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意外 醫院(1 / 1)

超時空戀愛 鰻魚Tech 1998 字 3天前

邵一安從於經緯房間出來的時候又碰到了隔壁的馮姨。馮姨像是掐著時間推開門的,他們一碰麵,她表現得並不是那麼自然。她對著於經緯說話,眼神卻始終停留在邵一安身上。邵一安故意往旁邊挪了一步,她的眼神也跟過去,一時間忘記要跟於經緯說什麼。邵一安覺得好笑,不知這個馮姨為什麼對她這麼感興趣。“小緯啊,你最近不怎麼去學校哈?”馮姨一副打探的語氣。“嗯,家裡有點事情。”於經緯回答。“我也是無意聽見的,你爸爸……給你安排好工作了哦?”她頓了頓,看了眼於經緯的臉色,“要我說,現在聽爸媽的最穩妥了,我們家李欣平現在都後悔死了,我看他也買了一堆書準備看呢,向你學習。”原來這位馮姨也一直在門後麵偷聽。隻是她說了半天,邵一安並不知道她突然跟於經緯說這些是為了什麼。“沒有。”馮姨劈裡啪啦說了半天,被於經緯兩個字堵了回來,她覺得有點不可思議:“沒有?可是我剛聽見……”“馮姨,我說沒有,就是沒有。”他關上門,拽著邵一安往外走,“我跟朋友還有事。”馮姨還想說點什麼,硬生生憋回去了。她訕訕地笑了笑,便回自己屋裡去了。也許是進了房間才想要泄憤,她將那鐵柵欄門用力摔上,門上震下一層灰來。邵一安的手腕被於經緯握著,跟著他疾走到樓梯口,直到他鬆開手,她的手還懸在空中。她尷尬地甩了甩手,此地無銀三百兩地說了句:“手都麻了。”於經緯沒有回應她,一言不發地走到樓下。他們倆正好碰上李大爺。十年前的李大爺果然年輕了很多,頭發還是全黑的。於經緯叫了聲“李叔”就算打過招呼了,李大爺看邵一安跟於經緯一起,便也沒多問。倒是邵一安,一直盯著李大爺,這感覺好不真實。“姑娘,你見過我?”李大爺有些不自在,便主動問邵一安。“可、可能吧。”李大爺還在疑惑,他們已經走出院子。時間真是個奇妙的東西。秋的跡象越來越明顯了。太陽仍高掛著,氣溫卻不似盛夏一般難忍受,偶爾吹過來的風,還有涼爽的感覺。這是宛城最舒服又最短暫的季節。這座北方城市的秋天總是轉瞬即逝,直轉急下變成寒冷的冬天。走出一段路,邵一安才問:“你隔壁的馮姨,剛說的那話到底什麼意思?”“她兒子跟我從大學起到研究生一直是同班同學,他也一直在爭取留校。”不用於經緯接著說下去,邵一安也清楚那個馮姨的意圖了。於經緯是她兒子的直接競爭對手,如果他退出,她兒子留校的幾率便會更大一些。“她兒子就是她剛說的李欣平?他彈得有你好麼?”“我可是我們專業唯一保研的人。這麼說吧,如果我堅持要留校,這個名額一定是我的。”他說這些的時候,語氣帶著點小驕傲。“你很想留校當老師嗎?”於經緯想了想,回答:“與其說想留校,不如說我想留在這片地方。我從小就在這裡,對這附近很熟悉,音樂氛圍很濃。”“可是這裡很偏啊。”“這裡正規劃建大學城呢,我聽說音樂廳的新址也選在附近了,宛南區將來發展會很好的。我都忘記問你了,你不是從2017年來的嘛,這裡是不是大變樣了?”邵一安苦笑,要是這裡發展得好,她就不會在這附近租房子了。她不忍心告訴於經緯,十年以後這裡比十年前更偏僻荒涼。她突然想起來,她第一天搬來這裡時,於經緯已經離開宛城了。她無法知道,這漫長的十年間,於經緯究竟經曆了什麼。小五兒的追尾事故處理完之後,她被肖大郎禁止再開車。