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魔魘(1 / 1)

誤南風 鰻魚Tech 2231 字 3天前

等到趙南風滿是是汗的背著趙小葵到陳簽簽三十平米的屋子裡時,這個房間已經顯得十分擁擠了。趙南風和秦言止長得都不是矮子,兩人往家裡一站,陳簽簽落腳都嫌不方便,陳簽簽接過趙小葵往自己的床上一扔,看著虛到大喘氣的趙南風,真沒想到趙南風這麼虛有其表,看著壯實得像頭牛,卻沒想到這麼嬌氣。一切安排妥當後,秦言止將原先畫好的符咒夾在了趙南風和陳簽簽的胸口:“這是隱身符,千萬不要弄丟,你們要去的是魔魘的地盤,切記,千萬不要發生正麵衝突!”秦言止的眼睛若有若無的掃了趙南風一眼,又強調了一遍:“記住,千萬不要發生正麵衝突!”趙南風雲淡風輕答道:“好。”得了承諾的秦言止終於放下心來,雙手撚訣,在空中畫了一個圓,起先圓實一麵模糊的鏡子,等鏡子逐漸清晰後,趙南風將陳簽簽往裡麵推:“陳小姐,要走了。”在陳簽簽一腳剛跨進鏡中時,鏡麵就像是一捧波光粼粼的碧湖,無形中像是有一股吸力,陳簽簽還沒來得反應,自己已經完全被吸了進去,隻留下她留在鏡中另一頭——秦言止那邊帶了尾音的尖叫聲。陳簽簽總算知道哪些衣服在滾筒洗衣機裡的感受了!她就像是一個有思想的西紅柿,被人拿了刀在菜板上追殺,她從菜板的東邊滾到西邊,又從南邊滾到北邊,不僅如此,在這期間,耳邊還揚起了一陣一陣的狂風灌向她的大腦。陳簽簽想吐。“哇——”陳簽簽張嘴吐到了路邊的樹蔭下,趙南風在一旁看她吐得如此淋漓儘致胸口也止不住的翻江倒海。等到好不容易吐完了之後,陳簽簽黃著一張臉端詳周遭的環境,眼前是一片蔥鬱的叢林,林中鳥雀受驚四起,並無半點魔魘或趙小葵的影子。本以為會直接掉到魔魘的麵前,看來秦言止比她謹慎的多——來之前,秦言止就同自己說過,魔魘被囚於無人的山海,以夢為食,所以他所在的地方雖脫離四個支點卻又依附於四個支點之上。陳簽簽疑惑的看著秦言止。秦言止歎了口氣:“如果把四個支點比喻是人的身體,那魔魘的世界就是人身體內的癌症,夢就像是你們凡人的癌細胞,癌細胞越多,癌症就越厲害,聽懂了嗎?”陳簽簽特彆佩服秦言止,每次都能把看著特彆深奧的事情說的那麼通俗易懂。羊城現在已經是晚冬,陳簽簽來之前穿的還是老棉襖,可這片叢林像是翠然的綠,就連吹到臉頰上的風都是和煦的,走兩步不到,陳簽簽就熱到滿頭大汗了,再看向趙南風,從小時候第一次認識他時,他便是這黑衣黑褲打扮,看起來不冷也不熱,不僅如此,容顏也沒有絲毫變化,他整個人就像是淩躍於這個世界,或者說……不屬於這個世界。他們無聲的穿越了這片綠的發油的叢林,眼前的景象讓人豁然開朗——是一片紅色如赤焰般的花海,隨著風向的拂動,花海又變成了軟糯糯的粉色。撚了一根花起來看,才發現這種花生來兩色,一色烈紅,一色柔粉。“綺羅花,好久沒看見了。”趙南風也摘了一朵,將紅色那邊的花瓣放到嘴裡,紅色的花汁蠟染了他的下唇,讓他看起來嫵媚的不像凡人。……可真性感啊!陳簽簽一邊在心中腹誹一邊猛扇自己大耳光子:陳簽簽啊,陳簽簽,你真是沒出息,要是在古代,你這樣站在人家身邊就是一個丫鬟!趙南風的手指拂過花叢,走在陳簽簽前麵:“小心腳下,綺羅花招蛇。”陳簽簽忙抬腳看了一下,幸好,暫時還沒有看見什麼蛇。“陳小姐,你每次看我的眼神都帶了些猥瑣的求知欲,你是不是對我衣服下的身體很好奇啊?”趙南風微微側過半邊臉,彆具意味的看著陳簽簽。陳簽簽顯些被這突然的騷折了腰,但是今天陳簽簽卻沒有同他有口舌之爭。她的神情意外的凝重,讓趙南風不禁停了腳步。“趙南風,你來找我的目的是什麼?”秦言止說到殺父仇人的時候拿刀的手明顯握的更重了些,這一刀下去,劈肉斬筋,一下露出了一道白,陳簽簽瞬間回過神來,翻箱倒櫃的找出了急救箱,手忙腳亂的要幫秦言止做緊急處理,饒是錚錚鐵漢秦言止,在看到自己手上的骨頭時也忍不住皺了下眉頭,他用那隻沒受傷的手擋住陳簽簽,又掏出了一摞黃符,命令陳簽簽將每張挨個鋪好,將血挨個滴上去,黃符受了血發出金光後又迅速的暗了下去。