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紫桂(4)(1 / 1)

眼裡全是你 鰻魚Tech 1932 字 3天前

操場響起一陣尖叫聲——“葉棉!”夏若錦就跑在她後麵,親眼所見鉛球就朝著她的方向砸去。也不知哪來的勁,她奮力狂奔。一抹白色身影一把拉住她送死的手臂,生生將她朝身後一扯,耳旁滑過短促的“我來……”顧一扔掉槍,穿過操場,腳步生風,想把葉棉拉入安全域。可他還不夠快——鉛球像瘋了般,完全脫離地心引力,以葉棉為目標。都說長跑的時候一般不會聽到外界的聲音,可她竟聽到自己名字,嗓音還特彆大,一時有些好奇地轉了過去。頓時震驚地睜大眼夏若錦根本沒在跑道上!白月光為什麼一臉驚慌失措朝她跑來?更可怕的是——黑色不明物體在天空翱翔,眼看著與她離得極近,目標要與她相撞,一個更快的身影驀地從旁邊竄出來,來不及撈過腰,直接扯過她的手臂,撞到他胸口。“砰”的一聲,鉛球砸在跑道上,激起細小塵埃。顧一刹住腳,堪堪停在兩人前麵。夏若錦猛地撞衫顧一後背,撞得鼻子眼睛劇痛。所有人都是呼吸一窒,仿佛還在確定目前是否安全,而後心跳緩緩平息。隻有一人放聲大叫:“啊——”震天動地,響徹整個運動場。試想一下,她本來就往前方跑,他的速度快得驚人,抓她的時候勢必含有巨大的慣性,加之本身他肯定用了全力……O(╥﹏╥)o太猛了,猛到剛才那一下,直接把她手臂拉成脫臼。葉棉僵持著手臂,痛得滿臉扭曲變形,尖叫道:“快放開我!”蒼煥仿佛被針刺了般,離開鬆開摟著她的手。眉眼帶著些焦急:“怎麼了?”顧一走上前來,皺著眉審視了幾下葉棉扭曲的手臂,然後說:“應該是脫臼了。”葉棉疼得小臉煞白,眼眶頓時紅成一片。“什麼是脫臼?”蒼煥難得失去思考能力,“該怎麼辦?”夏若錦:“……”果然是戀愛的人智商都會變低麼……曾經處變不驚的模樣呢?“大哥,”夏若錦語重心長道,“當然是現在送校醫院,不是大問題,扭一下就過來了。”雖然是有點痛罷了。有點……嗬嗬。葉棉紅著眼看向蒼煥。蒼煥說:“我馬上帶你去。”然後一邊小心翼翼地托著她完好的手臂,一邊拉著往前走。夏若錦想跟去,被顧一攔住。“人家去看醫生,你去乾什麼?”慣有的柔和,她卻聽出那麼一點點不同。夏若錦低頭看向自己腳尖,輕聲說:“謝謝你。”顧一愣了兩秒,而後勾唇笑了笑:“不客氣。”……看台另一邊,引起一波熱議。“我記得,剛才他是不是坐在最後一排最邊上?”旁邊女生忙慌點頭:“媽的太帥了,老子一直在觀察他呢。”“那……”另一個女生遲疑,“你有沒有看清他怎麼跑到跑道中間的?”所有人愣住。一個人搖頭,另一個也搖頭,接二連三搖頭。且不說看台有這麼高。操場都有這麼大……“沒有一個人注意麼?”“他不應該跑得極快,讓我們很驚豔才對嗎?”“你怕是當時忙著玩手機吧。”“或者看顧老師……”女生很快將話題轉移到什麼時候又見過大帥比了,將此拋在腦後。隻有一個黑發及腰,嘴唇殷紅,眉眼娟秀的女人,靜靜地坐在她們後麵,低頭看了眼手機。屏幕上,顯示一張照片。iPhone的live動圖。看台喧鬨,一道黑影極快地從上麵竄到下麵,躲過所有人的眼。……殺豬般的叫聲從校醫院急診室響起。從一個扭曲的弧度奮力掰,如果力氣不夠失敗,還要重來。葉棉早就哭得滿臉眼淚鼻涕,扯過蒼煥的袖子就擦。