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在獅子下麵(1 / 1)

皇宮裡,沒有林疏詞宸妃坐鎮,後宮鬨了起來。這些嬪妃各個都不是省油的燈,爭寵、爭衣服、爭宮殿,爭每天美容的藥膳,每天到皇後金朵朵那裡告狀。皇後金朵朵不勝煩惱,連她都開始想念起林疏詞來,想有宸妃的日子自己多麼省心,林疏詞管理後宮有一套自己的辦法,沒有嬪妃敢鬨事。金朵朵也不傻,她發覺林疏詞是愛青蘋的,隻有愛一個人,才會甘願為她處理這麼繁雜的事務。林疏詞如此驕傲自負聰明的人物,卻願意入宮做宸妃,是為了青蘋著想,為她管理後宮。林疏詞是一個管理型人才。金朵朵忽然發覺青蘋眼光好,找了這樣一個男人自己多省心,尉遲金柳不擅長俗務,也不願意管。金朵朵聽著這些嬪妃們提出自己的要求,好不容易打發走了那些嬪妃們,諸事處理完畢後,她去看尉遲金柳。她養成了睡前先去看看尉遲金柳的習慣。進了殿門發現尉遲金柳不在殿中,金朵朵去宮殿外找他,隻見他坐在院子裡的一塊大石頭上,竟然滿臉淚痕。尉遲金柳會哭?金朵朵不敢相信。她連忙走過去,和他並肩坐在大石頭上,問他,“你怎麼了?是哪裡不舒服了嗎?”“是想你家裡人了嗎?”金朵朵又問。他看著老成持重,實際上還是個大男孩。隻聽他說:“今夜是七夕。”金朵朵愣了一下。“我想起了蔻蔻,你不是她,她每次七夕都和我一起蕩秋千。”尉遲金柳轉過臉去,淡淡地說。金朵朵抬眼看去,隻見庭院中有一個秋千,架子做的非常高。金朵朵說:“來,金柳兒,你不要哭了,我和你蕩秋千!”說著,金朵朵一手環住他的腰上了秋千架。她攬著他在秋千架上麵站立,用力蕩著,漸漸高出了院牆去,夏風吹動著他們的衣服。夜風中滿是樹葉鮮花的清香,尉遲金柳的情緒平穩了不少。金朵朵使勁一蕩,秋千像是飛起來一樣。夜風中不僅有落葉飄飛,還有很多螢火蟲在圍著他們飛舞。她轉頭看尉遲金柳,說:“蕩秋千的那種感覺真好,跟飛一樣。我們再蕩的高一點兒。”秋千又‘呼’一聲蕩了開去。清風徐來,吹起金朵朵的頭發,金朵朵忽然鬆開尉遲金柳的腰,自己張開雙臂來迎接夜風。兩人於是便在半空中,夜色漸深,是一種迷離的深紫色。螢火蟲竟然撲閃翅膀,沒有飛走,悠悠然落在了金朵朵的肩膀上,一明一滅。“金柳兒,我知道你喜歡過你的蔻蔻表妹,雖然她不在你身邊,但是我在你身邊。”金朵朵低低地歡呼,又一下用力將秋千蕩向最高處,幾乎人是倒立的,好在兩人身上都有功夫在,秋千的震蕩讓他們仿佛真的能夠振翅飛去。尉遲金柳側頭,在她耳邊說:“今夜不是七夕。”金朵朵愕然,忽然失笑,說:“今夜確實不是七夕。”她舉目四顧,說:“哪裡來的那麼多螢火蟲?”尉遲金柳微笑著對她說:“七夕也不會有螢火蟲,這些螢火蟲是我養的。”金朵朵十分奇怪,問道:“你怎麼養?是你抓的螢火蟲?”尉遲金柳點頭,說:“找一個盒子,保持通風,摘葉子放進去,養螢火蟲要看它們的品種習性,用玻璃把它們罩起來,然後再用植物把四周籠罩起來,用一些樹葉蓋上,每天噴些水,用這種方法能夠讓它發光更持久,它會一直再發光,可以養到來年呢。”金朵朵十分歡喜,說:“你真是個妙人!”尉遲金柳微笑,“螢火蟲雌雄交配後一隻會死掉,一隻不會再發光。”金朵朵說:“如果咱們兩個人中隻能活一個,那我會讓你活。”