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來(1 / 1)

我不是良民 鰻魚Tech 1887 字 3天前

半小時後,梁岷終於幫白修己清理好了蟲子,又給他腿上好了藥。“哎,我怎麼這麼倒黴啊。”白修己看著自己篩子似的兩腿,哀歎一聲道。梁岷把匕首往衣服上擦了擦,也是深以為然。同樣是被脅迫入組的,白修己確實是比自己多災多難。不過也難怪,他那身靛青道袍和白色襟卦,看著飄飄渺渺仙風道骨的,但在這地下老不頂用了,就說那兩條空落落的褲管吧,可不就是給蟲子鑽的嘛,她穿著束腳工裝褲不就沒事,哎,說到底還是倆字——裝13!“接下去我們怎麼辦?”梁岷看著黑漆漆的棺材頂,犯了愁。外麵有蟲子,他們不能貿貿然打開棺材板出去,等救援吧也不知道關九他們什麼時候來,待在棺材裡也不是事,這裡頭空間有限,氧氣不充足,他們遲早得悶死。她是真沒轍了,她能想到的選擇隻有兩種,悶死或者被咬死。白修己不知道在想什麼,兀自盯著一個地方出神,梁岷叫了他好幾聲都沒聽見。“噯!老白!”梁岷在他麵前揮了揮手,“你想到啥了?”白修己眉心折疊,也沒糾正梁岷的稱呼,隻是道:“我隻是突然想到我們待的這具棺材有點奇怪。但到底哪裡奇怪,我還沒想明白。”“那你和我說說,人多力量大,我幫你估摸估摸,也許就尋思出來了。”白修己點點頭,就說道:“我見這棺材擺的方位奇怪,就想到了以前在書上看到過的一種術,叫做棺材擋道。就是把棺材放在特定的方位,借由棺中屍骨的陰氣阻擋入侵者,不過這種法子需要大盛的陰氣,因此棺中屍大多是橫死凶殺這種帶著怨念而死的人,更有甚者……”白修己頓了頓,才說,“更有過分的,會將一根燒紅的鐵簽子從幼童頂門灌入,製成童屍,因為童子生時陽氣最旺,橫死後的陰煞之氣也最為厲害。”梁岷聽得直咂嘴,喃喃道:“出家人不該慈悲為懷嘛,想不到你們道門竟有這麼殘忍陰毒的東西……”白修己下意識地反駁道:“這是民間法教不入流的東西,向來為正統道教所不容,不過…不過你說的也沒錯。”他低下氣勢,倏地歎了口氣,“法為相,道為本,萬法不過一心,心術不正,不論修道還是修法,都不會有好結果……”梁岷繼續問道:“按你的猜測,這具棺材是為了擋道而擺放在這的,可外麵的情況你也看到了,就正正方方的一個石窖樣的東西,哪有什麼路好擋……”她說著說著,突然和白修己對視了一眼,兩人不約而同地福至心靈——外麵沒路,那路會不會在棺材裡麵?!梁岷忙扒開棺材內雜七雜八的東西,俯身敲了敲,果然底下傳來了‘空空’的鈍聲。“空的!”兩人大喜,七手八腳地一陣摸索,果然摸到了一塊凸起物。白修己小心翼翼地按了下去,隻聽得‘哢哢——’兩聲,棺材底就下陷了半寸,隨即露出了一條幽深黑暗的向下甬道。他一喜,正想叫梁岷,卻發現梁岷正打著手電在端詳什麼。“怎麼了?”“剛在那堆爛衣服裡刨出來的,你看這是什麼?”梁岷手心攤開,露出了一個鐵鏽斑斑的東西。白修己翻看了下,“好像是工作牌,不過上麵的字都磨得差不多了,也看不出什麼。”梁岷一看,隻見上頭隻有兩個缺胳膊斷腿的漢字,“考什麼隊…1996……”“考察隊?”白修己接道。“有可能。”梁岷把這個小東西順手收進了包裡,“我們還是先離開吧。”白修己點頭,於是兩人矮下身子,一前一後地鑽進了底下的甬道。