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開機(1 / 1)

天真有邪 鰻魚Tech 1467 字 3天前

劉亭亭踩著點到的片場,她一來,白洛函就很熱情地湊過去噓寒問暖。六月被身上層層疊疊的罩子熱得不行,卻隻能強忍著用小風扇近乎杯水車薪地攪動著周身的熱風。萬幸,開機儀式總算準時開始。這一次劇組放出風聲,吸引來許多家媒體,擺的長槍短炮的架勢很足。整個活動的流程很長,從這個製片發言又到那個監製發言最後還有導演發言,個個激情澎湃,豪情萬丈。六月強笑著站在後麵,九點多,太陽漸漸烈了起來。看著站在稍前麵的沈季禹,她心安理得地躲進他的陰影裡。終於盼到吉時,點燃了長達幾米的鞭炮,一時間,劈裡啪啦的聲響震耳欲聾,大地都隱約在微微顫抖,什麼都聽不見,麵前全是騰起的煙霧,混在亮白的烈日下,亂糟糟白茫茫一片。恍惚身處火焰山。一般這種煙霧都挺嗆人的,六月受不住,狠狠咳嗽了幾聲。很快從前麵就遞過來一張紙。“捂一捂。”沈季禹的聲音被鞭炮聲掩蓋,六月隻看到他張合的嘴。她下意識想拒絕,一邊用手捂著口鼻,一邊蹙著眉搖首。沈季禹好看的眉擰起來,又透出了那麼一絲不容置喙的強硬,直接側過身來把紙巾塞到她手裡。湊過來,胸膛壓近,這次的聲音倒是聽清楚了,貼在頭頂。“捂著,煙太大。”可能是擔心她聽不清楚,他一字一頓,每個字都刻意拉長,噴出的鼻息浮動六月額邊的碎發。少年的聲音清朗,像是一陣吹破迷霧的風,敲在她耳邊。六月看了一眼手裡的紙,沒再拒絕。她抬起眼同他對視:“謝謝。”沈季禹看著她,偏頭一笑,隻淡淡的一下,好像這件事於他十分理所應當。轉回去之前,沈季禹說了句什麼。但是因為鞭炮到了尾聲,爆炸的聲音更大,簡直到了錘著心跳猛烈到耳膜都微微作痛的地步。最後一秒,轟的一下好似聲音要傳上九天之外。空氣驟然安靜下來,一瞬間,被鞭炮攥著的心臟被猛然放下。周圍都鼓起了掌,還有歡呼聲,六月跟著拍動手掌。她在琢磨剛剛沈季禹說了什麼。似乎是不客氣之類的。但是看他的口型好像又沒有那麼短。她無聲地模仿著方才他的口型。一張一合,一閉一開。應該是六個字。六月先是摸索出了最後四個字是不必客氣。再多模仿幾遍,把相似發音的字套進前麵頭兩個。嘴唇收緊再鬆開,咧出一小片潔白的門牙,又倏地圈為小小的圓。她知道那兩個字是什麼了。對我。連在一起就是,對我不必客氣。六月側了沈季禹的背影一眼。煙霧散去,接下來就到了主創人員以及劇組成員逐個上香的過程,一般這個環節總會有安排媒體上前給主演們單人特寫。劉亭亭隨身帶的個人助理已經掏出氣墊粉餅將劉亭亭帶到一旁給她又上了一層濃重的粉底。就連沈季禹也被胡姐叫到一旁看看發型有沒有在剛剛亂掉。六月沒人管無事一身輕,率先點了香走上台,微微合眼虔誠地鞠了三躬,珍之重之地將通體朱紅的香插上已經鋪了層香灰的壇子裡。有幾家大的媒體都趕上前來拍她特寫,六月熟稔地對著鏡頭微笑,而後慢慢下台。後麵沈季禹和劉亭亭上台點香,有更多的媒體圍了上去。番位啊,就是這麼殘忍。等到香壇裡滿滿插著香,燭香特有的香氣嫋嫋,所有的主創人員又再次一起上台。到了最後的環節。分彆幾個人站在一架蓋著紅布的攝影機後,徐導站在最前方振奮著倒數著三二一,在手拿電影場記板大力拍下的同時,後麵的紅布也被高高揚起,露出嶄新的漆黑的鏡頭。所有人都在大喊著開機大吉。閃光燈大亮,掌聲從四麵八方響起。《忘龍》開機了。在儀式結束之後,他們幾個主創和導演按照慣例還要接受幾家媒體的采訪。因為這次的陣容實在強大,兩個頂級流量小生加上當紅小花,還有一個影後給他們做配。六月在一旁笑靨如花地看著麵前幾家記者的話筒幾乎要捅到沈季禹的臉上去,連著在一旁劉亭亭也顯得熱鬨非凡。因為他們三個帶起的流量驚人,問題也大多拋給他們三個,六月在一旁一心一意地做著花瓶。