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蟲(1 / 1)

我不是良民 鰻魚Tech 2147 字 3天前

梁岷把白修己從地上拉了起來,見他身上的道袍都被劃爛了,肩胛上三個血窟窿正在汩汩地往外湧著黑血。梁岷暗道一聲糟糕,急忙翻出包裡程讓給她的血凝素,然後伸手就要扒白修己的衣服。白修己憑著殘存的最後一點力氣,揪住衣領,驚恐地看著梁岷,“你做什麼?”“什麼做什麼?”梁岷看他一副良家小媳婦的模樣,立刻明白過來,伸出一根手指指著白修己道:“啊,好你個神棍啊!”“誰是神棍?”白修己痛的齜牙咧嘴,還不忘辯白道。“你嘍!”梁岷氣地一把收回剛掏出來的玻璃罐,“不要拉倒,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白救你了,就應該讓你淹死,哼!”虧她剛才還擔心這神棍厥過去,結果這貨想哪裡去了。白修己這才看到梁岷手裡一晃而過的玻璃瓶,眼珠一轉,忙一把抱住梁岷抬腳欲走的大腿,“嘿嘿,小施主火氣彆那麼大嘛,是我眼拙、眼拙。原來你要給我上藥啊,哎呀小施主真是菩薩心腸啊……”梁岷:“……”這人怎麼可以賤成這樣?看了眼白修己還在冒血的肩膀,梁岷動了動腿,麵無表情道:“撒手……”白修己訕訕地放開手,摸了摸鼻子。梁岷白了眼他,然後從懷裡掏出玻璃瓶丟給他。懶得再理白修己,梁岷抬頭看向上方的關九,“九叔,你快下來救我們出去!”旁邊躺著一具被爆頭的僵屍很瘮人的!“下來?”關九挑眉,拍了拍僅容他一個頭通過的通風口,“剛才你哧溜一聲就掉下去了,這口又這麼小,我怎麼下來?”“那你在上麵找找有沒有什麼機關開關的?”關九悠悠道:“找過了,沒有什麼開關,你們到底怎麼下去的?”“我…我就摸了那木槨一下,誰知道碰到了什麼暗扣……”梁岷眼神閃爍了下,四兩撥千斤道。她對正齜牙咧嘴搽著傷的白修己抬了下下巴,“哎,你怎麼下來的?”白修己輕抽著氣係上裡麵的襟卦,聞言搖了下頭,“我也不知道按了個什麼東西。”“看樣子,得炸開口子下來了。”關九摸著下巴說了句,“你們在下麵擱會兒。”說完,關九的身影就瞬間消失在了小口處。“噯等會兒,九叔!九叔!叔你不會弄炸藥去了吧?喂!”梁岷聽沒人回答,心想:完,真搞家夥去了!她不放心地對上麵喊了句,“叔你搞些安全係數高些的啊,我們可還在下麵呢!”“彆喊了,人都走遠了,這事他們熟悉,讓他們弄去吧。”白修己不住地倒吸著氣,上完藥後的他像從水裡撈出來似的,滿頭冷汗地靠著石壁喘氣。“他們當然是爆破拆遷專業戶,可憐掉下來的就我們兩隻菜鳥。”梁岷兩腳一翹,一屁股後仰蹲坐在地,捏著肩胛皺眉道。她看著不遠處臉朝下趴著的腐爛僵屍,呆了幾秒,下意識地往後縮了縮。而後不禁又是一陣長籲短歎,誰能想到本該在家裡改論文的她現在居然在舉著桃木劍鬥僵屍呢。雖說世事無常,可這也太無常了吧!她眼睛轉到白修己身上,“噯”了聲,“你這遭走的可算冤枉啊,錢沒撈著命都險些賠裡麵了,看在你剛才也算救了我一命的份上,出去後補助你一點舍己為人費怎樣?”梁岷秉承著阿Q精神安慰自己,她雖是被人綁架威逼的,但要是大難不死,出去後好歹還有一大筆錢拿。白修己就比較慘了,有命活著出去估計也得被劉禿頭收拾得夠嗆,這樣一比,梁岷心裡就好受多了。果然,人的幸福必須建立在彆人的痛苦之上。白修己擺了擺手,“梁小姐還是彆給貧道捐香火了,不吉利。”梁岷聳肩,她把從僵屍身上拔出來的桃木劍拿起來,掂了掂,新奇道:“大師,你的桃木劍居然比我的匕首好用,高人開過光的?”“沒,淘寶買的。”梁岷摸著劍的手一頓,她沉吟道:“大師,回頭記得給個五星好評。”