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丟追(1 / 1)

就有守衛進來稟報:“那人到了建文巷的時候棄了馬車,奴才跟在他身後饒了幾條巷子,卻跟丟了,等奴才再回去找馬車的時候,發現馬車也不見了。”朱成剛想訓人,想到七殿下在此,便忍住了沒有作聲,他沒有越過主子去教訓人的道理。“不用查了,我知道是誰。”秦墨朗揮退那名守衛,“你先下去吧。”如若莊成雙沒有如期給他三萬兩白銀,或者她永不給他三萬兩白銀,這在秦墨朗的意料之中,畢竟那樣嬌小又不受母親待見的一個女子,能成什麼事?可是她卻說到做到,著實令他吃驚,而朱成查到的消息卻又不可能出錯,這幾日莊成雙的確沒有踏出過國公府半步,她身邊的幾個奴婢更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所見的人也唯有他派去的雲舒姑姑,她是如何暗中操作這一切的呢?任憑秦墨朗如何思索,也想不明白其中關鍵所在,索性先將這些疑惑放到一邊,吩咐朱成:“明日開始修建民宅,你著手安排。”朱成應道:“是”。同樣的夜色,洛王府中,暖閣裡八角宮燈的燈火灼灼如同夏日的陽光,秦五娘正低聲向碧綠色翡翠鳳凰屏風那端的人稟報今日萬寶樓拍賣黃泉碧落玉的盛況。“南蒼國的商隊,數日前他們便私下見了我,向我打探黃泉碧落玉的出處,今日又不惜花重金將黃泉碧落玉收入囊中,怕是也知道黃泉碧落玉的秘密。”秦五娘低著頭,聲音不高不低,如同涓涓溪流,“屬下無能,沒能為殿下留住黃泉碧落玉,求殿下處置。”“這不怪你。”短短四個字出口,屏風後的人便低低地咳嗽了幾聲,繼續道,“黃泉碧落玉再如何珍貴,也不值十一萬兩白銀,這本是我的決定,你無須自責。”秦五娘麵有動容:“那我們接下來該怎麼做?”“查清楚那支商隊都是些什麼人,他們的身份在南蒼國怕是不簡單。”這一長串話出口,秦五娘聽到他明顯的吸氣聲,似乎在積攢力量。她眉頭緊鎖。“至於黃泉碧落玉,你們暫且觀望,查清楚他們的身份再聽命行事。”“屬下遵命。”秦五娘望著瑩瑩生光的翡翠屏風,語氣微頓,緊接著說道,“殿下,莊家二小姐與七殿下似乎私交甚密,此次莊家二小姐不惜賣掉隨身攜帶的玉佩,便是為七殿下籌集銀兩,七殿下所需的三萬兩白銀如今已到了七殿下的府中。”今晚的一切安排皆是莊家二小姐早與他們談好的條件,不過是個還未及笄的少女,心思竟然如此膽大縝密,令秦五娘不得不佩服。這樣的女子說或許能為洛王殿下的病情儘綿薄之力,想來也並非不自量力之人吧。“你查一查,他們之間到底有什麼淵源。”翡翠屏風後的人沒有再追問,轉而道,“時辰不早了,你退下吧。”秦五娘欲言又止,腦海中不自主地回憶起上次洛王殿下對請莊家二小姐來給他看病的態度,到嘴的話始終沒有說出口,向洛王殿下行了福禮,這才隨著南九退了下去。莊成雙得到消息的時候已經是次日下午,她正在老太君那裡跟代媽媽學習明夏的規矩,聽代媽媽和老太君閒聊時提起的。“七殿下最近不是為安置難民的事情焦頭爛額嗎?聽說昨天終於解決了,今日已經開始動工為難民修繕房屋了。您不知道,自從七殿下救了這批難民後,現在整個金陵城都在說七殿下乃是菩薩心腸,民眾對明夏朝廷也越發信任和愛戴呢。”代媽媽不免有些感歎:“七殿下也不過十六歲年紀,能有此番作為,不同尋常啊!”皇室雖然已經立了諸君,幾位皇子明爭暗鬥,雖然並未擺在台麵上,但是那些公親貴族個個眉眼犀利,老謀深算,又豈會看不出來。秦墨朗才剛為明明明夏皇朝辦事,就取得了斐然的成績,的確容易引起其他皇子和各黨派的忌憚,但奇就奇在他好像半點不知道似的,仍舊不知道收斂。秦墨朗能被皇上派去巡視閩南,絕非有勇無謀之輩,自己陷入這種處境他怎麼會不知道,卻為何仍是一派大樹要招風的做派?莊成雙困惑不已。難道是為了轉移注意力?“成雙,當初在小茶館的時候,你怎麼知道那就是七殿下呢?”老太君狐疑地問她,“連代雲都沒有認出來,你是如何認出來的?”