蒼煥臉黑得都快滴出墨水了,森冷的目光落在醫生身上,活像人家庸得不行。醫生也很無語,擦了把汗水,耐著性子勸說:“剛才角度不對,你到時候不要亂動。”“你說的輕鬆,”葉棉帶著哭腔說,“我又不是革命壯士,刮骨療傷都不吭一聲……”“還有心情開玩笑,說明還挺得過去哈,”醫生也是個樂觀的老可愛,在蒼煥如此逼人壓迫下還能如此詼諧,未來定有大作為。葉棉癟嘴,眼睛又深了。蒼煥卻突然撩開衣袖,露出一截胳膊,遞給她低聲道:“咬著吧。”上次實驗室受的傷,疤痕粉嫩,在上麵縱橫交錯。葉棉睜著紅紅的眼睛,朦朧中的臂膀強勁有力,線條均勻,一戳,根本戳不動。她側過頭,口音含糊道:“不需要,我怕把自己牙齒咬斷。”話音剛落,隻聽見一陣刺骨的咯嘣聲,葉棉倒吸涼氣,一口老血差點吐蒼煥一臉。扭曲的地方成功從手變成臉。“行了,”醫生終於完成這項艱巨而光榮的任務,站起來擦了把汗,“男朋友你帶著她到外麵坐坐,緩緩個幾天就好了。”蒼煥聽到這陌生的三個字,嘴角微不可查地勾起。可惜葉棉被折磨得眼神渙散,隻剩下一口氣尚存,什麼都發現不了。實在太悲慘了,她想去算個卡羅牌,看看最近是不是水逆,怎麼總是遇到這類事。但是……她埋頭用手一抹眼淚鼻涕,低聲說出這些天以來,驚魂未定之後的第一句:“你不是不來運動會麼……”她還偷偷摸摸找了好久。跑步的時候心裡怪怪的。蒼煥坐下來,心想左邊袖子是不能要了,衣服遲早都要扔——他單手抬起她的下頷,眼中帶點嫌棄意味,另一隻手幫她擦眼淚,淡道:“那是因為你一心撲在你顧老師身上。”他那麼明顯地坐在那裡。葉棉紅撲撲的臉埋下去,狡辯道:“哪有,彆亂說好不。”男人嘲諷地一扯嘴角,動作倒是比較輕柔。葉棉任由他擦乾淨,兩人間很少像這樣不說話,讓她心底有絲緊張,且明明之前還在吵架,現在這算怎麼回事,和好了麼?她揪著食指,心底一動就問出來。蒼煥停下動作,袖口黑中泛白已經不能看了,一張小臉哭過後紅彤彤粉嘟嘟的,下包處還有痕跡,他眯了眯雙眼:“我覺得是你單方麵在鬨脾氣。”葉棉微愣。鬨脾氣?她張嘴就想反駁。他淡聲打斷道:“我可什麼都沒做。”什麼沒做?她鼓起嘴:“什麼叫什麼都沒做,你每天都壓迫我,懟我,奴役我,還出去勾搭少女,搞清楚,我才是房東好不好!”“那房東,”他一手摸著她的小下巴,理所當然,“我交錢了沒?”“我記得你們地球有句話,有錢就是老大,顧客是上帝?”嗬嗬,您對地球文化的運用簡直爐火純青。葉棉悻悻拍他的手:“嗬嗬,我是哪種畏懼權貴的人麼……”“還有,”蒼煥不為所動,壓低聲音,湊近,墨色的眼鎖著她,“我什麼時候壓迫你奴役你了?嗯?”尾音上鉤,帶著一絲魅惑和危險。惹得她心頭一陣狂跳。驀地,低下頭,耳朵燙了燙,連忙用頭發遮住。男人變本加厲,更加湊近:“明明是你經常把在我飯菜裡把鹽放成糖,把醬油放成醋,把我衣服染色,洗衣機裡放硫磺……”說起她的罪行,感覺他可以滔滔不絕一整天。她瞪大眼,對最後一條不服氣:“我放硫磺是因為可以幫你消毒!!”男人似笑非笑瞥她一眼:“是嗎?整整一袋?”然後衣服全部是硫磺味,他直接扔到她床上,成功惹得她記恨了好幾天。葉棉喉嚨一咽,托著手臂隻覺得肉痛得很:“你一個大男人怎麼心眼這麼小,芝麻大點的陳年舊物記得清清……”楚楚二字還沒來得及說出口,腰間突然緊,身體一斜,鼻尖湧上好聞的洗衣粉味道。