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歸寧隻能跟著傅玉珠進了秀玉宮，整個秀玉宮繁花錦簇、極儘奢華，倒是很符合傅玉珠一貫的風格。“皇上對你的恩寵不少嘛，你為何要……”傅歸寧實在說不出“偷人”二字，雖然不想承認，可傅玉珠確實是她同父異母的妹妹，現在，她這個妹妹把她舅舅給綠了。“這事要鬨出去，整個傅府都會受到牽連！”“我知道，”傅玉珠氣憤地說道，“我就不甘心，皇上身體早就不好了，卻還讓我進宮，我一個年輕妃子，沒個子嗣傍身，日後怎麼活？一輩子就讓方貴妃壓著？”“這……皇上是身體不好，也不一定就沒希望了，你看方貴妃不就生了個皇子？”“方貴妃？”傅玉珠冷笑道，“我這個好歹還是正統的皇室血脈，她那個還不知道是誰的野種呢！”傅歸寧愣了愣，等到捋清了這些事，她就隻想一頭撞死自己算了。皇帝被戴了綠帽，還是兩頂！而且和傅玉珠苟且的對象還是皇帝的親兒子。這等辛密，她可真是不想知道！“你何時又跟廢太子勾搭上了？”傅歸寧鐵青著臉，說道，“你倒真是對他一片深情，想拉著整個傅府給他陪葬！”“不會的，不會的！”傅玉珠連忙說道，“現在我肚子裡這個可是皇室血脈，就算不是皇上的，至少也比一個來曆不明的野種強！隻是現在方貴妃把持後宮，若是她知道我懷孕定會對我動手，姐姐，你可得幫我啊！”“幫你做什麼？”傅歸寧第一回見這麼不知廉恥還想拉她背鍋的人，也是被氣笑了，“你是想讓我去殺了廢太子滅口，還是去揭發方貴妃偷人的事，還是乾脆除掉方貴妃母子，讓你安然生下所謂的‘正統皇室血脈’？”“我……”傅玉珠眼中目光閃了閃，最終抬起頭神秘莫測地說道，“我知道方貴妃那個野種是誰的，我相信你知道了，也會想除掉他們的！”傅歸寧心中湧起一陣不好的預感，卻沒有讓傅玉珠繼續說下去：“我不會幫你，你的爛攤子就讓你爹娘收拾去吧！若他們收拾不了，也是他們沒教好自己的女兒，連累了傅府！”“你！”傅玉珠大聲罵道，“傅歸寧你自己就了不起嗎？嫁了個乞丐也就算了，還被人嫌棄，連私生子都弄出來了……”傅歸寧對她的話充耳不聞，快步走了出去，剛走出去就差點跟林世鈞撞上了，她無視他直接轉身就跑。林世鈞抓住她的手腕，冷聲道：“歸寧，沒有貴妃娘娘的命令，你是出不了宮的！”“是麼？”傅歸寧掙紮了一下沒有掙脫開，卻聽到林世鈞小聲地說道：“相信我，你不會有事的。”我信你個鬼！傅歸寧心裡暗罵了一聲。他現在為方貴妃做事，又娶了玉璿，這一個兩個都和自己不對付，林世鈞不幫她們對付自己就不錯了！正絞儘腦汁想著脫身的法子，傅歸寧就聽到了熟悉的聲音——“放開她！”蕭啟月穿著青色的官服走了過來，拉著傅歸寧抬步就走。“蕭大人這是何意？”“貴妃娘娘若是找林大人要人，林大人隻管說是我帶走了便是！”蕭啟月說完又補充道，“還有，日後若無大事，還請貴妃娘娘不要將阿寧召入宮裡，不然，下官隻怕會再叨擾一次了！”語氣中帶著赤裸裸的威脅，讓傅歸寧都有些意外。等到出了宮，才敢開口問他：“啟月哥哥，方貴妃和你……”“這些事你不用管，有我在，她還不能為所欲為！”蕭啟月絲毫沒有自己隻是一個七品小官的覺悟，事實上，如今皇上已經病重，根本沒有餘力對付自己。而且朝堂之上也早有他的勢力，就算方貴妃把持後宮一時也無法與他抗衡。而讓他覺得奇怪的是方貴妃並沒有對付自己的意思，反而壓下了許多質疑他身份的折子，倒是為他免去了不少麻煩。隻是，他仍然不知她的目的是什麼，所以仍然在觀望之中。宮門外，一輛早就準備好的馬車等在那兒，蕭啟月先上了車然後伸手出來拉她，冷著一張臉說道：“阿寧，上來！”傅歸寧心虛地上了車，麵對嚴肅的蕭啟月，低著頭不敢說話。雖然他在她麵前一直都是溫和有禮的，可是每當她犯了錯，最怕的就是他了。“你要去臨州？”蕭啟月抬眸淡淡地問。“是。”傅歸寧知道騙他也沒用，隻好如實回答。蕭啟月的語氣中帶著一絲壓抑的怒火，“你也看到城外的難民了，你可知臨州那邊更是危險重重？”“正是因為臨州危險我才要去，沈琰一個人在那邊，我不放心！”蕭啟月沒再說話，兩人沉默了一路，直到馬車在郡王府門前停下。郡王府門口圍著許多人，蕭啟月剛下車，便看見一個女子扶著腰站在大門口大聲哭訴，一見傅歸寧下來，就“噗通”朝傅歸寧跪下了。“郡主，您大人有大量，就讓我留下吧！我已經有了郡王的孩子，你要是趕我們走，豈不是要逼死我們母子嗎？”不等傅歸寧反應過來，紅綃就捂著肚子，毫不含糊地朝傅歸寧磕了幾個響頭。傅歸寧呆若木雞，問道：“你說清楚，你懷了誰的孩子？”“自然是郡王的！”紅綃說道，“郡王離開前，是我去伺候……”紅綃話還沒說完，傅歸寧就紅著眼睛對蕭啟月說道：“他竟然是這樣的負心漢，我不要去找他了！他是生是死也不關我的事！”