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良緩慢地吃了半碗麵條,之後就怎麼也吃不下了。他擦了擦嘴,等著廖誠杉開口說行動。“你就吃這麼點東西?”廖誠杉看著蘇良剩下的半碗麵條搖了搖頭,“不行,你這個年紀吃這麼點東西體力怎麼跟得上?”“我吃不下了……”“好吧,肚子餓跟我說。”廖誠杉站了起來,摸了摸口袋裡的證件,確認沒問題以後看著蘇良。蘇良也站了起來,他把桌子上挑出去的蔥花夾回到碗裡還把筷子搭在了碗上。“吃得少,還挑食,你簡直就是個小孩。”“要你管!”廖誠杉笑了笑,忍不住想去捏蘇良的臉,蘇良拍開他的手不滿地扭頭就往食堂外麵走。“生氣了?”廖誠杉快步追上來,“這有什麼好生氣的,彆生氣了嘿,給點麵子!”蘇良不理他,大步向前走。“你走慢點啊!你知道去哪嗎?”蘇良停下腳步,皺著眉回過頭,就看見廖誠杉站在他身後得意地笑著。蘇良深深吸了口氣,告訴自己不生氣,不跟這個流氓生氣。“你是不是在心裡罵我了?”“沒有。”“這都沒罵我看來你對我印象不錯啊!”蘇良翻了個白眼,決定閉嘴。不生氣,不跟流氓生氣。蘇良在心裡再次告誡自己。廖誠杉要找的人是化學係辦公組大樓的管理員,蘇良本以為會是個大叔或者阿姨,結果見到麵以後才知道是個三十出頭的女人。這棟樓裡都是化學係老師的辦公室和普通教室,隔壁樓就是實驗樓。如果是經常出沒實驗樓的人有沒有可能拿到硫酸呢?蘇良想著。管理員的休息間不是很大,廖誠杉敲門進去以後找了個地方坐下。“你們……有什麼事嗎?”女人有些緊張,她拿著紙杯倒了兩杯溫水遞給蘇良和廖誠杉。蘇良注意到她手上貼著創可貼。“警察。”廖誠杉對她亮了一下證件,之後問道,“你是叫鄭彤珊對吧。“女人點點頭。“那你認識向亞梅嗎?”“我們是朋友。”鄭彤珊點點頭,“她怎麼了嗎?”蘇良仔細看著鄭彤珊的表情,眉頭微皺。“她死了。”“死了?”鄭彤珊張大了嘴,很是詫異,“怎麼回事?”蘇良咬了咬嘴唇,目光緊緊盯著鄭彤珊。鄭彤珊似乎被蘇良盯得也很緊張,她不安地攪動著手指,時不時偷偷瞄一眼蘇良。廖誠杉拉了拉蘇良的手臂。“你乾嘛呢?”廖誠杉有點無奈,“怎麼你反倒緊張起來了?”蘇良被廖誠杉這麼一拽有點懵,“我沒緊張啊?”“你不緊張你盯著人家看什麼?”“我盯著她看了?”蘇良皺著眉,“……可能是……職業習慣?”廖誠杉歎了口氣,“你彆這麼死盯著人家,弄得人家緊張。”“不礙事……”鄭彤珊連忙擺手,“沒事,你問吧 。”廖誠杉放開蘇良又趁機捏了把臉,蘇良翻了個白眼拍開他的手。“彆老翻白眼,挺好看的臉總翻白眼都不好看了。”“你管我?”廖誠杉咳了兩聲回到之前的話題上,“您最近有沒有見過向亞梅?”鄭彤珊搖了搖頭,“我有段時間沒見過她了,她上夜班,實際上和我時間挺不統一的,我平時都很難見到她。”廖誠杉點點頭,“那您最近有發現有什麼可疑的人接近她嗎?”鄭彤珊皺起眉頭仔細想了想,“她太具體的交友情況我不是很清楚,不過近段時間她好像經常和一些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還挺不對勁的……是不是和那些人有關係啊?難不成是有人尋仇嗎?”廖誠杉略微思索,“您說的不三不四的人都是什麼人?”“就是經常出入她打工的那家KTV的小流氓們,她這段時間和他們關係不清不楚的,誰知道是不是有他們有關。”說到這裡鄭彤珊的表情有些許氣憤。廖誠杉點點頭,“謝謝您的配合,我們會調查清楚的。”鄭彤珊交纏的手指停頓了,她張了張嘴,最後隻說出了一句,“不客氣。”廖誠杉站起來告彆,蘇良也緊跟著站了起來,即將走出房門的時候蘇良突然想起了什麼,他回過頭來,看到董彤珊還在緊張地看著他們的背影。“你和向亞梅是怎麼認識的?”蘇良突然問道。董彤珊被問得措手不及,愣了片刻慌忙答道,“很偶然的就認識了……”“你有這棟樓所有辦公室的鑰匙嗎?”蘇良又問。“……對。”“方便問一下您手上的傷是怎麼回事嗎?”“我……切水果的時候劃傷的。”“謝謝。”蘇良禮貌的道了謝,就頭也不回的跟著廖誠杉出去了。廖誠杉站在辦公樓前扭了扭脖子,見蘇良才出來,便微微一笑,“怎麼了?”“她有點奇怪。”“確實有點奇怪,但是感覺沒什麼疑點。”