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蟄等三人現在正蹲在離麟齋二裡外的山坡上,正討論著接下來該怎麼做。“咱們是現在出手,還是在暗中觀察,到時候幫那兩位老爺子一把?”陳不第一邊說著,一邊看著兩人。“先彆露麵了,麟齋活不長了。”張蟄道。“你為何如此肯定?”陳不第有些不解。聽了這話,張蟄的一雙眸子恢複了原狀。“我會望氣,剛才我看到麟齋上房呈現的枯敗之象,覆滅是早晚的事情,不過我現在終於知道為什麼麟齋在前幾代當家的手裡一直岌岌無名,而到了宋世安手裡,會在短短幾年時間裡發展壯大!”“為什麼?”張蟄斬釘截鐵的說道:“因為麟齋透支了氣運!”陳不第被驚出了一身冷汗,他對於麟齋三個大當家的也有所耳聞,當初麒麟才子宋世安原本是個能降烈馬拉硬弓的好漢子,可不知道為什麼卻變成了一個病秧子,大夏天裡還得抱著個火爐子,現在一切都有了答案。“透支了氣運,傷及多少根本?”趙子翊道。“不好說,若是宋世安沒死,他子孫三代,必定都不會有大出息,若他死了,這些債,也就頂了!”“死了就一了百了,那豈不是所有人都選擇透支氣運了!”陳不第疑惑的看著張蟄。“你願意三十出頭就去死?”張蟄白了他一眼。陳不第趕緊搖了搖頭,現在他算是明白了,這宋世安是個狠角色,這是在拿壽命拚啊!自古以來,關於氣運的說法就從未間斷過,這擾亂氣運之法,不外乎有三種,一種是嫁接,當年第五潮生就把張家氣運嫁接到張蟄一人身上去了;再一種就是透支,通俗的說法就是把未來賺的錢拿到現在花,比如三國時期的司馬懿,透支了司馬家十幾代的氣運才竊取了江山,最後的後果也很淒慘,除了晉武帝司馬炎撐了半世之外,司馬家的皇帝全部都是昏君庸主,還出了兩個傻子,再比如就是現如今的宋世安。第三種,叫做借運,這是一種非常歹毒的手法,當初第五青天就偷天換日,借了一條狗的氣運,給他的恩人續了命,可報應來得也快,他的一雙眼睛,當場就瞎了,這還僅僅是一條狗,若是人的話,第五青天恐怕連命都沒了。所以說,這種禁忌之法,已經很少有人再去觸碰。《易經》有雲:“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這就預示著凡事皆有一線生機。可古往今來,那些通曉天機的相士們都知道,這是上天無聊在戲弄人哩,誰想從這“一”中鑽空子,那就要付出相當大的代價。陳不第想了一會,又問道:“這宋世安花這麼大的本錢,不可能隻是為了麟齋吧!”“我覺得也是,他一定隱藏著什麼大陰謀!”趙子翊攥緊了拳頭。忽然,一聲巨響震得三人差點摔倒,他們在墓裡受了陳不第那一炸,到現在都沒有緩過來,這一下又讓他們感覺到耳朵嗡嗡直響。張蟄定睛一看,原來是大炮轟麟齋了。“我日,他們來真的!師父不像是這麼衝動的人啊!”趙子翊道。“你好好看看,那根本不是師父,我看怕是秦廣和謝英吧。”張蟄莞爾一笑。趙子翊定睛望去,道:“你為何那麼肯定?”“這兩個家夥有一個特征,那便是沒事都要往腰間摸一摸家夥,這是他們征戰沙場養成的習慣。”陳不第一看,果然如此。“我當時咋沒注意呢。”趙子翊撓了撓頭。“這樣看來,老王爺二人八成是去了帥府。”陳不第道。“雖說是江湖事江湖了,但我可師兄八成也快憋不住了。”張蟄笑道。忽然,遠處一陣嘹亮的馬蹄聲傳來。一個光頭大漢,帶著足有幾百人的隊伍衝了過來,每一個人手裡都拿著一把長刀,一言不發的衝著聖心的陣營殺了過去。那光頭大漢生的彪悍無比,揚手一刀便結果了一個人的性命,鮮血灑了一地。這一下可捅了馬蜂窩了,聖心手底下那些個狠人全部衝了出來:“背後傷人,你找死嗎!”“終於開戰了!”張蟄壓抑著激動的心情說道。他一打眼就看出這光頭大漢絕非善類,否則的話,白狼手下這幫悍將又怎麼會聽他指揮,隻不過他不清楚這家夥對上聖心手下的天罡地煞有多少勝算。片刻間,隻見一個黑胡子大漢,拿著一柄開山斧堵在了光頭的隊伍麵前。他一聲暴喝,整個人跳了起來,一斧頭下去把馬頭都砍掉了,光頭大漢連忙勒馬,因為他感覺到了一股森然殺意。