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五劫(3)(1 / 1)

在莊子上時,安陸派了莊子裡的丫鬟伺候路執起居,但沒想到小丫頭偷懶,房間內沒熱水,沒炭火,冷的跟冰窖似的,不生病才是怪事。夏奉起點頭:“你自己去領罰吧。”天色完全黑下來時,路執才醒,隻覺得全身軟綿綿的,借著房內燭火的光,看到夏奉起坐在窗前的軟榻上看書。挽竹就在床邊伺候,見到路執醒來,上前將人扶起,然後遞上一杯溫水,挽晴得到消息,派人送上了晚飯,路執沒什麼胃口,勉強吃了些,挽竹又端上一碗黑乎乎的湯藥。路執十分排斥,但夏奉起就安安穩穩的坐在一旁,此時正似笑非笑的看著他,路執隻好乖乖喝藥。第二天,吃飯,看夏奉起,然後喝藥。第三天,吃飯,看夏奉起,然後喝藥。第四天,同上。第五天……路執終於不用再喝藥了,但一看到夏奉起就覺得滿嘴苦澀。活蹦亂跳的下了床,聽說自家大哥來了,路執讓安陸帶自己去前廳。“小安,你的腿怎麼了?”路執見安陸走路一瘸一拐的,便問道。“嗬嗬,沒什麼,”安陸笑著說道,“前兩天下雪,摔了一跤。”來到前廳,還沒進門,就聽啪一聲脆響,然後是路擱的聲音,隻聽他冷聲說道:“鎮南王,你不要以為每次都能用我弟威脅我。”安陸臉色一白,拉住路執的手說道:“路參書,王爺現在恐怕不方便見你。”路執沒進去,卻也沒走。然後是夏奉起柔和的笑聲:“但每次都管用不是?”“你……”路擱氣的無話可說,將一個紅色的荷包砸了過去。荷包輕飄飄的落到夏奉起手邊,他抬手接住,隨手丟進了火爐中。“二少爺,快走吧。”安陸知道他們聽了不該聽的,焦急的勸路執離開。兩人拉拉扯扯,動靜越來越大,最終驚動了房間內的兩人。房門被拉開,夏奉起長身而立,笑著說道:“你來了。”然後他就被推開,路擱大踏步走了過來,問道:“二弟,你可還好?”路執點了點頭:“嗯,我挺好的。”路擱扭頭,對夏奉起冷冷說道:“東西已經給你,我們走了。”兄弟兩人就這樣離開了鎮南王府。馬車內,路擱細細詢問路執在鎮南王府過的如何,路執一一道來,最後說道:“王爺對我挺好的。”路擱歎息,自家小弟太單純了,這麼容易就被騙。路執頓了頓,然後問道:“大哥,你說他用我威脅你是什麼意思?”路擱思索半晌,說道:“前一段時間駙馬府出了事,長華駙馬被刺殺,受了重傷,我們從案發地找到了一個紅色荷包,以此為線索查到了幕後主謀,正是鎮南王。他強行扣留你,就是要用你換回那個荷包。”“長公主府的案子也是如此?”路執問道,他記得兩人的對話,如此威脅手段顯然不是第一次用,而大哥提到過,鎮南王似乎與長公主府案有關。“嗯,”路擱說道,“殺害晉陽侯的殺手其實是鎮南王的副將,他用你換走了對他不利的證物。”原來如此,路執覷了路擱一眼,小心翼翼的問:“如果你不接受他的威脅,會怎樣?”路擱沉默半晌,才說道:“你可能就要遭罪了。”路執嚇得縮了縮身子,心想,原來殺神在這等著他呢,如果路大哥不接受威脅,夏奉起就有正當理由折磨他了。同時,他又有些慶幸,慶幸路擱是真的寵自己,這才免了遭受折磨之苦。回到相府,阿福熱淚盈眶的迎了上來:“少爺。”路執點頭:“回來就好。”沒過多久,非惟等人也回到了相府,並且給路執帶來了一個好消息。“王爺說您病剛好,讓您多休養幾天再去當值。”青未說道。四人之中,非惟的傷勢最重,手臂與腿上各有一條深可見骨的傷痕,此時走路都不利落,路執便派了個人照顧他。“小神仙,我這傷恐怕一時半會兒好不了,不知道能不能趕上第五劫,你自己多加小心。”非惟說道。“我知道了。”路執應道。時間尚早,路執在床上躺了四天,一點都不想睡覺,於是鑽進了自己的小書房,四美女也想跟進來伺候,但被阿福擋在了門外,吩咐道:“少爺要看書,不想被打擾,你們都先回吧。”四美女眼神中滿是幽怨,但也不敢造次,隻得悻悻離開。阿福帶著勝利的笑,自己的地位還是很牢靠的。“阿福,這裡有沒有字帖兒?”路執準備練字,他不想再丟人了。“當然,大少爺給您搜羅了很多。”青福在書房內轉了一圈,然後抱了一大摞的字帖回來。