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白澤(1 / 1)

回到霜雲殿中,遣走正在打掃寢殿的青檸,花寒一揮手在寢殿設下結界,然後將腰上的妖王佩取下。妖王佩散發著淡淡的紫色光芒,片刻後凝成一隻青鳥的形狀,凝目看去,正是剛才在宮中花寒逗弄的那隻。花寒有些泄氣的坐在紅木凳上,看著麵前閃動著翅膀的青鳥,神情中頗有幾分咬牙切齒的意味:“你到底什麼時候才讓我回妖界?蒼遲。”說到蒼遲二字時,甚至隱隱能聽到牙齒摩擦的聲音。青鳥微微閃動著翅膀,周身散發著淡紫色的光芒,它的一雙眼睛盯著花寒,明明沒有表情,花寒卻不知為何似乎看到夏國府邸中蒼遲似笑非笑地表情。她心中一個激烈,語氣也稍稍弱了下去:“我都已經在這秦宮呆了十年了。”青鳥飛到花寒眼前,蒼遲的聲音在寢殿中響起:“那你什麼時候才能辦到我交代的事情?”花寒鼓了鼓臉,眼神中皆是無奈與挫敗:“可我至今沒有尋到到底是誰在暗中保護陸陌離。而且……我已經試了幾百次了,但始終沒有辦法衝破他身上的仙障。蒼遲,之前我們達成交易的時候你可沒有說過他身邊會有神仙。況且有你這時常過來催促的工夫,你自己來不是能立刻解決問題嗎?”青鳥停止了扇動翅膀,正當花寒以為蒼遲不會回答她的問題的時候,蒼遲的聲音再次響了起來:“我暫時沒有辦法離開。”花寒敏感的從這句話中抓住了關鍵,她有些驚訝:“難道你遇到了麻煩?”更令她驚訝的是,蒼遲居然沒有否認。花寒微微張著嘴巴,一時間不知應當說些什麼。在她心中,蒼遲雖有時候性質惡劣了些,但妖力卻是在三界中難逢敵手的。否則白璃也不會如此尊崇於他,而如今,他居然遇到了麻煩,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難不成與這保護陸陌離的神仙有關?一瞬間,花寒心中閃過無數念頭,回過神來卻發現自己對此事沒有半分頭緒。正當花寒不知所措之時,蒼遲的聲音重新通過青鳥傳了過來:“他身上仙障的事情,我雖不知到底是何情況,但也大概能猜到兩分。在他身上設下仙障的人定是沒有仙力的人。依照你的描述,那應該隻是一種治愈之術或是本命仙源。三界中本命仙源為治愈之術之人並不多,且你又提到仙障的顏色為青色,我料想應該是上古白澤一脈的後人。”花寒有些不解:“白澤一脈?我聽白璃說過,上古神獸在滅世之戰中早已消失,哪裡又冒出一個白澤後人?”聽到花寒提起滅世之戰,蒼遲的聲音裡有著不易察覺的冷凝:“雖傳言在上古滅世之戰中上古神獸皆已滅絕,但實際依然有遺脈存在。隻不過現在三界之中的上古神獸,早已神脈不純,應是上古神獸與其他種族結合而生。但即便如此,如今上古神獸早已不存於世,這些神脈不純的遺脈自然變得尊貴起來。據我所知,白澤一脈如今隻有一人,居於九重天之上,隻不過我也未曾見過,此人神力如何我也不得而知。”花寒聽見蒼遲所言,神情中頗有幾分不可思議:“你的意思是……白澤遺脈在暗中保護陸陌離?”她有些疑惑,“可傳言上古神獸神力深厚,擁有毀天滅地之力,白澤遺脈即便是血統不純,也不應毫無仙力呀?”蒼遲語氣中似乎也有疑惑之意:“這也是我疑惑之處。白澤乃祥瑞之獸,不但擁有可生萬物的治愈之力,還有著極深厚的神力。白澤後人即便是隻有一絲白澤血脈,也不應毫無仙力。但三界之中,神力呈青色又有這種能力的神,確隻有白澤一脈無疑。”花寒活至今日也不過才三千年歲,自然不明白這上古一脈在當初到底是什麼樣的存在。不過既然蒼遲都如此說,總歸神力比蒼遲的妖力弱才是。她想了想,開口問道:“若是上古遺脈,這仙障我可沒辦法突破。要知道我的妖力連保持男子身份都難以維持,要不然你便讓我回去妖界,另外派人過來吧?橫豎妖界妖力深厚的妖怪那麼多,想要變成我的模樣也不過是再簡單不過的事了。”麵前的青鳥圍繞著花寒轉了一個圈,半晌,蒼遲帶著不明意味的笑意的聲音在她頭頂上響起:“你覺得呢?”明明是再平常不過的四個字,花寒卻偏偏從裡麵聽出了幾絲威脅的味道。