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庶出之子(1 / 1)

故事確實令人唏噓不已。葉蕭蕭偷偷看了一眼李遐方的表情,還是決定轉移話題:“沒想到您和三公子異母關係還能那麼好,也真是難得。據聽說大家族裡麵的兄弟關係一般都十分複雜,我經常去酒樓聽說書先生講這種故事,那些大家族的公子們爭爵位、奪家產,哪一個不是你死我活不可開交?阿棣的身世你不是知道麼?他們家可就兄弟兩個,不過是因為一嫡一庶,你看看阿棣被擠兌成什麼樣子了,竟然淪落到要跟我這種小乞丐為伍。”李遐方低頭不語。葉蕭蕭看他的神情低落,試探性的問道:“我——是不是又說錯話了?”“沒有,是我不小心失了神。其實我們家兄弟多,情況也相當複雜。不過三哥的生母死的早,是被我娘養大的,他小的時候又救過我的命,所以我們兩個人的關係格外不同些。”原來這位三公子也是從小沒有了娘,這兄弟倆也真是夠慘的。也難為自己嘴賤的如此巧妙,句句戳人家傷心處。葉蕭蕭扶扶額,決定再換個話題:“畢竟事情都過去了,六公子還是節哀吧。我爹窮,一輩子隻娶了我娘一個,也隻有我這麼一個女兒。我們家關係簡單的不得了,還真的不知道大家族裡究竟是怎麼個情況。不過想來公子家裡應當不是最複雜的。您看當今的聖上,後宮佳麗三千給他生了二三十個孩子,唯一的嫡子前些年已經給廢掉了太子之位,剩下庶出的皇子們也個個都是人中龍鳳。這空著的儲君之位可是炙手可熱,真是很好奇這些龍子鳳孫們都是怎麼勾心鬥角的,一定比茶樓裡的說書先生講的熱鬨。”似乎葉蕭蕭的轉換話題並沒有成功,李遐方的表情似乎比之前更為深邃了些。見李遐方不搭腔,葉蕭蕭有些尷尬,也閉上嘴不再說話。飯桌上一時寂靜的詭異。隔了老半晌,李遐方才若無其事的問道:“京城皇子爭儲位,其中最知名的就是大皇子與三皇子。三皇子是嫡出,本應是儲君卻遭人構陷,太子之位被廢。大皇子雖是長子確是庶出,名不正言不順,你覺得老百姓會更希望哪一位皇子做儲君呢?”葉蕭蕭吃的正香,也沒有注意李遐方的表情,隨口答道:“誰都行,無所謂,除了那些嘰嘰歪歪的文人,老百姓哪個關心他們是嫡出還是庶出。反正不管儲君是誰,我們這些人都是吃窩窩頭大白菜。如果真的趕上好的太子爺,以後能少點徭役賦稅那可真的就是老天開眼了。就怕這些皇子們末了談不攏了又要打仗,反正他們金枝玉葉不用親自上陣,兵蛋子們和老百姓可真的都是倒黴催的了……”李遐方聽罷葉蕭蕭的話,若有所思。葉蕭蕭把碗裡的最後一點米扒完,也放下了筷子。“我吃飽了。”李遐方點點頭,叫了聲旁邊的店小二:“我們結賬。”葉蕭蕭咧著嘴補充道:“小二哥,剩下的都打包了,我帶走。”出了酒館之後,葉蕭蕭又找了個蹲在街角的小乞丐,將打包好的飯菜交給他帶回菩提廟。葉蕭蕭望著李遐方笑道:“公子不是本地人,小的似乎還沒有儘過什麼地主之誼,公子還想去哪兒逛,小的都陪您。”李遐方看了一眼葉蕭蕭,難得見她穿一次這樣體麵的衣服。好看是好看,可是總覺得有哪裡不對勁。“誒,小乞丐!你這頭發太素了,就兩根木頭簪子,跟衣服很不配,要不我帶你去買點珠釵吧?”珠釵?葉蕭蕭的眼睛放出了光。之前葉蕭蕭買首飾都是在街上的小攤子上買,可是既然是財神爺請客,那就沒有繼續逛地攤的道理。李遐方就近帶著葉蕭蕭去了一家首飾店,掌櫃的見他們二人穿的富貴,親自過來接待。“公子帶著未婚妻一起過來挑首飾啊?不知小姐喜歡什麼樣的……”“您彆誤會!”葉蕭蕭打斷他,“我和這位公子沒有關係。”葉蕭蕭進去繞著櫃台走了一圈,琳琅滿目,全部都是金石珠玉的首飾釵環。櫃台角落裡擺著一支通體翠綠的玉簪,簪頭雕著四五片小小的銀杏葉子,葉片薄而清透,葉脈紋理栩栩如生,模樣十分舒展,竟如剛從樹上摘下來的一般。似乎風一來,它就會隨風擺動。掌櫃看著葉蕭蕭的眼神,走過去將櫃台上的那支玉簪取下遞到葉蕭蕭麵前。“姑娘真的是好眼光,這支簪子可是我們店裡的鎮店之寶。您看這料子,可是如假包換的緬甸翡翠。您再看這簪子的雕工紋理,絕對是不可多得。”葉蕭蕭笑道:“這小東西還蠻精致。多少錢?”掌櫃伸手比了個一又比了個五,笑的高深莫測。葉蕭蕭道:“啊?難不成要十五兩?”掌櫃一臉的笑容馬上就頹了下來:“怎麼會是十五兩?這簪子可是我們家的鎮店之寶,至少要一百五十兩!”葉蕭蕭勾了勾唇叫了下李遐方:“看我的眼光怎麼樣?一挑就是這家店裡的鎮店之寶!”