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雙眼緊閉,在血池裡的人,是雲嶠仙君!那日時間匆忙,白筠根本來不及思索為什麼自己會看到這樣的景象。可今天許是要彌補上次的不足,讓白筠看了個夠。血池中的雲嶠慵懶地睜開了眼睛,隨意掃了一眼立在他麵前的一群鬼。那些鬼身子抖得如篩糠,就差沒雙腿一軟跪下了。雲嶠抬了抬手,隨意指了一鬼,那鬼仿佛受到了莫大的驚嚇,轉瞬間便消失在了眾鬼麵前。白筠睜大了眼睛,雲嶠這是在吸食那些鬼最後的精元!怪不得這群鬼如此怕他,原來雲嶠是要讓他們魂飛魄散!人死了之後成了鬼,便會修煉出精元,待那精元修煉完成之後,便可飲下孟婆湯轉世。倘若鬼失了精元,那他就再無轉世的機會。 白筠出了一身的冷汗,她看了站著的一群鬼,個個精元飽滿,都是剛剛修煉出來的精元,喝完孟婆湯便可轉世。可誰料世事無常,被鬼差抓了去,強行送到鬼君殿,成了那鬼王的腹中餐。那雲嶠吃完一鬼的精元,便不再動了,閉眼休息了片刻,從那血池裡出來了。血水淅淅瀝瀝地從他身上滴落,滴在血池裡,敲打著在場眾鬼的心。白筠咽了咽口水,看著雲嶠走上了那最高的座椅,緩緩地坐了下去。白筠隻聽耳邊呼嘯而過一陣嘶啞的聲音,“參見鬼王。”白筠抬眸看向雲嶠,不可置信地看著他。雲嶠仙君竟然是鬼王出身!可白筠從未聽說過鬼王可以成仙,莫非這鬼王吸食精元,為的就是成仙?可他不好好在鬼界待著跑去做神仙乾什麼?白筠身子一震,便見那鬼王把視線定定地聚集在她的身上,那鬼王探究地看了幾眼,眨眼之間,雲嶠便已出現在白筠麵前。鬼王看著眼前這個粉嫩的女娃娃,笑了笑,低頭在她的脖頸處輕嗅著。白筠隻覺得自己脖頸處噴灑著寒涼的氣息,鼻尖充斥著濃重的血腥氣。鬼王停了下來,伸出舌尖舔了舔白筠的脖頸,“竟然是隻狐狸,怎麼?嫌人間無趣,來我這鬼界玩玩?”白筠還未發出聲音,下一瞬,脖頸便傳來刺痛的感覺。鬼王張嘴咬了下去,鮮美的血液從齒洞源源不斷地流入雲嶠的體內。白筠胸口快速地陣痛起來,下一瞬,她發出驚呼,周身功力大漲,硬生生地把雲嶠仙君給掀飛了出去!雲嶠仙君與玉恒詫異地看著眼前的景象。隻見白筠從床上騰空而起,周遭流轉著黑白相間的流光,二者不相上下。過了許久,那些流光中飄出了金色的字符,那些金色的字符飄在白筠身上。待雲嶠仙君看見那些字符,臉色一變。玉恒喃喃道:“不可能這麼快就破了第一重封印……”到最後,金色的字符被黑白流光侵蝕殆儘,便消失在了空氣裡。白筠周身的流光瞬間消失,人也直直地掉了下去,雲嶠仙君飛身上前,把人攬在了懷裡。 白筠唇角染有血跡,雲嶠仙君伸出手輕柔地擦拭著,同時另外一隻手源源不斷地朝她體內運輸著真氣,幫助她的真氣恢複正常的流轉。白筠是在第二日清晨醒來的,剛一睜眼,就覺得自己腦袋疼的厲害,她抬起手敲了敲自己的腦袋,從床上坐了起來。夢裡的一幕幕在她腦海中快速閃過。忽覺腕上一涼,低頭一看,見小蟒蛇乖巧地朝手臂上爬去。白筠抬手點了點小蟒蛇的額頭,問道:“怎麼了?”小蟒蛇抬頭蹭了蹭白筠的手指,說道:“你可算醒了,你不知道昨天你差點沒把我這條蛇給嚇死!”白筠笑了起來。那小蟒蛇繼續說道:“還好你沒事,不然我剛跟你結下契約沒多久你就死了,我這條蛇該何去何從呢。”“再找個主人結契。”“你說的容易!主人是那麼好找的嗎!”小蟒蛇不滿地張口,輕咬了一下白筠的手指。白筠疼的把手指縮了回來,痛呼一聲,“好啊,你個小蛇,竟然學會咬人了,小心我把你的皮給扒了!”小蟒蛇扭著身子繼續爬啊爬,終於爬到了白筠肩頭,直起身子正視白筠,“我察覺到你體內有股陌生的力量。”“嗯?”“具體是什麼我也感知不出來,我隻知道那股力量很強大。”白筠眯了眯眼,異象發生之前,她確實聽到過陌生的聲音。