小丫鬟端著紅漆雲紋托盤走進來奉茶,莊成雙接了茶端給老太君,嘴角有淺淺的笑意:“明明夏皇子不都有一塊龍玉嗎?當時那玉就掛在七殿下的腰間,被我無意間看到了。”她解釋得含糊,顯然不願多談,老太君也不勉強,隻是思忖間不免覺得這個孫女小秘密多到一籮筐,在水月庵這五年,她到底都經曆了什麼?莊成雙自然知曉她的回答並不能真正地為老太君解惑,但既然老太君沒有追問,她也不會傻兮兮地主動交代,多說多錯,她並不想到對老太君撒謊。知道七殿下已經拿到銀子,她就安心了。隻是一時半會兒無法得知拍賣黃泉碧落玉所得的銀子到底是多少,有沒有超過五萬,思及此處,莊成雙就覺得,她需要向外麵傳遞消息才行。“你倒是個聰明的丫頭。”老太君笑容慈祥,“聽代雲的意思,要不是你行為果斷,後果怕是不堪設想,我們國公府也會被殃及,你做得很對。”莊成雙見老太君誇得真心實意,也跟著笑起來:“我是國公府的女兒,為我們國公府擋災擋難本就是我應該做的,祖母謬誇了。”老太君聞言,笑意就達了眼底,能懂得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道理,確實不錯。莊成雙在老太君這裡用了晚膳才回去。代媽媽端水來給老太君漱口,聽老太君略帶遺憾地歎氣:“成雙的聰慧怕是玉容不能比的,隻可惜,不是從大夫人的肚子裡出生,否則,以她的伶俐,前途不可限量。”老太君連說了好幾個可惜。代媽媽就笑道:“正所謂子孫自有子孫福,三小姐有三小姐的福氣,二小姐有二小姐的福氣,您啊,就彆操心了。”老太君點頭:“你說得也有道理。”國公府守衛森嚴,前日裡她能出去,是因為大夫人故意為之,如今下了禁令,她再想出門單獨行動,比登天還難,莊成雙左思右想也沒有想出辦法來。第二日一早,去給老太君請安,碰見了幾日未見的莊玉容,雖然是早上,但是莊玉容麵上卻有少見的疲累,應該是為給老太君準備壽禮,昨夜熬了夜。莊成雙不動聲色地立在老太君身後,笑看梳著淩雲髻,戴著鎏銀蝴蝶鑲白玉蘭花的步搖和羊脂玉花蕾耳墜,身穿鏤金白蝶穿花雲緞裙的莊玉容。記憶裡,莊玉容每一次出現,梳妝打扮都非常驚人亮眼,奪目的首飾,姣好的妝容,都足以讓她成為全場最矚目的焦點,有人搶奪目光,莊成雙並不拒絕,還很歡迎。“原來二姐也在這裡。”莊玉容給老太君行了禮,小丫鬟端了錦杌來,她眉開眼笑地坐在錦杌上握住老太君的手,“祖母,玉容也想隨您去大相國寺。”莊成雙眯了眯眼睛。她怎麼忘記了,每年四月二十四,老太君都要去大相國寺誦經書,吃齋飯,添香油錢。因為四月二十四是祖父的忌日。往年,老太君不想被人打擾,隻帶代媽媽、兩個小丫鬟、兩個粗使婆子和幾個護衛前去,沒想到今年莊玉容也想去湊熱鬨。“大相國寺規矩繁雜,人來常往,賓客不一,而我要隨主持誦經,不能分心,也不能被人打擾,你就彆去了,還是在家裡聽你母親的安排吧。”老太君輕聲細語道。莊玉容癟嘴,搖晃著老太君的手撒嬌:“玉容不會打擾祖母誦經的,祖母,您就帶我去吧,讓我去見見世麵多好,我保證不給祖母添麻煩,一定會乖乖聽話的。”說著說著,便淚眼汪汪起來:“其實大姐也想去,隻是大姐知道祖母喜靜,不敢來求您,怕惹您心煩,但是我卻不這麼認為,有我們陪著祖母,您一路上也不會寂寞,不是嗎?”莊成雙靜靜地站著不說話。老太君行事一向公允,倘若準了莊玉容和莊玉玲隨行……莊成雙眼底有了笑意,隻要能去大相國寺,她就能找到機會聯係秦五娘。老太君沉思起來,似乎在考慮。莊成雙正琢磨著要不要為莊玉容幫腔,莊玉容卻搶在她前頭給老太君下了劑猛藥。淚花在眼眶裡打轉,她嬌聲嬌氣道:“昨日娘還說要尋個日子去大相國寺上香,保佑哥哥能仕途順利呢,祖母,明日不就是大好的機會嗎?您和娘商量商量,帶上我們吧!”見抬出大姐無用,便抬出母親,老太君哪裡不知道她的心思。莊成雙在心底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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