忙活完了,秦言止才驕矜的允許陳簽簽為自己包紮。“我師父他,是空境的天才,也是第一批送到鬼蜮來參加神之試煉的人。長老說,他是百年難見的天才,神之試煉本就困難重重,對於我們這種從小就為試煉而準備的鬼蜮人來說已經是一項不可逾越的巔峰,可師父他,當時隻花了半天就毫發無傷的通過。直到今日,他還是鬼蜮的傳奇。”“你不是也通過了那個試煉嗎?”在他倆剛見麵的時候,趙南風炫寶似的和陳簽簽介紹了好一大通秦言止,還在神之試煉上著重的加了一嘴,陳簽簽想不記得都難。秦言止苦笑:“他說的沒錯,對鬼蜮來說,我是第一個通過的人,可是為了與裡麵的“神”搏殺求一條 生路,我幾乎半條命留在那裡,我整整花了八天,才逃出來,與其說我是通過,不如說我是個逃兵!”秦言止說到這裡,手又開始緊握,陳簽簽忙把他的手扳了過來,將話題往彆的方向引:“你既然是他的徒弟,那為什麼他要殺你的父親?”“因為一個……長得和你很像的人。”秦言止目光複雜的看了一眼陳簽簽:“你和她,長得很像。”秦言止話音剛落,趙南風就回來了,他若有似無的看了一眼陳簽簽,有些嫌棄的將趙小葵往陳簽簽身上放:“人以群分物以類聚,你自己長得胖,連交的朋友都這麼胖!”出乎意料的,趙南風沒有等到陳簽簽的反擊。“目的?”趙南風慢慢逼近陳簽簽,那雙桃花眼微微眯了起來:“言止那小子同你多嘴了吧。”“沒……沒有!”陳簽簽的心虛暴露了她的答案,一麵對趙南風這個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老狐狸精,陳簽簽就忍不住泄氣,此人眼黑、嘴黑、現在想想估計心也是黑的。“他是不是和你說你和那個人長得很像?”他像是能讀懂人心,一步一步的逼近陳簽簽,與她的鼻尖僅僅毫米相隔,陳簽簽甚至能感受到他的氣息。陳簽簽下意識的閉上了眼睛,心中擂鼓一般的心跳聲像是要穿透嗓子眼。趙南風的輕笑出了聲:“陳小姐,你同那個人,毫無可比性,我的意思是,你連她的一根頭發絲都比不上,所以你不要自作多情的想太多,我沒有什麼你說的目的,我的生命很漫長,漫長到讓我在這場歲月洪流中可以隨意的做些旁人做不到的事情,我之所以和你在一起也不過是因為我恰巧遇到了你,你又恰巧是言止找的人,而我,又恰巧很閒。”言下之意,你不過是我打發時間用的人。憤怒蓋過了羞憤,這個男人以為自己是誰?她連那個人的頭發絲都比不上?拿她當打發時間的人?真當自己是萬人迷嗎?難道他以為自己喜歡他?!天大的笑話!陳簽簽情緒徹底失控,暗暗的握起拳頭,眼睛幽暗的看著對麵轉身繼續往前走的男人。趙南風!陳簽簽左腿往後退了半步,左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快速的出了拳,兩種極致的情緒讓她失去了往日的冷靜,更多的是,她很早之前就想揍趙南風了!“去死吧!自戀狂!”趙南風聽到聲音後剛一回頭,陳簽簽的拳頭已經狠狠的砸在了他的腹部,趙南風猝不及防的往後退了一步,張嘴吐了一口血到了綺羅花上。陳簽簽沒想到趙南風竟然沒有躲,看他咳血嚇了一跳,但是她很快就找出了理由來安慰自己,這種人不值得同情。“趙南風,你以為活的長就很牛嗎?千年王八萬年龜,我看你就是個老鱉孫!”像是將所有對他的不滿悉數爆發,陳簽簽幾乎是怒吼著說出這句話。趙南風伸出左手擦了一下嘴角的血,他低著頭,讓人看不清神情,也正因為如此,陳簽簽冷靜下來後又開始虛了,虛張聲勢問道:“你要乾嘛!”趙南風抬起右手,一條與花同樣半紅半粉的蛇赫然在他手中!原來就在剛剛她氣得要爆炸的時候一條蛇偷偷的遊了過來,要不是趙南風眼疾手快拿住了那條蛇,那現在流血的應該就是她了。“陳小姐,綺羅花招蛇。”