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醒來的時候,顧懷南已經起來很久了。“收拾好了?那就走吧。”顧懷南瞧著許星海。剛睡醒,許星海還有些蒙逼,腦子也忍不住遲鈍了兩分,“去哪兒,顧懷南,你不是應該和你師姐去了海南,怎麼在這兒?”顧懷南皺了皺眉,似乎已經習慣許星海的蠢,無奈道,“我們現在在北京,你仔細尋思會。”過了一會,許星海悻悻道,“喔,那我們回去?”疑問的語氣,肯定的口吻。“不。”沒想到顧懷南會拒絕,許星海忍不住看他。“還有事情沒完成。”“嗯?”許星海似乎不是很明白顧懷南的意思,她孑然一身來北京,顧懷南亦是第一次,還有什麼事情沒有完成?“走吧。許星海,你不會以為我來北京就隻是專程為了來解救你?”顧懷南的眸色很深,許星海有些不好意思,惱怒上頭,不再去看他。心裡暗罵了一句刻薄,卻是站著不動,既然人家不是為了她,她也不必覥著臉上前,“你要處理事情,你去就好了,我要回去。”“嗯。”“你往哪兒走?”許星海道。“分道揚鑣,你會你的家,我去處理我的事情。”顧懷南側頭。“可是,”可是我沒有錢,許星海窘迫。“那,你借一點錢給我,回去我給你。”“許星海,你說說,你欠我多少了?而且,我憑什麼要借給你?嗯?”顧懷南靠在門上,似乎在問一個很簡單的問題。卻讓許星海不知如何答複。最後道,“我又不是不還你。”“巧了,我還真擔心你不還。”顧懷南毫不留情麵道。“怎麼可能!畢竟我們這麼多年交情。不說其他,就說咱倆這麼熟,我也不可能不還。”許星海道,如果說今日之前,她還是衝動的盲目勇敢的話,今日,在理智回複後,平心而論,若是顧懷南沒有來,她不知道會麵臨怎樣的窘迫和茫然。可是,這麼惡毒,還不如不來呢。“熟?熟的話,你會在二十歲生日宴上甩我麵子,熟的話,你會為了一個都沒見過麵的陌生人毅然北上?許星海,這麼多年,是塊石頭也該捂熱了。”顧懷南話語怨懟。“他不是陌生人!”許星海忍不住辯駁,“他是我喜歡的人!”“嗬,那你的喜歡還真是廉價。”顧懷南自嘲著笑道。許星海不想和他說話,就要出去,顧懷南堵在門口,“讓開。”“去哪兒?”顧懷南道。“你不回去還不許我回去了?”許星海挑眉。顧懷南讓開位置,“你隨便。”看顧懷南真不準備搭理她了,許星海心中冷哼一聲,往外麵走。不一會,她又回了房間,顧懷南正慢悠悠地喝著粥,見她進來,連眸子都不抬。她仿若什麼都沒有發生地坐在他對麵,肚子中嘰裡咕嚕地亂叫,也顧不上什麼骨氣,旁邊,還有一碗粥,許星海一邊喝著粥,一邊忍不住怨懟,他還真是了解她。喝完粥後,顧懷南端望著她,“考慮好了?那就走吧。”許星海心中有怨氣,卻不知道如何發作,隻得跟在他身後,兩人上了出租車,眼瞧著前麵的醫院越來越近,越來越近,許星海像是意識到了什麼,突然道,“掉頭,我要回去!”顧懷南毫無反應,前麵的司機看了她一眼,“姑娘,這麵是單行道,不能掉頭。”“許星海,你吵得我腦仁疼。”顧懷南揉了揉額頭。“顧懷南,你早就計劃好了吧,你讓司機走這條路你來醫院也隻是為了見他?”許星海冷冷地看著他。顧懷南也不否認。他的沉默讓許星海肯定了事情如她所想,一股怒火升起,“顧懷南你能不能不要永遠都這麼自以為是,你以為你是誰,我不去!”“許星海。”他無事她的無理取鬨,一手按在她肩膀上,“總要麵對的。你在惶恐什麼?我就看一下你寶貝的,捂得嚴嚴實實的人。還是你怕我對他做什麼?”“我怕,我惶恐?”仿佛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一般,“你管我,怪不得昨日你那般平靜,原道是早就想好了,所以,你要將當日的屈辱儘數奉還?”許星海口不擇言的說完,也不顧車子正在行駛,就要跳車。