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良皺著眉看著樓下的廖誠杉，覺得廖誠杉傻笑著揮手的樣子簡直不能更蠢了。“快點下來啊！怎麼了？難道是看我一大早就來找你讓你十分感……喂？”廖誠杉聽到聽筒裡“哢噠”一聲，把手機拿到眼前就發現蘇良已經把電話掛了，再抬頭去看的時候蘇良放下了手機靠在窗框上翻了個白眼。當然以廖誠杉的距離，他是模糊地看到蘇良翻了個白眼。不過這對於廖誠杉來說不是個事，廖誠杉就這麼站在樓下仰望著樓上的蘇良，一直到蘇良關上窗戶拉上窗簾他才輕輕靠在車上打了個嗬欠。最終蘇良還是下了樓。廖誠杉又揮了揮手，“吃早點了嗎？”“沒有，你能不能不要每次一見到我就問我吃飯？好像我很能吃的樣子。”“多吃點健康，多吃是福！”廖誠杉突然特彆語重心長地拍了拍蘇良的肩膀，“像我們，按時吃飯就是個奢望，但是現在托你的福，我可以按時吃飯了。”“我怎麼覺得你像是在說我拖你的後腿？”蘇良擰著眉毛看他。“我才沒有好嗎，再說了，彆說後腿了，前腿也給你拖！”廖誠杉說著把胳膊抬起來放在蘇良麵前。蘇良歎了口氣，“你身為一名人民警察，有點人名警察的形象可不可以？”廖誠杉笑著搖了搖頭，伸出右手用食指點了一下蘇良的眉心，蘇良立刻捂著腦門一臉不可思議地看著廖誠杉。“跟你說多少次了，年紀輕輕地歎什麼氣皺什麼眉，挺好看的臉都要老了。”蘇良深深地吸了口氣，然後呼了出去，心平氣和的擺出一張微笑的臉，就在廖誠杉以為蘇良接受了自己的建議打算微笑待人的時候，蘇良平靜地開了口。“滾。”早上的校園就已經很熱鬨了，體育館已經有了打球的聲音，操場上也有跑步和踢球的同學，還有湖邊大聲背誦英語文章的學生，以及談情說愛的小情侶。這能讓蘇良感受到生命的美好。“誒，我看你宿舍裡，你一個人住啊。”廖誠杉配合著蘇良的速度跑在他身邊，沒話找話的問道。“恩。”“怎麼沒有室友？不合群啊？是你孤立大眾還是大眾孤立你？”蘇良瞥了他一眼，“我有朋友。”廖誠杉來了興致，“呦，有朋友啊，誰啊。”“師兄。”廖誠杉立刻恨鐵不成鋼的搖了搖頭，“這不叫朋友，肯定是你導師交代他照顧你。”蘇良有不想說話了，他加快了腳步，想要甩開廖誠杉，但是這顯然什麼作用，廖誠杉隨隨便便就跟了上來。“小孩，跟我比體力是不是選錯了項目啊？”廖誠杉笑嘻嘻的湊近蘇良。“我不是小孩。”蘇良嘟囔著倒是沒有再跑開。廖誠杉和他並肩，兩人穿過一條林蔭路，跑到了教學樓區域。“你應該交點朋友。”“怎麼突然像個老父親一樣……”“那我該欣慰嗎？”廖誠杉晃了晃腦袋，似乎在尋找一種初為人父的感覺，“孩子這麼有出息，為父很自豪啊。”蘇良終於忍無可忍了，他停下腳步，轉頭向回跑，廖誠杉沒料到蘇良突然折返，差點一個踉蹌把自己扔出去，接著他趕忙也轉回身追著蘇良跑。“乾嘛？生氣了？哎呦我錯了，小祖宗，你是我祖宗行了吧？”蘇良還是不理他，甚至越跑越快，廖誠杉轉了轉眼睛，伸手把人扛了起來，搭在肩膀上就跑。“喂！你乾嘛啊！你限製我人身自由！我報警了啊！”蘇良毫無意義地敲打著廖誠杉的肩膀，絲毫沒有一點被放開的跡象。“我不就是警察嗎，隨便抱啊。”廖誠杉咧著嘴笑著，按照原路往研究生宿舍樓跑去。一路跑回宿舍樓下，廖誠杉這才把蘇良放下來，腳一沾地的蘇良立刻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任憑廖誠杉好說歹說也不站起來。“你這是跟我示威啊，還說不是小孩子。”蘇良氣鼓鼓的托著下巴。“你看看，你都氣成河豚了。”廖誠杉蹲了下來，覺得好玩的戳了戳蘇良的臉頰，直到戳的蘇良“噗”的一聲漏了氣，廖誠杉沒忍住，笑出了聲。蘇良臉頰一紅，覺得還是不要理眼前這個人了。廖誠杉看蘇良不理他了大概是覺得沒意思，也拍了拍褲腿一屁股坐在了蘇良身邊，兩個人坐在磚頭修葺的花圃欄上不知怎麼的還突然有一種歲月靜好的感覺，這麼想著廖誠杉突然就笑了。蘇良皺起眉頭仿佛看傻子一樣的看著他。“大學真好啊……”廖誠杉用手撐著兩側，兩條長腿伸出去阻塞交通，“有那麼多可以支配的時間， 可以毫無顧忌的虛度光陰。”“所以你就虛度了四年？”蘇良用鼻子哼了哼。“那可不是，我那四年可辛苦了。”