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以灝低頭親了親我的臉,他說:“小女孩,你怎麼突然一下變得這麼患得患失?你要對我有信心,更重要的是對你自己,你值得我付出所有的愛情,我們的感情這麼不堅固嗎?”我笑起來,他拍著我的背:“再睡會兒吧!中午蘇伯伯要帶合作商來家裡吃飯,你多休息一下。”我伸手捂住他的眼睛,“你陪我一起睡覺。”他點著頭,握著我的手。但我再次睡醒時,林以灝已經不見了。倒是蘇伯伯帶著他家的長公主,還有一群人過來了家裡。林叔叔找不到林以灝,也打不通林以灝的電話,問我林以灝去了那裡,我也不知道,我打他的電話也無人接通。林叔叔找不到林以灝,有點生氣,我聽林叔叔的助理說,今天過來的這些人,林叔叔有意安排介紹林以灝認識,林叔叔還在試圖把林以灝往他的生意圈引導。找不到林以灝,我得陪著蘇伯伯的長公主聊天。她今天二十五,已經成了一個子公司的執行董事,我聽她說了半天商場上的事,她可能看出我沒多大興趣,或者是跟我講我又不懂,便開始問我一些女孩子喜歡的話題,問有沒有認識的流量明星、娛樂圈裡的八卦知道多少,最後話題轉到林以灝那邊,蘇公主問:“你們什麼時候訂婚?”師娘就在旁邊,她說:“訂婚是該計劃一番了,我的意思,最好是在今年。”“但是歆午才十九歲,阿灝也就二十出頭,伯母,你這樣會不會太早了?”蘇公主問。我也覺得,太早了,但我的想法是願意的,而我又害怕姊姊。奇怪的是師娘之前從沒提過這件事,今天好像挺著急的。等蘇公主去和林叔叔他們談生意經時,師娘問我:“歆午,昨晚瑜徽是怎麼和你說的?”“師娘,你知道姊姊的事了?”師娘點了點頭,“早上我聽見阿灝在打電話,歆午,等阿灝回來,我們把訂婚的事討論下。”“林以灝現在去找姊姊了嗎?”我問。師娘點了點頭,“應該是,瑜徽性子犟,阿灝處理不好的話,改天我過去和老院長說,讓院長勸勸瑜徽。”我點了點頭,想著林以灝單獨去找姊姊,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一直到吃過午餐,林以灝才回了家。他路過餐廳,剛好被林叔叔看見了,林叔叔便叫住他,說:“阿灝,過來,和孫前輩打聲招呼。”林以灝轉頭看了他們兩眼,又向我看了看,微微欠身打了個招呼,繼而說:“各位不好意思,歆午,你過來,我有話要對你說。”我起身離席,和師娘對視了一眼,再看向林以灝嚴肅的麵容,心裡咯噔一下。我跟著林以灝上了樓。提前問他:“你去找姊姊,說了什麼?”“歆午,瑜徽的態度可能比我想象中還要堅定,你這段時間不要去找她了,如果她主動聯係你,你要告訴我,知道嗎?”“你們之間,有秘密嗎?”我問。“沒有,當然沒有。”林以灝說著,低頭看了下我的眼睛,可能是覺得我不相信他,他抱著我,補充道,“但我其實也害怕,我會失去你。”我皺了皺眉,這會兒我還不明白這句話的意思,我也抱住林以灝。等客人都走了以後,師娘把我和林以灝叫下來,和林叔叔一起,商討我們訂婚的事情。林叔叔說:“現在早是早了點,還都是孩子,但訂下來也無妨,就是瑜徽那邊,這件事你們和她說了嗎?”我和林以灝對視了眼,師娘便問林以灝,“對了,阿灝,你今天去找瑜徽,她怎麼說?”“訂婚的事先彆著急,歆午二十都不到,再過了兩三年也未嘗不可。”林以灝頭靠在沙發上,垂下眼瞼,“瑜徽那邊,她還是原先的態度,昨天她才知道我和歆午的事,給她點時間緩緩吧!”訂婚的事就此作罷,晚上,我和林以灝躺在屋頂的小閣樓裡。閣樓的頂部是斜麵玻璃製成的,可以看見外麵一遍星光燦爛。我拿著小扇子轉來轉去,看著天上最南邊若影若現的那顆小星星,我問林以灝:“你真的會娶我嗎?”林以灝看著天空,又轉過身看向我,他拿走我握在手裡的小扇子,認真地對我說:“歆午,我給你的安全感好像不夠,這一點以後我會注意,至於娶你,不管今後發生什麼事,隻要你願意,我娶的終究都是你。”“我怎麼會不願意呢?”“是,我的乖寶寶,你永遠不要離開我。”我握緊林以灝的手,腦海裡漸漸地浮現出這些年來,和姊姊相處的點點滴滴。