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劫都以‘對路執好’開頭,但結尾都會把人整的奄奄一息。尤其是牢獄之災,一上來就被打的皮開肉綻,後麵的手段更血腥,看的路執不寒而栗。“這……這也能叫對人好?”路執顫著音兒問。“所以我沒照著做啊,人都奄奄一息了,還能叫對你好?傻子才信。”路執此時才發現夏奉起的生死簿就跟狗啃了似的,在一片金光燦燦的字色中,始終有些字頑固的黑著,特紮眼。倒是第八劫,除了被困一月外,其餘的字色都變成了金色,連‘奄奄一息’四個字都是。路執疑惑,自己什麼時候奄奄一息了?誒?等等,路執突然發現了不對之處,黑色的字表明還未曆劫完成,他頓時恐慌了:“王爺,你的劫難都沒完成。”夏奉起看他就跟看白癡似的:“廢話,我要是都完成,你早死八百遍了。”路執嚇得一哆嗦,卻仍舊執著的說道:“但完不成會死。”“你覺得我是死人?”路執搖頭,接觸這麼久,死人活人還能分辨的出來。“誰跟你說完不成劫難會死?”夏奉起又問。路執差點脫口把非惟賣了,頓了一下才說道:“閻羅神君。”“哦,那個老頭,雖然不是什麼好東西,但他不會騙人。可能是因為你在替星文神君曆劫,與我的不同。我每次曆劫都是如此,在飛升前字色都沒有完全變成金色過。”夏奉起說道。“這樣都能飛升?”“嗯,被雷劈兩下就可以。”夏奉起不以為意。路執卻驚了,飛升時的雷劈可不是雷劫,而是天劫,是每個修行者災難級的劫難,尤其是九雷天劫,九道天劫從天而降,一旦渡劫失敗,連個渣渣都剩不下,但如果成功,身上就能有仙氣,達到最接近天道的境界。殺神果然與眾不同,連曆劫都如此的彪悍。正在此時,有兩個人走進了山洞,一大一小,正是非惟與宋逸,兩人都背著個竹簍。走到近前,行了禮,兩人從背簍中拿出東西,居然是吃食,還冒著熱氣。夏奉起遞了一碗熱粥給路執:“來的急,準備的東西沒帶,這是在附近村子買的,比不上王府,你先湊合一下。”午飯沒吃,此時已是晚上,路執著實餓了,小口小口的喝著粥,笑著說道:“已經比我家的好太多了。”這裡的‘我家’自然是指宋晏的家。飯菜雖不精致,但味道尚可,應該是在有專門廚子的富戶家買的,比他老娘的手藝強。吃了飯,路執正準備繼續睡,就見不遠處的老頭兒,端著個什麼東西過來。等走近,他終於認了出來,老頭正是隨軍出征的王太醫,至於他手中的東西,不用猜都知道,湯藥。路執苦了臉,看著鎮南王:“王爺,我覺得我的身體已經好很多了,這點小傷就不用喝藥了吧。”夏奉起隻是笑笑,沒說話,但意思明確,你是要自己喝要是讓我喂?路執繼續掙紮:“生死簿上不是說要對我好?我覺得你硬逼我喝藥,一點都不好。”“是嗎?”夏奉起繼續笑,“可話本上都是這麼寫的。”“話……話本?不會是你寫的那種吧?”路執震驚臉。“就是,”夏奉起肯定,“我曆劫多是殺戮,殺人得心應手。曆情劫對人好,這還是頭一遭,有些無從下手,於是天道給我推薦了幾本話本,以做參考。”路執雷劈臉。“我很喜歡霸道王爺的身份,挺適合我的。”夏奉起無比自戀的說道。路執:“……”奄奄一息中,無力吐槽。即便如此,夏奉起也沒放過他,凶殘喂藥。這讓躲得遠遠的非惟等三人看的膽戰心驚,真的好凶殘,竟然抱著人直接灌!“所以,你不是追著我來凡間的?”路執強忍著嘴中的苦澀問。夏奉起用帕子給他擦了擦嘴角,溫和說道:“我就是追著你來的。”“但你不是來曆劫的?”路執又問,而且好像還是情劫。“是,但曆情劫需要一個情劫人,而你,便是我的情劫人。”“為什麼會是我?”“因為我對你一見鐘情,選你當我的情劫人。”路執的心頓時漏了一拍,忽然有些心悸。這好像是鎮南王第三次說一見鐘情,難道是真的?夏奉起說完,然後把人放下:“睡吧,你需要休息。”路執迷迷糊糊睡了過去,但腦子中還在想著一見鐘情。第二天,路執是被吵醒的,山洞外已天光大亮,夏奉起高大的身影站在洞口,負手而立。