於此同時,兩三個抱著籃球的汗味男生們從她剛才站的位置擦肩而過。男人一臂攬著她,低眉微皺,不滿道:“走路的時候能不能看路,不要光顧著說話……”葉棉撲在他懷裡,心跳砰砰砰的,本該帶著旖旎色彩的此刻,心中突然湧現一股奇特的想法,腦海中靈光閃現,好似最後一竅突然通了。她不知多少次和他靠這麼近了,剛才還在抱怨,怎麼運氣突然這麼差,但是此時此刻,她看向旁邊臉色沉靜的男人,突然想起——好像每次有危險的時候,他都在身邊。花盆落下的時候,儀器失靈的時候,運動會的時候,還有剛才……每一次危險的時候,他從未缺席。“蒼煥你告訴我,”她抬起頭,腳步自然而然一頓,碧波般的目光在陽光下蕩漾,“你跟我來學校到底是為了什麼?”男人眸色微閃。世界上哪有這麼巧合的事,聯想這些天他說過的話做過的事,有些其實顯而易見,隻是她沒發現罷了。“這些天好像發了很多危險的事,”她緩緩道,“你一直都在保護我對不對?”他說,必須保證,每時每刻和她在一起。他受傷的手。他超出常人的極快速度。“為什麼?”她定定地看著他,目中藏著些微疑惑,某些東西仿佛呼之欲出。為什麼,要這麼保護她?她此刻,迫不及待想知道。“嗶——”近在咫尺的距離突然冒出一陣嘈雜的響音,蒼煥眉目頓時皺起。葉棉站在原地表情怔了怔。她看見他半轉身軀,右臂抬起輕觸耳朵,嘈雜的聲音頓時消失。“執行官,蘇正易分成三隊朝5,7,9分部發起進攻,就在剛才信號線斷了。”蒼煥低聲“嗯”了下。這是在打電話?葉棉圍著他看了一圈,眼睛寫滿了好奇和疑惑。“我們三分之二的軍力都撥出去了,現在隻剩三分之一留在本部。”蒼煥目光登時沉下來。葉棉也瞪大眼。電話那邊語調低弱,甚是哀求:“本部需要您。”雲若浮遊,隨空飄蕩,遮住一半的日光,撒下陰影,落在那張白淨的臉上。眼眶還帶有紅暈,水潤波瀾仿佛帶著光,此時靜靜地等著他說話,又好奇又乖巧地瞅著他看。心臟頓時就軟了。他掐斷信號線,與她對視,目光沉靜如水。突然這樣看她,葉棉有些緊張地低下頭:“怎麼了嗎?”她還等著他回答問題呢。蒼煥驀地從懷裡摸出一件東西,泛著淡紫色的金屬光澤,小小的,呈現花瓣形狀。他抬手,伸向她圓潤白皙的耳垂上,在她不明所以中,隻聽見“啪嗒”一聲。她“啊”地叫出聲來。條件反射就像跳開。“彆動。”低沉的男聲響在耳側。男人輕柔地撫摸著被嵌入左耳耳垂的紫色花瓣,眸色漸漸變深。“你又在搞什麼東西!”葉棉忍著耳垂上輕微發麻的疼痛,又氣憤又無語。“葉棉。”他低聲叫她。他很少叫她名字,自從認識之後。她有些發愣:“嗯?”“我要回去幾天,如果遇到危險,就使勁摁下紫桂。”“等我回來,”他鄭重道,“我就告訴你。”說完他極重地撫摸下她的側臉,然後乾淨利落地鬆開,轉身,頭也不回地離開。徒留風沙擾亂發絲,輕痛伴著困擾,盤旋於原地,纏著她不放。…………“學校桂花開了,今天看見一棵橙色的,特彆好看。”“喜歡橙色的花?”“不是……”她說,“隻是喜歡這種罕見的,比如下次出個紫色啊之類的,肯定也特彆好看……”可惜沒有。不過沒關係。我做出來送你。——《回憶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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