趙南風向陳簽簽晃晃手中的蛇,隨即手上用力,蛇在他手中掙紮了一會兒後就不再動了,趙南風將死蛇往遠處一扔,淡淡的道:“快走吧。”陳簽簽瞬間百爪撓心,覺得自己就是趙南風手中那條蛇,一早就被人拿捏了七寸,這個人,他知道自己的軟肋在哪兒!穿越綺羅花海後,兩人總算看見了人影。這是一個仿古的城鎮,一條土路將整條街分成兩半,路邊皆是參差不齊的青磚瓦房,上麵不規則的長滿了厚厚的苔蘚,鎮上的人無一例外不是麻衣粗布的長袍打扮,無論男女都是一把辮子拖得老長。陳簽簽抬了頭,鎮子門口的牌匾赫然寫著三個大字:開心鎮。起名的人也是隨意得很。陳簽簽與趙南風兩個穿著現代的人在這裡麵尤其的紮眼,陳簽簽低著頭緊貼著趙南風走,這是陳簽簽第一次發現自己的臉皮原來可以這麼厚,她故意忽視了剛剛在綺羅花叢發生的事情,恬不知恥的和趙南風搭話:“趙先生,你看看我們離小葵還有多遠?”趙南風聞言伸出手掌,手心那枚紅色徽印逐漸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淡,這時,街角傳來一陣吹鑼打鼓的聲音。趙南風拉過陳簽簽避在一家包子鋪的後麵,喧天的鑼鼓聲越發靠近,本來在街上隨意走動的人群紛紛避讓出一條寬闊的路,在一旁議論紛紛。“這姑娘真是好福氣,能被公子看上。”“排場是大,當年王姑娘可都沒有這個隆重啊!”“王姑娘可不是好打發的,現在看的是這個姑娘風光的樣子,等到她進了門後,興許就是另一麵景象了,哈哈哈!”“是啊,王姑娘的鐵齒杷可不是人人都能挨的……”滿耳朵酸唧唧的嘲諷。陳簽簽掏了掏耳朵,伴隨著一群接親的人抬著軟轎走過,人群中突然噤了聲。這群接親人都是穿著白衣白帽,就連那帶親本該有的紅軟轎,也是一溜的白,如果不是兩旁人扛得幡旗上大大的寫著“迎親”二字,論誰來看都像是奔喪的。儘管這一切都是那麼的披麻戴孝,但是排頭的兩個吹鑼人就像是怕人誤解,走起路來異常的活潑,顛著腳一蹦一蹦的。“陰鬼接親……”趙南風道。也就是那一瞬間,趙南風默默撚了一個訣,一陣風刮過,轎簾恰好被掀了起來——趙小葵頭戴白色纓絡串珠簾,正麵無表情的坐在轎子裡!“趙……!”陳簽簽剛要起身往前跑去,卻被趙南風拉了回來,他低聲嗬斥道:“你忘了言止的交代了嗎!”陳簽簽這才想起臨走前秦言止老母親般的交代,狠狠的砸了一下自己的頭,顯些就衝動了!“那我們什麼時候行動?”轎夫看著人多腳奔,走起路來快的很,三下五除二就過了街,等到二人猶豫的時候那震天的喧鑼聲已經將他倆甩出了一條街。儘管二人有秦言止的隱身符傍身,二人還是不敢輕舉妄動,趙南風繞過熙攘的人群,和白轎子始終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等他們到了目的地,我們就想辦法溜進去,記住,一不要被人發現,二不要正麵衝突,三……”陳簽簽此時與趙南風離得很近,他的睫毛毛茸茸的眨著,眼睛濕潤的看著她,趙南風頓了一下,繼而溫聲道:“三,就算救不出趙小葵,你也要安然無恙的回去。”陳簽簽的心無法克製的漏了一拍。白轎子繼續勻速前進,偏偏麵前起了一片濕又薄的霧,空氣中逐漸有了涼颼颼的陰寒,依趙南風所言,轎子果真有目的地。陳簽簽眯著眼睛仔細看,這裡是一落遠離集市的古宅,白牆黛瓦黑銅門,邊上種著一片光禿禿的乾樹林,門口寂寂的站了一個同轎夫穿一樣白衣的女人——女人挽著低髻,一張臉隱藏在霧中,讓人看不真切,體態臃腫,一身寬鬆的慘白長袍穿在她的身上都有些不合身的緊了,排頭的吹鑼人見了她總算停止了他那喪心病狂的鑼聲,點頭哈腰的走到白衣女人那,他們的聲音不大,卻剛好能一字不差的落到窩在牆角的陳簽簽和趙南風耳裡。“公子要的人我帶來了,另外兩個,就送給王姑娘和嬤嬤當今晚的下酒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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