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嘴裡自然是問不出什麼的,薑昭蘇挑著眉頭,看著麵前這貨看天看地看風景就是不看自己的眼睛,忍不住恨恨地咬了咬牙。其實小白不說她也能感覺到,救下自己的定然是黎川無疑,隻是越是肯定她才越發擔憂,黎川目前的狀態並不好,從她初見時弱小的擬態到如今也不過短短時日,何況當初也算是她利用黎川破開明月湖,若非她存了那一點私心,也不至於此後幾乎沒見黎川動過手。如此想著,薑昭蘇的麵上更是覆上了一層寒霜,除了望帝陵,她不知道黎川會去何處,但黎川此去也絕不可能回到望帝陵。往日沒心沒肺慣了,此刻黎川忽然不告而彆,薑昭蘇竟有些連手腳都無處安放的感覺。薑昭蘇揮了揮手讓小白自己出去玩,她是看出小白修為漲了不少,想必也是黎川的傑作了,似乎能看到黎川當時麵上的嫌棄與傲嬌,薑昭蘇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隨即有些無奈地搖搖頭,習慣真是個可怕的東西,何況是一個美麗又強勢的習慣。躺了太長時間,薑昭蘇感覺整個身子都僵硬成了一整塊,正要下床舒展舒展筋骨,門外小紅那丫頭已經咋咋呼呼地跑了進來,小臉紅撲撲的,想來是跑的急了。“你要是把我的屋子砸出一個坑,這個月的月錢你就彆想領了。”薑昭蘇低著頭穿鞋,語氣涼颼颼的。像是一陣寒風刮過脖頸帶著一絲驚悚的冷意,小紅登時一個激靈,待反應過來,她立刻磨磨蹭蹭地湊到了薑昭蘇身邊。“小姐,王家兩位少主來了。”說著小臉愈發明豔,似是要發出光來。薑昭蘇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沒出息,又不是沒見過。”小紅這人著實花癡,且情緒毫不掩飾。“舅舅身體不好,論道大會也才過了沒多久,他們倆來做什麼。”薑昭蘇穿戴整齊走了兩步,疑惑地歪著腦袋問道。“我也隻聽了一耳朵,好像是王家的地牢陣法有些毀壞了,想請老爺去看看。”小紅說的興致勃勃。薑昭蘇眉頭皺了起來,王家的地牢可不比普通牢房,那地牢裡關押的大都是整個修真界裡窮凶極惡的邪祟或者犯人。因起初王安修為極高,整個王家亦是水潑不進,為了節省人力物力,眾家族便商議將那些棘手的犯人或邪祟關押進王家的地牢,由薑家設下陣法,趙家予寶物壓陣,輔以蘇家最高階的符篆,王家高手看押。那一處關係著整個修真界的安危,想來各個細節都是極為精密,卻不想陣法竟然出現了問題。會不會是其他世家動的手,薑昭蘇第一個懷疑的便是趙恒。趙恒修為奇高,當初若非王安死死壓他一頭,趙家子弟又及不上王家,不然這地牢恐怕要設到趙家去,若是如此,以趙東風這般以豢養邪物為樂的性子,還指不準會出現什麼事情。如今王安身受重傷,修為難以寸進甚至因為傷勢難愈,幾乎不怎麼在外活動,整個王家目前也就靠兩位少主子撐著。趙恒又是突然失了獨子,一時憤怒難平,想要放出地牢中的東西來報複,也是說得過去的。“小姐,老爺讓您過去一趟。”小青捧著新采來的花枝,步履款款地走進來,比起小紅這毛毛躁躁的性子,她倒是顯得沉穩多了。“讓吃飯嗎?”薑昭蘇怨念地摸了摸肚子,自個兒昏睡了這麼些天,也不知道他那個吝嗇的老爹有沒有擔心自己,這剛一醒來還餓得前胸貼後背呢,就要來壓榨她的勞動力了。見薑昭蘇臭烘烘的麵色,小青輕笑一聲:“怕小姐醒來肚子餓,也不知您要睡多久,這些天廚房裡的吃食一直都熱著,方才我看到已經有人在送來了,隻是我急著報信便走快了一步。”小青修為不錯,這短短幾步路還真花不了她多長時間,正說著門外下人已經端著食物進來了。“小姐多日未進食,先吃點清淡的養養胃,過些時候再多吃些。”文文靜靜的語氣,體貼又細致,薑昭蘇看著小青,嘖嘖地感歎,瞧著侍女她培養得可真好,再轉頭看了一眼兩眼放光,笑的嘴巴都快咧到耳後根的小紅,薑昭蘇有些眼睛疼地轉過身,她不承認這個丫頭是自己培養的。......薑昭蘇覺得自己不是那種嬌嬌弱弱的大小姐,因此狼吞虎咽地吃了兩大碗米粥。直到肚子發出滿足的信號,她才抹了抹嘴晃晃悠悠地向花園裡走去。涼亭被高大的樹蔭遮擋,此刻微風徐來帶著一絲清爽的涼意。王家兩位少主此刻正跟薑堯把酒言歡,麵上倒是絲毫看不出焦急。“爹,表哥。”薑昭蘇吃的有點撐,此刻打完招呼也沒有坐下,隻環抱著胳膊靠著一旁的柱子看著他們。“蘇蘇又賴床了。”王倉傑嘴角噙著笑,寵溺地打趣道。王金玉撇撇嘴:“還不是姨夫寵的,這麼大人了,不早早起來修煉,整日裡懶懶散散。”他語帶挑釁,顯然還記掛著論道大會薑昭蘇不陪他下場耍的仇。薑昭蘇心下微微詫異,目光便不著痕跡地落到薑堯身上,她爹爹居然沒把自己的情況跟他們說麼?既然沒說,薑昭蘇自然也沒必要多言,隻輕叱一聲,對著王金玉嗞開一口小白牙。“爹找我來有什麼事嗎?”薑昭蘇懶得跟他們扯,打了個哈欠淚眼朦朧地問道。“你坐下來說。”薑堯有些嫌棄地看著不修邊幅的女兒,深覺自己這個女兒被他自己養歪了,“你站的這麼高,我看的脖子疼。”薑昭蘇深呼吸一口氣,假笑著坐到老爹對麵:“好了,說吧。”薑堯看了看王家兩位的神情,清了清嗓子:“爹爹想讓你去一趟王家。”薑昭蘇高高揚眉,等著他接下去。“若論陣法之道,薑家如今當屬你為最強,王家地牢乃重中之重,不得有任何萬一。”薑堯說著麵上也沉了下來,“我們三人都覺得,此次地牢陣法非是自然損壞,應當是人為被毀,我若是去了,恐怕有對方後手等著,我們應接不及,想來還是你去一趟最為穩妥。”王倉傑笑著接話:“你也有段時間沒來了,父親念叨你很久了,說你這小沒良心的也不知道去看看他。”王安自己生了倆個兒子,沈梓海又嬌蠻任性,因此及其偏愛薑昭蘇這個外甥女兒。薑昭蘇聞言彎了眉眼:“最近忙忘了,還是舅舅想著我,表哥何時啟程?”“三日後。”自然是越快越好,以免夜長夢多,但也不能匆匆而來匆匆而去,反倒招人眼。兩家本就親近,借著探望薑堯的理由住上幾日,再把薑昭蘇接回去,倒也說得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