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簡直就是個狼人(1 / 1)

比賽開始,‘迅龍’強勢攻擊,一點都不在意表演賽的表演二字。但同時,雙方都全力以赴才給這場比賽注入了冰球的靈魂——毫無保留地把自己關於冰球的熱愛和執著都燃燒在冰麵上,無怨無悔。韓京墨到底沒在警察局過年,他還是提前出來了,並且出現在冰場上。施林對上韓京墨。這是兩人第一次在冰麵上正式交鋒,這也是兩人第一次見識對方在冰麵之上的實力。韓京墨的球路和他這個人一樣,直來直去又暴力,恨不得直接一球棍把對手打回家。他一遇見施林,就不要命地衝撞。身體碰撞,不可避免,可是現在施林的身體狀況根本不允許身體碰撞。顧流盼坐在觀眾席裡緊張成了篩子,抖個不停。而場上,施林冷靜自持,在靈活閃躲圍截的同時,他在思考怎樣才能儘可能避免身體的接觸。中國有句古話——“天下武功,唯快不破。”既然如此,施林隻有儘可能滑快,把他的單刀的速度提升到極致,這樣才能保護手臂。施林加速了!快如颶風,猛如閃電!進球了!今天的第一球就這樣誕生在施林的手下!對方守門員都沒有反應過來。講解員的情緒都激動了!他拿著話筒激動了:“施林這個追風的男人!他應該叫風的男人!”顧流盼也激動,她舉起每場比賽必定和她共存在的大喇叭,也大聲吼:“風的男人!”比賽時,施林聚精會神聽不見觀眾席上的聲音,他卻在顧流盼吼完之後,抬頭朝一個方向看了一眼。隻一眼,就有著撫慰人心的力量。顧流盼心緒稍稍平靜,她意猶未儘地把喇叭放在腿上,旁邊一個大叔和她搭話:“小姑娘好巧啊!又是你?”顧流盼在記憶庫裡搜索了一下,然後想起這個大叔就是之前賀歲杯的時候坐在她旁邊的那個,一喇叭吸引了整個觀眾席注意力的那個大叔。她笑眯眼,對著大叔禮貌點頭:“大叔你好!”她又飛速把眼神移回場內,不想錯過比賽的一分一秒。大叔這次見麵不大正經的樣子,在顧流盼看比賽的時候非要和她閒聊,弄得顧流盼注意力無法集中,心裡急躁躁的。“小姑娘,你也和我一樣是來看‘南之冰’的比賽?”其實明眼人都可以看出來顧流盼是為哪個球隊而來,可他偏要加一句“和我一樣”,這樣無形之間就拉緊他和顧流盼之間的距離。果真,顧流盼聽他這麼問,又勉強把注意力從冰球場上勻過來一點:“大叔你真有眼光。”“我看那個叫施林的小夥子挺不錯的,還有那個王子印也還行。”顧流盼笑成王婆臉,開始把施林當成自家的瓜來自賣自誇。“大叔你不知道吧,施林以前是北城‘昆侖’隊的,打球可厲害,還有那個王子印,他以前是職業球隊的。”大叔起了逗她的心思,就問:“這兩個小夥子,你更喜歡哪一個啊?都長得挺俊俏的。”顧流盼沒聽出他的意思,就說了一句網絡上的段子來回答他:“小孩子才做選擇,我都要。他們都是我的好朋友,他們兩個人我都很喜歡,不能厚此薄彼。”比賽進入高潮部分,大叔也認真看起比賽來。場上,‘迅龍’把施林當成頭號攻擊目標,施林不得不把球傳給王子印。‘南之冰’經過這段時間的磨合,認真研究上次和‘冰豹’隊打比賽的經驗教訓,隊員之間的配合度和默契度都上去了,王子印接到施林傳過來的球就迅速做出反應,直擊球門。可不知怎麼,今天的王子印似乎不在狀態,球打到門前就被守門員一個飛撲攔下了。幾番三次,王子印都是這樣,差一點點就可以進球。施林被逼無奈,隻好把夏瀚嶺當成傳球的接應人。一局結束,比分5:2,‘南之冰’落後‘迅龍’三分。顧流盼坐在觀眾席上乾著急。她和王子昕碎碎念:“你看看你弟弟!今天怎麼不在狀態呢!”王子昕安撫她:“彆怕,我們有秘密武器。”什麼秘密武器?她怎麼對此毫不知情。