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良稍微有點走神,但是當感受到了眾人的視線的時候他猛地回過神來。“什麼?”廖誠杉捏了一下蘇良的臉,蘇良皺著眉毛捂著臉看他。“這可不行啊,你開會怎麼能走神呢?問你的意見呢,心理學上有什麼講法嗎?”蘇良眨了眨眼睛,環視了一下眾人,發現大家居然都期待地看著他。“我……”蘇良頓時有點緊張,“你說的那種……確實有可能,在性上失敗的男性確實可能在某些方麵會比較扭曲,他們可能會通過其他途徑來滿足自己性上得不到的那種滿足……”廖誠杉點點頭。“不過……我覺得這個凶手挺冷靜的,不像是那種被欲望驅使著去行凶的。而且……”蘇良頓了頓,似乎對後麵要說的內容不是很自信,“這種快感無法通過彆的方法滿足,也很難根治,需求也不會停止,所以一般如果是這種類型的犯罪的話,凶手不會隻做一起案子,凶手會連續多次作案,並且還會有穩定的冷卻周期,這種情況下的凶手也不排除會有正常的社交,正常的家庭生活,所以很難在平時發現問題。”蘇良說完又看了看眾人,似乎是在等誰把話接過去。“謝謝,你說的我們會考慮。”羅延輝敲了敲桌子,試圖把大家的注意力都吸引過來,“凶器能確定嗎?”沈南浩把死者照片的頸部放大,頸部的勒痕顯示在眾人麵前。“在死者頸部的勒痕上我們發現了和死者腰帶一樣的纖維,所以我們推斷,凶器就是死者的腰帶,凶手要強奸死者的時候強行扒下了死者的褲子,抽出了死者的腰帶,之後還采取了後入式的方式強奸了死者,並且從死者身後勒死了她。遺憾的是死者的五指都被硫酸腐蝕了沒有提取到有用的DNA剪材。但是我們在腰帶上找到了不屬於死者的DNA,這個應該是凶手的。”沈南浩停了一下,似乎不需要屏幕了。“死者身上的約束傷並不多,我們認為死者對於強奸並沒有進行太激烈的反抗,可能是出於保命的目的?這點不得而知。當凶手要向她潑硫酸的時候她才開始了反抗。”“辛苦了。“羅延輝肯定了法醫組的工作,沈南浩也點了點頭,坐回到薛楠身邊,之後羅延輝把視線又看向另一邊,“痕檢呢?”痕檢組的警員接過沈南浩手裡的按鈕。“現場隻有兩種足跡,一種死者的一種應該是凶手的,而凶手所穿的是死者家中的拖鞋,我們對比了死者家中所有的拖鞋,沒有一雙的磨損程度可以匹配上現場鞋印,凶手十分謹慎,他帶走了這雙拖鞋。”痕檢員播放了另一張照片,“現場十分淩亂,但是並不完全是打鬥造成的,有一些倒地的裝飾沾到了硫酸,如果不是凶手潑硫酸的時候濺到上麵的話,那就是死者被硫酸燒灼時痛苦掙紮所致。這一點已經能從屍檢結果上得到證實了。”薛楠和沈南浩點點頭表示讚同。“很好,現在咱們主要是,一,查死者的社會關係,調查有無強奸動機的男人,二,查硫酸的來源。”羅延輝總結了會議並且下達了指令,“小商。”“羅隊。”一個紮著馬尾辮的女警應道。“你們組還繼續跟賈建民的案子,這周務必報告新進展。”“是!羅隊!”女警小商答到。羅延輝環顧了一下在座眾人,表情嚴肅,“這起案件性質惡劣,社會危害性極大,如果案件細節外露很容易引起社會恐慌,大家一定要在調查期間注意案件保密。”“是!羅隊!”“尤其是蘇良。”羅延輝看向蘇良,“你不是警隊的人,所以無法用警隊的規矩去強製要求你,但是你應該明白問題的嚴重性。”“我了解。”蘇良點點頭。羅延輝滿意地笑了笑,之後又掃視了一圈眾人,“散會吧。”警員們紛紛起身,三三兩兩的走了,羅延輝站起來拍了拍廖誠杉的肩膀,用下巴指了指蘇良,之後也走了。會議室不剩多少人了,廖誠杉看著收拾手抄筆記的蘇良咳了兩聲,蘇良抬頭看他。廖誠杉拍了拍蘇良,“我送你回學校。”“我不能跟著一起去查嗎?”蘇良眨了眨眼睛,“我以為我能跟你一起行動……”“不行。”廖誠杉堅定的拒絕了,“抱歉這個不可以。”蘇良有點遺憾地低下頭。“不過你有什麼想法可以隨時告訴我,我會充分考慮的。”“好。”蘇良笑了笑。“嗯,你確實應該多笑笑,你笑起來更好看。”蘇良的笑容僵硬在嘴角,似乎不知道該怎麼接這個話茬。“唉……我會注意稍微收斂一下,不要總是表現得像個流氓。”“你也知道啊……”蘇良翻了個白眼。廖誠杉本來企圖蹭到蘇良宿舍在耗一會時間的,可是隊裡給他來了電話,他雖然遺憾,但是還是任務第一,和蘇良道了彆就趕緊趕了回去。