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歸寧匆忙往宮外跑去,剛走到一條無人的宮道上就被一個宮女攔住。那宮女會武功,不等傅歸寧出聲就捂住她的嘴將她拖到了一個偏僻的拐角處。傅歸寧沒想到在那兒等著她的人竟然是方貴妃!隻見她一改往日媚態,看著傅歸寧的眼神透著陰狠和怨恨。“他與太子妃毫無關係,是因為你才去救她……”方貴妃握緊拳頭,又突然鬆開,瞬間掐住了傅歸寧的脖子,惡狠狠地說道:“是你害死了他,我要你給他陪葬!”傅歸寧被她掐著咳了幾聲,卻反而笑道:“我是他的未婚妻,就算給他陪葬也名正言順,不像你,當著皇上的貴妃,卻想著彆人的未婚夫,你知道‘羞恥’二字怎麼寫嗎?”方貴妃似乎被打擊到了,手稍微鬆開了一些,傅歸寧趁機將她推開,退後了兩步,劇烈地咳嗽起來。方貴妃諷刺道:“未婚妻?你以為你配得上他嗎?你知道他是什麼樣的人嗎?你這樣無才無貌,又蠢又笨的人怎麼配嫁給他呢?”“配不配得上不是你說了算!”傅歸寧捂著脖子艱難地說道:“終究我才是他的未婚妻,而你,是皇上的女人!”“你閉嘴!”方貴妃發狂地大喊道,“你去死!去死!紅葉,殺了她!”方貴妃身邊的宮女正要出手,傅歸寧立馬說道:“你家主子心裡惦記彆的男人,皇上可能不知道,但你要是敢在宮裡對我下手,他怎麼也能查得出來!你們想想後果吧!”宮女紅葉腳步一頓,有些猶豫。傅歸寧趁機跑開。方貴妃一把扯下頭上的發飾摔碎,喃喃自語道:“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他,都是為了他!”“主子,既然他已經死了,您還是為自己做打算吧,您還有四皇子呢!”紅葉勸道。“是,我還有兒子,就算他死了,我也要替他奪得皇位!”方貴妃目光變得有些癡迷,說道,“畢竟,這也是他的孩子,是我們的孩子……”從宮中坐馬車一路狂奔到城外,傅歸寧心急如焚,到了崖邊,見到寧歡之蹲在地上,嘴裡叼著一根草,臉色看起來卻比平日都要正經,傅歸寧的心瞬間沉了下去。“沈琰……”傅歸寧衝到崖邊大喊,“沈琰!”寧歡之連忙擋住她,傅歸寧正想問問情況,卻聞到一陣淡淡的藥香,然後便暈了過去。徐霖帶著一隊士兵已經來來回回在湖邊找了許多遍,天色暗下來也沒有發現太子妃和沈琰的蹤影,隻能認定都無法生還,退回了軍營。宮裡,傅玉珠得到太子妃身亡的消息,總算鬆了一口氣。打發了宮女轉身回內室,卻被人抱了個滿懷,傅玉珠嚇了一跳,將人推開,驚慌地問道:“這時候,你怎麼來了?”“我出事的時候可沒把你拖下水,怎麼,你現在想和我撇清關係了?”太子捏住傅玉珠的下巴,目光陰冷地看著她。傅玉珠連忙搖頭否認,極力掩飾好自己的心虛,微笑著解釋道:“我隻是擔心被人發現。”太子的表情這才緩和下來,摟緊她的腰,說道:“放心,今天發生了這麼多事,夠那老家夥心焦的,今夜他可沒有時間來寵幸你。”“太子妃……真的死了嗎?”傅玉珠又問道。“死了,就算掉到崖下沒死,她也活不下去!”太子輕輕撫摸著傅玉珠的脖子和肩膀,慢慢將她的衣服解開,陰笑道:“為了你,我可是將自己的結發妻子都殺了,你要如何報答我?”傅玉珠突然覺得心底生寒,卻不敢表現出來,隻能任他妄為。當初她心儀的本是太子,兩人早就暗通曲款,隻是沒想到,太子和自己親熱的時候會被太子妃撞見。太子妃軟弱,即便她和太子暗度陳倉她也不敢說什麼。可是後來,太子竟然給她製造機會勾引皇帝。她本來不願意,卻禁不住太子引誘,又許給她未來皇後之位,她便答應了。她成了皇妃,知曉她和太子關係的太子妃就礙眼了。太子心中想得更加長遠,所以早在太子妃發現他和傅玉珠的奸情時,就給太子妃下了慢性毒藥。隻等她慢慢發作,然後“病亡”,可沒想到她竟然會為了救顧鳴,而利用此事來威脅他!真是個賤人!太子似乎控製不住自己的怒火,粗魯地發泄著。她沒想到表麵上文質彬彬的太子背地竟然這般陰狠暴戾。當初她被皇上臨幸的時候早已被太子破了身子,是太子買通內侍讓她蒙混過關,如今太子手上拿著她的把柄,她也隻能聽命與他……可是,傅玉珠也不是傻子,她早就暗中和陳氏謀劃過,如今太子被廢是板上釘釘的事,反而皇上這邊沒了太子,子嗣又不多,雖說他年紀大了點,但既然方貴妃生得出兒子,她自然也有機會。