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不吾知其亦已兮(6)(1 / 1)

跟在紀珵後麵出去,她好奇地問他:“你剛剛為什麼要打斷那個人說話,他說的那個區是哪個區啊,我們要去探索隊嗎?”紀珵頭也沒回地說:“不去。”“為什麼?”紀珵停下腳步,好笑地問她:“你不是一向不喜歡和彆人組隊掛鉤的嗎?這次就改變意見了?”木絮覺得很疑惑:“能住到好的地方去,加入有什麼關係?”“加入就代表你入了探索隊的編製,到時候你就必須聽他們隊長,也就是剛剛那個人的命令,你願意嗎?”木絮不可置信,拿手指了指自己:“我要聽剛剛那個人的命令?”“沒錯。”“開什麼玩笑!”她臉色驀地一變,“沒看到他剛剛打不過我嗎,幾招就被我製服了,憑什麼要我聽他的命令,不應該是他聽我的命令嗎?”她腦中仍然信奉的是,強者為大的思想。並不是這個世界的生存法則。紀珵歎了口氣,不知哪來的閒情逸致像在教育自家的孩子,“首先我們不知道他的實力,他剛剛並沒有用儘全力,隻是一個試探我們的過程,如果我們連剛剛的他都打不過,他也不會讓我們加入下次的進貢活動中。”他看著她,耐心好得出奇:“所以並不是我們比他強,我們隻是通過了測試。再者,他能做到隊長這個位置靠得不單單是能打架這一個資本,要讓人信服必須要在言語、品德、組織能力、行動力等方麵都優秀,且對海市蜃樓這裡了如指掌,你單打獨鬥可能不會輸,但你此時並不具備這些能力。”單看她和劉沿說幾句就能吵起架來就知道,她就做不了領導。木絮危險地眯著眼:“你看不起我?”“哪敢。”紀珵說,“隻是你不是向來特立獨行,你覺得我說得對不對?”木絮悶著頭想了會兒,她確實如他所說,向來我行我素,幾百年來連加入某個隊伍都不曾(除了這次),更彆說聽誰的命令了,她斜斜瞥了他一眼,不言不語。紀珵說:“所以你根本不適合加入探索隊,我也覺得加入之後受到限製,以後出行調查需要同意,每天還有任務,你一定不願意吧。”木絮皺起眉頭,越聽他說越不滿意。“所以我們不能加入探索隊。”木絮仰著腦袋問他:“那這樣我們住不到好的地方了。”“誰說的。”紀珵不置可否,“這次進入禁區回來應該可以申請進入c區,探索隊出任務的時候我們多跟幾次,程鄭軼又很喜歡我們,保不準很快就可以住在b區,再加上你的感應。”他低笑一聲,“a區都有可能呢。”木絮沒興趣學那串拗口的abcd,睜大杏仁大的圓眼緊緊盯著紀珵,撲閃著睫毛,好心情地問他:“那是什麼區啊?”他微微低頭,難得看她一副求知寶寶的模樣,臉上像帶著一層薄薄的光,心中微微一動。他抬頭拍開她的臉,擋住她眼中的微光,強忍冷著聲說:“一天到晚就隻知道住好地方,能不能想點彆的。”說完大步往前走,留給她一個背影。莫名其妙被拍開,她站在後麵略微不滿,然後不甘心地說:“還想著不喝白粥了,還想著找我的身體……還有怎麼上你。”紀珵差點被前方一個凹坑弄得重心不穩。心底暗罵,x她祖宗的,什麼時候才能把她腦中那些肮臟的想法抹掉!他腳步微頓,隨即走得比剛剛還快。木絮站在後麵眨眨眼睛,隨即勾出一抹微笑跟上他的腳步。他們所不知道的是,那些所計劃的美好幻想,都敵不過現實的風雲突變。……在海市蜃樓的計時是每日在一塊專門的牆上畫“正”字,最近妖怪的異動越來越明顯,有好多天晚上木絮都被那痛苦不堪的吼叫給鬨醒。她不知道那妖怪到底是個什麼東西,但每次她聽到聲音,總有一種難掩的難受和不適,一顆心緊揪著,忽上忽下。她把這感覺告訴紀珵,被一旁的大強聽到,咋咋呼呼地說:“天啊小宓你也有這種感覺啊,老子也有!”木絮有些奇怪:“你不是聽不到龍吟聲嗎?”“不知道啊。”大強摸摸腦袋,“我在湖邊真的沒聽到啊,但最近真的聽到了,可能當時真的是我聽力不好吧哈哈哈……”木絮嫌棄地看了他一眼。大強執著於剛才話題,喋喋不休地繼續:“聽它叫得一聲比一聲淒慘,叫得老子心肝脾肺腎都是疼的,哎小宓你是不是這種感覺,就像什麼東西在你心臟上撓,簡直銷魂得睡不著……”木絮:“……”就算有她也不想承認,感覺和他一樣像個智障似的。安安靜靜地周濟川此刻突然插嘴:“也不一定是經曆痛苦,也可能是發情。”木絮、紀珵、大強:“……”突然被大家這樣注視,周濟川微微有些不好意思,但還是說出心中的想法:“就像貓發情的時候叫聲也像被虐待似的慘叫,這隻妖怪會不會也是因為發情,畢竟每到進貢的時候就異動特彆劇烈……”木絮:“你又不是動物,你倒是對這方麵了解得很。”