蘇良也鬆了口氣。實際上廖誠杉雖然煩了點,但是蘇良覺得他並不討厭,雖然總是覺得很不著邊際,但是卻意外的有點靠譜。蘇良看了看表。程教授已經走了吧?要不要去一趟師兄那裡?蘇良覺得是應該考慮一下師兄說的長期治療,不過現在算是有事情做了對於蘇良來說算是件好事,他現在可以把大把的時間用在思考這個案子上麵,雖然可能對於案件的進展沒有什麼用,但是對於他本人來說,是個占據他大腦的好方法。我也很好奇師兄當年跟過什麼案子,蘇良想。蘇良先給閔峰打了個電話,但是好半天都沒有人接。蘇良有些奇怪,一直到聽到電話裡冰冷的女聲說著“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暫時無人接聽,請稍後再撥。”後他才掛斷電話。蘇良頓覺有些遺憾。“改天吧……”廖誠杉點了一支煙。一個下午快要跑斷了腿,終於得空吃個飯還是選了個路邊攤,他對麵坐著羅延輝,麵前還放著兩瓶啤酒幾根羊肉串。“帶槍彆喝酒啊。”羅延輝囑咐著。“沒帶。”羅延輝舉著酒瓶晃了晃,泡沫立刻衝出了瓶口。廖誠杉腳邊已經有幾隻燒的隻剩下煙屁股的煙蒂了,看起來他手裡的已經不是他今晚的第一支煙了。“你什麼情況?”羅延輝拿起一支羊肉串吃了起來。“什麼?”廖誠杉似乎沒明白羅延輝問的是什麼。“就蘇良。”羅延輝咬了一口肉串,“人還是一學生,你還看上人家了?”“你看出來了?”“你當我瞎啊?”羅延輝白了廖誠杉一眼,“就你那眼睛,都要粘到人家身上了,誰看不出來啊。”“那你這麼說。”廖誠杉搓了搓手,“他也不傻,第一天就看出來我對他有意思了!但是吧他到現在沒有讓我滾開的這種反應,你說我是不是還有戲啊?”羅延輝抬起眼皮看著躍躍欲試的廖誠杉,咂了咂嘴。“你這什麼反應……說話啊!”廖誠杉一看羅延輝那敷衍的樣子就來氣了。“你這可任重而道遠,他對他那個死去的女朋友可是心中刺白月光!我看你是沒戲。”羅延輝揮了揮手,“人家實打實的心有所屬真愛已逝。”“這人不能總是活在過去是不是?我要是能讓他走出來算不算是立大功?”“你這功跟哪領賞啊?你把人家從過去的陰霾裡拽出來讓人家去追求新的小姑娘這才是大功一件呢。”“那不行!我還得追他呢!我現在不就追著呢嗎?我明天給他送早點去你看好不好?”麵對廖誠杉激動的臉,羅延輝又翻了個白眼。“看我這個腦子!我忘了問他喜歡吃什麼了,都請過兩次飯了我還沒問過這麼簡單的事情……我現在給他打電話會不會打擾他?”“他可能會把你拉黑。”興致缺缺的羅延輝和興奮的廖誠杉成了明顯對比。“你該乾嘛乾嘛,追人行,彆耽誤查案,彆忘了你是乾什麼的。”廖誠杉收斂了癡漢笑的表情,嚴肅地點點頭。“我知道,我會的。”“嗯,這就行。”羅延輝終於滿意地點點頭。“你覺不覺得蘇良長得特彆好看?天啊他右眼的淚痣太迷人了,不過現在太瘦了,我得多請他吃飯讓他長點肉……”羅延輝拿起第二根羊肉串重新翻了個白眼。蘇良的夢裡一片漆黑,因為遠處唯一的光芒熄滅了。他邁開腿行走了幾步,除了腳底的枯草外他感受不到更多的東西了,沒有光,沒有水,也沒有任何人。它就像一隻迷失方向的鯨魚,孤獨的遊蕩著。“蘇良……幫幫我……”蘇良站在一片枯草上,在黑暗中他分辨不清東南西北。他聽到聲音,可他找不到聲音傳來的方向,他隻能無助地四下張望卻什麼都看不見。“蘇良……”女孩的聲音越來越近,近到仿佛就在身邊,蘇良伸手去抓,卻什麼都沒有抓到。好冷……蘇良覺得身周變得寒冷,在黑暗裡似乎能看到自己呼出的哈氣。好冷啊……蘇良抱住自己的肩膀,縮成一團想讓自己更加溫暖一些。“蘇良!”耳邊劃過一聲慘叫般的聲音,蘇良於夢中驚醒。他的後背被虛汗浸透,他覺得身下涼涼的,而自己也並非躺著。他不在床上。透過月光他發現自己蹲坐在陽台上,光著腳也沒有裹著被子。難怪會冷……蘇良想。他站起來,覺得腿有些麻,他扶著陽台的門框休息。幸虧他沒有室友,不然會把室友嚇到。蘇良苦笑著想。他胸前的小瓶子反射著月光,在漆黑的牆上留下光斑,他盯著那些小點點看了一會。“你永遠都是我的光芒……”蘇良說著拿起胸前的小瓶子遞到嘴邊,在瓶身上落下一個吻。“對不起……”蘇良喃念道,“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