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的時光總是及漫長又無趣,看著街上的行人絡繹不絕,路邊的小吃攤子也漸漸增多,一股又一股的香味撲鼻而來,方才才填飽的肚子又有些餓了。玉娘做的美味燒雞,小倩煮的八寶野鴨,再搭上百香居的瓊漿玉露,簡直就是絕配。這麼說來,百香居就在離這條街道不遠的地方,若是能夠去喝上一口,倒也是享受。可是那可惡的小白臉還沒回來,自己若是就這麼走了……走?不走?顧坤六來來回回走了許久,在心頭糾結了很久,總算是決定繼續等!就在他將公冶蘇珩的每一個器官全都咒罵一遍後,一個八歲左右的男童朝他走來。小豆丁左手拿著一串冰糖葫蘆,右手領著一隻油紙袋子,抬頭問道:“叔叔,你是弋兒嗎?”弋兒?顧坤六嘴角一抽,硬著頭皮點了點頭。小男孩將手中的油紙袋遞給顧坤六,眉開眼笑說:“這是一個長得特彆好看的哥哥讓我給你的。他讓我告訴你,他很快就回來了!”小豆丁說完,舉著手裡的寶貝冰糖葫蘆一蹦一跳地離開了。顧坤六的臉色十分難看,憑什麼他是“叔叔”,而公冶小白臉卻是“哥哥”?小屁孩就是小屁孩,一點兒眼力勁兒都沒有。他打開油紙袋,一股帶著溫度的香氣湧入鼻尖,瞬間勾起了他早就蠢蠢欲動的饞蟲。“清蒸雞?”顧坤六咽了咽口水,雙眼裡冒出了兩顆星星。小白臉怎麼突然給他換了口味?莫不是因為知道他近日喉嚨不太爽利?這家夥討女人喜歡也不是沒有理由的,他不嘴賤的時候也是蠻可愛的……顧坤六心情大好,走至一側牆角坐下,專心吃雞。“娘子,你怎麼出來了。我不是讓你在家中休息嘛!”一個男子充滿擔憂的聲音入耳,顧坤六並不去理會,繼續啃著手中香噴噴的雞肉。“你一大早就出來擺攤,也沒吃早膳,我擔心你餓!”這一回是一個溫婉女子的聲音。男子的聲線中多了幾分急迫:“最近城裡不太平,我聽說有好些有孕的婦人出門後便莫名其妙得沒了孩子。你這肚子已經這麼大了,好好待在家中休息,莫在出來!”這一句話徹徹底底引起了顧坤六的興趣。他彆過頭聞聲看去,說話的是路邊攤子的一對夫妻,男子在路邊擺攤賺錢,女子挺著大肚子來給夫君送早餐。孕婦莫名其妙丟了孩子,而且還不止一個。這會是巧合嗎?會不會又是妖在作怪?自從知道有個黑衣人在背後慫恿小精靈作惡以後,他的神經也有些緊繃了起來。隻要有一點點風吹草動,他都覺得會是妖怪在做孽。可眼下張府的案情還未查清,孕婦流產之事還未坐實,看來隻能見機行事了。手裡的雞才吃完,公冶蘇珩就回來了。“六爺這麼坐在地上,活像一個乞討的老乞丐!”公冶蘇珩站在顧坤六麵前,一臉壞笑地說道。顧坤六白了他一眼,懟道:“哪裡像公冶公子呀,有美人在懷,自然不用像我這般!”公冶蘇珩伸手,示意小六借力站起。顧坤六心中怨氣未消,正想著報複報複這個小白臉。他瞥了一眼麵前這隻秀才寬大的手,眉梢一條,便將自己油膩膩的手遞了上去。他化被動為主動地握住蘇珩之手,手裡一用力,整個人便站了起來。但才剛站穩,他又將自己另一隻臟手往公冶蘇珩的胸前一抹,瞬間在他的胸口留下一個滿是油漬的五指印。不僅如此,顧坤六還十分細致地將兩手的每一個角落都擦得一乾二淨,就連指甲縫裡殘留的油渣也不放過。“蘇珩小弟的這身白衫真是擦手的好物件。”這一回輪到顧坤六壞笑了。