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總裁結局(1 / 1)

“哦!”我不慌不忙地把錢塞進戲服的斜口袋裡,對林以灝說,“第一個,他是我的好朋友;第二個,我很喜歡他。”“哪種喜歡?他還是個男人,你大晚上和男人獨處,知道人家心裡是什麼想法嗎?”林以灝問。“我和你共處一室數不清多少次了,你也沒碰過我啊!”我漫不經心地回答。“那能一樣嗎?”他猛然低頭,盯著我看。“哪裡不一樣呢?你覺得柳煜安會對我不懷好意嗎?林以灝,他比你好多了,起碼他不會騙我,你可不是。”林以灝把我拉回家裡,低下頭近距離打量了我一番。他看穿了我的心思,而後收起了怒氣,說:“歆午,你想錯了,你和任何人談戀愛都沒關係,經過觀察,我認為這個柳煜安,比那個有事沒事都愛纏著你的小藝人靠譜,你和他談戀愛我是支持的,我隻是勸告你,在沒有付出真心之前,每一步都走的小心一點,彆繼續在愛情裡栽跟頭了,你又不是堅強的人。”他說完,抬手看了看手表,“昨晚沒睡,今天早點休息,去洗洗睡吧!”我恨死了他這副什麼也不在乎的態度,他對我和柳煜安的關係追問一番,或者氣急敗壞地教訓我幾下,倒也比這個樣子好。我便主動挑釁說:“哦,看來你是真的不愛我了,林以灝啊林以灝,怎麼樣你的心上人你追上了嗎?”他轉身上樓,走在台階上,不氣不惱,慢悠悠地說:“快了,追上給你買糖啊!”次日天還沒亮,柳煜安便給我發來信息,讓我出去爬山。我困的睜不開眼,去衛生間洗了把冷水臉才逐漸恢複了意識。出來的時候柳煜安倒是看上去精神抖擻,和前兩天判若兩人。他穿著白色登山服,看著我出來,笑容滿麵地說:“走吧!我們快一點,或許可以趕上山頂的日出。”我跟上他的步伐,到了後山,他有點拘謹地把手伸向我,說:“小心一點,我牽著你。”“不用!”我說,“我以前經常跟林……我爬過很多次山,攀岩都沒問題。”我說著,興衝衝地趕在他前麵,打著手電筒往山上跑去。這裡我小時候常來,現在經過整修,山路沒有從前那麼崎嶇。但因為不太記得路,我們終究沒能趕在日出前到達山頂,上去時已是紅日出懸。我找了塊稍微圓潤的大石頭,招呼柳煜安來這裡坐下。他在幾個石頭上蹦跳著,跳到這裡和我一起坐了下來。他說:“歆午,這是我第二次爬山,和第一次時隔19年,而且是同一座,我以為我再也不會了。”“為什麼呢?”“我四歲時,就是在這裡被人拐走的。”柳煜安說著,竟然露出了快樂的笑容。“那年我被奶媽帶來這裡玩,下山時,一個麵相和善的中年女人帶著一個和我一樣大小的小女孩,趁著奶媽去買水的間隙,把小女孩放到我身邊,說自己去上廁所,拜托我幫忙看住妹妹。我答應了,但那個女人一走,小女孩就哭著找媽媽,她哭著停不下來,我哄不好她,就和她一起去找,找到停車廠那裡,出來兩個黑衣男人,把我和她都抱到車裡了。”“那個小女孩,是Nevaeh嗎?”“不,不是。”柳煜安使勁搖頭,“隻因為她和我的Nevaeh很相似,一樣大小一樣可愛,我才會跟著她走,然後我被帶進一個小山村裡,在那裡,我有了新的父母。”“他們打你罵你嗎?”“不,他們很好。”柳煜安搖著頭,聲音嗚咽了起來,“他們是老農民,花了幾乎所有的積蓄買下了我,雖然在那裡,吃的東西臟睡的房間臟,家裡唯一一張桌子永遠油膩擦不乾淨,可那對夫婦,儘最大努力把最好地給了我。“那個家窮死了,養母每月農曆十五去村子裡的土地廟,彆人去燒香上貢,她蹲守在旁邊,等到所有人散去了,她把彆人上貢的餅乾糖果全部塞進隨身帶著的紅布包裡,偷回來給我吃。“我養母智力有點缺陷,經常受村裡人欺負,我在那裡待的第二年,養母被村裡一個老光棍欺負了,養父拿著鋤頭去找老光棍拚命,反被老光棍用鋤頭砸了腦袋,當場連腦漿都砸出來了,腦漿迸裂,人當場死在了黃土地上,我親眼看見了。