甬道非常幽邃,也不知道是通往哪裡的,一腳踩下去全是土疙瘩,十分難走。兩人七拐八彎地走了大概有一刻鐘,才看到了出口。梁岷一喜,加快了腳步,結果剛鑽出洞口,就又進到了一條通道裡,唯一不同的是這條通道是用石板鋪成的,比剛才的土路稍顯寬闊。梁岷看著綿延向不知何處的幽深道路,臉一垮,“怎麼又是路啊,這裡是地下迷宮嘛,噯,老……”她回頭一看,白修己竟然不見了!梁岷頓時傻眼了,她打著手電高聲叫道:“老白!白大師!白修己!”可是空蕩蕩的通道裡隻有她一個人的回音。剛才因為照顧到白修己被蟲子咬得滿腿窟窿,梁岷就讓他跟在自己身後,這會兒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走路不便落在了後頭,無奈,梁岷隻好打起手電返身回去找人。可找了一圈,她也沒找到失蹤的白修己。梁岷不由愣在了原地,真是奇了怪了,難道是白修己走岔了路?不對呀,這兒不就這一條大路通羅馬嘛,好端端跟在後頭的一個大活人怎麼說沒就沒了呢!想到這,梁岷不由覺得一陣邪乎。就在這時,她突然聽到了一些奇怪的聲音從牆的另一邊傳了過來!梁岷豎起耳朵仔細一辨,發現那種聲音低沉又緩慢,像是青銅樂器發出的聲音,又像是有人在低吟淺唱!在這種黑咕隆咚的地底下唱歌,不是智障就是鬼,梁岷顯然更傾向於後者。一時間,後背上的汗毛都立了起來。她忙轉身向通道儘頭跑去,可沒跑兩步就停住了腳步,因為眼前的路,竟然不見了!這時,那陣沉緩的歌聲又飄蕩了起來,這回,仿佛近在咫尺!梁岷驚得立馬回頭,就見她身後哪還是什麼一望無際的幽深通道,分明是一處高台明室,而高台之上,一個帶著青銅麵具的頎長人影正站在上麵,低沉地唱著歌。梁岷聽不懂他唱的語言,隻看見他揮舞著樹枝,四麵跪著幾個捧著玉璋的奴隸,而他每一動作,就有清脆的青銅鈴聲回蕩在偌大的明室裡。這時,麵具人突然轉過了頭,靜靜地注視了梁岷幾秒,然後朝她緩緩伸出蒼白修長的手,仿佛在說——“來——”“來——”梁岷眯著眼睛,腳下一步一步地向他走去,不知何時,那人已經到了她的麵前。梁岷抬起眼,仰視著他尖削蒼白的下巴,慢慢抬起手,滑過他的衣襟,下顎,嘴唇,最後停留在冰冷的青銅麵具上。“來——”蠱惑人心的聲音再次響起,梁岷攀著他的肩,情不自禁地墊起腳,微微張開嘴朝他懷裡倒去……就在這時,一隻手驀地從梁岷腦後伸出,一把捂住了她的嘴,把她猛地向後一拽!梁岷突然就清醒了,隻見她眼前哪有什麼麵具人,有的隻是一張恐怖的人臉,他的皮肉都潰爛成了黑紫色,兩隻空蕩蕩的眼眶結滿了白翳,一股惡臭撲麵而來。喉嚨口的尖叫被捂在嘴上的手給堵住了,梁岷隻能一陣後怕地發顫!“你沒事吧?”嘴上的手突地放了下來,她身後的人猶豫著拍了拍她的背。梁岷一得自由,立馬回身手腳並用地抱住了身後的人,嘴裡一陣‘媽媽呀’地亂叫!白修己被她箍得滿臉通紅,也不知是羞的還是難受的,手忙腳亂地想要把掛在他身上的人扯下來,“你、你快下來……”梁岷搖頭,天呐,她是被鬼迷了心竅嘛,居然要去吻這麼個東西,想到這,她又是一陣作嘔,“我一定是太久沒碰過帥哥了,一定是,不然怎麼會連看一具屍體都是眉清目秀的!”她念叨完一低頭,就發現被她摟在胸前的小哥長得就很眉清目秀,姿色清俊得不得了,就是這臉怎麼這麼熟悉呢……“……老白?”