那司機見此,隻得把車速慢下來。兩人下了車,旁邊不少的人,圍著指指點點。“許星海,都已經到這裡了,你不想進去看看,我知道你很想。而且,你也不想被這麼多人當成笑話吧,指不定,被哪個好事兒的人傳上了網絡,你說呢?”被戳穿了心事兒,許星海多少有些羞惱,她承認,顧懷南總能抓住她的七寸,讓她無力。走在去病房的路上,許星海的腦中亂糟糟的,帶前前任見前任,她還真是……每一步都如同踩在刀尖上,及至病房。“可以不進去嗎?”許星海眼中帶著祈求,握著門把手,手上,是顧懷南的手,他在推,而她在拉。“不行。”顧懷南拒絕。“顧懷南。”她壓低聲音吼他。“不行。”顧懷南再次重複。門最後還是推開了。“師姐。”顧懷南道。許星海如遭雷劈,師姐,不可置信地看著顧懷南,病床上那人,岑嫻夢。顧懷南帶著冷嘲,不再看她,推開門。許星海被這力道向前一步,嗑在門上。除了腦子發懵的熱,還有疼。“還不進來?帶上門?師姐這病還沒好。”師姐師姐師姐,你眼裡就隻有你師姐。許星海揉著額頭,她在顧懷南眼中怎樣也就罷了,可是,在外人麵前,她還無法做到不要風度。尤其是,這個,意義上,綠了她的小三。許星海打量著她,師姐是杭州人士,帶著一股子江南女子的柔美。平心而論,她確實很漂亮。不由想到自己的容顏,好吧,她被完敗,也不怪顧懷南移情彆戀,好在她找到了她的……想到這裡心口猛地一滯,不是她的,已經不再是她的了。聽警官說,他也在這所醫院……真是好巧合,也怪顧懷南不說清楚,讓她以為……不過這局勢猛然逆轉,變成了他帶著前任見現任。許星海摸了摸鼻子。此情此景,她不知道說什麼。“小星,怎麼不坐。”岑嫻夢叫了兩三聲,許星海才如夢初醒,“你叫我?”岑嫻夢還沒說話,就聽見顧懷南答腔,“她需要坐?站著就好了,本來就不高,正好長個兒。”許星海怒,是可忍孰不可忍,顧懷南這麼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釁還真當她沒脾氣?無視他直接坐在岑嫻夢旁邊,“不好意思,師姐,第一次到,也沒帶點東西。因為顧懷南沒有說清楚是來看你。”許星海注意到顧懷南剛剛勾起的唇又拉了下去。不知道這男人怎麼和戲精似的,一會開心一會不開心,估摸著是大姨夫來了,索性懶得理他。總之,在許星海印象中,自打兩人分手後,顧懷南就沒給過她一個好臉。“沒關係。”溫柔的嗓音,帶著一點嬌,一點媚,一點脆,就算許星海心中抵觸著她,還是忍不住心生好感。一陣寒暄之後,許星海處在這種環境中有些尷尬。“小星,你能出去給我洗個蘋果嗎?”岑嫻夢溫柔地看著她。“額……”明明房間裡就有洗手間,為何……隨即反應過來,人兩是男女朋友,她在這裡,還是以顧懷南前任的身份……“好。”隱約中,許星海見顧懷南皺了皺眉,從善如流地拿著蘋果出去。走出病房,心下有些戚戚然,有些煩躁,不知道顧懷南帶她來這裡乾什麼。茫然不知目的地往前走,估摸著時間約莫四十分鐘,她摸著回去,一向路癡的她,好不容易找到病房,推門進去,“顧懷南,師姐,你們……”抬頭,她表情微怔,聲音戛然而止。病房內,男人穿著寬鬆的病服坐在床上,被子蓋著半邊身子,側著頭和旁人說話,神色溫和。聽見動靜,清冷的聲音微頓,眉宇微斂,側首掃了過來,使他麵孔略顯肅然。對上門口的人時,原本平靜柔和的眼眸沉了少許,他薄唇下斂,隨即又恢複了往日的溫暖。空氣安靜的靜止。許星海心跳得厲害,握著門把手的手倏忽收緊,倉促的收回視線,原本壓抑著的愧疚感全數升起,一瞬間五味雜陳,疼得就連呼吸都有些吃力。“對不起。”“不好意思,走錯了。”說罷,她不穩的手快速地帶上病房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