比賽第二局結束的時候,‘南之冰’和‘迅龍’之間的差距已經拉到了四分。施林不敢碰撞,王子印不在狀態,‘南之冰’的情況堪憂。直到休息時間隻剩下最後三分鐘的時候,武傑重新布局下一場的人員配置。他說到“門將林木之”的時候,王子印一個“真的假的”脫口而出,林木之來了?他低沉了大半場比賽的情緒一下燃起來,看著林木之從候補的位置上站起來的時候,他眼睛就亮起小簇火苗。他走過去想要和林木之說些什麼,可又不知道怎麼說,說了一句“你來啦”之後,就一直目光灼灼地盯著林木之,直到重新進場。進冰場的時候大家是排著隊滑進場的,林木之在王子印的後麵。“你好好打。”這是這麼多天來林木之主動和王子印說的第一句話,王子印欣喜若狂,一時間忘記了腳下動作,一個停頓,林木之就撞到了他的背上。林木之見他這副神不守舍的樣子,怕他一不小心摔跤,隻好推著他往前滑。比賽開始的前一刻,王子印隔著半個冰場的距離注視著林木之。他把羞於啟齒的話,都彙集在這一眼裡。你給了我沒有給你的完全信任,為了彌補,我一定會全力以赴!最後一局,王子印放下心中包袱,毫無顧忌地在冰場上肆意遊走。反正他現在知道了,他的隊友就是他的後盾,就是他的定心丸。王子印漸入比賽狀態,和施林打出好幾個巧妙配合,隊員們低迷的情緒也一掃而空。‘南之冰’進球再進球,在比賽時間隻剩下最後三分鐘的時候,分數和‘迅龍’持平。力挽狂瀾於危局之間,‘南之冰’的置之死地而後生,讓這場比賽的最後結果變得撲朔迷離。最後的獎杯,究竟花落誰家?比賽時間在一分一秒流失,運動員的體力也在消耗殆儘。最後的這一分鐘,比的是體力、毅力,還有意誌力。右手隱隱作痛,握杆吃力,施林拖著灌鉛般的雙腿,朝著韓京墨奔過去,如烏雲席卷,如驚濤彙集,如雷霆之鈞。他今天,勢要把這一球給攔下來!一人揮杆,一人閃躲。可讓施林始料不及的是,韓京墨的目的根本就不是躲過他的攻擊。韓京墨猙獰一笑,腳下使力,全力一撞,施林直直摔倒在地。好在,他倒地之前咬緊牙關的那一揮杆,最終還是把球傳給了王子印。王子印拿球沒一會兒就被‘迅龍’隊員攔截,幾個人像疊積木一樣挨個挨個摔倒。王子印還沒控熱乎的球,就又被韓京墨搶走了。韓京墨控球直逼‘南之冰’球門,在時間倒數五秒鐘的時候,他毫不猶豫把球打出去了。顧流盼坐在觀眾席上不敢看,腦袋埋在王子昕肩頭,手腳都毫無章法地抖著。場上,累得粗氣直喘的運動員們也屏息凝神,就等著看這最後一球的歸屬。黑色冰球如有破風之勢,直逼球門的邊角處,林木之做出防禦姿態,一個飛身撲救,球進了!不過是進了他的懷裡!比賽結束的哨聲吹響之後,林木之還壓著那個冰球沒有動彈,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壓製著一個什麼魔物,絲毫不鬆懈。王子印從地上爬起來之後,一步一步滑到球門旁。他伸手拉起林木之,動作簡單粗暴,可其中的情誼,隻有他自己才知道。他熊撲抱著林木之,聲音哽咽說了這段時間以來的唯一一句對不起。林木之此刻熱血沸騰,看王子印就像看小孩,他手掌撫摸冰涼的頭盔,然後捧起王子印的腦袋。“沒關係。”我原諒你了。顧流盼腦袋還是擱在王子昕的肩膀上,見到這麼友愛感人的一幕,她也摟住王子昕的細腰,裝模作樣哼哼幾聲。“嗚嗚嗚,小王子我好感動!太感人了!”她用手抹了一把臉,手心就多了一縷發絲,她驚得坐起來,“小王子你不行啊!年紀輕輕掉發這麼嚴重?我得回去給你買點育發液養養頭發。”王子昕目光閃了閃,順勢把她手心的頭發撿起來塞進了衣服口袋裡。“沒事兒,可能是前段時間忙藝考作息不規律。”