“你殺老子一位兄弟,老子砍你一匹馬,這賬不是這麼算的,這一次,老子要砍你的頭!”說完,黑胡子大漢,又要衝殺上去。“且慢!”光頭揮手大喊。“今天你宋爺爺我是來助拳的,不過我也不欺負你們,咱們單挑,隻要能打敗我,老子立馬撤軍!”他翻身下馬,囂張氣焰讓人十分不爽。聖心的陣營裡走出了十幾個大漢,每人拿的兵器不一,但臉無一不帶著玩味的笑容。遠處的宋世安趴在麟齋的牆頭上拿著千裡鏡望著這邊,他不用想也知道宋虎子這個傻逼在說什麼,氣的他差點沒一口血噴出來,這樣的智商,還能夠統領白狼的人馬,真他娘的出奇了!那個拿斧頭的黑胡子漢子上前一步,道:“我陳奎來會會你!”宋虎子一招手,兩個部下扛著一柄關刀走了上來。宋虎子伸手接過,卻閉上眼睛嘴裡念念有詞的嘟囔著什麼。趴在山頭上的張蟄忽然笑了出來,他知道這宋虎子在乾什麼,果然下一秒,宋虎子大喊道:“有請忠義武聖,關帝聖君上身!”“臥槽,宋虎子請神了!”一旁的陳不第被驚得爆了粗口,這請神的把戲並不稀奇,前些年義和團那幫子人,就是這個噱頭到處招兵買馬,說是請神,其實就是給自己壯膽,沒想到這宋虎子還在用這種鬼把戲。那宋虎子請完神後,後麵的部下嗷嗷叫了起來,陳奎連眼睛都沒眨,拿著斧頭衝了上去。宋虎子揮起大刀格擋,大刀和斧頭碰在一起發出了刺耳的鏗鏘聲,兩人各自後退了一步,這次碰撞倒是勢均力敵。不過陳奎後腳刹住,來了一式橫掃千軍,宋虎子一手持刀直接忽略了這一殺招,大刀猛的劈向了陳奎的腦袋。這種不要命的打法,都是亡命之徒必備的,陳奎腦袋一偏,大斧硬生生收住,撲倒在了一旁。在這生死關頭之下,他還是惜命了!宋虎子雖然囂張跋扈,但這種同歸於儘的方式,倒是讓聖心陣營中的人肅然起敬。他們知道,陳奎輸定了!在這種生死決鬥中,誰惜命,誰就輸了,哪怕陳奎的實力還要強上宋虎子一線。“我來!”一個劍宇星眉的青年斥退了陳奎,手持三尺青鋒迎了上去。“好!”宋虎子拎起關刀刀尖直指青年。隻見青年腳步快速移動,手中劍對著宋虎子的胸口就刺了過去。宋虎子猛地低頭,關刀背後揮舞,接著平削了過去,可青年又怎會是坐以待斃之輩,他一劍砍在了宋虎子的刀刃上,緊接著順著刀杆劃傷了宋虎子的手,宋虎子還沒反應過來,下一刻青年的手中劍就刺進了宋虎子的額頭!宋虎子的部下全部愣住了,他們誰都沒想到這個看起來文弱的年輕人這麼凶悍,趁著這個空擋,青年大吼一聲:“殺!”幾十個好手,猶如狼入羊群一般展開了廝殺,幾百個人愣是被砍的丟盔棄甲,而假冒的老王爺和神算子還在那慢慢悠悠的喝茶呢!宋世安直接愣住了,任他有千計萬計也搞不明白,在白狼手下嗜血善殺以一敵十的精銳部隊,到了宋虎子手裡怎麼都成了烏合之眾。他並不知道,宋虎子自作主張把和自己作對的精兵強將都趕跑了,再者說,好兵還要靠好將帶,遇上宋虎子這樣的將領,再好的兵也變成熊兵了。宋世安拿起手帕咳嗽了兩聲,殷紅的血跡讓身後的一男一女一陣擔心。“那青年人是誰,為何情報上有沒有記載!”他問道。身後的薛龍道:“看兵器應該是三十六天罡裡的秦峰,隻不過三十六天罡身份隱秘,我也隻是猜測……”“猜測?我讓你們搬救兵,你們就給我搬了些這個?”宋世安把一旁的茶杯摔了個粉碎。薛龍和慕婉兒一言不發,他們雖然也是麟齋的大當家的,可遠遠比不上宋世安的影響力。“哥,現在該怎麼辦?”慕婉兒問道。“不用急,那三四百人還能撐一段時間,給我們當炮灰,現在請羅叔派出蟒衛在人群中掩殺,我還有一張底牌沒有掀開!”羅照君遲疑了一下,答應道:“好!”現在他們已經是一根繩上的螞蚱,言罷,他立即派出了一隊身著紅袍的人,這些人個個臉上圍著黑紗,手裡拿的兵器都是輕薄的短劍,這種兵器用來刺殺是再好不過了。這群人,便是羅照君手下的蟒衛!這些人分三批衝出,全部脫掉了紅袍,摘下了黑紗,換上了與聖心手下一模一樣的服飾,可見這群人的狠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