原來做花瓶是這樣感覺。六月自娛自樂神奇地想。等到采訪結束,她也沒分到幾個問題,問的還都是不輕不重的。沒辦法,誰讓她平時的話題度也不夠高呢,好似除了上新片,她也不怎麼出現在大眾的視野裡。想起了有時小娜抱怨她應該多去參加些活動提高話題度之類的話,六月心裡苦笑。她接下來還有戲要拍,跟著一群人浩浩蕩蕩走進搭好的攝影棚中。看著前麵和導演在說著些什麼的沈季禹,她和他之間還隔著個蹦蹦跳跳的劉亭亭。她突然想到了一個絕佳的提高話題度的方法。唉,她真是個壞女人呢。昨天生產製片給她的工作計劃書上,詳細寫著今天要拍哪幾幕戲,雖然有時候拍攝流程會因為時間地點等因素而改變,但總體上還是跟著劇本上的時間線來走的,這也更方便演員們的入戲。而開機第一天的第一場戲,就是她和沈季禹在凡間碰麵的一出。所以她還又去換了套戲服,化妝師過來將她的妝麵改得清淡了些。大家在工作的時候還是認真的,哪怕他們兩個在私底下有多少恩怨,隻要鏡頭一開,劇本裡陌生人初見的客氣與禮貌,以及六月那種暗藏心思小心翼翼地試探與接近,還是被人工化地自然而然地展露在導演的監視器麵前。一條就過了。開門大吉,徐導很高興,一切慢慢都步上了正軌。接下來的兩場暫時沒有六月的戲份,她坐在布椅上看著沈季禹和白洛函在聽著徐導講戲,手裡卷著劇本在扇風。劇本她昨晚就熟了,現在在密閉的攝影棚裡,好像是身處一個蒸籠,即使身邊都是大風扇在吹,也不能讓她身上的溫度降下半分。突然留意到手上還攥著個什麼東西。她展開一看,原來是方才沈季禹遞給她的紙。汗從她的毛孔裡蒸出來,膩膩的浮在臉上,癢癢的,很難受。六月撫平那紙,輕輕在鼻尖摁了兩下。孰不料唇上的唇釉竟然粘了上去,那唇釉不成膜,一擦就掉,還是如此完整的一個唇印在上麵。六月有些頭疼地看了看那張紙,想著自己嘴上現在肯定沒了什麼色彩。隻好將紙拋下,扭身喊來劇組裡的隨行化妝師。另一邊,徐導剛剛好喊了卡,走上前去,拉著白洛函指這指那又在詳細講解著什麼,沈季禹熱得不行,走到了休息區的風扇旁從飲水機裡打了一杯水。喝著水百無聊賴地四處環視,他自己知道他在找什麼。六月正在用指尖指著自己的唇仰頭對化妝師說著什麼。他端著水走過去。六月並未注意到他,他卻注意到了在她坐著的桌子旁的一張紙。從紙上LOGO看出,那是他給她的那張。而那上麵現下正鮮明地印著一枚清晰的唇印。沈季禹走近。清晰到連唇紋都若隱若現。他又想起了那個早晨他狠狠咬上去的觸感。紙杯被他捏得輕微有些變形,又慢慢恢複原樣。沈季禹瞟了一眼六月,她正抬起下巴斂著眼順從地讓化妝師用唇刷輕輕將沾染到唇上的口紅暈開,還是沒注意到他。他假借著喝水作掩護又往前走了一步,倏然伸出手,精準地捏住那張紙,收回了他寬大的衣擺中。六月此時終於留意到他,掀起眼睛瞟了他一眼。“需要喝水麼?”沈季禹攥著手,神色未變。化妝師剛巧收起唇刷,六月搖搖頭,啟唇:“不必了,謝謝。”沈季禹在她旁邊的那把椅子坐下,一邊用劇本扇著風,一邊側臉乜她,勾起一側唇角笑,露出一顆尖尖的犬牙。“你就喜歡對我客氣麼?”六月不想理他,轉過頭去。恰巧劉亭亭過來喊沈季禹,說導演讓他過去。她聽見沈季禹嗤笑一聲,而後起身,從她身邊擦過。六月想起那張被她放在桌上的紙,想拿去丟了,手一伸,竟摸了個空。她扭首去看,桌子上什麼都沒有,通過磨砂的玻璃看向地麵也什麼都沒有。她愣了愣,朝前望去。是劉亭亭攀著沈季禹在說笑什麼的背影。她翹起二郎腿,將厚重的裙擺掀上去,露出雪白細膩的小腿吹風。兩支腿折疊,六月的一隻腳尖在空中輕輕點了點。嘴角緩緩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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