顧流盼不疑有他,囑咐王子昕幾句後她就隨大流,往冰場上丟起了毛絨玩具。漫天的玩偶雨,鋪天蓋地朝冰麵上砸去。這是屬於‘南之冰’的時刻,屬於‘迅龍’的時刻,屬於慈善的時刻,也是屬於冰球的時刻。當主持人宣布“本場比賽最有價值球員是施林”的時候,顧流盼一眼就看出少年接獎杯的手晃得厲害。“糟了!同桌他的手肯定又摔著了!”和‘迅龍’打了一場精彩的比賽之後,也算是治好了武傑的一塊心病。可‘南之冰’今天的慶功儀式兼檢討大會卻不能舉行了,冰球隊一行人浩浩蕩蕩都去了醫院。醫生還是那個醫生,病人還是那個病人,隻不過今天醫生看病人的眼神凶神惡煞了點。“我說小夥子,昨天才拆了石膏,今天你又迫不及待回來看我了?”施林額間冷汗蘊成珠,咬著牙不說話。顧流盼直接上手給他胡亂擦汗,焦急成熱鍋上的螞蟻:“醫生,回頭我幫您教育這個倒黴孩子,不過現在您還是快來看看他的豬蹄子嚴不嚴重吧。”緊張的氣氛被顧流盼一句話給衝了個無影無蹤,施林這個胳膊腫得的確和豬蹄子有得一拚。醫生忍著笑過來給施林檢查,可因為沒憋住笑用力猛了點,捏得施林悶哼出了聲。再次打好石膏,醫生說:“剛長好的骨頭固定處不穩定,容易再次骨折,你回家要注意休息,彆動這隻手,多喝骨頭湯,多吃豬蹄子。你這手要是再骨折一次,估計就真的廢了。”處理好施林的手傷,大家都鬆了口氣,陸陸續續離開。醫生建議施林住院觀察一天,顧流盼就在病房裡守著施林,等顧天良送骨頭湯來。顧天良還沒來,倒是害施林受傷的罪魁禍首來了。韓清硯走在前,韓京墨垂著腦袋走在後,看樣子就知道是家長領著熊孩子來道歉認錯。這次見韓清硯,她的氣色比上次差了很多,眉角眼梢都透露著疲憊。她先是關心了一下施林的手有無大礙,然後揪著韓京墨的衣領子把他扯到施林病床前。“給施林道歉!”原來韓清硯還有如此強勢的一麵。顧流盼這個吃瓜群眾看得目不轉睛,又暗地裡拍手叫好。韓京墨梗著脖子不吭聲,將拒不悔改的形象貫徹到底。“你今天要是不老老實實認錯,我就把你的胳膊也打折!”“我就是故意把他撞倒的,我為什麼還要給他道歉!”韓京墨眸子充血,如嗜血小獸瀕臨暴走的邊緣,“我就是要把他撞成一個廢人!”“韓京墨!”韓清硯大吼,巴掌高高舉起又落下,她終究還是狠不下心打他。“罷了,”韓清硯歎氣,“都是我沒有教育好你。既然如此,倒不如我和你姐夫離婚算了,這樣我也可以一心陪著你了。”韓京墨瞳孔放大,他沒有料到韓清硯會有這個想法。“不可以!”“為什麼不可以,既然一直以來,你都把施家的人當成是你的敵人,那我還不如和施飛遠斷了關係,這樣施林也不會礙著你。人家本來也是無辜的。”“我道歉。”韓京墨態度突然軟了下來,可眼神還是落在腳尖,不肯看向施林,“對不起。”施林沒回應。饒是脾氣再好的人,此刻備受疼痛折磨也說不出原諒的話。韓清硯見目的達到,就把韓京墨攆到病房外,自己和施林說了幾句。“你放心,以後我會管教好他的,不會讓他再來找你的麻煩。”“你真的,要和他離婚嗎?”好久沒有談起的人,此刻施林已經無法再稱呼他一句父親。韓清硯笑了,眉目舒朗,倒是豪爽。“我騙他的,你還真信了呀?實話告訴你,這隻是我讓韓京墨屈服的一個借口,要是這個理由不成,我還想過削發為尼剃度出家。”韓清硯走了,施林還處於震驚狀態。顧流盼咂舌:“同桌,你阿姨是個狠人!我可算知道為什麼她和韓京墨是一家人了。”施林點頭。豈止是個狠人,簡直就是個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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