說完，傅歸寧就哭著跑進去了。紅綃愣在原地，一時間連哭都忘記了。她的戲還沒演完呢，怎麼就這樣結束了？“老天爺啊，我該怎麼辦啊？”紅綃大哭道，“我雖沒有父母庇佑，可也是清清白白的姑娘家，先頭明明答應要給人家抬了做良妾，如今卻是連門都進不得，還有沒有天理啊！”“郡主，紅綃願意為你當牛做馬，隻求你給我們母子一條活路……”看熱鬨的人也跟著指責起傅歸寧來，蕭啟月聽不下去讓人將紅綃送了進去，並遣散了眾人。可惜傅歸寧疑似傷心不已，躲進了臥室怎麼都不肯出來。蕭啟月無法，隻能將許悠然請了過來。許悠然以往見到的蕭啟月都是淡定甚至是冷漠的，可是在傅歸寧麵前，他卻有些手足無措，既因為放心不下而不敢離開，又因為不想給她徒增煩惱而不敢強行開門……頭一回見到他這般糾結忐忑的模樣，許悠然覺得好笑又有些心酸。“你去安慰她一下吧，你們……比較好說話。”“既然如此，你還在這兒乾什麼？”許悠然板著臉訓斥道，“你這樣隻會讓歸寧尷尬，好像被人看了笑話一樣！”“那……我去處理了那個女人？”話說出口，蕭啟月和許悠然都愣住了——他竟然在向她尋求意見！許悠然忽略他的不自在，認真地分析道：“我覺得這是歸寧自己的事，你還是不要管了！”“那怎麼行，我是她兄長……”蕭啟月脫口而出，隨即便有些懊惱起來，他明明不願意承認這個身份的！許悠然倒是暗自高興了一下，耐心解釋道：“你現在還是先回去吧，這種事歸寧也不好跟你說，至於那個姑娘，歸寧自己會處理好的，你放心，我會好好安慰她的！”見他還是不放心，許悠然舉手保證：“要是有問題，我一定向你稟告，咱們擊掌為誓！”“幼稚！”蕭啟月轉身就走。許悠然快速抓住了他的手，和自己的手掌碰了一下。“就這麼說定了！”不等蕭啟月有所反應，許悠然便已經閃身進了房間。蕭啟月走了兩步，還是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隻可惜房間門已經被許悠然關上，他看不到她靠在門上緊張到滿臉通紅的樣子。“喂，被夫君劈腿負心、被小三挺著大肚子堵門罵街的是我，怎麼你比我還魂不守舍？”傅歸寧一邊整理包裹，一邊說道。許悠然臉一紅，急忙轉移話題：“你這包袱都檢查好幾遍了，究竟要塞多少東西進去？”“我就隻能帶一個包袱，好多東西都不能帶了，當然隻能精簡精簡再精簡了……”傅歸寧將說著，便將一個枕頭塞了進去。許悠然：“這就是你說的精簡。”“這可是我家沈琰最喜歡的枕頭！”“你就這麼信任他？要不是你讓人提前給我通了氣，我還真以為你是去臨州找沈琰算賬呢！”許悠然指了指外麵，說道：“那個女人可是說自己有了……”“我可不管她怎麼說！”傅歸寧笑道，“我誤會了沈琰一次已經後悔得不行了，再來一次我自己都不會原諒自己！沈琰說看不上她就肯定是看不上她，我相信沈琰！”“那怎麼不把她趕出去？”“反正我和沈琰都不在府裡，她想留下就留下唄，況且……”傅歸寧神秘地笑笑，“我正好順水推舟躲開啟月哥哥去臨州呀！”“其實……”許悠然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說道，“好好跟……跟蕭大人說，他應該會理解你的吧，你這樣偷偷離開會不會……”傅歸寧帶著一絲審視的目光看向她，笑問：“你不是一直說他不是好人嗎？怎麼這會兒卻為他說好話？”“我這是對事不對人，他雖然不是什麼好人，可……可對你還是挺好的……”許悠然突然拉了拉傅歸寧的手，有些不忍地說道：“你要是走了，他肯定會難過吧？”“許悠然！”傅歸寧突然提高音量，許悠然嚇了一跳，舉手應道：“到！”“你說過的吧，你想要相夫教子，過最普通最平淡的生活。憑借自己能力，過上想要的生活。嫁一個溫柔和善的夫君，替他納三五位品性純良的小妾，再養一黑二白三隻貓……做一個將一切都掌控在自己手中的主母，對吧？”“對……對呀！”許悠然緊張起來，“怎麼突然說起這個？”傅歸寧歎了口氣，看著她的眼睛，無比鄭重地說道：“你想要的這些，啟月哥哥是給不了你的。”“為什麼？”許悠然脫口而出，“就因為他的身份嗎？可他現在明明有了新的身份，難道就不能追求自己的人生，隻能一輩子困在過去嗎？”傅歸寧看著許悠然激動的模樣頓時愣住，隨即卻將心中的喜悅完全釋放，笑道：“我隻是想說，啟月哥哥對貓過敏，你要是喜歡他，以後就不能養貓了哦！”“你你你……胡說什麼呀……”許悠然紅著臉慌亂地擺手，“我沒有喜歡他！沒有沒有絕對沒有！”“哈哈，我開玩笑的！”傅歸寧笑著拍了拍她的肩膀，“你一直都是最理智的，想要的，心裡有數就好。”“有……有數的。”許悠然茫然地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