白奕馳匆匆進宮來找金朵朵。瑤月國皇帝派出金朵朵公主和親是一號計劃,派出將軍顧知耕是二號計劃。要麼金朵朵生下有瑤月國血統的繼承人,要麼由顧知耕色誘長公主青蘋並把青蘋綁架到瑤月國,目的是讓麟指國成為瑤月國的附屬國。白奕馳和金朵朵兩人都有一個同樣的任務,就是要拿到麟指國的山河圖。而白奕馳此人在瑤月國頗有地位,瑤月國的國主十分器重他,這次連押下兩個法寶,派出自己最喜愛的禦妹榮茂長公主和大將軍白奕馳,顯然是對麟指國江山誌在必得。在瑤月國國君心中,山河圖是麟指國的龍脈圖,得到山河圖固然是好,而金朵朵與白奕出聯手奪取麟指國的最高權力更好。皇後金朵朵鎮不住嬪妃們,嬪妃們在她居住的坤寧宮裡聚團兒打麻將。金朵朵雖然有武力,這夥兒嬪妃們也變得奸猾了,不讓皇後抓住他們的把柄,就是不停地出一些難題來為難她,會出幺蛾子,讓金朵朵不勝其煩。嬪妃們扮女人扮得久了,一個個也會在指甲上染蔻丹了,也會刷鬢角了,有的嬪妃乾脆就打起了耳洞,戴上了耳環。也有的嬪妃在額頭上點起了梅花妝,梳起了留仙髻。尉遲金柳沒有打麻將,他坐在那裡喝茶。金朵朵手裡拿著麻將牌,卻不停地用眼去瞟尉遲金柳。金朵朵打了一會兒麻將,見尉遲金柳不參與,心裡有些異樣之感,於是放下手裡的麻將牌,走到尉遲金柳身邊,對他說:“金柳兒,你怎麼不與我們一起打麻將玩兒?”尉遲金柳神情不悅,說:“朵朵你將來要嫁給我為妻室,不會針線女紅,不會烹飪、裁減衣服,我要這個妻室何用?”金朵朵目瞪口呆,發現自從自己與他發生了那不可告人的關係之後,尉遲金柳就變的強勢起來。金朵朵也不敢惹他不高興,微笑著對他說:“金柳兒,本宮會學習針線女紅和烹飪裁衣,你不要不高興,你想玩什麼?”尉遲金柳不答。這時宮門開了,白奕馳走了進來。金朵朵一見白奕馳進來,連忙起身迎接。白奕馳和金朵朵走出坤寧宮。白奕馳皺眉,說:“長公主你竟然跟這群嬪妃們在一起打麻將?”金朵朵歎了口氣,說:“唉,林相不在後宮,不!宸妃不在後宮裡管理六宮事務,這群嬪妃們總是不安靜,本宮隻能和他們混在一起,讓他們安靜下來。”“後宮嬪妃不安靜,總要有些手段讓他們安靜下來。”白奕馳對金朵朵說:“整人你不會嗎?不用殺了他們,但是可以整他們。”金朵朵眼睛一亮,問:“怎麼整?你教教我。”“就學宸妃那一套唄!建立考核製度!他們身為後宮嬪妃,而你為皇後,你可以讓他們學習紡織和織布,有事情做就不會生事。這是輕微整人,若是想狠狠整人,就要建立考核製度,末位淘汰製。讓嬪妃們學習樂器,才藝比賽,輸了的人就會降位。降到了貴人以下就要以婦德有失的罪名而出宮。”白奕馳冷笑,“若是不願意殺人,你就整人,擠兌人,整人擠兌人的方法就是暗示他要示弱,不願意示弱的就離開宮廷。”金朵朵由衷讚歎:“強悍!白將軍整頓後宮有一套,隻怕治理前朝也有一套手段。”白奕馳說:“那是自然,整人嘛,要不落痕跡。要讓他們覺得我不是在整他,而是他自己不爭氣。皇後你手裡有權力,權力可以讓人尊敬你,讓人生讓人死。你自己要擅於運用手中權力。其實這就是林疏詞的那一套。”金朵朵茅塞頓開,臉上露出了笑容,說:“怪不得我皇兄一直說你智慧超群,果然如此!”白奕馳冷笑,說:“榮茂長公主,青蘋和林疏詞已經被我關起來了,如今後宮由你做主,你要有點手段,彆沉溺於情愛之中。