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棉總算懂了一個真諦——偷雞不成蝕把米。由於她口吃內褲的事件太過驚悚,以500兆每秒的光纖速度轟動整個小區。每天從學校回到小出租房的途中,免不了百分之三百的回頭率。“葉棉,男友帥的嘞。”“葉棉,平時的時候……咳,還是要懂得節製啊。”“葉棉,好久不見越來越開放了。”諸如此類,數不勝數。她聽得青筋凸起,心驚肉跳。於是懷揣著夢想與色彩,趁著蒼煥在客廳裡了解地球動態,偷偷溜進他的房間。拉開抽屜,映入清一色的紅色,她生怕眼睛被亮瞎。嗬,個外冷內熱的騷包男,媽的比女人都喜歡紅色。葉棉趁機“呸”了兩下,又深呼吸好幾口氣,鼓足勇氣一把抓起他抽屜裡的紅色物體。她墊著腳尖無聲無息地滑進洗手間,路過客廳的時候還多看了一臉肅穆認真的蒼煥。很好,安全。她掏出懷裡的塑料瓶,暖黃色的燈光下映照出她詭異壞笑。嫌棄地拎起那幾條內褲,看著它們在血紅色液體中浮浮沉沉。她正看得興起,腦袋裡幻想蒼煥穿上之後會發生的事,一時笑開來。冷不丁的,一道魔音劈入幻想——“你在乾什麼?”她猛地抬起頭。蒼煥雙臂環胸,斜靠在衛生間門欄邊,大長腿交疊,某特殊部位恰好與她視線齊平。而此主人,微垂上眼簾,好整以暇地注視著她。哇哦,她哀歎。被發現了。葉棉眼球一轉,絲毫沒有被抓包的窘態,慢條斯理站起,以氣勢高昂來先發製人:“好你個死變態,竟然敢私闖人家浴室,是不是居心不良以行叵測之事,你說你說……”蒼煥一副看白癡的表情。“你門沒鎖。”這是鎖不鎖門的問題嗎?當然不是。“沒鎖你就進來啊,不知道我是個女生嗎?到底有沒有道德啊死變態。”“哦?”他閒閒地換了個姿勢,一雙清冷的眸子直直地落在她身上:“原來你還知道自己是個女生啊。”他又將目光轉移到在紅色液體中飄蕩的內褲上:“一個女生摸進男人的房間,去偷內褲?”葉棉臉色一僵。他跨進衛生間,與她距離更近。然後蹲下身姿,說:“偷我內褲做什麼,難道堵你一次嘴,你就愛上了?”他竟然還敢提這件事!葉棉登時羞憤得汗毛乍起,憤怒地指著他說道:“誰他媽喜歡紅內褲,變態啊。”“那你偷我的乾什麼?”事到如今隻能破罐破摔了。“還不是為了讓你以後走在路上步步生蓮屁股開花。”被她好不容易搞得的染色劑泡了後,以後他走在路上隻要悄悄灑那麼一丁點水——他一個大男人就像大姨媽側漏似的。滿屁股血紅色。可惜了。作戰失敗。蒼煥慢悠悠站起來,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葉棉盯著自己腳尖哼了好幾聲。他卻突然沉沉開口:“研究生了,能不能彆這麼白癡幼稚?”聲音低醇,絲絲繞耳。葉棉愣了一愣。倒是罕見地沒在意被他說白癡幼稚。而是古怪地問他:“我好像沒告訴你我在讀研究生吧?”蒼煥說:“是沒告訴。”“那你……”“我自己查的,有問題嗎?”他說過,網絡的東西,他都比較容易掌控。所以他也是通過網絡查的她。可是——她繼續古怪地問:“你查我乾什麼?”蒼煥沒說話,直接用行動代替。他一手拉過她的手腕,拖入最裡麵的那間房間。她任由他拉著自己,進入剛才偷偷熟悉過的地方,古銅色修長指節拉開一扇衣櫃門,清一色黑色製服映入眼簾。他說:“從明天開始,我要和你一起上課。”葉棉覺得自己又快瞎了。……她一直以為是她腦子抽了出現幻覺睡一覺就好了。誰知一覺起來,某人穿好全黑色製服,端坐在飯桌前,麵前擺滿了豐盛早餐。葉棉捧著牛奶,又舔了舔嘴角,看著他,脫口而出:“你乾嘛?”心中已然存有預感。蒼煥的目光突然變得很深,強迫自己移開至手表,巨浪滾燙上浮著一層波瀾不驚:“你第一堂課是早上八點,你現在還有50分鐘吃早飯,穿越擁堵的交通,到達學校。”說罷,他抬手一摁左手腕,她的麵前突然出現科幻電影中才能見到的透明屏幕。屏幕中印著擠得水泄不通的車輛。“這是現狀。”葉棉:“……”他一大早起來發什麼瘋?炫耀外星黑科技?她毫不在意:“堵車不關我的事,因為我騎自行車。”她坐在他對麵啃熱乎乎的包子。“不行,”蒼煥斬釘截鐵地拒絕,“必須開車,因為我不會騎。”葉棉差點沒被包子梗死。她掐著喉嚨,雙目瞠圓,一副死不瞑目的麵孔。他淡定地遞給她一杯水。她好不容易咽下去,驟然想起第一節課是顧一的,立刻食欲不振,驚弓之鳥,從飯桌上一躍而起。