李遐方走過來接過掌櫃手裡的簪子,輕輕的插到葉蕭蕭頭頂一側的丫髻上:“還彆說,這簪子戴在你頭上還真好看,真的跟個官家小姐一樣,一點都看不出你其實是個小乞丐!”葉蕭蕭滿臉的笑容也陡然凝固,撇撇嘴衝李遐方翻了個白眼。這個人可真的是不會說話。明明是好話,怎麼到他嘴裡就這麼氣人呢?李遐方看了眼掌櫃:“這個簪子我要了,結賬。”他要買下來這個簪子送給她?葉蕭蕭心裡一驚。“你彆結賬,我就吹個牛誇一下我的好眼光,沒說想要這個簪子!”說著葉蕭蕭就要將這簪子取下來。李遐方見狀,伸手拂開葉蕭蕭的手,又將那簪子重新插回她的發髻上。“彆摘,你戴這個簪子好看!”葉蕭蕭搖搖頭,非常堅決的又將簪子摘了下來。“君子愛財取之有道,小的雖然不是什麼君子,但是無功不受祿還是知道的。公子給小的買衣服小的收下了,那是因為小的為公子做事毀了一身衣服,可是公子要送給小的這麼貴重的首飾,小的是真的沒有什麼收的理由。小的的娘從小就教導小的,飛來橫財不要攬,說不準就是飛來橫……禍呢。”“爺給你買東西就是飛來橫禍?”李遐方冷哼了聲,“不識抬舉!”葉蕭蕭低著頭不敢說話。李遐方又看了一眼那玉簪,內心十分氣惱:“掌櫃的,把那簪子包起來,我買了。”說著又看了一眼葉蕭蕭:“彆誤會,不是給你的。你不要有的是人想要。”葉蕭蕭忍笑不語。李遐方正生著氣,葉蕭蕭也沒敢叫他,自己扭頭先走出了店門。沒想到李遐方竟然也緊隨其後。出門不多遠是一個算命攤子。葉蕭蕭跟那攤子的主人李鐵嘴有過幾麵之緣,難得今天心情好,葉蕭蕭路過的時候還特地同他打了個招呼。李鐵嘴看葉蕭蕭一身的行頭,又看了一眼她身後的李遐方,笑道:“葉幫主最近時來運轉鴻運當頭啊!”“借您吉言。”葉蕭蕭朝他拱了拱手便要離開,卻突然被李鐵嘴叫住。“葉幫主且慢。我看你周身隱有黑氣,最近是不是招惹了邪祟,傷官傷命,隻怕桃花與財終成空啊!”葉蕭蕭步子頓了一頓,又回了頭。李遐方扯了扯葉蕭蕭的衣袖:“十有八九是騙子,信不得的。”葉蕭蕭笑道:“都是吃了上頓沒下頓的賤民,沒關係,給他騙走一些又能怎麼樣?”葉蕭蕭走到李鐵嘴麵前坐下,問道:“你說我最近傷官傷命,什麼意思?”李鐵嘴道:“山人看你的時運,最近恐有牢獄之災。不過也並非沒有破解的辦法。隻要二兩銀子……”“不用破!”葉蕭蕭笑道:“如此天大的好事破解了乾什麼?白撿的飯轍,不用乾活兒就有飯吃,還有地方可以住,多好啊。”難得來個生意,李鐵嘴本來正興高采烈,肚子裡準備了一籮筐的詞正打算說,聽到葉蕭蕭這話臉突然就黑了。也是,他們這些乞丐吃了上頓沒有下頓的。即便是今天宰到了財主,混了件綢緞衣服,可是回頭一當,再跟她那破廟裡的一群小乞丐分一分,又是一文錢不剩。一點油水都榨不出的窮光蛋,跟她多費口舌乾什麼?李鐵嘴轉過頭看了一眼一身錦繡的李遐方。這廝衣著體麵,模樣驕傲矜貴,應該就是被葉蕭蕭宰到的財主。連葉蕭蕭這種人都能宰到的人,估計不會太難哄。李鐵嘴含笑望向李遐方,道:“不知公子貴姓,要不要來上一卦?”“他姓李!”葉蕭蕭搶答。李鐵嘴笑道:“巧了,山人也姓李,竟與公子是本家。那山人看在與公子是本家的份上,今天不如就送公子一卦如何?”李遐方搖搖頭:“我不信這些。”李遐方雖然拒絕,可是臉上笑容未散,並沒有半分惱怒或者是不耐煩的神色。葉蕭蕭一時興起,伸手伸向了簽筒。“既然是送的,那我來抽。”說著便從簽筒裡抽出了一支竹簽。李鐵嘴本來想攔,可是見葉蕭蕭已然抽過了簽,便隻好忍氣從葉蕭蕭手中接過。“葉幫主,您抽這簽是上上簽,貴不可言啊!如果牢獄之災能解,你怕是有入京陪王伴駕的福分!”“哈哈哈!”葉蕭蕭有些驚喜,“您是說我以後能做皇後?”李鐵嘴也“哈哈哈”乾笑了幾聲,耷拉著臉道:“我可沒有說過。”“李鐵嘴,我知道最近京城裡要在幽州選適齡良家女做宮女,你不是忽悠我去應選吧?畢竟哪怕是在皇上身邊倒馬桶也算是陪王伴駕過。”李鐵嘴有點不想理會葉蕭蕭,又重新把目光投向李遐方:“我看這位李公子周身龍虎之氣,少說也得是個郡王爺的福分,命格貴不可言啊。但是公子近來招惹了邪祟,倘若不能妥善化解,近日恐為宵小所誤……”“誒公子!你先彆著急走啊!你還沒有聽山人把話說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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