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遐方與葉蕭蕭相約離開的時間是第二天的早上。臨走的時候葉蕭蕭給棠棣辭行,並且將自己剩下的錢都交給了他。棠棣辦事葉蕭蕭還是十分放心的。反倒是棠棣有些擔憂葉蕭蕭。“我知道你這趟是為了找糧食救這些難民的命,我不好攔你。但是你跟著兩個素昧平生的男人出去,我沒法不擔心你。”“你放心,我自己會保護好我自己的。”葉蕭蕭拍了拍自己衣襟裡藏著的辣椒麵與生石灰,笑得無所畏懼。棠棣無奈地點點頭:“那好吧,我在家裡等你回來,你千萬珍重。”坐在馬車裡的李遐方有些不耐煩,掀開簾子:“這告彆都告彆一早上了,時間也差不多了?快走吧!”葉蕭蕭這才戀戀不舍的離開。李遐方一襲白衣握著折扇,他閉上嘴的時候一身銳利之氣儘皆隱去,渾身上下唯有貴氣難掩。乍一看竟有些李禹方的感覺。“我讓你帶的衣服和釵環都帶了吧?”李遐方突然問道。葉蕭蕭點點頭。李遐方說這次要帶葉蕭蕭見的人是一位達官顯貴,而葉蕭蕭作為他的女伴需要扮成一個大家閨秀。因此葉蕭蕭需要將他之前給她買的媳婦釵環全都帶過來。當時葉蕭蕭還有些起疑,問他為何會找她這麼一個小乞丐來扮大家閨秀。李遐方一臉鄙夷:“我不找你,我是去某位大戶家裡借還是去妓院裡雇啊?”葉蕭蕭想了想,確實也有幾分道理。李遐方找了家裁縫店讓葉蕭蕭換上衣裳,又給她新買了件華貴的大氅。葉蕭蕭頭上插著那次李遐方給她買的翠玉簪子,看起來確實也是一副大家閨秀的模樣。李遐方怕她穿幫,還一遍遍的叮囑她多像唐柚學學,人家那才是大家閨秀該有的樣子。李遐方要見的那個人住的頗遠,需要兩天的路程。當天晚上李遐方和葉蕭蕭就隨便找了間客棧住下了。崔胄一介文士,此時剛趕完車又要拎著包裹給主子定房間,模樣十分可憐。葉蕭蕭好心,就幫他拿了個小包裹並且陪他一起去掌櫃的那裡訂房。這幾日客棧的生意好,他們去定房間的時候整個客棧隻剩下三間房。掌櫃的說道:“兩位客官算是趕上了。您再晚來一會兒怕是就一間房也沒有了。現在還有兩間上房和一間下房。不知您要定幾間?”崔胄不假思索:“我們要一間上房和一間下房。”葉蕭蕭扭頭看了他一眼,撇了撇嘴。這小子還挺摳門的。他們倆睡一間上房,卻要她睡一間下房。掌櫃的從櫃台中拿出了兩把鑰匙交給旁邊的小二,讓小二引他們去房間。這家客棧的上房和下房沒有在一起。下房在樓下,上房就在樓上。他們定的那一間下房正好在樓梯口,三個人經過的時候小二替他們開了房門,並且把鑰匙交給了崔胄。崔胄朝李遐方施了個禮,一轉身就進了房間,並且上了門閂。葉蕭蕭差一點沒有反應過來。不對呀,崔胄這是什麼意思啊?葉蕭蕭問李遐方:“你們倆不是一塊住的麼?”李遐方搖搖頭轉身往樓上走:“我是他主子,我們怎麼可能會擠一間房。”葉蕭蕭十分震驚,急忙拉住他的袖子:“那我呢?我住哪裡?”李遐方回頭看了葉蕭蕭一眼:“你陪我出來見客人,我陪你出來買番薯。我們互不相欠,你自己定自己的房間交自己的房費。”“……”小氣鬼。葉蕭蕭隻好再次跑過去找掌櫃的定房間。隻剩一間上房了,娘的,要破產了!可是跑到掌櫃的哪裡葉蕭蕭才知道她連破產的機會都沒有了。最後一間房就在剛才也被租出去了。葉蕭蕭有些傻眼。善良的掌櫃還在幫葉蕭蕭想辦法:“姑娘你不是跟著兩位公子一起來的麼?你們不是朋友麼?你可以讓他們倆男的擠一擠,你自己住一間啊。這都深秋了,晚上更深露重的這附近十裡之內又沒有其他客棧……”葉蕭蕭去敲崔胄的門,決定再與他磋商一下。沒想到他竟然裝死,死活都不開門。葉蕭蕭實在沒有辦法,隻好上樓去找李遐方。上房的房間很大,葉蕭蕭七拐八拐的才找到躺在拔步床上假寐的李遐方。葉蕭蕭幾番央求,李遐方還是隻有那一句話:“我是他主子,我怎麼可能會跟他擠同一間房?”葉蕭蕭有些著惱:“你們倆大男人,我一個姑娘家。