蘇良不認同地搖搖頭,“她是本來就緊張,不是我盯著她看她才緊張的,我盯著她看使她更加緊張了,而且你不覺得奇怪嗎?向亞梅不是本地人,又是夜間工作,和董彤珊八竿子打不到一起,她們是怎麼成為朋友的?”廖誠杉聳聳肩,“我們倆也是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人。”“我還是覺得她有點可疑……”蘇良嘟囔著。“行,我一會回局裡去報給隊長。”廖誠杉笑了笑,“我送你回宿舍啊?”“……不用了,我去師兄的診所。”“那我也能送啊。”廖誠杉十分的積極。車子停在寫字樓的樓底下,蘇良從車裡探出頭來。“誒,我明天接你啊,明天開討論會。”“恩。”蘇良點點頭,帶上了車門。閔峰的心理谘詢診所在寫字樓大廈的第十三層,大廳裡裝了一個落地窗,蘇良提醒師兄過這一點對恐高的人特彆不友好,閔峰頓覺是自己考慮不周全,又在落地窗上安了一個不透光的落地窗簾。結果大廳變得更加適合入睡了。蘇良開門進來的時候閔峰正在澆花。“師兄。”蘇良喊了他一聲,“今天沒有病人嗎?”閔峰放下噴壺拿起花剪,對蘇良笑了笑,“不是所有人都有勇氣麵對自己的問題的,生意一直都不好的。”閔峰開始修剪花枝,蘇良對花藝不是很懂,在他看來這些花枝都長得十分茂盛,看起來都很好,他不太明白為什麼有一些要修剪掉。閔峰似乎讀懂了蘇良的沉默,他把剪子遞給了蘇良。“師兄?”“你想試試嗎?”蘇良連忙擺手,“彆,再給你剪壞了,我實在看不出哪支要剪哪支要留。”閔峰笑了,“這個不難,你看,這種會影響彆的枝葉生長的就需要剪掉。”蘇良順著閔峰手指的方向看去,兩顆花枝疊在一起,互相擠壓著,蘇良還是有點不解。“它們不是在互相影響嗎?那為什麼不剪另外一支?”聽到蘇良這麼問閔峰搖了搖頭,“因為這一支遮擋住了後麵的枝葉的太陽,你看它好像隻對它旁邊這隻造成了影響,其實它對後麵這麼多的枝葉都有一定的影響,所以要剪掉它。”蘇良依舊有點茫然地看著閔峰,閔峰把剪子拿了回來笑了笑,“算了,我自己修吧,我記得你入學的時候老師送過你一顆仙人球,結果在開學的時候仙人球死了。”蘇良臉一紅,有點不好意思。“仙人球都能養死我也不強求你養花了。”“每次來師兄這裡看看這些花心情也會變好。”蘇良笑了,“喝茶養花,師兄你是老年人嗎?”“身體沒老精神老了呀。”閔峰放下剪刀,示意蘇良去沙發上坐下,自己則去倒了兩杯花茶,“你今天來有什麼事情嗎?”閔峰在蘇良對麵坐下,端起花茶喝了起來。“師兄畢業之前程教授安排過你去警局跟案子嗎?”閔峰的手頓了一下,臉上的笑容不易察覺的有一絲僵硬,但是被杯子擋住了,蘇良並沒有看到。閔峰放下杯子,靠在沙發上,似乎在尋找一種最舒適的姿勢。“老師也安排你去了?”“恩。”“你現在跟了個什麼案子?”蘇良苦惱地笑了笑,“師兄,這個不能透露,你也知道……”“啊對……我忘了。”閔峰把手搭在沙發的靠背上仰了仰頭,“你想問我以前跟過的案子?”“恩。”閔峰捏著下巴思考了一會,笑著搖搖頭,“沒什麼大案子,多事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唯一一個見血的案子還是妻子殺丈夫。”“啊?”蘇良愣了一下。“之後調查還沒超過十個小時,已經鎖定嫌疑人了,凶手就來自首了。”“為什麼?”“長期家暴下的爆發。”閔峰歎了口氣,“讓人很為難,但是犯罪就是犯罪……之後就看判決了,不過她認罪態度良好,應該不會太受苦。”蘇良也是惋惜地歎了口氣。“像這種都是少數。”閔峰看氣氛不太好,便笑著轉移話題,“畢竟不是在編人員,不會讓你跟太多大案子的,大多數時候你在現場還會礙手礙腳。”蘇良被逗笑了。“對了,送你來的那個警察,是之前來找問你的不在場證明的那個警察?”民風突然提起話茬問起了廖誠杉。“恩是他。”“之前的案子,還在懷疑你?”閔峰有些詫異。“不是,他現在負責我的安全。”蘇良笑了笑,“不過送我這件事屬於他自作主張。”閔峰挑了挑眉。“啊師兄。”蘇良想起了他的另一個目的,“我昨晚睡得不是很好,又做了夢。”“噩夢?”“一片漆黑,很冷,而且……”蘇良的目光暗淡下去,“小靜在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