最新線報,山河圖不在宮外,就在宮內,在獅子下麵!”金朵朵一愣,隻聽白奕馳說:“三更時分,月光最盛之時,找一匹白獅子!”金朵朵知道禦花園裡有一座雕像園林,裡麵有著百獸雕像。白奕馳神情嚴肅地說:“我和長公主你一起尋找山河圖,等到三更時分你叫上嬪妃們一起去,人多力量大。”金朵朵眨著眼睛問:“不怕人多泄露了機密嗎?”白奕馳冷笑一聲,“他們知道些什麼?山河圖是一卷圖,皇後你就說讓他們找書畫。”金朵朵點頭,說:“咱們要帶上林疏詞,讓他和我們一起去找山河圖。”青蘋和林疏詞兩人在曬月光浴。她和他被囚禁於一座二層樓裡,樓外麵有白奕馳的暗衛看守。自從青蘋鬨了一場,白奕馳放棄了對青蘋的追求,並且把青蘋和林疏詞關在一起,隻是加強了守衛。月光如練,青蘋見她的林相,不!她的宸妃沐浴在月光下,轉眸向她微微一笑。青蘋每天在後宮裡看美男嬪妃,她的眼光也變得很犀利,胃口也被養刁了,但是看來看去還是林疏詞最好看。林疏詞有一種寂寞的氣質,讓人無法靠近的幽寂。青蘋目光直勾勾的,看著他說:“愛就愛的如火如荼,因此本宮寧可寫男男文!也不願意寫種田文!”她最喜歡他嚴肅中帶著一絲柔情的模樣兒,他是自己今生路途上最美好的風景,癡癡地說:“自本宮見到你,見你目光顧盼風采無雙,隻想讓你做本宮的駙馬。你一定是對本宮有意,要不然你為什麼一見我就對我微笑?”林疏詞微笑著說:“這件事是公主誤會了,我對誰都微笑。”青蘋怒了,厲聲說:“你是說我自作多情?”她覺得自己貴為長公主,竟然掌控不了他,差點兒讓他離京出走。於是她靠近他,再靠近……她一把把他推得靠在了牆壁上。月光下他的眸子竟然是琥珀色的,折射出萬千光彩。他在她心中就是懸崖峭壁上的那一朵雪蓮花,因為難以采摘,所以成了美麗的神話。林疏詞微笑,一抹媚色宛如水波紋一般在空氣裡蕩漾,聲音低沉有磁性,“不要再招惹我,我畢竟是個男人!”他依然淡定,這種神情看在青蘋眼裡,青蘋就惱了,索性去伸手去解他的腰帶,卻怎麼也解不開。兩人順著牆壁滑到地上,青蘋居高臨下,心裡琢磨著地板是木質的,倒也不涼。她這邊在琢磨會不會冰到林疏詞,而那廂林疏詞終於不再淡定了,微微喘息著說:“長公主,請你下來!”青蘋壓在他的身上,她喜歡這種掌控著他的感覺,因為自己從來掌控不了他。沒等青蘋有所反應,她感覺一雙手穿過她的腋下猛地把她放翻在地板上,耳邊傳來林疏詞微怒的聲音,“你當我是什麼人?”風解發髻,他們遍身皆是深深淺淺的月光。青蘋這才發現以前都是林疏詞讓著她,作為一個男人,他才是真的具有壓迫性和危險性。她與他,就如春水與帆,他把握著主動權,使得她的靈魂宛如一朵春日的蒲公英在風中飛舞。青蘋發現,他不會說情話,而他不必說情話就能讓她迷醉。潮漲潮退,他依然神態從容,為她整理衣衫。青蘋靠在他懷裡,林疏詞從手腕上褪下來一個臂環,非金非玉、色做暗綠色,臂環裡的花紋竟似活的,花卉枝蔓相連,隱隱有碧浪流動,扣之有金石之聲。林疏詞眉宇間滿是柔情,“這是我林家的傳家之物,我把它送給你。”青蘋驚喜交集,伸手接過來,說:“這個物件真好!我雖然見多了皇宮裡的寶物,還沒見過這樣的寶物。”林疏詞傲然說:“這叫做辟邪,你們玉氏皇宮未必找得出這樣一件寶物來!”