“路大哥,你醒了?”是小孩兒的聲音,滿是欣喜。路執撐起身子,這才發現,非惟、王太醫、宋逸都圍著自己,尤其是老太醫,一臉的幽怨,好像新婚夜被遺棄的怨婦,路執不禁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湊過去小聲問非惟:“王太醫怎麼了?”“他是被王爺強行帶過來的。”非惟同情的說道。王太醫與鎮南王一起去了豐州,昨天清晨他剛起床,夏奉起就闖了進去,什麼話都沒說,帶著人上馬,一路疾馳而來,可憐王太醫年過五旬的老骨頭,差點散了架。好容易到了地兒,下馬,王太醫氣兒還沒喘勻,就被鎮南王拎著,跳崖。一輩子都在太醫院兢兢業業的王太醫,何曾經曆過這些,直接暈了過去。路執也投以憐憫的眼神。“外麵發生了何事,怎麼這麼吵?”路執問,能聽到人說話的聲音,斷斷續續從洞口傳來。“來了好多人。”宋逸說道。好多?是多少?路執正在疑惑,夏奉起已經走了回來,笑著說道:“房子已經建好,我們換個地兒住。”路執:“?”路執腿受傷,行動不便,夏奉起便把人抱了起來,路執反抗了兩下,但被輕易鎮壓,也隻能任男人抱著。來到洞口,他終於明白了宋逸與夏奉起話的意思。真的有好多人,空曠的崖底都顯得有些擁擠,而在洞口的一側,原本空空的地方,此時卻矗立著一座簡單的木屋。進到裡麵,才發現床、桌、椅等家具一應俱全,小桌上甚至已經擺了早飯。安陸將兩個椅子擺好,看到有人進來,趕緊迎了上去行禮:“王爺,路公子。”夏奉起點了點頭,抱著人徑直進了內室,放到床上,說道:“你先換身乾淨的衣服。”路執身上的衣服三天都沒換過了,大熱天的,全是汗餿味。但是看夏奉起抬手就要扒自己的衣服,路執連忙阻攔:“等等,王爺,我自己來就行。”“但是你的腿受傷了。”路執一臉誠摯的拒絕:“我可以的。”“好吧。”鎮南王沒再堅持,“我在外麵等你,好了叫我。”男人出去後,路執大大鬆了口氣。兩人雖然連最親密的事都做過,但也僅僅是做過,所以,坦誠相待?不存在的。乾淨的衣衫整齊疊好,已經擺在了床上,路執小心翼翼的換上,但還是碰到了斷腿,疼的他直冒冷汗。夏奉起進來時就見他臉色發白,不禁皺眉:“還是很疼?”路執眼中淚花閃閃:“還……還能忍受。”起碼比昨天好太多,沒有疼的要暈過去。夏奉起便命人將飯食擺到了內室,兩人淨了麵,洗了手,一同吃飯。“王爺,專門蓋了房子,是準備在這裡常住?”路執問。“你的第八劫是要被困於此,我們得在這裡住兩個月。”夏奉起說道。“不是要被困一個月?”路執看過鎮南王的生死簿,記得很清楚。“那是正常情況下,但你此時落崖,比記載的劫難早了一個月,所以是兩個月。”原來如此。吃了飯,在鎮南王似笑非笑目光的威脅下,路執乖乖喝了藥,但哪兒也去不了,隻能坐在床上抄兵法。靠著窗,能看到湖水,景色秀麗。夏奉起坐在他對麵,也在寫寫畫畫,路執偷偷瞄了一眼,差點一口老血吐出來,王爺又在寫話本,而且還……很黃。“你是在這裡長大的?”夏奉起忽然問。路執點頭:“你怎麼知道?”“非惟都跟我講了。”當然,非惟沒敢說小神仙烤山雞給他們吃。路執臉上的笑更大了些:“我家離這不遠,就在東荒村,我小時候經常來這裡。”夏奉起笑著看他,靜靜聽著。“有一天,我為了抓山雞跑進了那個山洞,”路執指著昨晚住過的山洞說,“意外發現了兩本修行的書,還有幾顆丹藥。不過,開始沒意識到那兩本修行的書的厲害,就是覺得好玩,照著上麵練,沒想到居然真的能修煉成神仙。”“你修行了幾年?”夏奉起神色微變。路執的心跟著提了起來,想了想才說道:“三年不到吧,有問題?”“嗯,”夏奉起點頭,“修行的書有很多,但如果沒有高人或者師傅教導,凡人很難參悟,更彆說靠著兩本破書修煉成神。那幾顆丹藥呢?”夏奉起又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