“那你還坐在這裡乾什麼!”又看了看掛鐘,更是大驚失色,“根本來不及了好吧。”蒼煥慢條斯理:“你不是不急的嗎?”她一把托起他往外推:“不急個屁,走走走……”顧一的課每次都要提前20分鐘搶前兩排的好嘛,來晚了連站的位置都沒了好嘛。她急得不行,直到看到門口停著一輛亮紅色布加迪威龍,著急成功被震驚代替。“誰的?”“我的。”這人到底有多喜歡紅色多騷包啊……她後知後覺地想起,她家裡這尊大佬——好像來自很遠的地方。葉棉卡著脖子望身邊這人問:“你哪來的車?”蒼煥勾出車鑰匙,無語道:“當然是買的。”她又後知後覺地想起,她家裡這尊大佬——好像可以隨意操控銀行開的數字。有錢是這麼用的嗎?有錢就可以隨便定製豪車還能把外表刷成亮紅色?奮力奔小康的葉棉寬麵條淚。蒼煥一手搭在車頂上,一條腿半跨進駕駛座,涼颼颼的眼光射向她多姿多彩的表情。“你還想再浪費幾分鐘?”葉棉小心翼翼又儘量顯得快速地爬上車。坐在真皮座椅上硬是動都不敢動,眼光掃到那些存在於圖片上的東西,一時恍然——可能是在做夢?蒼煥已熟練地解鎖手刹,轟動油門。一腳下去,跑車儘職儘責地一飆而出。她坐在上麵尖叫:“你怎麼會開地球的汽車?”蒼煥臉色平靜得很,眼睛眨都沒眨,沉聲說;“這東西比開宇宙飛船簡單多了。”她成功又被“宇宙飛船”四個字震飛了。男人雙眼逼視前方,雙臂有力而沉穩,亮紅色穿梭在川流不息的車輛中,如同泥鰍般,滑膩得不可思議,速度簡直隻能用逆天來形容。亮紅色穩當當地停在恢宏校門口,離上課還有半個小時。等待阻車欄杆翹起的那一刻,頓時引來了校園裡裡外外除去飛禽走獸所有活物的注意。她坐在車中都能感受到車外那一注注熱切的視線如火要燒穿玻璃般。前前後後過往的車輛不由自主地慢下速度,她仿佛能聽到車主內心的哀嚎。可不能碰到這輛祖宗,不然賠得身家性命都沒了。葉棉深深意識到一個嚴重的問題。她將這個問題拋給身旁一臉淡然的死變態:“我應該什麼時候下車?”男人精準地停進角落的位置中,答道:“現在。”“你瘋了?”她瞪大眼。在這個如狼似虎的大學校園裡?“彆人會以為我傍大款的……”尤其是她曾經申請過獎助學金的好嘛,那不是啪啪啪打臉打得生疼?男人墨色的瞳孔轉向她,好整以暇道:“……難道你不是嗎?”“……”是你個雞蛋奶奶花。“你搞清楚,”她想用一根食指戳死他,可惜沒這個能力,“是你死皮賴臉要住在我家,不是我傍你好嗎?”蒼煥問:“你沒收錢?”“……”他取下安全帶:“那不就得了。”說著他打開車門,一條修長的腿跨出去,黑色製服被拉扯出繃直的褶皺。嚴謹而筆挺,端正卻滿含禁欲氣息。匆匆而過的少女少男吸引力頓時從豪車變成帥哥。黑與紅反差色感,將男人烘托得更具魅力,氣場頓開。葉棉坐在駕駛座捶胸頓足——以為變態換了個皮囊就不是變態了嗎?外星人開布加迪就是地球人了嗎?醒醒,少女!她弱弱地推開副駕駛的門。低著頭縮著肩想要從一旁樹蔭小路跑到教室去。下一秒,她後頸的衣角被提起來,生生拖在他身邊。“你跑哪去?”冷淡的聲調從她頭頂傳來。她聽見好些倒吸涼氣的聲音。以及——“難道那是他女友?”“不會吧……”“那不是化學分子的那個葉棉?”“……???”她從來不知道,自己也有這麼出名的一天。慌忙地拍打男人擰著她的手:“快放開放開!”“不放,”男人閒閒地說,帶著力道拖著她往前走,“免得你一轉眼就不見了。”“大哥……”她哭喪著臉,“我哪來的外星速度跟你比?”他繼續氣定神閒:“知道就好。”葉棉使勁一扭,他恰好鬆開,她雙腿一撲騰,不由自主往前撲去。男人極快地移動上前,單臂攔住纖腰,堅硬部分觸碰上軟蠕蠕。她又聽見好些臥槽聲。以及——“麻痹真是女朋友。”“她什麼時候傍上的大款?”“……???”更令她崩潰的是,停車場前是一排走廊,走廊是通往教室的必經之路。微風習習,漂浮幾片樹葉,半落在清雋高挑男人的肩膀上,男人一手持書,一手撚起樹葉拽進掌心裡,一雙溫和的眉直直地看向停車場的方向。顧一微微致意一下,轉身走進教室。葉棉從喉嚨到心口把子處,全部僵硬了個遍。死變態的手臂還杠在她腰間不放開。顧老師……她的白月光……就這麼當著她的麵,完完全全地,誤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