說著,他把臂環戴在了青蘋的手臂上。青蘋欣喜地撫摸著臂環,嘴裡卻說:“我不要你林家傳世的臂環,我隻要你的真心!”林疏詞看著她,歎息一聲,說:“我的真心早就給你了,你還不知道嗎?我喜歡你。”青蘋瞪大眼睛,忽然想仰天長笑,哈哈哈,這個極品天仙美男終於表白了,讓他說一句喜歡是多麼難啊!青蘋笑完了做沉思狀,這樣一個美男說愛,自己該做些什麼?林疏詞個性隱忍,作為一個冷靜到近乎冷酷的美男子,他從不輕易表露自己的心意。他氣質如雪裡幽梅,疏影橫斜水清淺。風度清幽,若風清月白秋夜那一樹寒香。在他最困頓的時候,也泯滅不了臉上的驕傲,那是上位者的驕傲。他說:“能讓我為一個女子做這麼多事,這不是愛又是什麼?”林疏詞微微苦笑,他知道青蘋根本無心於朝政,自己梳理前朝錯綜複雜的事務十分辛苦,幾大世家家主對皇權虎視眈眈,若不是自己為她撐著,局麵早就混亂不堪了。他夜以繼日處理前朝的事務,平衡後宮關係,心說自己雖然辛苦些,卻能夠保全她,也心甘情願。她讓他做宸妃,他退讓,他答應。他從來沒有料想到自己從小樹立起來的信念與操守在情愛下不堪一擊,作為一國之相,他從來沒有想到自己會這樣的退讓,即使這個人是君王。是什麼時候愛上她的呢?是她抱著自己那一床鮮紅的小被子來天牢裡找他的時候?是她和他搶一個燒麥的時候?還是她鬨了他的迎親典禮的時候?青蘋沐浴在他的溫柔目光中,那溫柔眼風,斜風脈脈水悠悠。在她這個骨灰級男男皇家寫手眼裡是那麼有愛啊!於是青蘋說:“我知道自己十分可愛,長相美麗又有才氣……”她話未說完,林疏詞臉上的神情就有了幾分崩潰。青蘋握住他的手繼續說:“我是長公主兼職做皇上,還兼職畫欄和書肆約稿,做話本子寫手賺的還不少呢。”林疏詞聽了,看似又想笑,對她說:“我有幾件要緊事要告訴你!”他嚴肅地說:“我一直在做綢緞和鐵礦的生意,如今算是巨富,你不要擔心錢。”他竟然是一個大商人,青蘋從來不曾想到。隨即她就想到林疏詞平時所穿衣服都是上等質料的,吃的膳食一頓就能花掉她一年所掙的話本子的保底分成銀子。他一定有兼職,因為丞相的月俸根本就不夠。青蘋有些惱怒,心說我玉氏皇朝虧待你了嗎?你身為丞相拿著月俸還去搞第二職業?“能夠支取各錢莊的對牌叫飛金”,林疏詞看著她,神情嚴肅,“飛金隻有我才能持有。”他神情嚴肅地說下去,“白奕馳知道我是商人,他要我手裡的飛金,還有山河圖,不會對我們下手。”青蘋卻怒了,厲聲說:“林疏詞,你對不起我!”林疏詞垂眸,說:“我賭氣離京出走,讓你深陷險境,讓白奕馳有機可乘是對不起你。”青蘋怒道:“不是這件事!我說的是你身為丞相還去搞第二職業對不起我!”門開了,白奕馳走了進來,看見房內相偎相抱的兩個人,他的臉色就是一變。白奕馳一把拉開青蘋,對林疏詞說:“說!山河圖在哪裡?”林疏詞臉色一變,站起身來,神色凝重地說:“放開青蘋!”白奕馳用手握住青蘋的手,厲聲說:“林疏詞,你還妄想翻盤嗎?”林疏詞目光沉沉,神色依然鎮定,說:“我知道山河圖在哪裡,不要傷害青蘋,我與你一起進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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