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迷魂煙(1 / 1)

大鏡子的邊框上貼著三張已經開始褪色的大頭貼,敖佩星指的那張是一張三人合照,最右邊那個女孩雖然因為趴在中間的女孩肩上而擋去了半張臉,但他還是察覺到她跟自己在新聞上看過的朱雅的照片十分相似。唐卿和李言一聽,趕緊都湊到鏡子前麵仔細一看,兩人心裡都是一陣竊喜——新的線索出現了。李言又看了看剩下的兩張大頭貼,說:“其它兩張都沒有這個女孩。”唐卿指著鏡框邊的貼紙殘留痕跡說:“原本還貼著另外幾張,被撕掉了。”“所以到底是不是朱雅?”敖佩星忍不住插嘴。“不是。”唐卿瞥了一眼敖佩星。“不是你們在瞎激動個什麼勁兒?”敖佩星一臉疑惑。鑒於是敖佩星發現了這條線索,李言想了想,還是告訴了他實話:“剛才你也聽到了,煌程酒店死的那個不是朱雅,但我們現在懷疑是這個女孩。”“怪不得你們說可能是殺錯人,她倆長得也太像了吧,說是雙胞胎也行啊。”敖佩星不禁又看了看大頭貼。李言用手機把大頭貼拍了下來,隨後對唐卿說:“咱們回派出所再審審吳波,讓派出所查查這房子的屋主和近幾年的租客,這個大頭貼看起來有些年頭了。”說罷,一行人把屋內又仔細搜查了一遍,可惜再沒有發現其它線索,於是他們又回到下坡鎮派出所。“這女的是誰?”李言又把手機放到吳波麵前。吳波看了看,反問:“這個……這個不是煌程酒店裡死的那個富家小姐嗎?”“你少跟我東扯西扯!”李言厲聲喝道,“你住在人家房子裡!你不知道她是誰?”吳波一愣,結結巴巴說道:“啊?什、什麼我住在人、人家房子裡?我、我這個房子是找中介租的……我什麼都不知道。”接下來不管李言和唐卿怎麼問,吳波都隻答不知道,審訊再一次陷入僵局。這時敖佩星跟在辦案民警身後來敲審訊室的門,唐卿和李言借機退出了審訊室。“我們查到吳波住的那個房子的主人了。”民警立刻把手中的資料遞過去,並說明道:“房主姓陳,寡婦,現年61歲。有個女兒叫於晴,現年23歲。房子一直沒有過出租記錄。”“23歲,比朱雅要大兩歲,年齡相近,很可能就是大頭貼裡那個女孩。”唐卿對李言說。李言點點頭,又問民警:“關於這個於晴的資料你們查了嗎?”“查了,她的DNA資料也已經傳給你們市刑警隊做過比對了,跟你們發現的那具女屍完全吻合。”“果然是於晴。”李言對民警點點頭說,“你接著說於晴的資料。”民警嘖嘖兩聲,報告道:“彆看這個於晴小小年紀,檔案可厚著呢。她出生時因為是個女孩所以就被父母賣到了小東村裡當童養媳。當然,對外都說是過繼給遠房親戚。小東村這個房子就是她養母的。”“於晴一直跟她養母兩個人生活在一起?”李言問道。“她繼母本來有個傻兒子,買於晴也是這個原因,結果十幾歲就下河遊泳淹死了,反而隻剩下於晴。於晴初中輟學開始在鎮上做發廊妹,後來染上毒癮,為了籌集毒資,各種偷雞摸狗的事都乾過,一年要進好幾次派出所。但最近幾年倒是沒有新記錄了,原來是去了你們那兒,還已經……”民警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於晴的養母呢?現在住哪裡?”唐卿問民警。民警搖搖頭:“在於晴初一的時候她養母就去外地打工去了,一走就再也沒回來。於晴就是在那個時候輟學的。”唐卿抽出資料夾裡於晴的入案照片,照片裡的女孩還處在青春期,但消瘦的身形和疲憊的神態把她襯得格外老成。