她自然是不敢反抗蒼遲的暴政的,隻能委屈的撇了撇嘴:“你明明知道我的妖力微弱……況且陸陌離非普通人,我在這裡白白呆了十年,卻絲毫沒找到半點能傷害他的辦法,不僅如此,我今日與你交流還險些被他發現。我可是好不容易才讓他相信那不過是隻平常的青鳥。”因為看不見蒼遲的模樣,花寒並聽不出蒼遲語氣中的含義,青鳥騰空而飛,在寢殿的上空居高臨下的看著花寒:“這件事我交給你自然有我的理由。此事非你不可。況且想要突破白澤一脈的仙障也並非不可能,我將我的妖力注入玉佩之中,此後你對陸陌離施咒之時隻需要將玉佩握於手中,自然能破除仙障。”花寒忍不住在心中暗中咒罵了蒼遲兩句,然後頗為無奈地點了點頭。忽然,她似是想起什麼一般,開口問道:“你到底遇到了什麼麻煩?”蒼遲沉默半晌後開口:“不過是些小事罷了,你無需知道。”他頓了一下,繼續說道,“除去陸陌離的事情,我還有一事需要你幫我去辦。夏帝在日前曾向我提起想接你回夏國,言談之間已透露出幾分與秦國決裂的想法,此想法卻被我一時抑製住,但恐怕他心裡早已有了自己的打算。但現在還不是你離開秦國的時機,這些年我多番謀劃,秦夏決不能在此時交惡,我需你接近秦皇,讓他答應送你回夏國與夏帝見麵,然後打消夏帝心中的疑慮。”花寒忍不住朝著青鳥翻了一個白眼:“先不說夏帝此人心思深沉,喜怒難辨。便是他真將我當成心愛的幼子,恐怕這件事也非我所能左右。你應當明白,他想要與秦國決裂絕非隻因我之故。這十年我在秦國雖被刻意隔離,卻也看清楚了秦夏兩國交鋒不過遲早之勢,我又如何能勸得了他?”蒼遲的聲音裡帶著一絲自信:“秦夏兩國交鋒自是不可避免,但卻不應該是現在。彆人不行,你卻是可以的。夏帝膝下不過隻你一子,且自幼被養成秦宮,他心裡之怒豈是旁人所能想象。他心中也明白,以夏國如今的局勢,貿然與秦國決裂絕非良策,隻不過幼女身體孱弱,重病纏身,你又遠在他國被迫為質,如今他膝下淒涼,加上半月前他好不容易得來的幼子胎死腹中,才讓他有了接你回夏國的想法。因而若你能回到夏國讓他得見你一切安好,他自然會沉下心來重謀大事。”花寒有一絲不確定,她的眼睛轉了兩轉,歪了歪腦袋:“真的嗎?我曾聽人說夏國這十年來不時舉兵北晉,與秦國裡應外合。北晉如今不敢貿然出兵,夏國形勢應比十年前要好上不少才對。”青鳥眨了眨眼,帶著蒼遲低沉的笑意:“正因如此,夏帝才更不敢輕舉妄動。如今三國形勢已有所轉變,但夏國仍是勢弱的那一方,若不能聯合秦國最終拿下北晉,那麼他的情況便會岌岌可危。況且夏帝老謀深算,野心絕不隻是讓夏國能存於世間而已,秦夏之間,相互博弈試探,每一步都舉足輕重。因此,你的地位,也便變得更加重要。”“對了。”青鳥轉了轉身,重新飛回花寒麵前,“你與陸陌離的如今關係如何?”花寒盯了青鳥一眼,撇了撇嘴:“還能如何?雖每日相見,我卻依舊不明白他到底在想些什麼。我們的關係應該不錯,我為了接近他時常逼著他與我一起胡鬨,他雖多不配合,卻也從未拒絕過我。可我們日常談的也不過是些生活瑣事,因而我也不知道我們的關係到底算不算得上是好了。”蒼遲的聲音裡帶上了一絲不明意味的悠長:“他從以前便是這個道……這個模樣了。不管怎樣,你不要忘了我同你囑咐的事情了。還有,回夏國的事情,若你無法辦到,他應能幫你做到。”他的聲音裡帶上了一絲笑意,“我想以你在妖界胡鬨的本事,讓他幫忙應該並不難才對。”花寒有些疑惑不解:“可即便如此,我也要有個理由才能回去啊?”蒼遲的聲音裡帶著明顯的自信:“你放心,你回去的理由,馬上就會傳到秦宮。”花寒抿了抿嘴,隻感覺自己似乎又被蒼遲算計進了他的陰謀當中,讓她忍不住咬牙切齒的問道:“你到底在謀劃些什麼?你不是隻需要幫白璃除去陸陌離,讓他魂飛魄散,怎麼如今還算計起人間之事來?”一聲輕笑自蒼遲的喉中溢出,花寒幾乎可以想象出蒼遲手執折扇,眉眼彎彎的模樣:“我的目的,從來就隻有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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