放下劍,梁岷正想扶著牆站起來,撐在地上的手掌下突然發出‘嘰’地一聲。梁岷打了個激靈,咦了聲,甩了下手,感覺自己剛剛好像按死了一隻蟲子。她打起手電一看,手掌上果然黏了一灘白花花的稠液。梁岷咧了下嘴,有點惡心地把手往牆壁上擦了下,現在沒有紙巾,她也隻能沒有社會公德了。“哪來的蟲子啊……”梁岷還沒說完,那頭就傳來了白修己略帶結巴的聲音,“蟲…蟲子……”梁岷哂笑道:“你不是大師嗎?連鬼都能抓,還怕蟲子?”她舉著手電往白修己那兒一照,就見白修己一張清俊的麵皮在光束下很是蒼白。梁岷感覺有點不對勁了,她把手電順著白修己看的方向照去,這一照之下,登時就是一陣頭皮發麻,手裡的電筒差點脫手!隻見那具麵朝下的僵屍身上,正一團一團地往外湧著白色的肉蟲子,這些蟲子肉嘟嘟白花花的,正伏在僵屍身上一拱一拱的,仿佛在吸髓吃肉,一隻隻碩大渾圓,跟蛆似的,看得人直泛惡心。“我的天,這些都是什麼鬼?終極進化版的大型肉蛆?這也太惡心了吧……”梁岷捂住嘴巴,往腳下打著燈光,才發現有一些已經爬到了她這裡,想到自己剛剛用手碾死了一隻,就是一陣難受。白修己也從地上竄了起來,他看著這些不明來曆的白蟲子,忽然麵色一變,“彆被他們碰到,這些蟲子吃肉!”梁岷一驚,她看向那具腐屍,才發現僵屍的內臟早已被掏空了,隻剩個胸腔骨的架子還空蕩蕩地掛在那裡。好家夥!原來這僵屍就是這些蟲子的溫床和培養皿,估計早幾百年就被掏了個底朝天,活動全靠內裡寄生的蟲子!剛才那僵屍被他們用桃木劍刺了個透心涼,可不就是給這些蟲子開了個門嘛!梁岷一邊往後退,一邊戳死了幾隻想要順著她的鞋沿往上爬的白蟲子,等背都挨到了東南角冰冷的石壁,她看著還在源源不斷地從僵屍七竅裡鑽出來的蟲,不由急道:“現在怎麼辦啊,九叔怎麼還不來?”“有火嗎?它們也許怕火!”白修己道。梁岷趕忙翻找起背包,“隻有一個打火機,噴火槍什麼的裝備在老疤他們身上。”“有就行!”白修己掏出懷裡剩下的幾張符紙,點燃後朝蟲子堆裡一丟,隻見小小的符紙立刻燃成一團小火球,唬得那些蟲子畏懼地往後退了些。梁岷驚訝地張了下嘴,還沒想明白火怎麼就變大了,以為是什麼秘術。下一刻,白修己就解釋道:“符紙上麵的顏料是易燃物。”梁岷道:“大師,科學精神可嘉啊。”白修己咳了聲,“貧道不是神棍,好歹也是接受過義務教育的。”梁岷無言了,隻能朝他豎了下拇指。但兩人的符紙很快就用完了,四周的蟲子還在蠕動過來,不一會兒就把梁岷他們圍堵成一個圈,兩人隻能孤島似的縮在角落裡。“不好,火要滅了,蟲子一多等會兒怕有不要命的撲上來,九叔怎麼還不回來?喂!上麵還有人嗎?程讓!葉齡!劉老板!”梁岷抬頭扯著嗓子叫了幾聲,但沒有傳來一絲一毫的回響。她心裡瞬間閃過一抹異樣,人都去哪了?他們在下麵都喊了這麼久了,怎麼還沒人回答一聲,不會把他們兩個拖油瓶就丟這兒了吧。不是吧……人丟了就不要了嘛!如果真是這樣,她做鬼也不會放過關九那個混蛋的!屋漏偏逢下雨,果然如梁岷所說,有幾隻蟲子已經躍躍欲試地爬上來了,梁岷揮舞著匕首驅趕它們,這時,一隻白色肉蟲猝不及防地落到了白修己舉著打火機的手上!隻見它蠕動了下肥胖的軀體,頭一拱,居然就一頭紮進了白修己手背上的青筋裡,還扭著肥臀要繼續往裡頭鑽!白修己手背吃痛,頓時跳腳,手不由自主地抖了下。‘啪嗒——’一聲,打火機瞬間熄滅,滾進了蟲堆。兩人同時一愣,梁岷隨即失色道:“我真是頭都要給你了!”幾乎就在瞬間,四周的蟲子蜂擁而至,咬得兩人咯吱亂叫,梁岷反手拔出一隻鑽進脖子的肉蟲,痛叫道:“快找打火機!”“我、我摸到了!”白修己忍痛伸手進蟲堆,在一堆軟肉裡抓出打火機重新點燃,兩人身上的蟲子瞬間如潮水般退去。