“我們在於晴的血液裡查出有美夢的殘留,而長歡唯一一個售賣美夢的毒販吳波又正好躲在於晴的老家,打死我也不信他們之間沒有任何關係。”李言看向審訊室狠狠說道。唐卿也皺緊眉頭說:“可是吳波現在咬死不鬆口,我們又沒有其它證據,等他找了律師恐怕就更難問出什麼東西了。”“……那要不,讓我試試?”敖佩星靠在牆邊看著唐卿微笑道。唐卿一眼瞪回去:“你又不是我們係統的,彆添亂。”“我這次也算你們的臨時隊員或者特約顧問吧?那我用我的特長向你們提供幫助也是合情合理的啊。”敖佩星微微歪頭眨了眨眼。“你的特長?坑蒙拐騙嗎?”唐卿不禁吐槽。敖佩星咧嘴一笑:“你以前不是說過我心理戰術玩得很溜嗎?”“心理戰術?”急著破案的李言倒有些被說動了,“敖先生你有什麼想法可以說出來大家討論一下。”敖佩星把他的計劃一說,唐卿和李言麵麵相覷,都覺得不太可靠。“咳咳,敖先生,你這個辦法好像有點太……玄了吧?”李言委婉地表達了自己的不信任。敖佩星隨意地聳聳肩,說:“既然你們肯定吳波和於晴有關係,那麼不管吳波覺得死的是朱雅還是於晴,她們相同的長相應該都是能觸動他的。我也隻是給你們提供多一種選項,沒保證一定有用呀。”“嗯……那我們考慮一下。”李言依然拒絕得很委婉。不過二十分鐘之後,當李言和唐卿再一次從審訊室無功而返,他終於走到敖佩星身邊對他點頭:“敖先生,不如就按你的方法試一下。”敖佩星眨眨眼,笑問:“你們想在審訊室還是廁所?”經過一陣討論,敖佩星的計劃定在派出所的廁所裡進行。下坡鎮的派出所隻有一間單格的公用廁所,大小和公寓樓住戶家的廁所差不多,牆上有一扇老式的平開窗,窗戶內側裝了鐵欄杆,這是為了防止嫌疑人借上廁所的名義逃跑。為了儘快實施敖佩星的計劃,唐卿讓派出所民警端了一大杯水進審訊室給吳波。淩晨三點多,審訊室終於傳來吳波要求上廁所的喊聲。“先給我一分鐘。”敖佩星立刻從背包裡掏出他的隨身小褡褳,從裡麵摸出一個打火機和一根雪茄一樣的東西。“這什麼玩意兒?”唐卿和李言跟在敖佩星身後往廁所小跑過去。“草藥做的迷魂煙,無色無味,吸入一定量之後會非常容易接受暗示,類似於西醫的催眠效果。”敖佩星在廁所門口點燃迷魂煙,然後把唐卿和李言擋在外麵,“你們彆進來,我對這種煙免疫。”唐卿等在門口,對著廁所裡頭到處扇煙的敖佩星喊道:“你這玩意兒一會兒全給我上交了!也不知道合不合法。”敖佩星在廁所裡念念有詞地走了幾圈之後掐滅了迷魂煙,把燃剩的半支煙交到唐卿手上,笑道:“純中草藥,保證無毒無害無汙染,你隨便拿去化驗。這個不是每個人都能用的,光聞煙沒用,得配合正確的咒文。”敖佩星拍了拍唐卿的肩膀:“行了,完事兒了,咱們按剛才商量好的趕緊行動吧。”唐卿和李言對視一眼,同時點了點頭。李言帶著吳波來到廁所,在他鎖門之前還裝模作樣說了句:“我就在門口,你彆耍花樣啊。”“警官,就這麼巴掌大塊地,我又沒有縮骨功。”吳波關上廁所門上了鎖。這時的唐卿和敖佩星已經繞到了派出所的後院,一左一右蹲在廁所窗戶的下麵。聽到廁所裡的吳波舒了口氣拉上拉鏈的聲音,敖佩星立刻飛快地伸手把他那邊原本半開的窗戶用力一推,啪的一聲窗戶撞在窗框上又彈開,發出老舊木材滲人的嘎吱聲音。“誰?!”吳波受驚的聲音從廁所裡傳出來。敖佩星看著唐卿捂嘴直笑,唐卿對敖佩星比了個“噓”的手勢,自己卻也忍不住彎起了嘴角。吳波戰戰兢兢走到廁所窗邊往外看,可是窗框上不僅有密集的鋼條,窗戶玻璃還是毛玻璃,除了窗外的一片漆黑他什麼都看不到。