃過去,剛畢業的實習記者太嫩,跟不出重點。老資格又不願意出外,萬一被嚇得心臟病複發他難辭其咎。他最後目光落在柳斐身上,不新不老且漂亮有能力的小徒弟,采訪中心的新秀!會議室有些微妙的沉默。柳斐靠在椅子裡,暗歎自己倒黴,要是見鬼靈異還好,可萬一是真和副市長貪汙案相關那就麻煩了,小報記者接觸不到核心信息,半天都寫不出實質性的稿子。吃力不討好!她摸著自己的手表表盤,委婉轉移導火線:“我是跑生活服務新聞的,這個是政治新聞吧。”跑政治板塊的記者連忙搖頭,火速甩鍋道:“這是生產廠拆遷問題不屬於我們,柳斐你不是才結束‘火鍋店罌粟殼案’,正好空閒跟這個。”大家像是說好了,一齊甩鍋:“對啊,我們還要跟市會呢。”過幾天要開蘇市聯合金秋會議,他們都把精力放在市會上。園區偏僻又和貪汙案有牽扯,查不出實質性的東西就沒成果,跟了就是浪費精力。這群沒人性的混蛋!瞄準了推她出去做槍把子!她狐疑地看向師父,如果真是政治新聞那就沒什麼重頭戲,隨便派個實習生都能去報道,為什麼師父這麼興師動眾要開小會討論?柴副編顯然接收到她眼中傳遞的信號,會給她一個天機不可泄露的微妙眼波。她大概琢磨出個味兒來,園區鬨鬼案背後一定有特殊情況,而且是師父不能當眾說的那種,說不定他早就心裡定了柳斐去跟這個新聞,開會討論就是走個流程。嗬,老狐狸!世上沒鬼,有鬼的是人,是誰在搞鬼?這個報道比一窩蜂湧向市會有意思。躲是躲不過了!柳斐眼裡閃過精光:“我去,但補貼金不能少。”“你就不能少計較點錢,多點奉獻精神?”柴副編半開玩笑。柳斐滿不在乎道:“師父說得對,但我是個俗人,談精神太高尚,物質比較實在。”柴副編提醒她:“好好挖,這會是個好新聞。如果成效好,就弄個專題。”師父都暗示到這個份上了,她再不好好深挖那就對不起她的智商了。會議結束,大家準備開始一天的工作,報社加班是家常便飯。柳斐在路邊等出租,發消息給攝像師團子讓他早上6:40準備出發。趁現在還早先回去護養下臉。她摸著臉,感歎:“上輩子造孽,這輩子當記者。熬青春的活兒啊,我得回去貼個麵膜。”早上6:30,團子提早在她家樓下等著。柳斐手裡端著兩杯速衝咖啡,她一邊喝一邊走來,拉開車門坐上副駕,把熱氣騰騰的咖啡遞給他,出發去工業園區。秋季的這個時候天邊剛剛露出晨光,街道邊的路燈依舊明亮刺眼,一路上除了趕早的上班族,就隻有清潔工和大貨車,平添一份荒涼。車開到園區漸漸地連鳥影都看不見了,真是鬨鬼寶地。團子問:“我們來這麼早是有直接目標嗎?”“沒有。”“那我們來這麼早啊?”柳斐打個哈欠,逗他:“有沒有聽過美國報人普利策的名言?”團子露出好奇的神情。“懶人是當不了記者的。”“新聞界常說‘采訪一分鐘,案頭十分鐘’。我覺得采訪其實花費的精力和時間更多,就像我們這樣。”柳斐禁不住笑,剛畢業的小年輕真好騙。廢廠到了,太陽爬上天空,清晨的陽光照亮整個廢廠,鳥鳴狗吠,這裡看起來很正常。保安室的燈亮著,老張正在打瞌睡。他們走到門口敲敲窗,老張被鬨醒,不耐煩地拉開窗口,側臉胎記顯眼:“做啥子的?”“老師傅,我們是報社記者,想來做個采訪。”柳斐將記者證給他看。老張讓他們進來,得知他們是來做拆遷樓鬨鬼報道的,立馬換了副神情。不等柳斐發問,他開始手舞足蹈的講述事發經過,活脫脫一部幼稚園水平國產恐怖片。柳斐越聽越敷衍,等他講到藍鬼和灰鬼合夥電擊保安隊長,要吸他們三魂七魄的時候,忍不住打斷他:“您帶我們去現場看看。”“跟我來。”老張牽上狼狗給他們領路。柳斐問:“受傷的人還在醫院,他們都醒了嗎?”“醒了,但鬨鬼了還是要請神婆給他們驅驅邪。我跟你講這裡在開發前是片墳地,陰氣重總鬨鬼,所以生產廠才搬走了。”“生產廠不是因為擴建需要才搬遷的?而且聽說前副市長和這個有關係?”“和什麼官有關係我不知道,但這廠可不是擴建才搬走的。我在這裡乾好幾年了,廠子裡工人查出來好多癌症,肯定是下麵邪氣重。”老張打開2號樓的鐵門,落了一陣灰塵,“這鐵門鎖的好好的,要不是鬼誰能從裡麵飄出來?我們昨晚都看見了。大白天安全,你們自己進去看。”倉庫門開著,裡麵到處是橫七豎八的充氣娃娃。柳斐踢開假人,目光銳利地盯著地上幾塊乾淨的地方,那是被蹭掉的灰塵痕跡。團子將鏡頭對準地上。從痕跡來看這是剛被蹭掉的,老張說沒人進來過,那一定是裝鬼人留下的。這裡沒彆的有效信息,他們詢問拆遷進度後離開廢廠去采訪受害者。柳斐的采訪一無所獲,受到電擊的保安也堅持他們是見鬼,鬼電的他們渾身發麻。青麵獠牙,口中喊冤,每個人描述的鬼都不一樣,參考性為零。兩人結束采訪走出醫院,團子問:“咱們要怎麼辦?”“你相信鬼能發電嗎?”“不信,又不是雷神。”柳斐看他一眼:“咱們中國的鬼怪喜歡晚上出來作祟,你先去補覺,晚上會會電鬼。”“你不去休息嗎?”“不了,我要為事業貢獻青春。”“真高尚。”她掉頭就回家睡了個天昏地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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