小時候爸媽還在時,姊姊去上幼兒園,學校裡的老師會給做遊戲最積極的小朋友發兩顆糖果。姊姊原本很討厭那些丟手絹手拉手之類的遊戲,她說那些既白癡又無聊。可是我喜歡吃幼兒園老師發的水果軟糖,為了給我拿到軟糖,姊姊每天都會上台做遊戲,好在回家的時候,帶給我兩顆軟糖。到爸媽去世後,在福利院裡,院長發的所有零食,姊姊都要把它們留給我,隻有我不吃的餅乾她才會自己吃掉。我很愛我的姊姊,比愛自己更多愛她,但我也很愛林以灝,和愛姊姊不分上下。這樣相安無事地過了幾天,林以灝受林叔叔所迫,去參加商業應酬。我想去和姊姊好好談談,林以灝不讓我去,師娘也不讓我去,而且我自己,想到一過去肯定會被罵的狗血噴頭,所以這件事被擱淺了下來。但師娘一直把這件事放在心上,她親自去福利院找了老院長,請老院長幫忙開導和說服姊姊。我每天去梨園,有時候和大家一起排練,有時候隻是去閒談。祝孟師姐對我不理不睬,當然我也不會主動和她和好。如今她把我、小愛師姐還有董小澤,視做頭號仇敵,董小澤當然也恨她恨她要命,曾經一度被她欺壓,現在終於撕破臉反抗了,他也開始無所畏懼了。這樣,梨園漸漸的,真的形成了兩個幫派,多數是站董小澤這邊,因為被祝孟師姐欺負打擊過的師兄師姐,有點多……也有一部分站祝孟師姐,因為覺得,師娘作為梨園的領導者,時常做事有違公平,這些不公平的事,尤其是因為我。我在梨園待了十二年,當年一些演旦角生角的前輩們已經退休養老或者全心回歸家庭,梨園漸漸地,開始由師兄師姐們扮演主要角色,我開始意識到,原來連董小澤那麼不靠譜的三八,都已經長到24歲,足夠在各種演出和比賽中挑大梁了,大家都長大了。小愛師姐告訴我,其實這些日子以後,梨園裡一直不太平,像打架那天祝孟師姐說的小分派,我不知道,但事實上是已經存在了的,為了角色和利益,大家都有各自的心眼。而打架事件,是一個導火索,在這之前,大家都在暗地裡競爭,在這以後,大家開始明麵上互撕。晚上林以灝應酬回來,順路過來梨園接我一起回家,他喝酒了,司機在前麵開車,我上去時,林以灝把頭靠在我身上,我感受到他體溫的升高還有他身上的酒氣,抱住他的腦袋,看見他眼神裡若隱若現的疲憊,我輕聲問道:“你今天不開心嗎?”“和那幫虛情假意的人在酒席上商業互捧,每次這種看破不能說破還得配合的事讓我參與其中,我都頭疼。尤其是商場那些事,我真沒興趣,我爸到現在還不死心。”我深知林以灝對商場的厭惡,他從小就對做生意不感興趣,不過原先他是不討厭的,但林叔叔一直逼他去做自己不感興趣的事,他就很討厭。我親了親他的眼睛,安慰著說道:“沒關係的,你馬上就要回去參與你的飛行事業了。”林以灝笑了笑,“可是我舍不得你,我早想離開了,但好想把你一直帶在身邊,隨時都能看見你。”“那我回學校認真學英語,等我畢業了,我就去外航應聘空乘,以後跟著你一起飛好不好?”“笨蛋,你也要去做你自己喜歡的事,歆午,你不用為了我將就。就像我也同樣不會為了我爸媽而放棄我熱愛的事,一樣的道理,愛人和堅持自己,都很重要。”我點了點頭,低頭貼緊林以灝的臉,他喝了酒,臉上變得很熱。我把今天從梨園裡聽來的事告訴了林以灝,他倒不驚訝,告訴我說:“有競爭的地方,這些矛盾都沒法避免,隻要他們不鬨出大事就沒關係。祝孟應該不敢再把你當出氣筒了,你就當作不知道這事,他們之間的是非紛爭,和你沒有關係。歆午,我不在你身邊的日子,你要記住,善待彆人和保護自己,你都得自己來。”回去後林以灝很快就睡了,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自從那天在電影院撞見姊姊後,我覺得林以灝的狀態就變得很不對勁。半夜姊姊突然給我打來電話,我接通後,她在電話那頭冷聲問我:“顧歆午,我要是不找你,你是不是都忘記我這個人了?”“我沒……”我連忙問,“姊姊,你還在生氣嗎?”“我不是要跟你談論這些廢話的。”姊姊說,“明天爸爸忌日,跟我去墓園看看爸媽吧!”“好,明早我去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