果然很多!路執在裡麵翻找,很快就看到了自己熟悉的瘦金體。青福則納悶的說道:“少爺,您以前練的都是簪花小楷,什麼時候改瘦金體了?”路執恍然,怪不得呢,他與這個身軀練的並非同一種書法,因此在寫字時瘦金體中摻雜了簪花小楷的習慣,兩種書法完全迥異,不變鬼畫符才奇怪了。“哦,我想換一種筆法。”路執胡亂找了個借口。青福已經鋪好宣紙,正在磨墨。路執認真一筆一筆的練字,直至有人送了飯菜來,路執才發現已經中午了。“阿福,你有沒有去過大牢?”路執一邊吃飯一邊問。“哪個大牢?”阿福奇怪的看著自家少爺。“京城還有其他的牢房?”路執隻知道大哥所管轄的刑部大牢。“大理寺的牢房,京城巡查司的大獄,不過奴才都沒去過,少爺為何如此問?”“沒什麼,我就是想看看牢房是什麼樣的。”路執心虛的說道。阿福沉默了一會兒說道:“少爺,其實您是進去過的,難道……忘了?”“……”路執:“忘了。”作為京城第一紈絝,被雷劈之前,路執沒少招貓逗狗,有幾次不留神栽了進去,但有路丞相、路尚書在,在牢裡沒呆一天就被撈了出來,阿福連送飯的機會都沒有。吃罷飯,路執正準備繼續練字,就聽到消息,莊子上的林姨娘沒了。阿福冷哼一聲,“活該。”路執想了一會兒才記起林姨娘是誰,看著阿福憤恨的模樣問:“你跟她有仇?”“少爺,你不知道,王姨娘落得如此地步都是她挑唆的,”阿福繼續研磨,罵道:“王姨娘也是個沒腦子的,被恭維兩句真以為自己上了天。上次您被大少爺禁足,林姨娘就在他耳邊念叨,說你失寵了,不然王姨娘哪來那麼大的膽子。”路執沒想到還有如此隱情,問道:“林姨娘為何要這麼做?”不管王姨娘成功還是失敗,好像都對林姨娘沒什麼好處,她失寵又不是一天兩天。阿福壓低了聲音,說道:“奴才聽說她原是夫人的丫鬟,趁夫人懷著您的時候爬上老爺的床,很快也有了身孕。但六個月的時候滑了胎,她一直說是夫人害的,卻拿不出證據,夫人因這事受了氣,生您的時候傷了身子,連月子也沒出就去了。老爺沒罰她,但再也沒去過她房裡。”“那她滑胎之事真與我母親有關?”路執問。“怎麼可能,夫人那會兒正在安心養胎,府內的一切都交給了老夫人。”那會兒老夫人還未故去,“奴才聽說,後來的巫蠱之事又將此事牽出,查到是老爺身邊的大丫鬟乾的,她在林姨娘的飯食中動了手腳。可林姨娘不信,對夫人還有您一直懷恨在心。”路執沒想到會如此曲折,納悶的問:“你是怎麼知道這麼清楚的?”就好像他親身經曆的一樣,說的繪聲繪色,但兩人明明同齡。阿福苦了臉:“你們逃出府後,奴才就被抓了,關在了小柴房,在隔壁旁聽了對林姨娘的審問。”路執練了一天字,腰酸背痛,於是招來四美女給自己揉肩捶背。晚上,路執到蘭苑蹭飯,然後又蹭睡,抱著被子不撒手:“大哥,我想跟你睡。”路擱拿他沒轍,隻好打發了準備暖床的通房。他親自鋪了被褥,把人塞進去,做得熟練無比,自從母親去世,路擱就是這樣把人養大的。“哥,你怎麼還不成親?”路執問,路擱大他七歲,算一算都是老男人了。路擱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不是你哭著喊著不讓我成親麼?”路擱年少有為,從十五歲考上狀元,上門提親的媒婆就沒斷過,可惜都被路執攪黃了。路執默不吭聲,星文神君的鍋他全得背著。倒是路擱說話了:“你今天怎麼了?好像不開心。”“哪有,肯定是你的錯覺,睡覺,睡覺,困死了。”路執心虛的說。“有問題,絕對有問題。”路大哥暗自嘀咕,但並沒繼續追問。路執心中有事,翻來覆去睡不著。路擱歎息一聲,坐起身,喚人來點了蠟燭,室內一片光明,然後問道:“說吧,你到底怎麼了?”路執想了想,問道:“大哥,刑部大牢什麼樣?”“你不是進去過?”路擱道,似乎想到了不痛快的往事,嘴角微微抽了抽。“我忘記了。”路執將對付阿福的借口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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