讓你總是白衣飄飄地勾搭小姑娘,現在看你還如何跟他搶媳婦兒!公冶蘇珩眸光一垂,瞥見自己的衣衫慘不忍睹的模樣,不怒反笑。他歪著頭去看顧坤六,嘴角揚起一個好看的弧度,勾人的桃花眼半眯著。“看來弋兒是吃醋了!”聲音沙啞邪魅,私有一股神奇的魔力,撩撥人心。“吃醋?嗬嗬噠!換做是昨天,六爺我興許還會有些吃味,可今兒那個尊貴優雅的張小姐這樣冤枉我,還打我!嗬,就算她立馬嫁出去了,老子也隻會高興,拍手叫好!”顧坤六橫眉冷眼地說著,說到最後一句時還情緒激動地拍了兩下手。“張小姐不過是外人,自是不值得為她傷心。不過,弋兒看到彆的女子對哥哥我投懷送抱,難道,弋兒就沒有一絲難過嗎?”“哈哈哈!”顧坤六仿佛是聽到了一個超好笑的笑話,“老子是男人,怎麼會因為你吃醋?你這自戀的毛病也太過頭了吧!”“哎,弋兒妹妹這麼說,哥哥真的好傷心啊!”公冶蘇珩揚著眉毛歎了口氣,看似失望,可嘴角卻還帶著壞笑。顧坤六懶得再接他的賤話,嚴肅說道:“你們過去這麼久,聊了些什麼?那個張小姐不是像癩皮狗一眼粘著你嗎?怎麼沒有跟著你回來?”他還有事要問張若蘭呢,可不能就這樣讓她走了。“表露心意被拒,自然是灰溜溜地離開了!”公冶蘇珩得意一笑,絲毫不懂得憐香惜玉。顧坤六嘖嘖嘴,表示可憐那個張小姐,難怪方才她死活不讓自己跟上去,原來是要和小白臉表白呀。看來方才真是該跟上去的,不僅可以那個她丟人的模樣,順便還可以請她喝杯茶——綠茶!“當然,在她走之前,哥哥順便問了弋兒想知道的事情。”公冶蘇珩看向顧坤六的眼神多了幾分嚴肅,“張老爺的義子張庭遠是張老爺好友遺孤,張老爺收留他以後一直都不太喜歡他。不僅是因為張庭遠性格懦弱,更是因為他與二小姐張芝諾有染。”“不是吧!我看他兩水火不容的樣子,一點都不像有染啊!”顧坤六對公冶蘇珩說的話表示疑惑。“那是半年前的事了,後來,張老爺將二小姐許配給了城西首富趙家的公子,兩人便就此決裂了。”“難怪了!”顧坤六暗暗歎了口氣,“心愛的男人眼睜睜地看著自己嫁給彆人,卻沒有任何舉動,換做是我,也會恨他入骨的!”公冶蘇珩眼眸深深地看了一眼顧坤六的反應,繼續說道:“二小姐嫁過去以後,便很少與家中有了聯係,直到趙家少爺病逝,她才回了娘家。”“看來,她也是個可憐人,所愛的人不敢保護自己,嫁人不久夫君又死了,回了娘家又死了爹。難怪她現在一副六親不認的模樣,還成天把自己關在房間裡。”顧坤六輕嗤一聲,眸中多了幾分複雜的東西:“可憐是真可憐,可就是怨氣太重。”“你說,這事和張老爺的死有沒有關係?張老爺親手毀了二小姐的人生和愛情,二小姐應該是恨她父親的,照理說,她是有殺人動機的,可那畢竟是她的親爹爹呀。而且二小姐的身上並無妖氣……”顧坤六覺得自己一個腦袋已經有兩個大了,他煩躁地搖搖頭,“天哪,這是多麼複雜的關係啊!妖啊妖,你到底在哪裡啊,直接出來和老子決一死戰多好,為什麼還有老子費神費腦地去找到你!”他的內心是十分崩潰的,明明隻是一個清靈霸王,平常嚇唬嚇唬精靈,捉捉不聽話的妖就行了,偏偏還得去做查案這種費力不討好的事情。人家衙門的人都不管這事,他操什麼心啊!公冶蘇珩笑著拍了拍他的肩頭:“我們先回客棧,其他的事情見機行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