廖誠杉晃了晃腦袋，“可沒有那麼清閒。”蘇良想了想自己也不知道警校生是怎麼度過校園時光的乾脆就沒有說話。“那時候最開心的事情是晚上宿舍樓鎖門以後和室友翻牆出去擼串，嘿，後來門衛一到點就去院牆後麵蹲我們，但是我們是誰啊，我們是反偵查意識很強的警校生。”“這個好像沒什麼好自豪的，你把學到的東西都用在偷偷跑出去擼串上嗎？”“這叫活學會用，把知識服務於生活。”“狡辯。”蘇良嗤之以鼻。“好吧好吧，就是嘴饞。”廖誠杉攤了攤手，“你呢，逃過課沒有？”蘇良側頭瞥了眼廖誠杉，似乎在用眼神訴說自己的鄙視。“你怎麼回事，看不起大人啊，你這個小朋友很有脾氣嘛。”廖誠杉伸手去戳蘇良的臉，“不可能沒逃過課吧？”蘇良不想理他，乾脆站了起來。“誒，又不樂意了？”“你聽沒聽過一句話？”蘇良低頭去看還坐在原位的廖誠杉，“話多的人死得快。”“那是反派，我可是正義的夥伴。”蘇良翻了個白眼從鼻子裡發出一聲“哼”，邁步向宿舍樓走去。廖誠杉也站了起來。“你乾嘛跟著我？”“我這不是保護你的安全嗎。”廖誠杉一隻手插著口袋，另一隻手掏出了手機，舉起來打開了相機，並且把攝像頭對準蘇良。“那個說的是在現場，在警局，在抓捕犯人的時候，我在學校沒有危險，你不要一直跟著我，沒有私人空間，很煩，你現在很像跟蹤狂。”蘇良轉過身，看到廖誠杉還舉著手機，“還偷拍，現在你和一個變態跟蹤狂沒有區彆。”“是嗎？”“是。”“我也隻是在你進出宿舍的時候堵你而已。”廖誠杉本來還想狡辯，但是看到蘇良認真的神情，瞥了瞥嘴作罷，“好吧……我檢討，我確實跟得太緊了。”“你如果不是一直跟著我還話這麼多的話也還不至於很討厭。”蘇良點點頭。“不是吧，那不就沒有不討厭的地方了？”廖誠杉頓時有點挫敗。蘇良聳聳肩膀，沒有反駁。兩個人這就麼尷尬的麵對麵站著，突然廖誠杉手裡的手機響了，打破了這場尷尬的沉默。“喂？”二十四小時開機是警隊的要求，無論在什麼情況下警局的電話必須要立刻接，廖誠杉不敢怠慢，“什麼？”蘇良看廖誠杉的表情嚴肅了起來，頓時也覺得不好，肯定是出事了。“好，我馬上趕過去。”說著還抬頭看了蘇良一眼，“你忙嗎？”蘇良眨了眨眼睛指了指自己，廖誠杉點了點頭，表示確實是在問他。“不忙，今天沒課。”蘇良搖搖頭，接著就見廖誠杉又對著電話“恩”了幾聲，說了句“好”，就掛了電話。廖誠杉把手機揣回褲兜裡，蘇良見狀立刻問道，“有案子？”廖誠杉點點頭，“我現在去現場，羅隊說要是你不忙就一起去吧，走嗎？”“好。”廖誠杉的車還是停在研究生宿舍留樓下，他打開車門的時候罵了句“操……”“怎麼了？”蘇良探頭看了過去。“我今天是開自己的車來的。”廖誠杉的聲音有些低落。“然後呢？”蘇良不解。“被劃了。”蘇良順著廖誠杉失落的目光看過去，之間車門旁邊，有一條顏色醒目的劃痕。“額……節哀？”蘇良不知道怎麼安慰她。“算了，趕時間，咱們趕緊走吧。”廖誠杉不舍得摸了摸拿到劃痕，忍痛坐進了車裡，蘇良想笑，但是覺得這個時候笑顯得自己太不仁義了，於是忍住了笑，捂著嘴坐到了後排。廖誠杉挑了挑後視鏡，看見蘇良的造型反而笑了，“怎麼回事，你這是還要來一段B-Box啊？”顯然廖誠杉的心大程度比蘇良預計的要高出很多，剛剛撫摸過受傷的愛車的廖誠杉這時候已經能開玩笑了。蘇良放下手，再次翻了個白眼。“你怎麼不坐副駕？”“副駕危險。”“你質疑我的車技？”聽到廖誠杉語氣裡的不滿，蘇良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就覺得心情很好，之後他特彆正式的答道，“是。”廖誠杉砸了咂嘴，專心開車。從後視鏡裡看到廖誠杉的表情，蘇良不禁暗笑。案發現場在一條小吃街的角落，現在還是早上，小吃街還是冷冷清清的，也隻有幾個門簾已經在做生意了，地上散落著大量還沒清理的竹簽子和塑料盤，廖誠杉和蘇良下了車，就看見警務人員圍成了一圈，用人做成的牆壁阻隔著圍觀人員。“來那麼多協警？”廖誠杉鑽進人群，問道。“這裡怎麼說也算是鬨市區，不圍起來到時候現場飛得到處都是領導罵人我可讓你上去頂著。”聽到羅延輝這麼說廖誠杉就閉上了嘴等待現場警員的彙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