現在隻有兩間房,你這邊如此寬敞又不是擠不下。你不跟他一起擠,難不成要跟我一起擠?”李遐方笑地輕薄孟浪:“那又有何不可?小爺天潢貴胄,難不成還辱沒了你?”“你!”葉蕭蕭拎著自己的小包袱跑出房間,氣鼓鼓的坐到門前的台階上。過了好久,天色都黑透了葉蕭蕭還在李遐方的門口蹲著。李遐方出門看了看。“外麵涼,你進來吧。我可以讓你在我的房間打地鋪。”李遐方說。葉蕭蕭扭過頭不理他。李遐方又道:“怕了你了,回頭你凍死在這裡,你們家裡的那好幾十個小乞丐還不得找我拚命?這樣,你睡床,我打地鋪行不行?”葉蕭蕭凍得哆哆嗦嗦,有些動搖。上房很寬敞,臥房外麵還有一個小小的客廳,中間有屏風隔著。李遐方抱走一床被子鋪到外間客廳,與葉蕭蕭互不打擾。夜間,房間的窗戶外麵聲音窸窣。李遐方從地上起身,悄悄鑽進了葉蕭蕭的被窩。葉蕭蕭感覺到身邊突然多了一個人,嚇得猛打了一個激靈。“非禮啊!”葉蕭蕭還沒有喊出聲就被李遐方捂住了嘴巴。“噓,彆出聲。”李遐方俯在她的耳邊輕輕說道。她真是個傻瓜,就知道李遐方這樣的浪蕩登徒子信不過。早知道會這樣她寧可凍死在外麵都不要進來與他同處一室。葉蕭蕭悄悄摸了摸枕頭下的生石灰和辣椒粉,準備撒李遐方一臉。可是誰知李遐方早有察覺,一下子就擒住了葉蕭蕭的兩隻胳膊。李遐方堵在葉蕭蕭嘴上的手掌撤開,葉蕭蕭張嘴就要呼救。可是話依舊沒能說出口,嘴巴又被李遐方堵住。這回堵住葉蕭蕭嘴巴的不是彆的,正是李遐方的嘴唇。從來沒有人這麼對過她。葉蕭蕭慌了神兒,拚命的扭動掙紮,可是越掙紮李遐方將她縛得她就越緊。隔著幾層單薄的衣物,葉蕭蕭感受得到他的變化。李遐方的呼吸越來越重……葉蕭蕭覺得恐懼,渾身的神經一下子就炸了。葉蕭蕭一口咬上了李遐方的嘴唇,很快便有腥甜的血流進她的喉嚨。李遐方皺了皺眉,攥著葉蕭蕭的雙臂舉過她的頭頂。他的力氣極大,單用一隻手便將她的雙手製的動彈不得。他騰出了一隻手,一下子掐住了葉蕭蕭的脖頸。葉蕭蕭咬他咬得越狠,他便掐的越緊。葉蕭蕭喘不過來氣,牙齒不得不鬆開。李遐方離開葉蕭蕭的嘴唇,手掌也從她的脖頸上挪開,重新堵到她的嘴巴上。“你彆害怕,我沒想動你,也不想傷害你。隻是求你彆出聲,也……彆再扭了。”就這片刻功夫,外麵也突然亂糟糟的一片,到處都是刀劍砍殺聲。有人踹開他們的房門進來,拖著帶血的長刀直奔拔步床而來。那人一把推倒床前的屏風,看了床上糾纏在一起的二人笑了笑:“呦,潞城王殿下,您這可是盜嫂啊!豫王殿下不知道吧!”李遐方鬆開了葉蕭蕭,又將她用被子裹住。“情之所鐘,兩廂情願,怎麼了?鄭大俠不好好在我大皇兄身邊保護他的安全,如今連孤王與美人春宵的事情都要管了?”“您與唐小姐情之所鐘兩廂情願,那豫王爺這麼快就戴了一頂綠帽子算是怎麼回事?我家王爺向來仗義,今天就幫諸位王爺解決了這個禍端!”正說著,那姓鄭的便握著長刀朝葉蕭蕭頭上劈去。“啊!”葉蕭蕭大叫一聲縮到床角,李遐方從床褥下麵抽出一把細長的劍一下子捅進那人的腹中。外麵的打殺聲也漸漸靜了下來。崔胄推門進來,在屏風後麵恭候,本來沒有跟著李遐方出門的幾個侍從也突然出現。崔胄看了一眼躺在床下獨子還往外噴血的大漢笑了笑。他們勝了。葉蕭蕭蹲在牆角渾身瑟縮。葉蕭蕭披散著頭發嘴角殷紅,細白的脖頸上有五個很明顯的指印。她的眼眶發紅,一副想哭又不敢哭的樣子,模樣十分淒惶。崔胄指了指葉蕭蕭:“葉姑娘這是……”李遐方下床擋在葉蕭蕭麵前。“她就是嚇著了,沒什麼事,你們趕快出去!”崔胄都被推出了房門還不忘回頭:“葉姑娘真的沒事麼?屬下看她滿嘴的血,是不是受了什麼內傷吐血了?”“那是我的血。”“啊?那是王爺您的血?怎麼回事?發什麼了什麼?”“快滾!哪有那麼多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