她氣鼓鼓地坐在自己房間裡,給邵一安打了十幾通電話,全都是“對方不在服務區”的提示音。她想不通邵一安究竟去了哪裡,明明和她約好了搬家,怎麼會跑到連電話都接不通的地方?此時此刻,邵一安仍舊在戴著那舊手表,留在2007年。她和於經緯突兀地跑出來,漫無目的地走著,於經緯的電話突然響起來。他接起來,一瞬間變得麵色凝重。他背過身去,壓低聲音說話。“怎麼了?”於經緯微微皺了皺眉頭:“我媽昏倒了,我得過去看看。”“嗯,你路上小心。”邵一安叮囑他。平時這路上車輛很少來往,這時候卻恰好來了輛出租車。於經緯直接坐進副駕,跟邵一安道彆。車子往前開了五十米,又停了下來。邵一安看見於經緯從車上下來,窘迫地盯著她。她走過去問怎麼了。“能借我點錢嗎?我忘記帶錢了。”他穿著家居服,短褲有些皺巴巴的。邵一安摸了摸口袋,因為準備搬家,錢包她早就直接裝在身上了。也不知是什麼心理作祟,她順勢打開後座的車門坐進去,說:“我跟你一起去吧。”於經緯愣了一秒,沒有拒絕,跟著她鑽進後排。邵一安回頭看他,他結結巴巴地解釋:“坐在一起方、方便說話。”邵一安心想,我什麼都沒問啊。也許是那句解釋太多餘,他們一路上反而沒說什麼話。邵一安望著窗外,十年間,宛城雖然變了很多,她仍認得出來。車子在醫院門口停下,路邊的建築她很熟悉,順著這條路一直往前走,便是宛城的酒吧街,她從前工作的地方。她不自覺地眼睛一直望著窗外。於經緯突然說:“這兒是離我媽的學校最近的醫院。”邵一安回過神來,問:“她在宛六中教書?”於經緯點點頭。想起來,第一次見到小五兒,也是在這附近。“七十。”司機說,邵一安往計價器上掃了一眼,上麵根本沒數字。宰客的出租車司機這十年間倒是沒變過。邵一安掏出一張一百遞給司機,司機便舉著那張紙幣看。看了幾乎十秒,邵一安不耐煩地催了一句,那司機便回過頭來問:“你給我的這張錢,咋是2013年印的?”邵一安心裡一緊,不容他多看,趕緊伸手搶回來。這回換司機理直氣壯了:“你這假幣造得也忒假了,年份都對不上!”她怕耽誤時間,便讓於經緯先進去,在錢包裡翻來覆去地仔細看,終於找到一張06年的五十塊紙幣。“給!”司機反複確認手中那張五十塊紙幣的真偽:“剛拿假幣糊弄我,現在又想少給?”十年前宛城出租車的起步價隻有六塊,從宛南區開過來,五十塊綽綽有餘。“五十你都賺了,彆太貪心。”邵一安翻了個白眼,下車跟徑直走進醫院門診大廳。司機從駕駛室裡追出來,大聲喊住邵一安,引得路人紛紛側目。邵一安倒也乖乖停下,那司機一個健步衝過來拽住她的胳膊。邵一安停下,手伸進口袋裡,冷冷地抬眼皮盯著那司機,說:“你再往前走一步試試。”那司機愣了一下,像是在權衡他們兩個人的戰鬥力,最終,他看著邵一安伸進口袋裡的手,眼神裡充斥著未知的恐懼,鬆開手,不甘心地退回車裡。邵一安一個瀟灑的轉身,從口袋裡掏出小鏡子照了照。門診大廳裡很嘈雜,各種人來回穿梭,大多數人臉上都沒有表情。突然間,幾個人抬著一個休克的病人衝進來,據說是青黴素過敏,大廳瞬間一片混亂,幾個醫生快步走過來將他推進急診室。旁邊有人小聲討論,“都這樣了救不回來的”“也不知道做個皮試”。很快,遠處傳來哭天搶地的哭嚎聲。那聲音又近,又不真實。邵一安左顧右盼尋找於經緯的身影,環視一圈之後,終於在大廳一角看到於經緯正把手舉得高高的,眼神也在四處飄著。她穿過人群快步走過去,直接拿過於經緯手上的單子和病曆,患者姓名寫著“林敏”。她一句話也沒說,徑直走向繳費窗口。