若是自己也生個皇子,日後圖謀大事豈不是更容易?太子離開之後,傅玉珠便喚來了自己的心腹宮女,交待道:“你去將我與太子的事透露給玉璿知道,彆透露太多,引起她懷疑即可。”宮女大驚,“娘娘這是為何?萬一玉璿公主以此來要挾您……”“我就是要她來要挾我和太子,如此一來,她便會和太子為敵,太子自然會對她動手,”傅玉珠嘴角露出一絲笑意,“可是玉璿也不是什麼善茬,若她除掉了太子,我便不用受他掌控了!”“可是娘娘怎麼有把握玉璿公主能贏得了太子?”“她贏不了不是還有林世鈞?玉璿嫁進了林家就會和林家綁在一起,太子要除掉玉璿必然要出手對付林家,就算是為了自保,林世鈞也隻能想辦法除掉太子!”傅玉珠心中其實還有一個想法:若是林世鈞知道她和太子的私情,會不會記恨太子奪妻之仇呢?隻是她不知道,林世鈞早就知道了,不僅知道,還從太子妃的信中知道了她與太子苟合的細節,以至於大受打擊,差點一蹶不振。傅歸寧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冬菱和春杏見她醒來都高興地撲了過來,冬菱更是兩眼紅通通的,可見是哭過幾回了。“小姐,你可算醒了!寧大夫讓人送信到府裡,說你病倒了住在醫館裡,所以我和春杏就過來照顧你,你……你沒事吧?”春杏朝冬菱使了個眼色,示意她彆亂說話引傅歸寧傷心。然後默默地將熬得爛爛的肉粥吹涼,放到傅歸寧的手裡。傅歸寧半晌才緩過神來,之前發生的事也漸漸在她腦海中浮現——太子妃和沈琰落水,她去找沈琰卻被寧歡之用迷藥迷暈了……她突然覺得心如死灰,寧歡之這麼做,不就說明沈琰真的遭遇不測……她心中一陣劇痛,恍惚地問道:“他真的……死了?”冬菱點頭,又立馬搖頭。“死了?沒死?”傅歸寧抓著冬菱,急得落下淚來,“他沒死對不對?”“還沒找到人,不知道是死還是活。”春杏直截了當地說道,“不過現在已經過去六個時辰了,他不可能還活著!”“活要見人死要見屍,我要去找他!”傅歸寧甩開春杏和冬菱,騎上馬便匆匆去了城外。夜晚的寒風無比刺骨,可她卻全然不管,進了樹林就直往崖邊衝去。突然斜刺裡衝出個人來,跳上馬拉住了韁繩,喝令馬匹停了下來。“你再往前跑兩步就直接掉下去了,不要命了?”徐霖從馬上下來,伸手去扶傅歸寧,才發現她的手冷得嚇人,見她穿得單薄,徐霖忙將自己的外衣脫了給她披上。“你怎麼會在這裡?”傅歸寧渾身哆嗦,也不矯情了,忙將衣服裹緊。“我本來是想著帶幾個兄弟再繼續找找,看能否找到人,我查看了一下,這崖下的地勢似乎有些奇妙,隻是現在天色昏暗沒有辦法查看仔細。”“落水這麼久還有生還的機會嗎?”“當年我們途徑永江的時候有不少將士落水,打撈起來之後生還的也有不少……”傅歸寧眼睛一亮,重新燃起了希望,卻又聽見徐霖說道:“不過現在天涼,晚上的河水實在是太冷,人掉下去不被淹死也會被凍死,就算找到人,恐怕也已經……晚了。”傅歸寧的雙眸再次黯淡了下去,愣了半晌,終於控製不住,蹲下捂臉痛哭起來,“為什麼,為什麼白天還好好的、有說有笑的人,怎麼就這麼沒了?明明說不會有事的,明明說會娶我的,為什麼食言?”“對不起。”徐霖突然說道。“不關你的事,你已經儘力了,我替他謝謝你。”“不是這個,”徐霖不好意思地說道,“雖然現在說這個不太合適,但是我還是要為從前的事向你道歉,畢竟,我也是那個對你食言的人。我想救他也是存了私心,結果,也沒成功。”“我說了,不關你的事!”傅歸寧起身走開,她現在已經無心去想彆的事了。徐霖上前將她丟到馬上,然後跳上去將她送回了醫館,“我救不了你的未婚夫,但絕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你受到傷害!”傅歸寧氣得跳下馬,正要進醫館,卻發現一個熟悉的人從裡頭走了出來——竟然是方貴妃的貼身宮女!傅歸寧一怔,想道:方貴妃的宮女怎麼會在這兒?既然她在,難道方貴妃也……往裡看去,果然見喬裝打扮過的方貴妃從裡麵走了出來,而目送她出來的,竟然是——沈琰!徐霖追了進來,四人正好撞到一起。傅歸寧身上披著徐霖的衣服,而沈琰衣冠不整,還和方貴妃深夜獨處一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