大強:“那它為什麼不每次都要女人,按照程鄭軼的選擇貢品的方式,很有可能是男人啊。”周濟川眨眼說:“它根本沒辦法和人類交流啊,說它是發情也是我突然的猜測……”大強摸著下巴,一幅深思熟慮的樣子:“你這麼說也有可能哦……”自從周濟川做了逃兵之後,木絮對他就沒什麼好臉色,此刻她似笑非笑一聲,對他說:“它是不是發情跟你有什麼關係?反正你又不去禁區。”周濟川臉色一僵,唯唯諾諾低聲說:“我隻是想要提醒你們注意安全,如果它是發情的話,夏宓你要更加小心才對。”畢竟她是一位女性,且在其中最漂亮。木絮暗自腹誹馬後怕,側過臉白了他一眼,淡淡道:“你客氣了。”紀珵看了木絮一臉冷漠,笑著對周濟川點頭說了聲謝謝,也表示會幫助他在禁區了解一下畢煙的消息。周濟川欣喜地感激。……三人輕裝上陣,背了一些必需品,在規定的時間到達探索隊集合地方,等看到周音的樣子,大強微微皺起眉頭。“為什麼要這樣對她?”周音雙手用繩子緊緊拴住,被一個隊員牽著往前走,像是在拖著一隻牲畜。程鄭軼拴好腰間的繩索,走在他們麵前,說:“以前貢品出逃的實例屢見不鮮,我們也是逼得沒辦法才用這種方式。但隻要不想著逃跑,是不會受到傷害的。”周音的媽媽拉著她的手哭得泣不成聲,斷斷續續地說著什麼。周音眼中也浸濕了淚光,安慰的話此刻聽起來如同遺言一般。大強看著被拴住的周音,淡淡的悲涼在胸腔中溢滿,同樣都是人,就是因為運氣不好,在送死的路上都要被沒有尊嚴的對待。是世態炎涼,還是蒼天不公?木絮淡淡地看了周音一眼,臉上沒什麼表情,直接問:“什麼時候可以走了?”程鄭軼說:“現在。”“那快走吧。”程鄭軼點點頭,走在隊伍最前麵,領著眾人前進。木絮路過周母的時候,她清楚地看見,那女人的眼中不止有悲傷和絕望,還有深深隱藏的狠。她嘲諷一笑,沒放在心上。……太陽高高掛在看不見白雲的天上,他們從地下溶洞上來後,入目黃沙遼闊不見邊際。整個隊伍為了抵禦風沙,呈現金字塔狀,程鄭軼在塔尖,周音被安排走在最中間,是保護也是監視,木絮三人走在最後一排。或許是對這裡的地形早已爛熟於心,隊伍走走停停的過程中,每次停下不是為了歇息喝水就是為了等待風沙過境,免去了不少痛苦和麻煩。木絮此刻才重新重視一遍程鄭軼,思量一遍紀珵曾經說過的話,發現這人能當上隊長,可能真有兩把刷子。木絮看著大強匆匆從隊伍那邊跑過來坐下,汗滴浸濕眉眼也樂嗬嗬的,不禁好奇地問:“你看上那個貢品了?”不然怎麼沒到停下的時候就屁顛顛跑去給人家遞水,還興致勃勃地和人家聊天。大強喝水的動作一頓,隨即惱羞成怒道:“你說什麼呢?!”紀珵一雙眼睛也略帶疑惑地望著他。大強急急地解釋:“我是看她太可憐了好嘛,要送死的人了,連口水都不給人家喝!還有沒有天理了!”木絮說:“你不用這樣麵紅耳赤地解釋。”紀珵說:“欲蓋彌彰。”大強:“……”他悲憤地咬著瓶蓋子,一雙眼睛盯著著兩人腹誹,還說沒有奸情了,打擊人的口吻都如出一轍!走走停停的路程顯得尤為漫長,加之環境惡劣,黃沙像看不到儘頭般讓人迷茫和失去耐心,所有人都饑渴難耐內心煩躁的時候,終於在極遠的地方出現一片綠意。程鄭軼站在隊伍的最前麵,拿著望遠鏡眺望了一遍,又觀摩了周邊的位置,轉頭對著身後的人,聲音抑揚頓挫:“大概還有五公裡才能到達禁區,但是天色已經暗了,夜晚風沙能見度極低,還有可能會有風暴出沒,這是最後一個地下住宿,禁區入口也有一個環境較好的落腳點,我們是加快腳步繼續向前還是現在臨時找個地方住下來,明天早點出發?”隊員向來是聽隊長指揮的,他這句話明顯是在問木絮三人和周音。周音站在最中間的位置,如一顆挺拔的青鬆,說:“我隨意。”紀珵看了周圍沉默的沙丘和幾乎看不見的遙遠之處,對程鄭軼說:“今晚找個地方住下吧,大家走了快一天都累了,按照我們速度前麵五公裡還需要行走半個小時,指不定還發生什麼,休息之後才有力氣應付。”木絮張開乾裂的嘴唇說:“可以。”大強說:“我也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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