“村裡人報警,民警把養母帶去做筆錄,意外查出我被拐賣的事,我被送回了家,後來我知道,養母死了,她被娘家人改嫁,新丈夫說她克夫,她被家暴死了……”柳煜安說著,這應該是他隱藏在心裡最刻苦銘心的故事,他的嘴和眼睛都開始發抖,他說:“我後來目睹過太多人販子把孩子拐賣發生的慘案,唯獨對我,我甚至希望日子不變,一輩子留在那個小村莊裡。“回到親生父母身邊後,我患上了自閉症,我的父母有事業無暇顧及我,後來我的精神支柱,是Nevaeh,她陪我上學陪我長大,我被同學欺負她替我打架,任何我需要她的時候,她都出現在我身邊。“再後來我們長大,我的自閉症剛好起來,又得了抑鬱症,一直到現在,我還在和抑鬱作鬥爭,我的生活每隔一段時間,就會變得昏天黑地,Nevaeh走後,我大概會墜入深淵再也爬不上來了。我害怕她死掉……我現在每天一閉上眼睛就會想到她離開我的樣子,很久之前,我們還一起暢想著,25歲的人生會是什麼樣。”我伸去手背幫他擦掉眼淚,太陽似乎就在我們眼前,但我身邊的這個男孩子,他感受不到陽光。他哭了又哭,又突然扭頭問我:“對了歆午,阿深和雙雙的故事,我上次和你說到哪裡了?”我遲遲沒反應過來,沉默了好一會兒,才想起那個故事,說:“雙雙愛上阿深了……”“哦,”他笑起來,露出潔白的牙齒,笑容燦爛,“這次不和你賣關子了,會告訴你結局。“其實從一開始到這裡,無論是強奸還是墮胎,真正的悲劇,應該還是在雙雙動心時開始,雙雙淪陷進阿深對自己的愛,她的父母沒有給她幫助和關心,阿深的家庭也反對兩個人在一起,明裡暗裡給她使絆子,雙雙太需要有個可以依靠的人。“原本到這時候,兩個人已經相愛,阿深保護著雙雙,雙雙也願意把真心交給他,不過更狗血的事來了,有天阿深出差,阿深的母親來他們的新房鬨事,雙雙害怕這個惡婆婆,阿深母親動手打雙雙時,雙雙掙紮時推了她一把,你猜怎麼著?老太婆頭往後一仰,就這麼上西天了。”說到這裡時,柳煜安的臉上已經不見了先前的悲傷,他笑的格外開心。“那阿深知道後,會瘋狂打擊報複吧?”我苦笑。“當然,死的是自己母親。阿深迫於家庭壓力,和雙雙離了婚另娶她人,但暗地裡找了律師幫雙雙辯護,把被父親強加給雙雙的故意傷害罪改回了正當防衛,他不放雙雙走,把雙雙留在了自己身邊,雙雙被豪門掃地出門後,從阿深的前妻變成了他的情人。在那以後,阿深酗酒、家暴,性格反複無常,雙雙成了他間歇性神經病發作時的出氣筒。”我問:“雙雙還愛著阿深嗎?”“人一旦把真心交出去,有如潑水,完整付出可以,完整收回不可能。雙雙在阿深另娶她人甚至混跡於各種夜店會所時,她也會變得歇斯底裡,你知道的,人的占有欲之所以強烈,前提是動了真感情。“再後來,雙雙的希望被一點點消耗,她也由最開始的歇斯底裡變成後來的漠視,而這顯然不是阿深的目的,阿深開始了變本加厲的報複。“雙雙懷的第二個孩子,是被阿深一腳踹掉的,但當時,阿深不知情,後來送去醫院搶救,雙雙子宮破裂,終身不孕不育。“雙雙也不是當初那個軟弱無知的少女,阿深傷他,她自然也有辦法傷害阿深,她無事可做,每天抽煙喝酒逛夜店,也會和彆的男人調情。但是歆午,十幾歲的少女雙雙,她根本不會這樣的。他們兩個人相愛相殺,都把對方傷害的太深了。窮途末路時,又有狗血來了。“雙雙生病,她得了健忘症,一種和老年癡呆相似的病症。從這時開始,她漸漸忘記了很多事,比如她不小心害死了阿深的母親、比如自己眼角的傷疤是被阿深打的,這些她通通忘掉了,如果一直這樣倒也好,雙雙忘記了好多不開心的事,阿深心疼這樣的雙雙實在可憐,做過掙紮決心對她好。“不過雙雙忘記了很多不假,但並不是完全失憶。阿深的父親調查到阿深和雙雙還有關聯,在一次阿深帶著雙雙坐郵輪出海時,他雇人去處理雙雙,把雙雙推進了大海。”柳煜安繼續笑了笑,轉頭看著我,溫和地說,“歆午,這就是雙雙的故事了。”“不不不,你還沒有講完,雙雙真的死掉了嗎?