“臥槽!”吳波往窗外瞅了瞅,轉身想去開廁所的門。就在這時,另一扇窗戶又砰的一聲撞到了窗框上——這回是唐卿撥的。“操操操!”吳波趕緊一扭廁所門把手,門卻怎麼都打不開,他趕緊大喊,“警官!警官!”李言此時正在廁所門口一邊抵著門一邊對被吳波的喊聲吸引過來的民警們打手勢,大家都站在廁所門口憋著笑看戲。吳波使勁拍著廁所門卻沒人回應,身後的窗戶卻不停地兀自拍打,他頓時嚇出一身冷汗。敖佩星覺得氣氛渲染得差不多了,對唐卿舉起手裡的紙人,這是他剛才在派出所裡拿硬紙殼剪的一個剪影。唐卿也立刻摸出手電,跟敖佩星兩人保持蹲著的姿勢互相配合著調整了一下位置,然後打開了手電。手電一開,廁所的窗戶上赫然映出了一個披頭散發的女人的輪廓。敖佩星捏著嗓子,發出了男女難辨的沙啞聲音:“我死得好慘啊……”廁所裡傳來咚的一聲悶響——吳波嚇得腿軟跌坐到了地上。他一直拍門大叫,可是門外根本沒人理會他。敖佩星不禁咧嘴無聲地笑了兩下,又捏著嗓子繼續對廁所裡喊道:“吳波……我死得好慘啊……我的血都被抽光了……我好恨啊……”吳波牙齒打顫,對著窗戶結結巴巴哀嚎道:“血、血被抽光?啊!你、你你是朱小姐?!朱小姐!新聞都報、報了你是吸血鬼殺的呀!你找我乾什麼!”聽到這裡敖佩星和唐卿才發現,原來吳波是真的以為煌程酒店死掉的那個是朱雅。見唐卿打了個“繼續”的手勢,敖佩星捏著嗓子又喊:“我好痛啊……我死得好冤啊……我要你們償命……”“朱小姐!冤有頭債有主!你倒是去找凶手啊!”吳波的聲音已經有點帶了哭腔。“幫凶!你們這些幫凶!都要死!”敖佩星憋笑憋得聲音都變尖利了,像是女鬼在嘶吼。吳波自然被嚇得不輕,大喊道:“我沒有!我不是幫凶!朱小姐!我會把我知道的都告訴警察幫你找到凶手的!你不要殺我啊!”敖佩星對唐卿眨眨眼睛表示他準備收尾了,然後他尖著嗓子提高音量大喊:“還我命來!還我命來!”“救命啊啊啊啊啊啊!”吳波緊閉雙眼縮成一團。窗外唐卿給李言發了條信息說可以了,接著他關了手電,和敖佩星悄悄跑回了派出所裡。廁所裡吳波閉著眼睛縮在牆邊等了一會兒,發現什麼都沒發生,他這才慢慢睜開眼睛往窗戶一看,窗戶上的女人影子已經消失,窗外的夜色開始有消退的跡象。這時廁所的門把手轉了轉,李言打開門睜眼瞎說:“吳波!你怎麼上這麼久廁所?便秘啊你?”看到吳波還癱在地上,李言憋著笑皺眉問道:“搞什麼你?想在廁所過夜啊?起來!”吳波哆哆嗦嗦從地上爬起來,欲哭無淚地望向李言:“警官,我剛才拍門叫了你半天你都沒理我啊!”“你少睜眼說瞎話!”李言“惡人先告狀”地說,“我一直守在門口,廁所裡一點兒聲音都沒有!”“就是。”靠在門邊把氣喘順了的敖佩星和唐卿從門外探了個腦袋往廁所裡看,“你在廁所一直沒動靜,我們還以為你趁機逃跑了呢,這不就開門來檢查嘛。”吳波一聽又嚇出一身冷汗,趕緊三兩步跨出了廁所。“警官……”吳波被唐卿和李言帶回審訊室後支吾了一會兒,終於開口說,“我、那個,美夢我賣給過朱小姐……”唐卿和李言對視一眼,關上審訊室的門坐了下來。唐卿打開筆錄問道:“你說的是朱雅嗎?”吳波點點頭:“是,就是死在煌程酒店那個朱家二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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