“這件事不要告訴彆人。”白筠叮囑小蟒蛇。 她的直覺告訴她,這東西跟她有關係。白筠在床上躺著無趣,便換了一身衣服,打算到雲和殿的百花園瞧瞧去。這百花園裡栽種著各種各樣花草,有些花草因常年吸食這雲和殿的仙氣,漸漸修煉出精元,方能維持長久的盛開。白筠瞧了瞧四周沒什麼人,索性變回了狐狸,開心地躍入花叢之中。七根碩大的毛茸茸尾巴鋪展在白筠身後,就連額頭上的眉紋也愈發明豔起來。白筠在花叢中跑了幾個來回,覺得有些累了,便臥在花叢間,狐狸頭壓著狐狸腿,小眼睛四處轉著,似乎是打量什麼。上虞公主來到百花園的時候,便瞧見一隻通體雪白的狐狸臥在花叢中,那七根尾巴時不時地搖晃幾下。上虞公主覺得那狐狸可愛極了,走進花叢,伸手正欲摸那狐狸毛,被一道聲音阻止了。“公主,不可。”白筠一下子抬起頭來,看向聲音的來源,一溜煙地跑了過去,跳進了雲嶠仙君的懷裡。雲嶠仙君摸了摸她的腦袋。“這可是那日在盛會上的狐狸?”“正是。”“看來雲嶠仙君待這隻狐狸不錯,皮毛養的如此鋥亮。”白筠聽聞這句話,小爪子抓緊了雲嶠仙君的領口,就想往裡麵鑽。雲嶠仙君無奈,輕輕握住那兩隻作怪的爪子,回道:“公主說笑了。乃是雲和殿仙氣純淨,方能滋潤萬物。”上虞公主瞧了一眼有些礙眼的狐狸,“不知道這狐狸可會化形?”“不勞煩公主費心了。”上虞公主自從九百年前就傾慕雲嶠仙君,這是天界各路神仙都知曉的事情,可唯獨這雲嶠仙君不知。或者說,是知曉但不理睬。自那翎坤宮宮主消失後,雲嶠仙君變得更加冷漠了,其他神仙紛紛表示不願意與其多交往。唯有這上虞公主,時不時地往雲和殿裡湊。雲嶠仙君私下裡表示很無奈。白筠拿著小眼睛可憐巴巴地瞅著雲嶠仙君,連話都不說了。上虞公主也看著雲嶠仙君。雲嶠仙君歎了口氣,對上虞公主說道:“不知公主今日大駕光臨雲和殿,乃是在下的疏忽,今日裡約了玉恒下棋,失陪了。”說完不等上虞公主反應,雲嶠仙君自顧自地走了。留下一個瀟瀟灑灑的背影。那上虞公主看著那背影,險些捏碎了手裡的珠子。豈有此理,真的是……太過分了!·雲嶠仙君並未去玉清殿,甩了上虞公主之後,雲嶠仙君抱著懷裡生悶氣的小狐狸,徑直去了凡間。雲嶠仙君是知曉如何哄生了氣的狐狸,他抱著狐狸尋了處酒坊,朝夥計買了兩壇酒。雲嶠仙君把小狐狸放在桌上,倒了一碗酒,也放在了桌子上,就放在白筠的麵前。在來凡間的時候雲嶠仙君捏了個訣,隱了白筠六根尾巴,獨留一根,讓其看起來跟普通的狐狸相差無幾。小狐狸一動不動地趴在桌子上,尾巴無力地耷拉著,對眼前的酒無動於衷。雲嶠仙君輕笑,覺得今日的狐狸似是真的被氣著了。“怎麼?不喝?”白筠拿狐狸眼瞅了他一眼,慢悠悠地從桌子上起來,伸出舌頭倦了幾口酒。旁桌的人看見這幅場景不由得驚奇。就連那賣酒的掌櫃也驚奇地睜大了眼睛。“誒喲這位爺,您養得這隻狐狸真有靈性。”“何處見得?”“您方才問它是否飲酒啊!大家夥都看見了啊,您方才問了問它,它便起來飲酒了!”雲嶠仙君不語,隻伸手摸了摸那狐狸的腦袋,溫柔地看著狐狸飲酒。掌櫃連連稱奇。白筠不理他,隻是低頭認真地喝著酒。卷了十幾口,白筠便覺得腦袋有些暈乎乎的。她的小爪子有些無力,身子也站不穩了,在桌子上搖搖晃晃地走了幾步。雲嶠仙君身後把狐狸攬在了自己的懷裡,提了剩下的酒,離開了。甫一出酒館,便遇見的熟人。雲嶠仙君神色冷漠地看著眼前的二人。楚覃拱手,說道:“真是有緣,能在這裡碰見雲兄。”雲嶠仙君點了點頭。視線落在楚覃旁邊那男子身上。楚覃介紹道:“這是我府上的謀士寒青。”“這位是我的朋友,雲嶠。”雲嶠仙君並未說什麼,隻是神色冷漠地看著那寒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