阿深的爸爸呢?他殺人了!”我追問。柳煜安想了想,好一會兒再繼續說:“雙雙墜海後,阿深查到是自己父親設計的好戲,但他無法做到親手把自己的父親送去監獄,他放棄了家業,和家族斷絕關係,他爸一生氣,心臟病發作,也上西天了。“阿深在整理雙雙的遺物時,發現了一本日記本,那本日記本上,明確記錄著雙雙對所有人的憎惡、每一件加注在自己身上的傷害,她害怕自己忘記,全部記下了。在最後一則日記中,阿深看見,雙雙知道了阿深父親派人來殺害自己,雙手寫下自己最後的願望,是今生再也不要和阿深相見。“而後阿深瘋了。”我看了看太陽,問:“所以說,雙雙明知那是死路,卻還是搭上了死亡郵輪,這是她給阿深的報複,是嗎?”柳煜安點頭,“我想啊!女孩子一定要溫柔相待才可以。”“是每一個人,無關性彆大小,來這世上一遭,我們都值得被溫柔以待。”我繼續追問,“但是雙雙真的死了嗎?會不會沒有死呢?你都說了那麼多狗血事件了,在最後一刻為何結局要變得突兀現實?”“你這樣說的話,那結局改成,雙雙被好心人救起來了,遠離了自己的父母、阿深,所有傷害到自己的人,她擁有了嶄新的人生,快樂地活下去,畢竟她還有年輕的生命。”我搖頭,難過地說:“所以事實雙雙還是死掉了對吧?她真正愛上了阿深啊!”柳煜安失笑,從石頭上站起來,“好了歆午,故事給你講完了,我在故事開始的時候告訴過你,雙雙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歆午,你現在知道了嗎?”我點頭,“雙雙唯一的錯,是在十六歲生日那天不該和同學打架,被父母從學校帶去了阿深家,她不應該認識阿深,吃了阿深的一個甜筒,付出了自己的一生。”“放棄一個不懂得珍惜自己的人,及時止損,太重要了。”我繼續點頭,而後說:“柳煜安,先前你說,阿深做的一切惡事都沒有得到報應,其實是得到過報應的,他最大的報應,是他永遠無法再擁抱自己深愛的人。我想說的是,這個人固然可惡,但故事聽到後來,我想他是真的愛上了雙雙。”柳煜安也點了下頭。“我可以問一下,雙雙和阿深,究竟是你什麼人嗎?”柳煜安愣了下,他低頭看著我,而後又笑起來,“歆午,你真的是什麼都信,開始你告訴我,你會相信我說的話,我還詫異這世上怎麼會有這麼傻的姑娘,結果你真的信啊!雙雙和阿深,沒有這樣的人。”“可是你在開始時就保證了,這絕非虛構。”我從石頭上站起來,和他理論。“彆人說什麼你就信什麼,一見鐘情、總裁強上、豪門囚禁、失憶報複、虐戀情深,還有殺人、墮胎、突發心臟病、意外流產,你看的那些總裁文裡,有一兩樁就夠刺激的了,哪有一部總裁文把狗血事件全部湊齊?更何況這裡是現實生活,現實中就算真有這麼扯的事,我每天和動物內臟打交道,從哪裡去聽聞這些?”我沒有說話,伸出手輕輕地拍了拍柳煜安的肩膀,勉強地笑了下。他收起笑臉,認真地告訴了我一句:“但是講真,歆午,如果你愛的人健康快樂地生活著,並且你可以隨時見到,你不要把這件事當作理所當然。”我說“好”。他從一塊石頭上跳下來,跳到前方矮一點的石頭上,扭頭對我說:“顧歆午,謝謝你了!我不逃避了,我得回北京,好好地去愛我的Nevaeh。我永遠不會再來這座城市了,想起上次在這裡見你,還是我媽死的時候,我來這裡取她留下的遺物。這座城市給我唯一欣慰的事,是得到了你這個朋友。”我跟著他一起跳下去,幾米開外的懸崖邊,一顆鬆柏樹鬱鬱蔥蔥,崖邊是迷霧,上麵紅日當頭。日光透過鬆柏的枝乾稀稀疏疏地照到柳煜安的棕色發絲上,他對我講完了那個掙紮了將近一年的舊故事,我看向太陽,知道新的故事即將展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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