梁岷瞅到一旁的石棺,忽然計上心來,她一把扯住白修己,喊道:“進棺材!”“什麼?那棺材可是這些蟲子的老巢!”白修己還沒說完就被梁岷搡著往前扯去。兩人連滾帶爬地跑進棺材,梁岷來不及對他解釋,隻一把搶過打火機,從棺材裡扯出些油膩膩的衣服碎布就點上了。隻見‘忽——’地一聲,她手裡的破布就成了熊熊燃燒的大火球,甚至燙到了她的手。大火球在蟲堆裡頭一滾就是一片呲啦聲,火星子立馬劈裡啪啦地亂濺,肉蟲咯咯吱吱地一片慘叫,空氣中立刻彌漫出一股燒焦蛋白質的味道。白修己一呆,梁岷轉頭道,“蓋棺材板!”“用力!”兩人咬緊牙關,合力把死沉的棺材板往上推去。“哧哧——”,石板互相摩擦著,哢噠一聲,棺材板蓋終於嚴絲合縫地壓了上來,狼狽不堪的兩個人脫力般地在棺材內倒作一團。“噯喲,你踩著我頭發了……”“撒手撒手,內我腳!”梁岷喘著粗氣,摸索著打開手電。白修己束發的簪子在混亂中不見了,現下披散著淩亂的頭發,右臉上還有一塊火燒的碳斑,哪有半點世外高人的樣子。梁岷看了眼就噗嗤笑出了聲。“你還笑……”白修己苦著臉心痛地摸了摸被扯得生疼的頭皮。梁岷聳了下肩。見此,白修己擺了下手,“我大人與大量,不與你個女娃娃計較……”梁岷哂笑,“你也沒大我多少好吧。”白修己不想繼續這個話題,於是問起剛才的大火球,“你怎麼想到這個辦法的?”“我看那具僵屍都高度腐敗了,就想著棺材裡應該會有屍油,也是瞎貓碰死耗子,走運罷了。”白修己還想說什麼,卻突然眉頭一皺。梁岷問,“怎麼了?”白修己艱難地動了動腿,咧了下嘴,“剛才好像被咬狠了,腿上痛得很。”他一邊說著,一邊撩起褲腿,梁岷把手電光往他腿上一聚,瞬間變了臉色。隻見白修己的兩條腿上,密集地掛著許多白色的肉蟲,這些肉蟲頭紮進了他的肉裡,隻剩小半截的白胖身體蕩在外麵,就像腿上憑空生出了數條白須似的!白修己也被自己腿上的慘象嚇得臉色發白,話都不利索了,“這、這……”梁岷見那些蟲子還在堅持不懈地往他肉裡鑽,知道事態嚴重,她連忙把手電遞給白修己,“你撩住褲子,我幫你把它們弄出來。”白修己下意識問道:“怎麼弄?”梁岷默默地摸出了腰間的折疊匕首。白修己忙叫道:“等等,等等!”梁岷眉一皺,“沒時間了,它們要鑽進去了!”說完就揮動著寒光閃閃的匕首要往他腿上湊。白修己一把按住她的手,哭喪著臉說:“你不先消下毒嘛。”梁岷動作一頓,朝白修己嘿嘿一笑,“差點忘了。”白修己見狀更不放心了,趕緊道:“還是我自己來吧。”梁岷沒回答他,而是迅速地用打火機燙了一下匕首,然後快準狠地斜挑進白修己的小腿肉裡,白修己猝不及防地啊了聲。梁岷道:“你忍著點啊!”“輕點輕點……”白修己欲哭無淚道。“你腿彆哆嗦,要是我不小心割斷了你的經脈就不好了。”梁岷滿頭大汗道。“割斷經脈?你不是學醫的嗎?”白修己睜大了眼,嚇得聲音都變了調。梁岷擦了下汗,抬眼道:“我強調很多遍了,我是獸醫。”白修己頓時麵無人色。石棺不算小,但裝他們兩個成年人還是很逼仄,因此梁岷隻能低頭弓著背給白修己挑蟲子,一番動作下來,已經是滿頭大汗。白修己看她把身子縮成一團,著實累得很,不由伸手道:“差不多了,我自己來吧。”“馬上就好了,還有最後幾條。”梁岷說完,就放下匕首,改用手把最後幾條小蟲一一揪了出來。這時,一直咬牙悶不作聲的白修己突然吃痛地嗷了一嗓子。梁岷忙抬頭驚道:“咋了?”白修己眼淚汪汪道:“你彆拔我腿毛啊……”梁岷低頭一看,忙撒手咳了聲,摸了摸鼻子,“嘿嘿,光線太暗,眼拙,眼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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