“……放開我……”白修己像被掐住脖子的鴨子一樣臉色脹紅道。梁岷忙從他身上跳下來,白修己登時就扯住自己衣領後退了好幾步,臉色發紅,目光警惕地看著梁岷,“你、你彆亂來,我可是出家人。”梁岷這才想起自己剛才好像把這位道爺的臉按在了她的胸裡,還放了些好久沒碰帥哥的胡話。本來有些尷尬,可一見白修己那如喪清白的狗模樣就有些不樂意了。她挺了挺胸膛,“你什麼表情啊,我還沒叫屈呢!對了,剛你跑哪去了,怎麼一轉眼就不見了?”“誰一轉眼就不見了,明明是你走的太快,一會兒就沒了人影,我找過來的時候就見你跟失了魂似的朝一堵牆後走去,接著就看見你要去啃那具屍體……”白修己還沒從剛才突如其來的溫香軟膩中定過心神,這會子依舊臊得耳根通紅,不肯直眼看梁岷,隻歪著眼睛盯著牆壁道。“誰要啃屍體了,我那是……”梁岷欲言又止,最後一揮手,“哎,跟你說了也說不明白!”接著她走過去把他的頭扳過來,“把眼睛轉過來,矯情!”梁岷正色道:“我覺得這裡的路有古怪,我們從這裡走。”說著,指了下剛才被神思恍惚的自己翻轉過來的牆壁。兩人貓著腰走了進去,剛才梁岷要去親的那具屍體還掛在牆後,梁岷不由心有餘悸地繞著它走。牆後仿佛一個廢棄已久的倉庫,四壁結滿了蛛網和陰翳的塵網,空氣中還彌漫著死屍的腐臭和灰塵的味道。梁岷揮了揮手,驅散了點灰塵,然後指著倉庫左右的兩個耳室,問,“往哪兒走?”白修己還沒說話,兩人就聽見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從右邊的耳室裡傳了出來!一個人當先跑了出來,兩廂一打照麵,都齊齊愣了下。梁岷失聲道:“九叔!”關九顯然也沒想到會在這裡看到梁岷,但他好像沒有在這裡說話的意思,隻重重地拍了下梁岷,喊了聲“快走!”梁岷還沒反應過來,就見關九已經跑開了,仿佛後頭有鬼在追他似的,梁岷可不想再被他甩掉了,因此趕忙快步跟了上去。她一邊氣喘籲籲地跑上前,一邊揪住了關九的袖子,質問道:“關九,你是不是想把我丟在那個石室裡,上麵為什麼一個人也沒有,還說保護我?!男人的嘴,騙人的鬼!”關九反握住她的手腕,拉著她快速地向前跑去,說:“現在沒時間跟你解釋那麼多,既然你出來了,那就聽我說,從現在開始,除了你自己,你誰也不要相信,包括我。”梁岷愣了下,隨即反問道:“那你現在這段話,我信還是不信?”關九:“……”他回頭看了眼梁岷,“從這段話之後開始。”梁岷本來體育就不太好,被關九拉著狂奔了三五分鐘,已經喘得不行了。她搖著頭說:“慢點慢點,我快不行了,九叔,後頭到底有什麼在追啊,噯等等,那個,白修己好像還沒跟過來……”關九一把拉住她要返回的動作,“他比你有自保能力,你照顧好自己就行。”梁岷咽了口口水,喘著粗氣道:“可我真的跑不動了。”關九拉起蹲到地上的梁岷,“必須跑,除非你想喂活屍。”梁岷眼一瞪,“啥?”關九擦了下掛彩的嘴角,彎了下唇,“後麵有群屍,咬人的,就是喪屍,知道吧。”梁岷欲哭無淚,顫巍巍地伸出一根手指,指著關九的身後道:“九叔,你說的是這種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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