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的窘迫。“謝謝,我回去還你錢。”於經緯低聲說,緊跟著邵一安。“沒什麼。你媽媽……沒什麼事吧?”她翻著手上的繳費單,是幾個基礎的檢查。“做完這幾個檢查才能知道。應該沒事,她就是壓力太大了,正上課著呢暈過去了,幾個學生送她過來的。”“現在不是放暑假麼?”於經緯歎了口氣,回答:“準高三學生哪兒有什麼暑假啊。”邵一安從繳費窗口接過一遝五顏六色的繳費憑證,她一股腦塞到於經緯手裡,讓他趕緊帶著林敏去做檢查。“那你呢?”於經緯問她。“我……回去。”“回筒子樓?”“不是。”於經緯不再問了,今天是她搬家的日子。她要回到她的時代去了。邵一安也是突然才想起來的,忙活了大半天,竟然完全把小五兒拋在了腦後。以小五兒的性格,肯定急得跳腳了。短暫的沉默後,於經緯開口了:“我這兩天可能要留在家裡照顧我媽。”“好。”她往外走了幾步,又折回來,從錢包裡抽出僅剩的兩張紙幣,“拿著。我有公交卡。”於經緯隻好收下,追著邵一安說了句:“我下周一開學,到時候一定在的。你可以來找我,直接敲門就行。”於經緯好像把她要搬走的事完全拋在腦後了,還是他故意忘記了?他說這話,是想讓她留下來、繼續和她當鄰居嗎?大廳人來人往的,她若突然出現在2017年的醫院門診大廳,彆人沒準會以為見到鬼了。她走到醫院的花園裡,摘下手表。眼前的場景開始發生細微的變化。當看到花園裡出現了一排新的健身器材時,她確定她已經回到了2017年。周圍很空,沒人發現花園裡憑空冒出個人來。過了一分鐘,她的手機近乎瘋狂地振動起來。她點了屏幕解鎖,一下子湧出來幾十條語音信息,全部都來自小五兒。她逐個點開聽,才知道小五兒剛出門就跟人追尾了,事故雖然不嚴重,很快就處理完,但小五兒被肖大郎禁止開車。小五兒自顧自說了幾條之後發現邵一安並沒有回她,便開始每隔幾分鐘就發一條“看到回我”,每句後麵都帶著一長串的感歎號。她撥了電話過去。小五兒先是尖叫了一聲,便開始質問她去了哪裡。“我手機沒電了。”“我打給你,一直說你不在服務區,差點沒嚇死我!還以為你跑進山裡失蹤了,我們全家都準備去報警了。”“嗯……我沒事。”她想說謝謝,卻說不出口。“我開不了車沒關係,我們可以找搬家公司啊,明天,明天你等著我。”“小五兒,我要跟你說件事……我暫時不打算搬家了。”“什麼!”小五兒以為自己聽錯了,聲音一下子提高了八度。“其實、其實這邊有一個工作機會的。”邵一安突然想了個由頭,開始瞎扯。她漏洞百出地撒著謊,子虛烏有的事,怎麼看都圓不回來了,小五兒竟然信了。可相反,她心裡卻充滿了愧疚的感覺。自從邵一安心軟救了小五兒之後,就像有什麼東西冥冥之中牽著她、改變她,讓她冷漠不起來。掛了電話,邵一安不知不覺走到了宛六中門口。學校的大屏幕滾動播放著“熱烈祝賀2017年宛城第六中學高三七班杜曉同學取得全市狀元”,她突然一激靈。眼前才是屬於她的時代,萬一哪天那塊表失效了,她和於經緯便永遠都見不到了,她必須切斷腦海中某些不切實際的想法。她又想起於經緯說過那些話,再說,她還能有什麼理由再去找他?她甩了甩頭,突然想起一件事——她的吉他又落在於經緯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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