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禍從天降(1 / 1)

一世安寧 萌二 1976 字 3天前

嵐夏走後,安鈞寧在床上挺屍到了傍晚,夜幕剛剛降臨的時候,隱水突然找了過來,他沒有戴麵具,左邊臉上被額前長長的劉海遮住,正好看不見左眼的疤痕。安鈞寧坐起來,有些心虛:“隱水,你想罵我的話就罵吧……”“你今天離開這裡。”隱水一開口,讓安鈞寧愣住了,她睜大眼睛:“你要趕我走?”隱水皺著眉頭,將她從床上提了起來:“你如今也知道鳳棲樓不簡單,那我就告訴你,接下來,可能會有更大的風雨,你暫時先離開,我讓人帶你去一個安全的地方。”聞言,安鈞寧有一瞬的失神,她遲疑道:“是因為我嗎?是因為她告訴了裴珩鳳棲樓的事,所以朝廷現在盯上他們了嗎?隱水伸手按住她的頭頂,臉上的神情卻帶著一絲溫柔:“不關你的事,但是,你不應該被卷進來。”隱水將她拉起來:“走吧,不要多問了。”安鈞寧心思很亂,她掙開隱水的鉗製,回過頭看著他:“隱水……你究竟,是我什麼人?”未料到她會突然問這個,隱水稍稍有些怔住,半晌,他開口道:“與流蘇一樣,我早就將你當成了我的家人。”“我不是這個意思……”安鈞寧正要說話,卻見門外流蘇急急走了進來。“外麵有官兵。”安鈞寧驚訝地抬起頭,卻看見流蘇的臉色十分嚴峻:“看樣子,是大理寺的人。”“他們終於要動手了麼?”隱水冷酷一笑,正準備讓安鈞寧避一避,卻見流蘇蹙了蹙眉頭:“不,他們不是來找你的……”流蘇看著安鈞寧,在她驚愕的目光裡,緩緩道,“是來找寧兒的。”一瞬間整個鳳棲樓被團團圍住,官兵拿著令牌,粗暴地踹開沒一間房,流蘇聽著外麵的動靜,看著隱水:“要動手嗎?”隱水握緊雙拳,看著一旁眼神閃爍的安鈞寧,正待說話,卻見安鈞寧搶先一步。“讓我出去吧,看看究竟是怎麼回事。”安鈞寧推開房門,剛剛露出臉,就被四周的官兵團團圍住,他們看來下手中的畫像,而後將刀架在她的脖子上。“你就是安鈞寧?帶走!”“我犯什麼事了?”“什麼事?”人群中走出一個身著綠色官袍的男人,正是大理寺的徐進,他麵色冷峻,唇邊蓄著一些胡須,看起來有種板正的威嚴。徐進走到安鈞寧麵前,一字一句道,“小小一個丫頭,竟然如此膽大,敢謀害嵐夏公主!”安鈞寧站在原地,隻覺得是天方夜譚,她提高了聲音:“胡說!我沒有!”她略一激動,身邊的官兵立刻將刀靠近她的脖頸,冰涼的刀刃貼著脖子,她不敢再輕舉妄動。身後跟出來的隱水麵色冰冷,聽到嵐夏出事後,他神情微變,站在了原地。安鈞寧穩了穩心神,冷冷道:“我要見嵐夏,我有話要當麵與她說。”“不用了。”冷冷清清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安鈞寧微微轉過身,看見了一張熟悉的臉。裴珩身著紫色的官服,朝她緩緩走過來,直到安居安鈞寧的身側,他停下來,對她道,“剛剛宮裡傳來消息,嵐夏毒發身亡,已經死了。”安鈞寧站在原地,以為自己聽錯了,她扯動嘴角,緩緩道:“你說什麼?”“還裝傻!”徐進上前一步,厲聲嗬斥了一句。安鈞寧終於回過神,在這三伏天裡,一股冰涼從腳底蔓延到心裡,腦海裡瞬間一片空白。她看著裴珩略略糾結的眸子,有千言萬語湧上心頭,可是到最後,卻隻剩一句話:“不是我……”“辯解的話,留在審訊的時候說吧,帶走!”徐進一揮手,安鈞寧隨即被兩個人推了一下,她一個沒站穩,跌在了地上。掙紮著爬了幾次,卻感覺雙腿顫抖,怎麼也起不來。“裝死呢!”官兵粗魯地踢了她一腳,見她沒反應,正要繼續踢的時候,卻被身側的一隻手緊緊捏住手腕。飛盞冷眼看著他:“即使是犯人,現在也還沒定罪吧!”那人趕緊低頭賠禮,與一旁的官兵將安鈞寧架起來,往門外拖去。安鈞寧像是個提線木偶般,雙目無神,她扭頭看著身後她熟悉的那一群人,張了張口,突然大聲喊了一句:“不是我!我沒有下毒!”應聲滾落的,是兩顆碩大的眼淚。流蘇心中一顫,她抖著手拔下頭上金釵,正要上前,卻被旁邊的一雙手緊緊製住。飛盞死死扣著她的手腕,他蹙著眉,深深朝她看了一眼,安鈞寧終於被拖出門外,身後的一群人也跟著出去。徐進走到裴珩麵前,笑得極其謙卑:“裴相,您看,咱們走吧。”裴珩瞥了他一眼:“你先下去吧。”徐進看了一眼一旁的流蘇,而後應聲下樓,踏出了門外。流蘇將手腕從飛盞手下掙脫出來,看著裴珩,冷笑了一聲:“我早就告訴過寧兒,不能相信你,如今看她成了一顆犧牲的棋子,你滿意了?”飛盞冷眼看著她:“住口!公子……”“飛盞。”裴珩打斷他,他的目光落在流蘇臉上,“此事並非本閣操縱,事已至此,如何救小安,才是當下你們要考慮的事。”他看了一眼身後半掩著的房門,似是在對流蘇說,又似是在對屋內的人說。“本閣可以幫你們,若是想清楚了,可隨時來裴府。”遂而轉身,帶著飛盞踱步而去。流蘇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門外,轉身進了屋內,見周飛雲站在門後,一隻手撐著門框,臉上的血色消失殆儘,他幾乎是要站不穩。“嵐夏……嵐夏死了?”周雲飛後退一步,雙手垂下來,一支梅花釵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流蘇走過去,捧起他的臉使他麵對著自己。“雲飛,人死不能複生,現在要救寧兒!”提到安鈞寧,周雲飛控製不住地顫抖了一下,他伸手捂住自己的胸口,一陣窒息感傳來,他伏在地上陣陣乾嘔起來。嵐夏,安鈞寧。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人,在同一天,被奪走了。“公子,不能讓小安落在徐進的手上!”門外,飛盞坐在馬車中,對一直沉默的裴珩急壓低聲音,“他是靳王的人。”“我知道。”“那您?”飛盞跟著裴珩上了馬車,眼中是掩飾不住的焦急,“您打算怎麼辦?”飛盞急急出聲,裴珩有一瞬的失神,腦海裡竟有些空白,他強壓下心中的不安。“目前小安還是安全的。”裴珩輕輕出聲,沉默了片刻,眼中閃過一絲擔憂,“我們現在隻能等。”“等什麼?”裴珩抿緊薄唇,卻沒再開口,對方破釜沉舟下了這麼大一盤棋,必然是抱著不成功便成仁的覺悟,這一場賭局,他勢必不能再如從前一般,遊離邊緣了。裴珩望著車外,碧色長空,千裡一泄,照耀在皇宮的琉璃瓦上,熠熠生輝。嵐夏死於一種江湖特製的毒藥“紅鳩石”,宮中的膳食都是有專人做,沒有查出任何問題。嵐夏當日出了宮,反常的去了鳳棲樓,回宮之後不久,便毒發身亡,詢問身邊的人之後,她去鳳棲樓,隻見過安鈞寧。趙貴妃痛失愛女一病不起,皇上盛怒之下要抄了鳳棲樓,宮裡氣氛焦灼,人人自危,此等時候,靳王強忍失去胞妹的悲痛,要一手徹查此事,太子也站出來,自言此事事關重大,靳王此時應在趙貴妃身邊安撫貴妃情緒,嵐夏之死可交於東宮徹查。但是此時卻有人上奏皇上,安鈞寧曾是裴珩府中的丫鬟,一直在裴珩身邊服侍,與太子也是關係匪淺,太子曾在芸嬪那邊救過此女。皇上龍顏大怒,讓太子呆在東宮不得妄動,裴珩去求見的時候都沒能見到聖麵,靳王跪在殿外,痛哭流涕,長抒悲痛之情,深深表明徹查的決心,皇上動容,下旨將此事交於靳王。李嵐清受到聖意的授權之後,去大理石一一審問了鳳棲樓相關人等,言沒有發現可疑之處,便將鳳棲樓的一乾人等暫時收監,安鈞寧則被關押在重犯的牢獄之中。李嵐清站在監牢外麵,看著徐進捧來的衣服首飾,目光一一掃過,最後落在了他手中的一塊玉上。純白剔透的玉石,觸之冰涼入骨,玉石中間鏤空,雕刻著一隻小小的兔子。他將玉拿過來,反複看了一番,忽而露出一絲笑意。“這玉,本王倒是眼熟。”若是沒記錯,周雲飛的身上,也有一塊。他將玉扔給徐進:“好好查查這玉的來曆,可彆漏了什麼重要的細節。”徐進拿著玉,領會他的意思,連忙點頭。李嵐清看他,問道:“當日你與裴珩一同去鳳棲樓,可見他有什麼反常舉動?”徐進細細思索,之後躬身道:“回靳王,未見裴相有什麼異常。”聞言,李嵐清蹙了蹙眉,他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牢獄,緩緩道:“那就給她點苦頭吃吃,當然,得讓裴珩瞧見。”徐進略有猶疑,見李嵐清冷漠的樣子,不便多問,連連答應。“但是彆太過分,不能傷了她性命。”徐進忍不住道:“靳王,一個小小的丫頭,為何……”李嵐清回過頭“你隻管聽本王吩咐。”她不僅僅是個丫頭,還是他打破這僵局的一顆至關重要的棋子,這棋局一旦開始,場上必然隻能有一個王。李嵐清在回府的路上,馬車突然停了下來。他拉開轎簾,看見馬車前站著一個高大的黑衣男子,即使是在這麼炎熱的天氣,他周身還裹著一件黑色的鬥篷,將自己的臉遮得隻剩一雙眼睛露在外麵。“你是何人,膽敢攔靳王的馬車!”領頭的侍衛大聲嗬斥,卻見他上前飛起一腳,踹翻領頭的兩個侍衛,飛身跳進了馬車。李嵐清稍稍拉開轎簾,示意四周的人不必驚慌。放下轎簾,他回過頭,看見周雲飛拉下鬥篷,冰涼的匕首貼在他的脖頸。“你敢對寧兒下手!”對上他盛怒的眸子,李嵐清蹙了蹙眉:“你究竟是聽誰說!你我二人生死懸在一條線上,我怎麼會對鳳棲樓動手!”周雲飛看著他:“我不知道你打的什麼主意,我隻要寧兒安全回來!”“裴珩一直在盯著鳳棲樓,如今這種情況,本王怕是自身難保,亦沒有十足的把握能保她。”周雲飛握著匕首的手指微微有些動搖,他看著李嵐清的眸子,眼中閃過一絲沉痛:“為什麼……為什麼嵐夏會……”“嵐夏是我唯一的妹妹,我又怎麼會想到,他們竟然能利用嵐夏!”李嵐清握拳狠狠砸了一下膝蓋,他抬起眼,看著隱水隱忍的雙眸,伸手將匕首推開。“嵐夏的事,我定會還她一個公道,至於安鈞寧,目前看來,怕是不能全身而退了。”周雲飛看著他,沉默了片刻,而後道:“她是我在世上唯一的親人,就算是劫獄,我也要保全她。”李嵐清頷首:“你們是梁肖後人這件事,暴露是遲早的事,本王目前沒有萬全之策,隻能鋌而走險,大理寺有不少我的人,你若是願意走這一步,本王自會幫你。”他頓了頓,見周雲飛蹲在麵前,沉默地看著他,他露出一絲冷笑:“不要以為是本王同情你,不過是本王信不過你而已。”他與周雲飛不過是各取所需,這些年綁在一起,靠的從不是情誼,而是利益,略一思索,就能猜到他手上握著不少足以置他於死地的證據,作為自己的後手。周雲飛將匕首慢慢插進鞘中,伸手戴上了鬥篷,他沉吟半晌,而後道:“希望你所言屬實。”隨後掀開轎簾,跳了出去,侍衛們要去追,被李嵐清喝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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